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碼頭扛包的百里釗被凍秋刀魚甩了個耳光,腦中突然多出醫(yī)仙傳承。
當(dāng)他用看透物體的能力找到工友私房錢時,前女友挽著新歡出現(xiàn):“你這廢物只配聞魚腥味!
”當(dāng)晚她被海鮮過敏毀容,百里釗邊治邊感嘆:“早說你虛不受補(bǔ)啊。
”他救下被魚車撞倒的霸道總裁,不料對方硬要躺進(jìn)水晶棺材道謝。
為完成傳承考驗“治療深海魚產(chǎn)后抑郁”,他捧著咸魚深情呢喃:“寶貝別哭,
你就是我遺失的第十二根肋骨……”水晶棺突然炸裂,
復(fù)活的霸道總裁揪住他領(lǐng)帶:“治好我爸,否則躺進(jìn)去的就是你!
”百里釗看著棺材里裝死的老頭笑了:“您假死計劃...漏算海鮮過敏了吧?
”(1) 腥風(fēng)血雨港口的風(fēng)總是帶著一股粗糲的腥咸,像被砂紙打磨過喉嚨。
空氣里粘稠地混合著鐵銹、海鹽和死魚在烈日下發(fā)酵后的濃烈氣味,沉甸甸地壓在人身上。
百里釗弓著腰,感覺脊椎骨在不堪重負(fù)地嘎吱作響,
肩上那包沉重的水產(chǎn)干貨像座移動的冰山。汗水不斷從他額角滑落,火辣辣地鉆進(jìn)眼角,
模糊了他眼前坑洼不平的碼頭地面。“釗子!發(fā)什么呆!卸貨區(qū)第三區(qū)!動作麻利點兒!
”工頭老張嘶啞的吼叫像根鞭子抽過來。百里釗應(yīng)了一聲,嗓子干得冒煙。
他艱難地挪動著腳步,朝著那個散發(fā)著更濃郁腥味和冷氣的區(qū)域走去。
成箱的海鮮被碼放得整整齊齊,覆蓋著白霜。搬運工們像工蟻一樣穿梭其中,
沉默里帶著麻木。靠邊角的位置,
幾個穿著嶄新工裝的男人正卸著一筐剛從凍庫深處拖出來的秋刀魚。
魚身裹著厚厚的、半透明的冰殼,在昏黃的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冷光?!斑@什么味兒?
”一個戴著眼鏡的新手皺著鼻子,試圖把箱子推得更遠(yuǎn)些?!皟鲷~??!還能是香水味兒?
趕緊的!挪開點,騰地方!”老搬運工不耐地呵斥。箱子剛被挪開,
一條凍得梆硬、足有小臂長的秋刀魚,像是被卸貨的震動驚擾了最后的安息,
猛地從傾斜的箱口彈射出來!它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裹挾著海腥味和寒氣——“啪”!
不偏不倚,狠狠扇在了百里釗的左臉上!那瞬間的觸感難以形容。冰冷!堅硬!
像一塊剛從冰河里撈出來的石板。腥氣近距離爆開,野蠻地堵塞了他的鼻腔。
火辣辣的痛感緊隨其后,仿佛臉皮被刮掉了一層。
百里釗整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荒謬絕倫的一耳光抽懵了.眼前一陣發(fā)黑,耳朵里嗡嗡直響,
腳下發(fā)軟,肩上的貨包失去控制,“轟隆”一聲砸在他自己腳邊?!皢?!釗哥!
你這……臉接飛魚?絕活兒?。 迸赃吂び研⊥鯖]憋住笑,又趕緊閉上嘴。
卸凍魚的幾個新工人也愣住了,
看著那條“肇事”的秋刀魚…此刻安靜地躺在冰冷油膩的水泥地上,魚眼蒙著一層白翳,
死氣沉沉?!皨尩?!”百里釗捂著臉,火燒火燎的疼.他彎下腰想去撿那條害人的魚,
嘴里罵罵咧咧,
“今晚就燉了你這不長眼的……”手剛碰到那條凍魚冰冷滑膩的身體…一股奇異的感覺,
毫無預(yù)兆地、如同高壓電流般瞬間貫穿了他!嗡——!
腦子里像是被人粗暴地塞進(jìn)了一整個圖書館,無數(shù)泛黃的、飄浮著微塵的古怪書頁瘋狂翻動!
發(fā)著微光的植物、光怪陸離的人體骨骼血肉分解圖……還有冰冷、浩瀚如星空的龐大信息流,
猛地灌注進(jìn)來。醫(yī)仙傳承?百里釗僵住了,手指還按在凍魚身上。
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撞進(jìn)他的意識深處,隨即隱入那片混亂的信息海。劇痛!
