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獅子，大獅子，騎大馬！
腦子寄存處
姜塵猛地睜開眼。
視線先是模糊一片，只有大片大片褪了色的、帶著霉斑的暗沉木質(zhì)房梁在視野上方晃動，像一張巨大的、腐朽的網(wǎng)。他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胸腹間一片火辣辣的劇痛，喉嚨里涌上一股濃烈的鐵銹腥甜味。
“咳咳咳” 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蜷縮，每一次震動都讓那鈍痛加劇幾分，眼前陣陣發(fā)黑。
這是哪兒？
我他媽我不是在實驗室熬通宵趕那個該死的項目嗎？連續(xù)灌了五杯黑咖啡，最后心臟好像抽筋一樣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混亂的記憶碎片像是被摔碎的鏡子，尖銳而紛亂。他記得刺眼的白熾燈，記得鍵盤冰冷的觸感，記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還有，最后那瞬間，胸口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攥緊，令人窒息的絕望。
瀕死的體驗如此真實，絕不是夢。
那么現(xiàn)在呢？這渾身散架般的劇痛，這冰冷刺骨的寒意，這彌漫在空氣里的、混合著劣質(zhì)檀香和某種草藥苦澀、甚至隱隱帶著點血腥氣的古怪味道還有這硌得他后背生疼的硬板床
一股不屬于他的、龐雜而混亂的記憶洪流，毫無預(yù)兆地、粗暴地沖進了他的腦海！
“呃啊——！”
姜塵痛苦地抱住頭，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無數(shù)根鋼針在同時攢刺。無數(shù)陌生的畫面、聲音、情感碎片瘋狂地交織、碰撞、融合：
一個同樣叫姜塵的少年，穿著漿洗得發(fā)白的青色道袍，在云霧繚繞的巍峨山門前，對著刻有敕建茅山幾個古拙大字的石碑虔誠叩拜
烈日下汗流浹背地練習(xí)著一種極其復(fù)雜、配合著古怪呼吸節(jié)奏的步法，腳下塵土飛揚
深夜油燈下，手指被朱砂染得通紅，顫抖著、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著黃紙上那些扭曲如蛇的符文，旁邊是堆積如山的失敗品
一個面容古板嚴(yán)肅、眼神銳利如鷹隼的中年道士，手持戒尺，聲音冰冷地訓(xùn)斥：“姜塵！你身為大師兄，當(dāng)為眾師弟表率！心浮氣躁，如何能參悟上清大道？今日功課，再加三倍！” 那道士的面容，記憶中帶著一絲本能的畏懼，名字呼之欲出——石堅師叔。
還有一片混亂的黑暗陡峭濕滑的山路背后傳來陰冷的、帶著惡意的風(fēng)聲腳下一滑然后就是翻滾、撞擊尖銳的巖石棱角狠狠砸在后心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間淹沒口鼻
“呼呼” 姜塵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身上那件同樣粗劣的青色單衣，粘膩地貼在皮膚上。混亂的思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漣漪漸漸平復(fù)，一個荒謬卻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浮出水面：
他，一個二十一世紀(jì)的苦逼程序猿，加班猝死，靈魂穿越了！穿到了這個同樣叫姜塵的茅山派弟子身上！而且，身份似乎還挺特殊——茅山派當(dāng)代大師兄？
這個身份并沒有帶來絲毫喜悅。身體殘留的記憶清晰地告訴他，這位大師兄的日子可不好過。師父似乎常年云游在外，行蹤飄渺。門內(nèi)真正掌權(quán)的，是那位嚴(yán)厲到苛刻、掌控欲極強的石堅師叔。原主性格老實甚至有些懦弱，雖然頂著大師兄的名頭，卻因修為進境不算頂尖，在石堅一系門人眼中，更像是個占著位置的廢物，沒少受刁難和排擠。這次所謂的后山巡夜失足墜崖，記憶碎片里那背后突兀的陰冷風(fēng)聲和隱隱的推力真的只是意外嗎？
