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之井底驚魂冷。這是我恢復(fù)意識后的第一個感覺。井壁的青苔蹭著后背,
腐臭的積水漫過腳踝。我盯著頭頂碗口大的天空,聽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
指甲在磚縫里摳出血。突然有雪粒子落進眼睛。再睜眼時,滿屋都是甜膩的桂花香。
銅鏡里映出個糯米團子似的小臉,眉心還點著朱砂。我猛地攥住梳妝臺邊緣,
金絲楠木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姑娘別亂動呀。"梳頭嬤嬤的聲音忽遠忽近,
"侯爺特意吩咐給您梳雙螺髻......"銅鏡右下角閃過一道反光。
那是母親留下的鎏金長命鎖,邊緣還沾著前日我偷吃糖糕蹭上的芝麻。
前世它被當(dāng)鋪掌柜掰斷時,曾發(fā)出過清脆的"咔噠"聲。前院突然傳來鐵器碰撞的響動。
我光著腳沖出去,繡鞋在雪地里留下一深一淺的印子。回廊拐角處,
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玄色大氅正在風(fēng)雪中翻卷,他手里那道明黃卷軸刺得我眼底發(fā)燙。
"......景氏勾結(jié)北狄,著即刻查抄......"雪粒子撲在臉上,
和記憶中的溫度分毫不差。我隔著人群看見沈硯跪在階下,他官帽歪斜露出花白鬢角,
哭嚎聲比教坊司的琴師還凄切。但那只藏在袖筒里的手,正在給管家比劃三長兩短的暗號。
是了,母親嫁妝里的十二艘商船,三日后就會變成戶部尚書名下的產(chǎn)業(yè)。我狠狠掐了把大腿,
眼淚瞬間涌出來。"爹爹!"跌跌撞撞撲過去時,我故意踩到冰棱子滑了一跤。
沈硯下意識伸手來接,腰間蹀躞帶上的鎏金暗袋輕輕晃蕩。前世我直到被賣進教坊司才知道,
那里頭裝著能打開景家地窖的魚符鑰匙。"昭兒不怕。"他手掌拍在我后背的力道,
和當(dāng)年推我下井時一模一樣。我趁機把鼻涕眼淚全蹭在他孔雀補子上,
小指勾開暗袋搭扣的瞬間,冰涼的金屬片滑進袖籠。管家正在悄悄往垂花門挪步。
"女兒害怕......"我抖著身子往沈硯懷里鉆,袖中鑰匙壓得腕骨生疼。
余光瞥見青霜抱著我的狐裘追來,小丫頭跑得太急,發(fā)間銀鈴鐺響得像催命符。
前世她就是被這串鈴鐺暴露了行蹤。禁軍已經(jīng)開始砸書房的多寶閣。
沈硯突然把我往外推:"帶姑娘去祠堂!"他嘴角在抽搐,那是算計得逞時的微表情。
我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半刻鐘后,西角門會有輛裝滿字畫的馬車悄悄離開。
青霜的手凍得通紅。我忽然抓住她往假山后躲:"姐姐幫我找舅舅好不好?
"塞進她掌心的是母親臨終前給的玉哨,哨管里藏著半張北疆布防圖。小丫頭瞳孔驟縮,
她認(rèn)得這個——去年蠻族刺客就是為這個血洗了景家別院。
"姑娘怎么......""快去!"我掐著時間推她。遠處果然傳來馬匹嘶鳴聲,
沈硯的心腹正把黃花梨官帽箱往車上抬。那箱子里本該裝著母親陪嫁的田契。
假山石硌得脊背發(fā)麻。我數(shù)著心跳等青霜的腳步聲消失,突然聽見靴底碾碎冰碴的動靜。
抬頭就撞進雙寒潭似的眼睛,玄甲軍鐵騎的黑旗在七步開外獵獵作響。景朔的槍尖還在滴血。
第2章 雪夜奪命鎖槍尖的血珠砸在雪地上,洇出一個個小黑洞。我縮在假山縫里,
看著舅舅的戰(zhàn)靴碾過那些血坑。玄甲軍鐵騎的黑旗擦著我頭頂飄過去,帶起一陣腥風(fēng)。
"出來。"景朔的嗓音比邊關(guān)的風(fēng)還糙。我磨蹭著往外爬,故意讓山石刮破袖口。
繡著纏枝紋的衣料"刺啦"裂開道口子,
露出里頭青紫的掐痕——那是今早沈硯嫌我哭鬧時留下的。舅舅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單手就把我拎到馬背上,玄鐵護腕硌得我肋骨生疼。我趁機把臉埋進他頸窩,
聞見鐵銹混著藥膏的味道。前世他被萬箭穿心那晚,鎧甲縫里也滲著這種氣味。
"侯爺好算計。"景朔的槍桿突然橫在沈硯喉前,"用我外甥女當(dāng)人質(zhì)?