大腦像要被撕裂撐爆!他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冰冷濕滑的地面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雜著劣質(zhì)酒精的氣息,是碼頭小醫(yī)務(wù)室的標(biāo)配。百里釗猛地睜開眼,
視線還有些模糊,花白的天花板在晃動。大腦里那恐怖的撕裂感和腫脹感已經(jīng)消退了大半,
但一股奇異的清涼氣息.如同山澗溪流般在腦海深處流淌、盤旋,清晰而有序。
那些之前狂涌入腦、如野馬奔騰的知識碎片,此刻卻溫順馴服,仿佛生來便存在其中。
他下意識抬起手指,指尖微微顫動,視野瞬間變得不同。
白色的床單在他視野中“溶解”了表面,顯露出下方粗糙織物纖維的交錯結(jié)構(gòu)。
目光投向醫(yī)務(wù)室簡陋的小窗戶——窗外是碼頭堆疊如山的集裝箱,
紅色的鐵皮、陳舊的木頭、剝落的油漆……它們的表層在他的凝視下同樣飛速淡化、剝離,
他看到了內(nèi)部那鋼鐵的骨架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澳堋赐附Y(jié)構(gòu)?”百里釗心臟狂跳起來,
一個大膽又荒謬的念頭跳出腦海。他目光鎖定在角落那個歪歪扭扭的破木頭床頭柜上,
意念集中,柜體表面立刻如同黃油遇熱般“融化”消失了。視野穿過朽木,直達(dá)內(nèi)部。
(2) 透視玄機(jī)就在最底層抽屜后方,一個用半透明塑料袋精心包裹的小紙包赫然顯現(xiàn)!
它的形狀輪廓、內(nèi)部隱約可見的藍(lán)色票面……百里釗驚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搬摳?!
你終于醒了!”醫(yī)務(wù)室的門被撞開,小王的大嗓門傳了進(jìn)來。他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
“你可嚇?biāo)牢覀兞?!臉沒事兒了吧?醫(yī)生說是被凍魚砸暈了?
你可真是……”百里釗飛快地眨眨眼,那股奇異的“透視”視覺瞬間退去,
床頭柜恢復(fù)了原本破舊的模樣。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滿心的驚濤駭浪,
故作輕松地扯了扯嘴角:“沒事了,就是冰著了。頭還暈著呢,扶我出去透透氣。
”百里釗在小王的攙扶下剛走出醫(yī)務(wù)室那股渾濁的消毒水氣味圈,
傍晚略帶涼意的海風(fēng)灌進(jìn)肺里,總算帶來一絲清醒。
夕陽的金輝涂抹在巨大的龍門吊和集裝箱的棱角上,把碼頭涂成一片曖昧的橘紅?!搬撟?,
真沒事兒?”工頭老張也湊了過來,仔細(xì)看了看他的臉,“嘖,印子還紅著呢。
明天歇一天吧?”百里釗正要搖頭拒絕,
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不遠(yuǎn)處的老張休息室那扇嘎吱作響的鐵皮門。
心里那個關(guān)于“透視”的念頭,像貓爪一樣撓著癢。試試?就試一眼!他集中精神,
目光如探照燈般投向鐵皮門。嗡!視界瞬間變化。粗糙的藍(lán)色油漆門如同被橡皮擦抹去,
銹蝕的鐵皮結(jié)構(gòu)顯現(xiàn),內(nèi)部一覽無遺。休息室很小,一張舊桌子,一把吱呀響的椅子。
視線直接“穿透”了斑駁脫落的墻皮……就在那面布滿油污水漬的墻壁深處,
一塊松動的紅磚被掏空了!百里釗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那掏空的窟窿里,
赫然放著一個……嗯?一個被踩得癟了半邊的喜之郎果凍殼子?紅紅黃黃的特刺眼。
殼子里邊,幾張皺巴巴紅彤彤的票子,卷成一卷兒?!皬埜纭卑倮镝撊滩蛔¢_口,
聲音因為剛剛恢復(fù)還帶著點沙啞,“老地方……怕是不安全了。
那喜之郎殼子看著像被耗子啃過?”老張臉上的關(guān)切瞬間凍結(jié),
那表情活像生吞了一整條死帶魚。他眼珠子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盯了百里釗足足有三秒,
又猛地扭頭看向自己的休息室鐵門,整張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你……我……耗……耗子?”老張舌頭開始打結(jié),
慌亂又難以置信的目光在百里釗臉上和休息室門之間來回掃射,“你咋知道的?!
”小王反應(yīng)慢了半拍,但也回過味兒來,一張臉憋得通紅,嘴角抽搐著,想笑又不敢笑。
“呃…剛才……剛才耗子叼著殼子跑過去來著……”百里釗移開視線,看著自己腳尖,
瞎話張口就來,心里卻在瘋狂預(yù)警:這能力要命了!得繃??!