姜塵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茅山？僵尸？鬼怪？道法？九叔？這他媽不是電影里的世界嗎？一個普通人在這里，簡直就像掉進了隨時會被碾碎的絞肉機！
就在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將將他徹底淹沒時——
【叮！檢測到符合標(biāo)準(zhǔn)的靈魂波動綁定唯一宿主：姜塵】
【能量汲取中汲取完畢核心協(xié)議加載1%、15%、50%、99%】
【萬界簽到系統(tǒng)，激活成功！】
一個冰冷、毫無情緒起伏的機械合成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嗡嗡嗡！
姜塵只覺得眼前驟然爆開一片柔和卻無比璀璨的金色光暈！這光芒并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識海中綻放，瞬間驅(qū)散了靈魂穿越帶來的混亂與冰冷。光芒中心，無數(shù)細(xì)密如微塵的玄奧符文如同擁有生命般飛速旋轉(zhuǎn)、組合、凝聚，最終勾勒出一個復(fù)雜到極致、散發(fā)著亙古蒼茫氣息的立體光輪輪廓。光輪緩緩轉(zhuǎn)動，每一次輪轉(zhuǎn)都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散發(fā)出令人心神寧靜的奇異韻律。
【新手引導(dǎo)開啟?！?/p>
【宿主可在特定“簽到點”進行每日簽到，獲取隨機獎勵。簽到點等級越高，獲得高品質(zhì)獎勵幾率越大?！?/p>
【檢測到當(dāng)前所處位置：茅山派·弟子居所（普通）?！?/p>
【是否進行首次簽到？是/否】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一個簡潔的半透明藍(lán)色光屏在他意識中展開，上面清晰地顯示著兩行字和兩個閃爍的選項框。
金手指！穿越者標(biāo)配的系統(tǒng)！而且看起來很高大上？
絕處逢生的狂喜如同電流瞬間竄遍全身，姜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用盡全身力氣在腦海中嘶吼：“是！簽到！立刻簽到！”
【叮！茅山派·弟子居所（普通）簽到成功！】
【恭喜宿主獲得新手首簽特殊獎勵：】
【1. 引氣丹 x 1（品質(zhì)：精良）：固本培元，引氣入體，可大幅提升煉精化氣初期修士道行，并修復(fù)輕微肉身損傷?！?/p>
【2. 基礎(chǔ)符箓大全（入門篇）x 1：包含驅(qū)邪符、鎮(zhèn)魂符、安神符、凈衣符等十二種基礎(chǔ)符箓的詳細(xì)繪制方法與口訣心印?！?/p>
【獎勵已發(fā)放至系統(tǒng)空間，宿主可隨時憑意念存取。】
隨著提示音落下，姜塵立刻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仿佛連接到了一個約莫一立方米大小的灰蒙蒙空間?？臻g的正中，懸浮著一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散發(fā)著溫潤如玉般青白色光暈的丹藥，以及一本樣式古樸、非紙非帛、封面用朱砂寫著《基礎(chǔ)符箓真解·入門》的線裝書冊。
引氣丹！基礎(chǔ)符箓！
身體殘留的記憶碎片立刻翻涌上來。原主修煉的正是茅山基礎(chǔ)功法《上清引氣訣》，卡在感應(yīng)靈氣，引氣入體的門檻上已經(jīng)大半年，遲遲無法真正踏入煉精化氣第一重天，這也是他備受詬病、地位尷尬的關(guān)鍵原因之一！而這引氣丹，記憶中似乎是門派內(nèi)門弟子才能定期領(lǐng)取的珍稀資源，對突破瓶頸有奇效！至于符箓，更是茅山弟子安身立命、斬妖除魔的根本手段之一！
天不絕我！姜塵心中狂吼，沒有任何遲疑，意念瞬間鎖定那顆散發(fā)著誘人光暈的引氣丹。
提?。》?！
念頭剛落，那顆青白色的丹藥便憑空出現(xiàn)在他口中，入口即化！一股難以形容的、溫和卻沛然莫御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瞬間自喉嚨滑落，然后轟然炸開，化作千絲萬縷精純無比的能量，奔涌向他四肢百骸、五臟六腑！
