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畫舫的雕花舷梯在陽光下泛著刺目金光,蘇晚扶著顧昭的手臂踏上甲板時,鼻尖先撞上一縷甜膩的沉水香——是太子趙珩慣用的熏香。
她抬眼,正撞進對方溫文的笑里,廣袖下的指尖卻在袖中掐緊:系統(tǒng)面板剛跳出提示,“白銀擺爛人觸發(fā)‘危機預警’,30秒內有惡意攻擊”。
“蘇小姐今日氣色倒是好了不少?!壁w珩虛扶她的手肘,目光掃過她腕間未褪盡的青痕——那是今早柳氏借整理裙裾時故意掐的。
蘇晚垂眸輕笑,任由他的手懸在半空,偏頭對顧昭道:“顧世子說要站我旁邊擋刀,可別讓太子殿下等急了?!?/p>
顧昭立刻擠到兩人中間,虎符在腰間晃出清脆聲響:“太子殿下見諒,晚晚這身子金貴得很,我得替鎮(zhèn)遠侯府把好關。”他故意把“晚晚”二字咬得極重,蘇晚眼角微抽——這貨又在借機占便宜。
“姐姐快看!”
蘇湄的聲音從右舷炸響。
蘇晚轉頭的瞬間,看見庶妹素白的裙角翻起,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朝她撞來,懷里捧著的青瓷蓮花盞“哐當”落地,無數染著朱紅斑點的花瓣如暴雨傾盆。
系統(tǒng)紅光驟閃:“檢測到鶴頂紅淬毒花瓣,建議觸發(fā)‘驅蠱咒’反制。”蘇晚腳尖在甲板上輕輕一點,借顧昭的力道向后仰去,掌心迅速結出系統(tǒng)剛解鎖的咒印。
她看著那些花瓣離自己面門還有三寸,突然反手一拍——
“啪!”
花瓣碎成齏粉,卻在半空凝成一團血霧。
蘇晚瞳孔微縮,血霧里浮動著細如發(fā)絲的黑線,正是今早窗欞上那團蠱蟲的影子。
“蘇小姐小心蠱蟲!”顧昭的吼聲震得船帆簌簌作響。
他從船尾狂奔而來,玄色衣擺帶起一陣風,卻在離蘇晚三步遠時,后腰突然被人猛推。
少年踉蹌著栽進湖里,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蘇晚的裙角。
“嫡女病發(fā)了!”柳氏不知何時擠到船舷邊,指尖戳向蘇晚的后頸,“快扶小姐回艙——”
蘇晚順著她的力道向后倒去,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炸開:“裝睡可觸發(fā)‘踏云步’,當前躺平值+100?!彼畚参⒋?,任由身體軟綿綿地滑向船外,落水前瞬間攥緊腰間的銀鈴——那是顧昭今早硬塞給她的“護身符”。
“撲通!”
湖水漫過耳畔的剎那,蘇晚腳尖點在水面,系統(tǒng)獎勵的“踏云步”自動運轉。
她倒吊在半空,長發(fā)如墨瀑垂落,裙擺卻半點未濕。
下方湖面竟凝成鏡面,映出顧昭藏在水下的笑臉——他正舉著虎符,符紋在水中泛起金光,將一團團黑蟲逼得四處逃竄。
“姐姐救我!”蘇湄突然尖叫。
蘇晚抬眼,見庶妹手中纏著的靛青綢緞正瘋狂蠕動,原本繡著的并蒂蓮竟化作千萬只紅背蠱蟲,正順著她的手腕往脖子上爬。
蘇湄指甲在甲板上抓出五道血痕,妝容哭花成大花臉:“是姐姐的妖術!
是她——“
“活神仙顯靈了!”
畫舫掌柜的算盤“啪嗒”落地。
他指著倒懸半空的蘇晚,嘴唇抖得說不出完整話:“這、這是踏雪尋梅步!
我爺爺說過,只有活神仙才——“
“夠了!”
太子趙珩的聲音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鴨。
蘇晚轉頭,正看見他扯開衣襟,心口處鼓起青紫色的包塊,皮膚下有東西在急速竄動。
他死死盯著顧昭落水的方向,喉間溢出冷笑:“顧世子好手段,何時動了本宮的蠱蟲?”
顧昭從水里鉆出來,甩了甩滴水的發(fā)尾,竟從懷里摸出半本《女誡》殘頁。
他甩著水走上甲板,將殘頁拍在趙珩面前:“蘇小姐墜湖時掉的,您瞧瞧這頁角——”
蘇晚瞇眼,殘頁邊緣用指甲刻著細密紋路,正是今早她故意倒寫的驅蠱咒。
趙珩的瞳孔驟然收縮,心口的包塊突然劇烈跳動,他踉蹌著扶住欄桿,額角青筋暴起:“不可能......這蠱蟲是......”
“是您讓蘇湄用染毒綢緞引的路吧?”蘇晚倒懸的身子緩緩直起,腳尖點在船舷上,發(fā)梢還滴著水。
她望著趙珩扭曲的臉,系統(tǒng)提示音適時響起:“檢測到蠱蟲懼光,建議——”
“嘩啦!”
湖水突然從她腳下翻涌而起。
蘇晚垂眸,見顧昭在水下對她眨了眨眼,掌心虎符的金光更盛。
她伸手接住潑來的水,水珠在指縫間折射出細碎光斑,恰好落向趙珩心口——
“太子殿下?!彼读顺稘裢傅囊滦?,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您這蠱蟲,怕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