周圍幾個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工友,先是愣住,隨即爆發(fā)出壓低了嗓門的哄笑聲。
“噗——”“哈哈哈,喜之郎……真有你的老張!”“藏錢神器啊,
下回我也試試海苔包裝袋兒?”老張臉上的血色褪得比漲上來的還快,
從紅辣椒變成了蔫茄子,最后成了醬紫。
他用一種混合著驚恐、憤怒和極度羞恥的眼神剮了百里釗一眼.嘴唇哆嗦著,
愣是沒憋出一句囫圇話,猛地轉(zhuǎn)身,撞開鐵門就沖進(jìn)了休息室,鐵皮門摔得震天響。
哄笑聲更大了。就在這時,一陣刻意調(diào)高的、軟糯造作的嬌笑聲突兀地刺破了工人們的哄笑。
“咯咯咯……親愛的,你快看嘛!這地方好臭哦,臭魚爛蝦味兒都腌入味兒了!哎呀,
這不是阿釗嗎?怎么在這兒躺著呢?哦喲,臉咋這樣啦?”聲音甜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百里釗身體陡然僵住。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緊,狠狠往下墜。
這聲音……化成灰他都認(rèn)得。他猛地抬頭。幾步開外,
夕陽橙紅色的光芒勾勒出一個凹凸有致的身影,
穿著一身一看就價格不菲、剪裁完美修飾曲線的玫紅色連衣裙。長發(fā)精心打理過,
卷成大波浪,臉上妝容精致到無可挑剔,每一根睫毛都根根分明。李薇薇,他的前女友。
此刻,她正挽著一個西裝革履、頭發(fā)用發(fā)膠梳得油光水滑的年輕男人手臂上。
那男人身材高挑,戴著金絲邊眼鏡,鼻梁高挺,嘴角習(xí)慣性地撇著,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倨傲。
他那身深灰色帶暗條紋的高定西裝在骯臟的碼頭背景下顯得格格不入,一塵不染。
黃志明,李氏物流集團(tuán)黃家的少爺。
李薇薇親昵地整個人幾乎貼在黃志明身上!涂著玫紅色亮閃閃指甲油的手指掩著嘴笑,
眼睛卻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極度的厭棄.上下打量著百里釗那身沾滿污漬和汗鹽結(jié)晶的工裝,
和他臉上那道因為擦破皮又沾了海水而顯得格外狼狽的紅痕。
(3) 前女友的嘲諷“剛才聽人說,這邊有個扛大包的廢物被魚打暈了,我還當(dāng)是誰呢,
原來是你呀,阿釗?”李薇薇的聲音像淬了毒的蜜糖,尾音拖得長長的:“嘖嘖,看看,
滿身這味兒喲……隔著八百里我都聞見了!怎么著,知道自己廢物掙不著錢,跑這兒腌咸魚?
也算揚長避短嘛!”她說著,嫌棄地用手在鼻子前夸張地扇了扇,
另一只手卻把黃志明的手臂挽得更緊!身體也更加用力地向他傾斜,
將自己傲人的曲線展示得淋漓盡致!仿佛靠著一座名貴的香水塔,
隔絕著碼頭的“污穢氣息”。黃志明自始至終沒看百里釗一眼。
他的目光懶洋洋地掃視著破敗的碼頭和那些穿著簡陋的搬運工,
嘴角的那絲輕蔑像刻在臉上.像是在巡視自己家的后花園,
盡管這里沒有一絲一毫屬于他李家。他微微皺眉,
似乎覺得這地方的空氣確實玷污了他昂貴西裝的布料。他只是抬起戴著名貴腕表的手腕,
用兩根保養(yǎng)得沒有一絲瑕疵的指尖.優(yōu)雅又嫌棄地碰了碰李薇薇挽著他手臂的手背,
仿佛那觸感也讓他有些不快。“薇薇,”他聲音不高,
溫潤的嗓音里帶著一絲冰冷的不耐.“快點,別跟這骯臟地方的人浪費時間。
金鼎閣的位子訂得不容易?!彼D了頓,目光終于如施舍般落在百里釗身上一瞬,
眼神里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漠視,
仿佛看的只是一件路邊的破編織袋:“他這種人,呼吸的空氣都是咸魚味,
只適合在這種地方發(fā)爛發(fā)臭。走吧。”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魚鉤,
精準(zhǔn)地鉤在百里釗最痛的地方。周圍的哄笑聲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凈。
工友們臉上的戲謔瞬間凍結(jié),取而代之的是難言的窘迫、隱隱的屈辱和憤怒。
小王擔(dān)憂地看向百里釗,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死死咬著嘴唇低下頭。
這片沉默如同沉重的鉛板,壓在每個人肩上。李薇薇卻得意地?fù)P起了精心描畫的眉梢,
像是打了場大勝仗:“聽見沒?我們家志明要去金鼎閣了,一頓飯就能吃你幾年的工資!
你這輩子啊,也就只配聞聞這種死魚的腥味兒了!拜拜咯,臭扛包的!
