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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里聲明,我不再行醫(yī),醫(yī)館的一切交由我的助手全權負責?!?/p>
此話一出,全網沸騰,他們紛紛拍手叫好。
“你這個庸醫(yī)早就該滾蛋了!”
上一世,我靠著家傳醫(yī)術治病救人,結果助手僅看了一眼便精確地說出了病患的癥狀和治療方案。
我不甘示弱,但每次助手都能快我一步說出結果,一來二去很快我就變成大家口中的庸醫(yī)。
就連同為醫(yī)師的女友也對助手神乎其神的醫(yī)術深信不疑,嘲諷我不過是頑固的垃圾。
之前醫(yī)治過的病患家屬還懷疑我趁看病的機會大肆斂財,將我曝光,在一個深夜我被極端患者拿刀捅傷。
我倒在草叢里感受著生命一點點流逝。
重新睜開眼,我又回到了醫(yī)館,回到了助手洋洋得意地展示他獨到的醫(yī)術的那一天。
這一次,我看開了,既然技不如人,那我便將醫(yī)館拱手相讓。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求我讓我不要走。
我冷笑一聲,你是神醫(yī),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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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睜開眼,眼前是自家醫(yī)館那張用了幾十年的紅木診桌,桌上的脈枕還殘留著上一位病人的余溫。
“醫(yī)生,你快看看我的孩子,他這是怎么了?”
一位母親焦急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她的懷里抱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孩子臉色煞白,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呼吸微弱。
上一世被捅穿腹部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身上,那冰冷的刀鋒,那逐漸流逝的生命力,都還清晰無比。
但醫(yī)者的本能壓倒了恐懼,我伸出手指,輕輕搭在孩子纖細的手腕上。
脈象沉遲,氣血不通。
剛要在腦中組織診斷的話語,一個聲音卻從我身旁悠悠響起。
“孩子濁氣甚重,怕是污穢積腹?!?/p>
是我的助手,林宇恒。
他故作沉吟,眼中卻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搭在孩子手腕上的手指瞬間變得冰涼。
一模一樣。
孩子的母親臉上寫滿了困惑與不信,一個只是在一旁看著的助手怎么會如此篤定孩子的病癥。
林宇恒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應,轉身從背后的藥架上隨手取下一包用牛皮紙包好的藥材,利落地沖泡開。
他將溫熱的藥湯喂給孩子喝下,不過片刻,那孩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渾濁的積水,原本慘白的臉色竟奇跡般地泛起一絲紅潤。
“我的天,真的好了!謝謝你,謝謝神醫(yī)!”
孩子的母親激動得語無倫次,緊緊握住林宇恒的手,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兒子病了好幾個月,看了多少醫(yī)生都沒用,沒想到您一眼就看出來了!”
周圍等待的病人一陣嘩然,紛紛投來驚奇的目光。
“他連脈都沒號,怎么知道的?”
“太神了吧!”
林宇恒迎著眾人的目光,臉上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微笑。
“不瞞各位,我昨夜夢到了醫(yī)圣張仲景他老人家,得他真?zhèn)?,如今能憑一雙肉眼,看透五臟六腑的病灶?!?/p>
滿堂喝彩,掌聲雷動。
仿佛他不是一個剛入行沒多久的助手,而是真正的在世華佗。
就連在一旁抓藥的女友也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神醫(yī)!神醫(yī)!快幫我看看!”
另一位排隊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擠到診桌前,將手腕伸向我。
我咬著牙,將手指搭了上去。
怒氣傷肝,脈象弦數,是典型的肝氣郁結。
我剛想開口,林宇恒的聲音又一次搶在了我前面。
“先生前段時間,是否動過大怒?”
那中年男人眼睛瞪得滾圓,猛地一拍大腿:
“神醫(yī)??!你怎么知道的?”
他滿臉通紅,唾沫橫飛。
“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成績單發(fā)下來,門門功課亮紅燈!我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林宇恒笑著點點頭,拿起筆,行云流水地在藥方上寫了起來。
我心頭一緊。
他一個連基礎藥理都沒背全的助手,胡亂開方是要出人命的!
我一把從他手中搶過了那張薄薄的藥方。
定睛一看,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上面的每一味藥,劑量,乃至君臣佐使的配伍,竟然和我剛剛在腦海中擬好的方子,分毫不差。
這怎么可能?
我倒吸一口涼氣,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時我厲聲質問他為何敢擅自開方,他卻一臉委屈地看著眾人。
“陳醫(yī)生,我只是想快點為病人減輕痛苦,治病救人,難道不是我們從醫(yī)者的天職嗎?”
他一番聲淚俱下的表演,瞬間贏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女友更是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你就是嫉妒宇恒!自己沒能力就趕緊滾,不要再來禍害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