共工的狂吼,徹底引爆了盤古殿內(nèi)積蓄的狂熱。
“開工!”
“這就開工!”
祝融身上的火焰沖天而起,幾乎要點燃殿頂?shù)男浅綀D。
強良更是直接將那張倒霉的神鐵座椅扛了起來,準備出門就當錘子用。
整個大殿,從莊嚴肅穆的議事廳,瞬間變成了熱火朝天的工地動員大會。
玄猙看著這一幕,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欣慰”笑容。
內(nèi)心里,他卻比誰都清楚,這股被煽動起來的熱情,還缺最后一塊壓艙石。
空有制度、口號和危機感,還不夠。
要讓這十二位桀驁不馴的兄長,在未來萬萬年的枯燥工程中,始終保持這份雞血滿滿的狀態(tài),必須給他們一個絕對的精神支柱。
一個……讓他們再無任何動搖可能的“神跡”。
“諸位兄長!”
玄猙的聲音不高,卻精準地壓過了殿內(nèi)所有的嘈雜。
剛剛還像打了雞血的祖巫們動作一滯,齊齊轉(zhuǎn)頭看他。
只見玄猙那張“單純”的臉上,笑容已經(jīng)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莊重與虔誠。
他緩緩走到大殿中央,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鄭重無比地做出一個從懷中取物的動作。
實際上,他的手只是個幌子,真正的主角,已從系統(tǒng)空間悄然轉(zhuǎn)移。
下一刻,一截不過手臂長短,通體呈混沌色的……“石頭”,出現(xiàn)在他掌心。
此物出現(xiàn)的瞬間,并非光芒萬丈,而是整個盤古殿猛地一“沉”!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與整個不周山同根同源的盤古威壓,如同一道無聲的法則海嘯,從那截“石頭”上擴散開來!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zhì),殿內(nèi)流淌的濃郁靈氣瞬間被鎮(zhèn)壓得停止流動,仿佛時間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轟!”
這聲轟鳴,并非在耳邊響起,而是在十二祖巫的血脈最深處炸開!
十二位站在洪荒之巔的強者,在這一刻,竟齊齊色變,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一顫!他們體內(nèi)的盤古血脈,像是遇到了君王的臣子,瘋狂地沸騰、咆哮、朝拜!
后土俏臉煞白,卻又涌起一陣狂喜的潮紅,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大地,整個不周山的地脈,都在為這截“石頭”的出現(xiàn)而歡欣鼓舞,仿佛離散多年的孩子見到了母親!
祝融周身的南明離火竟被壓制得縮回體內(nèi),他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自己的火焰法則在這股氣息面前,渺小得如同燭火!
“這……這是……”
帝江身體劇震,他周身的空間法則在與這股氣息接觸的剎那,竟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主動向其臣服!
他失聲驚呼:“是父神脊柱本源的氣息!”
燭九陰那雙萬古不變的眸子里,時間長河的虛影第一次劇烈翻涌,幾乎要沖出眼眶。他死死盯著那截其貌不揚的“石頭”,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錯不了!這絕對是不周山最核心的龍脈祖源!里面蘊含著開天辟地時,最純粹的盤古意志!”
龍脈祖源!
這五個字,如同一道創(chuàng)世神雷,狠狠劈在每一位祖巫的心頭!
他們可以質(zhì)疑玄猙的預(yù)言,可以懷疑工程的難度,但他們絕對不會認錯這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父神的氣息!
燭九陰的身形微微前傾,他那深邃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灼人的溫度,直刺玄猙。
“十三弟,此物……你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大殿內(nèi),剛剛還沸騰的戰(zhàn)意瞬間化為死一般的沉寂,十二道目光,蘊含著震驚、疑惑、狂熱與審視,全部聚焦在玄猙身上。
玄猙托著【不周山龍脈祖源】,臉上那副“理所當然”與“父神厚愛”的表情,簡直渾然天成。
這玩意兒要是自己拿出來,那就是懷璧其罪。
但現(xiàn)在,披著“父神托夢”的虎皮,它就是天命所歸的圣物!
“自然是父神托夢時,一并賜下?!?/p>
他緩緩將龍脈祖源舉高,語氣肅穆,仿佛在代天宣旨。
“父神言,此乃修復(fù)不周山的核心陣眼,是我巫族未來氣運所系,更是……對我們所有子嗣的最后考驗與期望!”
轟!
這番話,如同一劑最強效的強心針,狠狠扎進了所有祖巫的心臟!
父神賜下!核心陣眼!氣運所系!考驗與期望!
所有最后一絲的疑慮、動搖、畏難情緒,在這一刻,被徹底擊得粉碎!
“父神……父神竟如此看重我等!”后土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都在顫抖。
然而,就在這神圣莊嚴的氣氛達到頂點的時刻,一個身影卻突兀地動了。
不是出聲,而是直接擠開了身前的兄長!
只見共工雙眼放光,哪里還有半點對圣物的敬畏,他搓著手,竟不顧一切地沖到了玄猙面前,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父神遺物,倒像是一個絕世神匠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材料!
帝江眉頭一皺,正欲呵斥。
共工卻已經(jīng)圍著玄猙手里的龍脈祖源轉(zhuǎn)起了圈,口中嘖嘖稱奇,喃喃自語:
“嘖嘖,這質(zhì)地,這結(jié)構(gòu)……這其中蘊含的水元脈絡(luò),簡直是鬼斧神工!”
他猛地一拍大腿,雙眼冒出駭人的精光,不是對玄猙,而是對著那龍脈祖源。
“要是把這玩意兒當成總閥門,嵌入不周山水脈的核心樞紐……我的天,那水勁兒得多大?一瞬間就能沖刷整個山體內(nèi)部!這清洗效率,能提升一萬倍!”
他已經(jīng)開始純粹從“總工程師”的角度,思考如何最大化利用這件“頂級零件”了!
“胡說八道!”祝融一聽就不樂意了,也一步跨出,指著龍脈祖源反駁道,“什么閥門?蠢貨!這東西內(nèi)部蘊含的開天火元,純粹到了極點!這分明是天生的至尊爐心!用它來熔煉神金,什么庚金神鐵都得給我化成水!”
殿內(nèi),眾祖巫看著為“零件用法”而爭得面紅耳赤的共工和祝融,又看看一臉肅穆、穩(wěn)如老狗的玄猙,眼神中,瞬間充滿了敬畏、羨慕,以及一絲無法掩飾的狂熱。
父神如此厚愛十三弟!
父神如此看重巫族!
他們還有什么理由不拼盡全力!
“干了!”
不知是誰,先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了這一聲。
“為了父神!”
“為了巫族!”
“吼——!”
十二道頂天立地的身影,熱血徹底沖垮了理智,齊齊仰天咆哮。那恐怖的聲浪匯聚成一股,沖破了盤古殿的穹頂,震得整個不周山都發(fā)出了嗡嗡的回響。
一場足以打敗洪荒格局,讓圣人都為之側(cè)目的史詩級工程,即將拉開序幕。
共工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旁邊的咆哮了,他一把推開還在爭辯的祝融,蹲在地上,伸出手指,蘸了點口水,開始興奮地在光滑如鏡的地面上,畫起了他那“水脈改造第一版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