好好抱著你的死魚過日子吧!”她朝百里釗投去最后一道如同看垃圾堆的眼神,
甩了甩她那頭昂貴的波浪卷發(fā),
揚地、幾乎要一步三搖地跟著黃志明走向遠(yuǎn)處一輛锃光瓦亮、如同藝術(shù)品般的黑色賓利轎車。
引擎發(fā)動的聲音帶著優(yōu)越感的轟鳴,卷起塵土,絕塵而去。百里釗站在原地,
像一根被釘死的木樁。碼頭的風(fēng)帶著濃重的腥味,抽打在他冰冷的臉上。
李薇薇刻薄的笑罵和黃志明那極致輕蔑的話語,如同毒刺,一根根扎進(jìn)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百里釗緩緩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左臉。那里,
被那條凍秋刀魚抽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感早已消退,只剩下皮膚被擦破后的絲絲抽痛。
但他的指尖,
還殘留著一絲……一縷極難察覺、卻被那份突如其來的醫(yī)仙傳承知識瞬間捕捉到的異常觸感。
陰郁!沉滯!帶著一絲虛浮的燥氣,隱隱潛伏在表皮之下……百里釗的嘴角,
在工友們看不見的陰影里,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不是笑,
更像是在無聲咀嚼著什么冰冷帶刺的東西,眼神深處的某種混沌被一點點擦亮,
閃爍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冰冷的幽光。周圍那些為他鳴不平的工友的低語,
此刻在他耳中變得有些模糊,仿佛隔著水?!白吡酸撟?,為那種女人犯不著!
”小王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聲音里壓著火氣?!皨尩?,有錢了不起?眼睛長在頭頂上!
”另一個工友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百里釗抬起手,輕輕拂去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動作有些生硬。“沒事,”他開口,聲音意外的平靜,甚至透著一股怪異的疲憊,
“人家說的…也沒錯。”這句話讓周圍的工友更加驚愕又難過。小王還想說什么,
被百里釗抬手阻止了?!拔胰ズ竺婵纯础徔跉狻!彼麤]再看任何人,
轉(zhuǎn)身徑直走向堆積如山的巨大集裝箱貨堆深處。
夕陽的光線被那些冰冷的鋼鐵巨物切割得支離破碎,投下濃重的陰影,將他慢慢吞沒,
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貨堆深處,陰暗角落。刺鼻的鐵銹味混雜著殘留的海鹽腥氣。
百里釗背靠著一個冰冷的集裝箱,冰涼的觸感透過粗糙的工服滲進(jìn)來。
他慢慢攤開自己的手掌,在眼前凝視著。下午被凍秋刀魚砸中的臉頰位置,
那絲陰郁沉滯的觸感回憶再次清晰浮現(xiàn)。他緩緩閉上眼,意念微動,
腦中那龐大的醫(yī)仙傳承信息碎片如同解凍的冰川溪流,自然涌出,無需刻意召喚。
一項項關(guān)乎人體氣血運行、脈絡(luò)征兆的知識浮現(xiàn)、鏈接、貫通。
……濕毒蘊結(jié)……風(fēng)邪引動……癥結(jié)在……皮膜腠理……積郁成熱毒……最忌……腥發(fā)之物?
百里釗猛地睜開眼!眼底那點幽光猛然變得如同黑夜里的寒星!
腥發(fā)之物……海鮮……金鼎閣!他倏地抬頭,目光如利箭般穿透集裝箱堆疊的縫隙,
射向李薇薇和黃志明離開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輛囂張的黑色賓利正融入車流,
駛向這座城市以奢華和頂級海鮮聞名遐邇的銷金窟——金鼎閣。一股近乎冰冷的明悟,
瞬間貫穿了他。臉上被凍魚抽出的傷痕隱隱作痛,卻更像是某種尖銳的提示。時間,
在碼頭裝卸區(qū)沉重的器械轟鳴和工人模糊的號子聲中,悄然滑向深夜。
百里釗機(jī)械地完成著最后的清點工作,腦子里卻異常清醒,像一塊被冰冷海水洗刷過的礁石。
當(dāng)他拖著疲憊不堪但精神異常緊繃的身體,推開那扇熟悉的、吱呀亂響的出租屋木門時,
刺耳的鈴聲幾乎同時炸響!他瞥了一眼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停頓了一秒,滑開接聽。
“請問…是…是百里先生嗎?”一個陌生的男聲,極度慌亂,帶著喘息和哭腔,“謝天謝地,
薇姐以前、以前好像、好像存過您的號碼備份在舊手機(jī)里……”電話那頭背景聲音嘈雜混亂,
隱約傳來女人痛苦到扭曲的哀嚎和撕心裂肺的嘔吐聲?!稗鞭苯愠鍪铝?!
在、在港口醫(yī)院急診!求求您快來幫幫忙吧!他們快不行了!
