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點。
西貢的夜晚一片黑暗,唯獨只有碼頭閃爍著明亮的燈光。
作為港島最大的漁船碼頭,這里幾乎是24小時不停歇的運作。
就算是三點,也有很多裝卸工人在工作。
大傻一伙人早就在港口不遠處的魚片粥檔口等著了。
只是遲遲沒見到周愛華的船靠岸,兄弟們都有點困了。
這是個沒手機的時代,熬夜純靠意志,一群人在一起的時候,最多也就聊聊天。
他們聊到口水都干了,終于是見到了一艘亮著白色燈光的中型船只。
大傻知道周愛華的船都是中型船,所以一下子來了精神。
隨著船只靠近,大傻整個人都激動了。
“來了來了!就是那艘船!雞尾酒準備!”
……
靠岸的第一艘船上,一個高晉站在船頭,望著越來越近的海岸。
高晉是以前周愛華在地下拳館遇見的,當時他有老板要求他打假拳輸一場,他不愿意,然后就被下了藥,手軟腳軟,沒一點力氣,差點被人在場上打死。
渾身是傷,還是周愛華出錢出力救下了他。
后來他就成了周愛華手下的運輸大隊長。
行船已經(jīng)三天了,高晉已經(jīng)對海上的生活有些厭倦。
現(xiàn)在他最想的就是下船后,吃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或者是面條。
船上天天吃海鮮,伙食真不咋地。
想著想著,高晉看向了深夜的魚粥檔口。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大傻一行人正在望著他們這個方向。
由于船上的大燈很亮,高晉站在船頭大傻也是看不到的。
但大傻在路燈下,是可以被清晰看到,甚至能看到他的一舉一動,屬于是敵明我暗的一個狀態(tài)。
高晉看到大傻指揮著手下搬運那些瓶瓶罐罐,心中已經(jīng)暗道不好。
那明顯就是燃燒瓶,道上黑話一般也叫雞尾酒。
港口船只眾多,只要駛?cè)肓艘欢ǖ木嚯x,就沒有回頭的空間了。
“馬尾!無線電通知后面的船,先不要回港,然后你撐著小船先上岸,叫華哥搬救兵過來!”
大傻大概帶來了二十多個人,而他們一條船就安排了三個人,五條船加起來都不夠別人多,更別說他們就只回來了一條船。
這艘船上,有戰(zhàn)斗力的只有高晉一個人,而船上就一把殺魚刀,一打二十幾,難度有點大。
高晉面色凝重,等著船只靠岸。
大傻在西貢深耕多年,碼頭也是他的地盤,很多人都認識他,那些卸貨的苦力看到大傻,一個個都讓道問好。
看到大傻氣勢洶洶的,也知道一會要發(fā)生什么,大家都默契的離開讓出一片空間,并且紛紛將目光投向港口。
大家都想知道,到底誰是那個倒霉蛋。
只見大傻帶著人,迅速站到了岸邊。
高晉的漁船也在緩緩駛來。
現(xiàn)在船上就兩個人,一個舵手,一個高晉,對方有這么多的燃燒瓶,這條船幾乎沒有可能脫身。
這一條8米,300匹中型的漁船,在港島起碼要賣到六十萬到八十萬的樣子,少一艘那是損失巨大。
就在高晉還在思考對策的時候,海面上閃起了亮眼的紅藍燈。
高晉看到這紅藍燈,心里頓時輕松了。
這是水警。
80年代末,正是走私產(chǎn)猖獗的時候,港島的水警體系很發(fā)達,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周愛華不愿意現(xiàn)金交易的原因。
用電子產(chǎn)品換魚可以說是自己抓來的,你換現(xiàn)金,到港后水警一查,你說自己是打撈上來的嗎?
沒有一艘五六個水星發(fā)動機的大飛之前,周愛華都不敢碰正經(jīng)的走水生意。
看到紅藍燈閃起,岸上的大傻一行人也是一愣。
他敢在今天動手,就是因為對西貢碼頭足夠熟悉,按照道理,今天水警是不會到港口來調(diào)查,怎么忽然改變計劃了。
大傻的小弟湊上前問道:
“大傻哥,怎么辦?”
