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時候，爸爸對我很好。
我相信他是愛媽媽的，即使他后來又娶了其他老婆。
他冷著臉朝我看來，“大晚上你要去哪里。”
十幾年了，我第一次認(rèn)真的打量這個父親，“爸，我們好好談?wù)劙伞！?/p>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小時候不管她怎么打我，怎么虐待我，你都置之不顧。
你們?yōu)榱说艿?，連初中都不讓我上，這么多年我上班的錢都被你們榨干了，現(xiàn)在還要我嫁給老頭子，
我知道你忙，可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不是什么野種?！?/p>
說完，我把身上的每道傷口都露出來讓他看。
他沉默不語，眼里飽含自責(zé)，揚(yáng)起手朝我而來，被他們打習(xí)慣的我，下意識以為他又要打我，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又想打我？”
他抬起的手最終放了下去。
長嘆一口氣，緩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離開這里吧?！?/p>
我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爸爸已經(jīng)失去一個女兒了，不能再讓你也踏上你姐姐的路。
是爸爸錯了。”
他想抱我，可能是想起我剛才的反應(yīng)，最后將自己的雙手背在身后，“走吧，不要再回來，去追求你喜歡的生活?！?/p>
這一刻，我多想告訴他，我就是他口里說的那個女兒。
“對不起，是爸爸沒用，害你過得這么哭，可爸爸不能不管你媽和你弟弟?！?/p>
我本想告訴他今天發(fā)生的事，看他這樣，我還是沒說出口。
但，我一定會為死去的我討回公道。
我去了車站，買了回老家的票，我想阿婆了，那幾年，只有她對我好，一直沒機(jī)會去看她。
一天后。
我回到熟悉的地方。
空氣是那么新鮮，不遠(yuǎn)處的茅草屋牽引我的思念。
我很擔(dān)心阿婆會趕我走，畢竟我如今已不是蘇笑笑，而是蘇冉。
“笑笑，笑笑，是你回來了嗎？”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阿婆熟悉的聲音已飄入我耳中。
她杵著拐杖一步一步艱難的朝我走來。
“笑笑，你回來了啊，今天是不是有哭鼻子了？是誰欺負(fù)了我笑笑...”
她的記憶好像停留在我沒離開前。
她身體很不好，醫(yī)生說她得了老年癡呆。
我頓時傻了。
是我不好，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回來看她的。
為了讓阿婆好過一點(diǎn)，我接她去了縣里，租了一個房。
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看似跟以前一樣的生活，但我很高興。
沒多久，我收到一條短信。
xx銀行到賬5000￥。
我知道是爸爸給的，上次離開時，他趁我不注意給了我一張卡。
立刻就給阿婆買了能緩解癡呆的藥。
但我不敢讓爸爸知道我回了老家，我怕他看到我把錢用在阿婆身上會不給我錢了。
現(xiàn)在的我雖然不再受他們控制，可我沒多少錢去救阿婆。
阿婆清醒時，會看著我發(fā)呆。
她說：“你好像我的笑笑，我的笑笑是那么聽話，就跟她媽媽一樣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