黃少他、他……”聲音突然中斷,只剩急促的喘息和更響亮的嘔吐噪音。
(4) 急診室的奇跡百里釗握著那部廉價手機(jī)的塑料外殼,指尖微涼。
他默默聽著電話那頭地獄般的背景音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神深處那點冰冷的星光微微收縮了一下,如同聚焦。他沒有說一個字,
直接掐斷了通話。夜風(fēng)帶著濃重的咸腥味從破舊的窗框縫隙里擠進(jìn)來。
他把手機(jī)隨手扔到硌人的硬板床上,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
然后在床邊那張脫了漆的破木頭小桌旁坐了下來。桌面上油跡斑斑,
散落著中午吃剩下的硬饅頭碎屑和一張折疊起來的、散發(fā)著濃郁煎餅果子氣味的舊報紙。
他看著那張報紙幾秒鐘,忽然伸出手指,極其緩慢地用指尖,在那油膩膩的桌面上,
沾著一點浮塵,一遍一遍地,寫著一個字。虛。寫得極慢,極輕,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一遍又一遍。半個小時后。港口醫(yī)院急診室走廊的空氣,仿佛被高濃度的消毒水浸泡過,
又混雜著絕望的恐懼和濃烈的嘔吐殘渣與海鮮腐敗混合的怪異氣味。燈光慘白,
照得每個人臉上都像涂了一層劣質(zhì)的粉。李薇薇斜靠在一張被污跡弄臟的移動擔(dān)架床邊緣,
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痙攣。那件昂貴的玫紅色連衣裙皺成一團(tuán),
沾滿了嘔吐物的黃綠色污漬,早已看不出原來的光彩。
她的臉——那張精心描畫、曾經(jīng)趾高氣揚的臉——此刻已經(jīng)徹底毀了!
整張臉如同吹氣般瘋狂腫脹,慘白中透著詭異的紫紅,
細(xì)密的紅色丘疹和水皰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每一寸皮膚,眼眶腫得只剩兩條細(xì)縫,
嘴唇則腫成了兩根肥碩可怖的香腸,向外翻卷著。從她腫脹得無法閉合的嘴角,
不斷溢出帶著泡沫、極其粘稠腥臭的嘔吐物。
“呃…呃呃……”她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嗬嗬喘息,
每一次痛苦的抽搐似乎都要扯斷她纖細(xì)的脖頸,神智早已被劇痛淹沒,
只剩下本能的、瀕死的掙扎。旁邊的黃志明狀況稍好,但也狼狽得像個落水狗。
那身名貴的西裝已被嘔吐物染得花花綠綠,領(lǐng)帶歪斜,精心打理的發(fā)型徹底崩塌。
他的臉也同樣紅腫著,布滿了丘疹,雖然比李薇薇略輕,
但也在持續(xù)地嘔吐、喘息.一只手死死掐著自己不斷痙攣抽動、如同被人扼住氣管般的脖子,
金絲眼鏡掉落在腳邊碎裂,眼神空洞而驚恐。周圍的醫(yī)生護(hù)士急得滿頭大汗,
手上動作急促卻帶著一種絕望的無能為力。“腎上腺素!”“推、再推10mg!
”“靜脈通道!快!”“氣道!她的氣道痙攣太嚴(yán)重了!血氧掉太快了!
”“肌注腎上腺素?zé)o效!黃先生這邊也痙攣加重了!”各種急促的指令在狹小的空間里碰撞。
但李薇薇腫脹的眼皮縫隙里沒有任何焦距,她的喉嚨被擠壓得更細(xì),發(fā)出尖銳的嘯鳴音。
各種藥劑的推進(jìn),像是在洶涌的洪水中徒勞地投下幾顆小石子。就在這時,
走廊那頭響起一陣急促但并不慌亂的腳步聲。一個穿著廉價夾克和洗得發(fā)白牛仔褲的身影,
在慘白的燈光下快步走了過來。百里釗終于來了。
(5) 醫(yī)仙傳承他身上甚至還沾著碼頭特有的海腥味和粉塵,
與這混亂的急診室背景格格不入,又透著一股詭異的貼合?!白岄_?!彼曇舨桓撸?/p>
清晰地穿透混亂的嘈雜,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他根本沒看其他人,
目光筆直地鎖住擔(dān)架上那只剩下一口氣的李薇薇。
幾個護(hù)士下意識地被他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和奇怪的沉著震懾,稍微遲疑地讓開了些許通路。
百里釗幾步就到了擔(dān)架床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伸出右手.屈起食指和中指,
指骨關(guān)節(jié)帶著一種近乎粗魯?shù)膭诺?,對著李薇薇胸口下方偏左一點——胃脘穴——猛力一杵!