“唔呀！”
姜塵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這股能量太強大了！所過之處，如同滾燙的熔巖沖刷著冰冷淤塞的河道。原本深入骨髓的陰寒劇痛被這股暖流強勢驅(qū)散、融化；胸腹間那火辣辣的鈍痛迅速減輕，斷裂移位的骨頭仿佛被無數(shù)雙溫暖的小手輕柔地?fù)崞?、接續(xù)；那些細(xì)微的擦傷、淤青更是以肉眼可感的速度在發(fā)癢、愈合！
更讓他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是，這股暖流中蘊含著一絲極其精純、與他身體似乎同源、卻又比他自身微弱了無數(shù)倍的氣息更加靈動活躍的氣！這股氣在他體內(nèi)自發(fā)地按照《上清引氣訣》那早已爛熟于心的路線開始流轉(zhuǎn)！
轟?。?/p>
意識仿佛被投入了溫暖的海洋。他從未如此清晰地看到過自己身體內(nèi)部的情況！那些原本只存在于功法描述中的經(jīng)絡(luò)路徑，此刻在暖流的沖刷下，如同干涸已久的大地迎來了甘霖，一點點被點亮、被拓寬！尤其是丹田氣海的位置，一絲微弱卻無比堅韌、帶著勃勃生機的暖意正在緩緩凝聚、盤旋！
煉精化氣第一重天！引氣入體！他竟然在這一顆丹藥的推動下，水到渠成地跨過了原主苦求不得的門檻，正式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
身體的劇痛幾乎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種脫胎換骨后的酸軟和暖洋洋的舒適感。陰寒盡去，一股微弱卻真實不虛的暖流在丹田處緩緩流轉(zhuǎn)，帶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清明。
“呼呼” 姜塵長長地、帶著一種劫后余生又充滿希望的吐息。他掙扎著，用手臂支撐起上半身，靠在冰冷堅硬的床頭上，第一次真正地、仔細(xì)地打量起這個屬于茅山大師兄姜塵的世界。
房間狹窄而簡陋。墻壁是粗糙的原木拼接而成，縫隙里糊著已經(jīng)發(fā)黃發(fā)黑的泥灰。唯一的窗戶很小，糊著泛黃的窗戶紙，透進來的光線昏暗朦朧。空氣里那股混合著陳舊木頭、廉價檀香、草藥和淡淡血腥的味道依舊存在?？繅σ粡埰婆f木桌，缺了一條腿，用石塊墊著。桌上放著一個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殘留著一點黑乎乎的藥渣。墻角立著一把磨損嚴(yán)重的舊掃帚。
唯一能彰顯此地主人身份的，是木桌上方墻壁上懸掛的一幅畫像。畫像紙質(zhì)古舊，顏色有些黯淡，畫的是一個身穿杏黃色八卦道袍、頭戴芙蓉冠、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虛空的老年道人。道人一手持拂塵，一手捏著法訣，周身似乎有淡淡的云氣繚繞。畫像下方，有一個小小的木制神龕，里面放著一個粗糙的泥塑牌位，上面用朱砂寫著茅山歷代祖師神位幾個字。牌位前，是一個積滿香灰的小小銅香爐，里面插著三根早已燃盡的香梗。
目光掃過神龕和祖師畫像時，姜塵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絲微弱的悸動。不是恐懼，更像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模糊的敬畏與孺慕之情。他下意識地微微頷首，算是向這位素未謀面卻承載了原身所有信仰的祖師致意。
就在這時——
“吱呀——”
老舊的木門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打著幾塊補丁的灰色短褂，身形有些佝僂的老道士端著個冒著熱氣的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老道士頭發(fā)花白稀疏，挽著個小小的道髻，用一根木簪別著。臉上皺紋深刻，如同風(fēng)干的橘子皮，眼神渾濁，帶著一種常年勞作的疲憊。他動作很輕，似乎怕驚擾到床上的人。