“還用說!撤退!”大傻雖然脾氣大,但是不傻,知道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糾纏的必要。
水警一個電話,能叫來十幾輛沖鋒車。
船上的高晉看到大傻等人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但他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等到水警檢查完船只,確定他們的船沒有異常之后,高晉這才放心下船。
而這個時候,周愛華也收到了馬尾的求援,帶著兄弟們趕到了。
只是這個時候,大傻等人已經(jīng)離開,那周愛華只能帶著人,讓他們幫忙卸貨。
高晉走到周愛華的身邊,說起了剛才的事情。
“今天多虧了水警突然出現(xiàn),不然我們的船可能就要遭殃了,這個大傻敢打我們船的主意,我們要不要和他開戰(zhàn)?”
高晉問道。
“什么多虧了水警出現(xiàn),你以為水警大半夜的為什么加班?是我讓人報的警?!?/p>
周愛華樂呵呵的說道。
他預(yù)判到了大傻要搞事情,今晚餐廳和市場兩處都沒看到大傻,周愛華便猜測他要來碼頭搞事。
他提前讓人給水警舉報了個假消息,這才讓水警出現(xiàn)在碼頭。
因為這個操作,他還獲得了系統(tǒng)獎勵的50積分。
周愛華接著道:
“不過這么下去確實不是辦法,我們在西貢發(fā)展了兩個月,一直和和氣氣的,現(xiàn)在事業(yè)做起來了,我也該出手清楚點眼瞎的人了?!?/p>
“要不要我?guī)е藙邮???/p>
高晉的武力值在周愛華目前的核心團隊中,是妥妥的排第一,所以他才會這么問。
“不用,我們勢力才剛剛發(fā)展起來,如果你動手,那不就是要打群架嗎?到時候我們被差佬盯上了,還怎么把生意做大?你放心好了,我會找人動手,不會讓人看出來是我們做的?!?/p>
周愛華拍了拍高晉的肩膀。
“好,對了,念哥,給我們交貨的船頭阿江說這封信是村長給你的,下次交貨的時候,可能有點事麻煩你。”
高晉拿出一封信。
看到這發(fā)黃的信封,周愛華皺了皺眉。
“村里還沒通電話???”
“可能長途電話比較貴?”高晉試著解釋道。
周愛華接過信封打開,拿出一張潔白的信紙。
打開信紙,上面用鋼筆寫著一行行整齊的文字。
“阿華,以前小時候和你光著屁股玩泥沙的港生還記得嗎?她父母走了,現(xiàn)在在這邊無依無靠,她是在港島出生的,所以想去那邊找一找出生證明,以后留在那里打工。
不過她沒有合理的身份,所以打算游水過去,我聽阿江說他可以幫忙,過去之后,就麻煩你幫她一下,她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也不容易。
村長周啟立親筆。”
這種信,周愛華收的不少,但里面這個名叫港生的女孩,讓他來了點興趣。
小時候和他玩過泥沙的孩子很多,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記不得樣貌和名字了。
但這個港生,讓他想到了一張臉。
“下次接貨的時候多接一個人的事,到時候小心點,把人平安送過來就行了。”周愛華對著高晉叮囑。
“知道了。”高晉點頭。
……
從碼頭離開,周愛華很快就到了陳金默的住處。
他已經(jīng)安頓下來了,在海鮮街的一棟筒子樓上租了個五十平三室一廳的房子。
周愛華是大晚上出現(xiàn)的,陳金默已經(jīng)知道可能周愛華是有事,于是直接開口問:
“華哥,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嗎?”
周愛華一句話表明來意,“我想吃魚了?!?/p>
接著拿出一張照片。
“東興大傻,平時出門前呼后擁的,只有去按摩洗澡的時候才會自己一個人,做了他,別留下痕跡,也算是對你的入門測試?!?/p>
“華哥放心,給我三天時間?!?/p>
陳金默只是接過照片。
一句話不多問,一句話不多說。
周愛華很滿意他的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