“噗——哇——”仿佛某種堵塞瞬間被暴力沖開,李薇薇猛地挺直身體,像只被踩扁的蝦,
噴濺出一大口粘稠的、帶著濃郁海鮮腥臭的污濁穢物。
那穢物直接噴濺到了沖過來的醫(yī)生白大褂上。“你干什么?!”醫(yī)生驚怒交加,
伸手就要推開這個添亂的瘋子。黃志明蜷縮在旁邊另一個擔(dān)架床上,
正被胃部和咽喉雙重痙攣折磨得死去活來,幾乎窒息。他抬起紅腫充血的眼睛,
正好看到這一幕,
喉嚨里只能擠出嘶啞憤怒的吼聲:“廢物……你……滾……”百里釗壓根沒理他們。
他出手如電!右手三指并攏,拇指扣著無名指和小指,形成一個怪異的“鶴啄”手勢,
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對準(zhǔn)李薇薇胸前另一個位置——膻中穴——又是毫不猶豫地狠狠啄落!
“呃!”李薇薇又是一聲悶哼,但這次她腫脹的眼皮猛地翻動了一下,
喉嚨里那令人心顫的窒息感嘯鳴音突兀地減弱了幾分!
奇跡般地從那種瀕死的邊緣稍稍拉回了一點空間!趁著這短暫而寶貴的一絲緩和,
百里釗俯下身。他的臉湊近李薇薇那張腫得可怕的臉,兩人近在咫尺。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水皰里渾濁的液體,聞到那種嘔吐物混合著海鮮腐敗的氣息,
以及生命迅速流逝的衰敗氣味。但他毫無波瀾。“嘖,李薇薇啊李薇薇,”百里釗開口了,
聲音不大,剛好能蓋過機(jī)器的嘈雜傳入她腫脹的耳朵里,平靜得像在聊家常,
卻又帶著一股刺骨的冰寒:“搞這么高檔的‘死法’,很貴吧?
”他一只手按在她劇烈起伏的胸口偏上位置,維持著一種壓迫感,另一只手再次閃電般探出,
精準(zhǔn)地掐向她手肘內(nèi)側(cè)的曲澤穴?!澳阏f說你,海鮮過敏是吧?明明就‘虛不受補(bǔ)’,
弱得跟灘死魚湯似的,”百里釗手下用力,李薇薇劇烈顫抖的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奇異地減緩了頻率,“還敢去金鼎閣撒開了吃?花人家的錢,要自己的命?
你可真是……”他手上勁道巧妙一收,李薇薇那如同擱淺之魚般急促倒氣的痙攣,
瞬間又緩了一緩?!啊瓑虮臼碌??!边@句評價,
伴隨著他那雙平靜無波、卻又深邃得像無星之夜的眼睛里一絲極淡的譏誚,
如同最后一塊冰塊,砸進(jìn)了李薇薇僅存的意識深處。她腫脹如香腸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
喉嚨里發(fā)出無法分辨的音節(jié),
那雙僅剩下窄縫的眼睛里.殘余的一點神智被這冰冷的話語和眼神徹底擊潰,
只剩下無邊的恐懼、羞憤和難以置信的絕望?!皠e……別動她!
你這、你這廢物……”黃志明在另一張床上還在嘶吼,氣若游絲。
百里釗連眼皮都懶得朝他抬一下。
他迅速從工裝褲的大口袋里摸索著掏東西——動作不太雅觀。
掏出來的是一個皺巴巴、泛著可疑油光的破舊塑料袋。他扯開袋子,
一看就很廉價)、一小塊廉價生姜(干癟發(fā)皺)、還有一個小小的、標(biāo)簽?zāi):耐该鞣盅b瓶,
里面裝著暗紅色的藥膏。急診室的醫(yī)生護(hù)士全懵了。看著百里釗無視消毒流程,
直接捻起那盒劣質(zhì)艾條,手法粗暴地掰下一小段,用廉價防風(fēng)打火機(jī)點著,
艾草燃燒那種粗劣嗆人的煙味瞬間彌散開?!拔梗?/p>
你…”另一個護(hù)士想阻止這簡直是野蠻人的操作。可沒等她動作,
燃燒的艾條懸在了李薇薇被嘔吐物和冷汗濡濕的手腕內(nèi)側(cè)一個位置(內(nèi)關(guān)穴)上方約三指處,
艾煙灼灼地熏烤著。幾乎同時,他另一只手捏起那根在護(hù)士眼里粗得嚇人、銀質(zhì)發(fā)暗的粗針,
閃電般刺向李薇薇腳踝內(nèi)側(cè)一個點(三陰交穴)!動作快、準(zhǔn)、狠。
帶著一股碼頭扛大包特有的蠻橫勁兒。就在眾人驚愕,黃志明絕望咆哮的瞬間,奇跡出現(xiàn)了。
李薇薇那一直持續(xù)著的、如同垂死小魚般劇烈倒氣的動作,陡然間平緩了下來!