看到姜塵已經(jīng)坐起身，正睜著眼睛看他，老道士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如釋重負(fù)的欣喜。
“哎喲！大師兄！您您醒了？真是祖師爺保佑！老天開眼?。 ?老道士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快步走到床邊，將手中熱氣騰騰的陶碗放在床頭地上。碗里是黑乎乎、散發(fā)著濃烈苦澀氣味的藥湯。
陳伯？姜塵脫口而出。記憶碎片瞬間對應(yīng)上——這是茅山派負(fù)責(zé)雜役、也兼管一些低階弟子起居的老仆陳伯。一個沉默寡言、老實巴交的可憐人，在等級森嚴(yán)的茅山派里屬于最底層，也幾乎是唯一一個對原主這位落魄大師兄還保持著基本善意和照料的人。這次重傷昏迷，顯然也是他在照顧。
誒！是俺！是俺！陳伯連連點頭，臉上擠出帶著卑微和討好的笑容，搓著粗糙、布滿老繭的雙手，“大師兄您可算醒了！都昏睡兩天兩夜了！可嚇?biāo)腊沉?！石師叔那邊派人來看過一回，見您沒醒，哼了一聲就走了俺、俺就給您熬了點活血化瘀的土方子，您趁熱喝點？ 他指了指地上的藥碗，語氣里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擔(dān)憂。
石堅！派人來看過？哼了一聲？姜塵眼神微冷。記憶里那背后陰冷的推力和落崖的意外，加上此刻陳伯的話，讓他心中的疑慮更深了一層。這位石師叔，對自己這位大師兄，恐怕不僅僅是看不順眼那么簡單。
有勞陳伯了。姜塵壓下心頭的冷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這藥雖然粗糙，但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在這冰冷的茅山派里顯得格外珍貴。他端起那碗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藥湯，沒有猶豫，屏住呼吸，咕咚咕咚幾口灌了下去。苦澀和一股難以形容的土腥味瞬間充斥口腔，讓他胃里一陣翻騰。但暖流下肚，配合著體內(nèi)引氣丹殘余的藥力，似乎又讓身體的恢復(fù)加快了一絲。
哎，您慢點，慢點 陳伯看著姜塵喝藥，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一些，隨即又布滿了愁云，壓低聲音，帶著后怕：大師兄，您這次太險了！后山那斷魂崖，深不見底，下面還有寒潭您能撿回一條命，真是真是命大！以后巡夜，可千萬離那鬼地方遠(yuǎn)點！陰氣重得很，邪門！
后山斷魂崖寒潭陰氣重？邪門？
姜塵放下藥碗，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陳伯的話像是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在他心中激起漣漪。原主記憶中墜崖的地點，似乎并非什么特別標(biāo)注的險地或禁地。一個負(fù)責(zé)巡夜的正式弟子，怎么會輕易在陰氣重、邪門的地方失足？結(jié)合那背后的推力和石堅的態(tài)度這意外，恐怕是精心設(shè)計的必然！
“嗯，知道了，陳伯，我會小心的?！?姜塵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問。現(xiàn)在實力低微，任何打草驚蛇都是愚蠢的。
陳伯見姜塵精神似乎好了不少，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反而多了一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心里也踏實了些。他手腳麻利地收拾好藥碗，又絮叨了幾句讓姜塵好好休息的話，便弓著腰，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房門。
