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蕭景淮和我成婚后,每三百年就要去凡間歷劫,為我積攢福報。
直到我發(fā)現(xiàn),他在凡間有一個六歲的女兒。
“爹爹,你答應(yīng)過今天帶我去看花燈的!”
女孩撒嬌的扯著他的袖子。
“好,爹爹帶你去?!?/p>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眼神溫柔的刺眼。
我捂著尚未顯懷的小腹,指尖幾乎掐進(jìn)肉里。
爹爹?
原來他每隔三百年就要去凡間歷劫,而是為了她們。
那個眉眼溫婉的凡人女子,和這個叫他爹爹的孩子。
地府一日,人間百年。
他每三天就來一次,封印記憶,全心全意的做她們的夫君和父親。
而我獨自守著冰涼冷寂的森羅殿,還以為他是在為我受苦。
“宛娘,把斗篷拿來,夜里涼?!?/p>
他轉(zhuǎn)頭對屋內(nèi)的女人說道,語氣熟稔的像是喊過千萬遍。
那女人笑著應(yīng)了,從柜子里取出一件墨色斗篷。
我認(rèn)得,那是我親手繡好的衣衫。
蕭景淮十分珍愛,生怕磨損壞了,在地府時甚至不舍得穿。
如今卻被他輕飄飄的披在了那女人身上。
我踉蹌著扶住墻,渾身顫抖。
七百年前,我為救他跳下忘川河,寒氣入體,再難有孕。
他心疼的紅了眼,以神格起誓,從此生生世世只愛我一人。
多少個耳鬢廝磨的夜,蕭景淮總是貼在我耳邊呢喃。
他說:“阿昭,我不要什么子嗣,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而現(xiàn)在,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我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突然笑了。
原來,我和我的孩子,都是個笑話。
“爹爹再高一點!”
小女孩撒嬌的晃著腳。
“好,安安抓緊爹爹?!?/p>
蕭景淮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滿臉都是寵溺的笑意。
我胸口猛地一窒,喉間涌上腥甜。
安安......
他給他們的孩子取名安安。
蕭景淮和我成婚那夜,曾抵著我的身子要了整整一夜。
我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他的低笑聲。
他說,“阿昭,給本君生個女兒吧?!?/p>
“最好長的像你一樣漂亮,就叫安安,平平安安的活一輩子?!?/p>
那時的我,滿心都是幸福。
后來我為救蕭景淮,再難有孕。
十殿閻羅聯(lián)名上書,懇請蕭景淮納幾個嬪妾,開枝散葉。
那時蕭景淮當(dāng)著十殿閻羅的面,生生折斷了手中判官筆。
厲聲道:“本君寧可絕嗣,也絕不辜負(fù)阿昭半分!”
后來我染了風(fēng)寒,他耗盡半身法力,采來了至寶靈芝。
自己卻因觸犯天規(guī)被雷劫劈的血肉模糊。
最瘋的一次,我不過隨口夸了句月老的姻緣線好看。
第二日他就掀了月老祠,將十萬根紅線盡數(shù)搶來鋪滿森羅殿。
笑著說:“阿昭若喜歡,本君把三界都搶來給你。”
而此刻,我站在那座小院外,像個多余的第三者。
心里同時浮現(xiàn)出錯愕和無助。
原來就連愛我如命的蕭景淮,也會有背叛我們感情的那一天。
原來,誓言是靠不住的,人心也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