雖然臉還是腫得慘不忍睹,喉嚨里還是有粗重的哮鳴音,
但那股迫在眉睫的、立刻就要斷氣的恐怖窒息感,居然被他這土法粗劣的手段,
硬生生遏止住了!她的身體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軟軟地癱在擔(dān)架床上,
只剩下劇烈的喘息,但那喘息聲里,生命的氣息艱難地、重新微弱地搏動了起來。
(6) 冰棺之謎旁邊的醫(yī)生下意識湊近了李薇薇脖子上的監(jiān)測器,
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之前報警快要跌停的血氧數(shù)值,
竟然極其緩慢地、無比勉強(qiáng)地……往上爬了一格!雖然依舊危險,
但不再是那毫無希望的一路狂跌!整個急診室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機(jī)器的滴答聲和李薇薇粗重艱難的喘氣。“廢物……你這廢物!
你、你等著……黃家……”黃志明的聲音在極度的痛苦和震撼中斷斷續(xù)續(xù)。
百里釗終于分給了他一個眼神。
極其淡漠地掃了一眼黃志明那條因為反復(fù)劇烈嘔吐而繃緊、布滿紅疹的手臂。
“省點力氣喘氣吧,”百里釗的聲音如同浸透了咸濕的寒氣,“再這么‘虛火’攻心,
您那海鮮過敏也得跟李薇薇似的,‘虛不受補(bǔ)’,躺倒一大片了。
”他視線掃過黃志明腫起的脖子上鼓脹、急促搏動的血管,又補(bǔ)充了一句,聲音不大,
卻像一把冰錐精準(zhǔn)地楔入人心,“現(xiàn)在這程度,最多算半個殘疾人。”“?。?/p>
”黃志明氣急攻心,加上本就嚴(yán)重的過敏反應(yīng),喉嚨一緊,
猛地咳出一口帶血的粘稠腥臭的泡沫痰液,整張腫脹的臉憋得紫紅.再也說不出話,
只能死死地用幾乎要裂開的眼睛瞪著百里釗。百里釗收回目光,再也不看他們。
他把手里的破舊塑料袋小心地卷了卷,放回口袋.然后對著一個還在發(fā)愣的護(hù)士,
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接著處置了?!盎A(chǔ)維持住了,剩下的……歸你們。
”他留下這句話,沒再看擔(dān)架上如同破布娃娃般抽搐、眼神徹底被恐懼和羞辱填滿的李薇薇,
也沒看旁邊幾乎氣得要當(dāng)場窒息、喉嚨里發(fā)出可怕嗬嗬聲的黃志明,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急診室門外慘白的燈光把他略顯疲憊的側(cè)影拉得很長,像一個沉默而沉重的路標(biāo)。
他身上那股海腥味和劣質(zhì)艾灸煙氣的混合氣味,在濃烈的消毒水和嘔吐物的空氣里漸漸散去。
深夜的死寂被徹底撕裂,沉滯的港口空氣似乎被無形的拳頭攥緊,又猛地炸開!
尖銳得能刺破耳膜的汽車輪胎摩擦路面的銳響,如同一把巨鋸,兇猛地切割著黑夜的海面。
緊接著,是一聲如同巨獸骨節(jié)錯位般沉悶、巨大的金屬撞擊聲!“轟隆——嘎吱——磅——!
”聲音的方向,清晰來自百多米外橫跨海面、連接城市主脈的濱??焖俾?!
百里釗剛走出醫(yī)院那扇沾滿汗?jié)n和污跡的沉重彈簧門,
醫(yī)院門外慘白的燈光將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巨大的聲響如同無形的鐵錘狠狠砸來,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他身體猛地一頓,
幾乎是出于某種碼頭工人常年在危險邊緣行走的本能,左腳在地面上擦出一聲短促的吱呀。
遠(yuǎn)處快速路上,一片混亂的燈光在翻滾,
剎車聲、碰撞聲、驚慌的叫喊聲撕裂了港口深夜的死寂。
空氣中似乎瞬間彌漫開一股橡膠焦糊和金屬擠壓扭曲后散發(fā)出的、混合著濃烈魚腥氣的怪味。
百里釗站在原地,慘白的燈光在他剛硬的側(cè)臉上切割出分明的明暗交界線。
前女友毀容的臉和黃志明怨毒的眼神還在腦中殘留,如同未干的油漆。
他幾乎已經(jīng)能猜到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十有八九又是那些無法無天的走私魚車,
搶道搶翻了天?!白甙伞边@個念頭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彈出。他微微偏過頭,
側(cè)耳傾聽著風(fēng)中隱約傳來的引擎強(qiáng)行提速的粗暴轟鳴,那聲音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這種事在港口區(qū)太常見了,那些亡命徒的車?yán)?,通常也不僅僅有魚。麻煩,無窮無盡的麻煩。
“呼……”他緩緩?fù)鲁鲆豢跉?,肺里還殘存著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
剛經(jīng)歷過前女友那場糟心事,疲憊像潮水一樣涌上來。他抬腳,準(zhǔn)備邁下臺階,
融入這港口無邊粘稠的黑暗里。就在這時!一聲更加沉悶、更詭異、更令人心悸的聲音,
從快速路方向重重地悶爆出來!轟——嘭!沙——嘩啦——!這不像金屬撞擊,
更像是……某種沉重又脆弱的東西狠狠爆開、碎裂,再混雜著液體猛烈潑灑的聲音?