房間里再次恢復(fù)了寂靜，只剩下姜塵自己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他靠在冰冷的床板上，感受著丹田處那絲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暖流，緩緩流轉(zhuǎn)，滋養(yǎng)著剛剛經(jīng)歷劇變的身體和精神。引氣丹的藥力大部分被用來突破瓶頸和修復(fù)傷勢，殘余的部分依舊在持續(xù)發(fā)揮作用。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游離的、極其稀薄的某種清涼氣息，被那丹田的暖流牽引，一絲絲地融入體內(nèi)，壯大著那微弱的氣感。
這就是靈氣？修道？
姜塵閉上眼，意念沉入腦海。那散發(fā)著亙古蒼茫氣息的系統(tǒng)光輪依舊在緩緩轉(zhuǎn)動，神秘而強大?！痘A(chǔ)符箓大全》靜靜地懸浮在系統(tǒng)空間里。他心念一動，那本非紙非帛的古書瞬間出現(xiàn)在他手中，觸感溫潤微涼。
翻開書頁，里面并非工整的印刷字跡，而是一個個用朱砂繪制的、扭曲繁復(fù)的符文圖案。每一筆每一劃都似乎蘊含著某種奇特的韻律，旁邊配有蠅頭小楷的注解，詳細(xì)說明了符紙的選擇、朱砂的調(diào)制、符筆的握持、下筆的輕重緩急、以及繪制時配合的呼吸節(jié)奏、心念存想、乃至口中需要默念的咒語真言。
驅(qū)邪符、鎮(zhèn)魂符、安神符、凈衣符十二種基礎(chǔ)符箓，每一種都像一個全新的、充滿挑戰(zhàn)和可能性的領(lǐng)域。
這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立足的根本？ 姜塵的手指撫過書頁上那如龍蛇游走的朱砂符文，指尖似乎能感受到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能量波動。這感覺奇妙而令人振奮。有系統(tǒng)在身，有符箓可學(xué)，有道法可修…這危機四伏的九叔世界，似乎也并非絕路！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蕩，對未來升起一絲希望之時——
嗚嗚
一陣極其微弱、若有似無的聲音，如同最纖細(xì)的蛛絲，穿透了簡陋的木門和墻壁，悄然鉆入他的耳中。
那不是風(fēng)聲。
那聲音像是無數(shù)人在極遠(yuǎn)的地方，壓抑著、痛苦地嗚咽。又像是寒冬臘月里，穿堂而過的陰風(fēng)，刮過枯骨縫隙時發(fā)出的悲鳴。冰冷，絕望，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恨和不甘。
姜塵猛地睜開眼，寒毛瞬間倒豎！丹田處那絲微弱的暖流像是受到了刺激，驟然加速流轉(zhuǎn)起來，帶來一絲溫?zé)?，?qū)散了那瞬間侵入骨髓的寒意。
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望向那扇緊閉的、糊著發(fā)黃窗紙的木門。門外的世界，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籠罩上了一層更加深沉的、令人不安的陰影。
這嗚咽聲原主的記憶中從未留意過！是重傷初愈后感官變得敏銳了？還是因為引氣入體，對某些東西的感知力提升了？
這看似莊嚴(yán)清修的茅山圣地夜里，竟也藏著如此不祥的嗚咽？
他剛剛放松下來的心弦，驟然繃緊。這茅山派，遠(yuǎn)比他想象的要復(fù)雜和危險。而自己這具身體的前主人，那位老實懦弱的大師兄，究竟是因為什么，才落得個失足墜崖、幾乎魂飛魄散的下場？
窗外的嗚咽聲如同鬼魅的低語，時斷時續(xù)，纏繞在寂靜的房間里，也纏繞在姜塵剛剛?cè)计鹣Ｍ男念^。
夜，還很長。
大師兄的位置，下面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虎視眈眈。而黑暗中潛藏的，又豈止是覬覦的目光？
姜塵緩緩握緊了拳頭，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丹田處那絲新生的暖流，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緒，流轉(zhuǎn)得更加堅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