玻璃碎片的尖嘯?以及……水流急速流淌沖刷的詭異聲響?這聲音太不尋常了!
百里釗的腳步釘在了最后一階臺階上,如同生了根。
碼頭工人特有的、對大型負(fù)載物墜落聲響的極度敏感被瞬間點燃。他猛地轉(zhuǎn)頭,
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快速路高架橋上此刻亂成一團(tuán),車燈亂晃。
一輛側(cè)翻的巨大冷藏柜式貨車,如同被砍斷了腿的鐵甲巨蟲,
在燈光和黑暗交織處傾瀉出大灘白花花、反射著冷光的東西。是魚!成千上萬條死魚!
銀白、灰黑、間或有慘烈的紅……冰冷粘滑的尸體混雜著碎冰碴潑滿了路中央,
散發(fā)著濃烈到幾乎凝固的腥氣。但最刺眼的,卻是翻倒貨車旁邊!
一輛被巨大沖擊力幾乎撞成了V字形的、通體漆黑锃亮的超豪華加長勞斯萊斯幻影!
它的車頭嚴(yán)重凹陷變形,車頂被恐怖的力量壓塌了一半,昂貴的材料如爛布般扭曲。
引發(fā)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p>
那輛高速搶道失控的重型冷藏魚車.在巨大的慣性和那沉重至極的撞擊之后,
如同脫韁的瘋狂鐵獸.伴隨著引擎粗野暴躁的咆哮,拖著扭曲的車頭和破碎的前杠,
竟強(qiáng)行從魚堆和撞爛的豪車碎片上碾軋了過去,
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排氣管噴出一股惡臭的黑煙,車身搖晃著沖入更深的黑暗,
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滿地狼藉和刺鼻的焦糊與魚腥混合的惡臭?!皨尩?!瘋子!
”遠(yuǎn)處傳來憤怒的罵聲,但也無人敢追那輛明顯有問題的魚車?!熬热?!快!那車?yán)镞€有人!
”“完了完了,幻影!這可是幻影!里面的人……”驚呼聲亂作一團(tuán)。
(7) 深海雌魚的考驗百里釗的目光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穿透那輛撞爛的超豪車?yán)锱で姆辣AЦ駯拧堋翱吹健?!就在后排?/p>
一個年輕女人被壓在嚴(yán)重變形的、包裹著頂級真皮的車內(nèi)一角。安全氣囊爆開過,
但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一根斷裂扭曲的金屬構(gòu)件,深深地刺入了她下腹位置!
鮮血正汩汩涌出,染紅了米白色的定制座椅。
那女人的臉孔隱藏在氣囊爆裂后翻卷的布面和陰影里,
只露出一點精致的下頜線條和小半張蒼白得嚇人的臉頰。
但僅僅這一點輪廓和那身即使在廢墟中也能看出極其昂貴的服飾,
以及車頭懸掛的那特制的鑲金黑色雙翼女神標(biāo)志,
都在無聲地宣告著主人非同尋常的身份地位。百里釗的心臟像是被浸入了冰海深處!
、組織損傷、臟器損傷可能性、失血速度……一串串冰冷而致命的信息在腦海深處高速刷過!
不行!這個念頭如鋼印般砸下!那根扭曲的金屬構(gòu)件卡住的位置太兇險了!
巨大的撞擊導(dǎo)致車體變形,硬拔出來,瞬間的大出血恐怕?lián)尾坏骄茸o(hù)車!
幾乎是念頭升起的剎那,百里釗的身體已經(jīng)動了!他如同炮彈般沖下醫(yī)院臺階,
穿過混亂圍過來的少數(shù)人群和零星幾個剛從附近酒吧跑出來看熱鬧的醉漢,
沖向那輛冒著黑煙的幻影殘??!“別碰她!
”他沖著周圍那些想上前幫忙卻無從下手的人怒吼一聲,
聲音沙啞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幾個人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停住動作。
百里釗彎腰鉆進(jìn)被撞爛的半扇車門框內(nèi)側(cè),狹小的空間里血腥味濃得嗆鼻。
他蹲跪在冰冷、破碎的豪華地毯上,
強(qiáng)忍著車內(nèi)濃重的化學(xué)制品氣味、昂貴的香水氣味、以及混合進(jìn)來的濃烈海腥味。
目光銳利地鎖定在那根深入女人腹部的扭曲金屬桿上???!他雙手沒有一絲猶豫,猛地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