"沈硯的官帽早歪了,露出底下滲汗的額角。
他嘴唇抖得像風(fēng)里的紙片:"景兄誤會了......"話沒說完就被馬蹄聲打斷。
青霜帶著五六個影衛(wèi)翻過墻頭,小丫頭嘴唇咬得發(fā)白,手里玉哨已經(jīng)吹出了血。
我偷偷勾舅舅的鎧甲束帶。西角門突然傳來箱籠落地的悶響。沈硯的心腹正在雪地里撲騰,
黃花梨官帽箱摔開了蓋,里頭滾出來的根本不是田契,而是我提前調(diào)包的《金剛經(jīng)》。
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刀立刻架在了管家脖子上。"搜府!"趁亂我溜進祠堂。
供桌上的長明燈晃得厲害,母親牌位前那炷香才燒到三分之一。前世我被拖出祠堂時,
這炷香剛好燙穿供桌布?,F(xiàn)在香灰落在我手背上,疼得真實。我踮腳去夠祖父的烏木牌位。
牌位底部有道新鮮的刮痕。指腹按上去的瞬間,暗格"咔嗒"彈開。玄鐵兵符冰涼刺骨,
上頭還粘著半片干涸的血指甲——是母親自盡那晚崩斷的。屋外突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我迅速把兵符塞進貼身荷包,轉(zhuǎn)身碰倒了油燈?;鹈绺Z上經(jīng)幡的速度比想象中還快,
等管家踹開門時,整個神龕都已經(jīng)燒起來了。"走水了!"我蹲在院墻上看他們亂成一團。
庫房方向騰起的濃煙正好擋住月亮,懷里剛偷換的地契硌著胸口發(fā)疼。
這些商鋪文契本該在三天后變成戶部尚書的私產(chǎn),就像前世那樣。青霜在墻根下接應(yīng)我。
小丫頭掌心全是汗,卻把匕首柄擦得锃亮。我摸到她虎口的繭子——比前世這時候厚多了。
過去半年我總讓她半夜翻墻去校場,看樣子沒白摔。"姑娘,
侯爺在找您......"我捏了捏她手指。角門處有輛沒掛牌的馬車正在調(diào)頭,
車轍印比平常深三寸。沈硯果然急著轉(zhuǎn)移贓物,可惜這次箱子里裝的是我特制的"驚喜"。
遠處突然炸開聲嗩吶響。七皇子的儀仗不知何時堵住了巷口。蕭明煜的轎簾掀開條縫,
露出半張白玉似的臉。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窗框,那是他思考時的習(xí)慣動作。
前世我跪在教坊司門口求他時,他也這樣敲過楠木扶手。"景姑娘受驚了。
"他聲音像浸了冰的蜜糖。我縮著脖子往青霜身后躲,故意讓簪花滑落。
金鑲玉的簪頭磕在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叮當(dāng)"聲——和前世被當(dāng)鋪收購時一模一樣。
蕭明煜的睫毛顫了顫。我知道他認(rèn)出來了。去年皇后壽宴,母親曾戴著這支簪跳拓枝舞。
當(dāng)時他就坐在御座右側(cè),眼里閃著餓狼般的光。管家舉著火把沖過來時,
我正"不小心"踩到七皇子衣擺。玄色蟒紋料子"嘶啦"裂開道口子,
露出里頭繡金線的襯里。蕭明煜猛地攥住我手腕,他指尖溫度比祠堂的雪還冷。"殿下饒命!
"我抖得像篩糠,袖中兵符卻貼著手臂紋絲不動。蕭明煜突然笑了,
他松開手時在我掌心畫了個圈。這是上輩子我們約定的暗號,代表"子時三刻"。
可惜這次我要失約了。背后庫房的房梁"轟隆"塌下來,火星子濺到管家的褲腿上。
趁他跳腳慘叫時,我瞥見角門處的馬車已經(jīng)消失。車轍印朝著城外官道延伸,
深淺不一的痕跡里藏著沈硯的催命符。那箱"經(jīng)書"的夾層里,有我親手謄抄的邊關(guān)密報。
字跡和沈硯書房暗格里的一模一樣。青霜突然拽我袖口。景朔的玄甲軍正列隊穿過濃煙,
槍尖上挑著戶部的令旗。舅舅沖我眨了下左眼,這是小時候我們玩捉迷藏的暗號。
我摸到荷包里的兵符,凸起的紋路硌著指腹。母親的血指印還沒擦干凈。
第3章 流放之路流放的囚車吱呀作響,車轍碾過官道的碎石,顛得我五臟六腑都跟著晃。
弟弟縮在我懷里,小臉燒得通紅,呼吸燙得像炭火。前世他死在這一夜,
咽氣時喉嚨里全是血沫。我摸向袖口暗袋,指尖碰到參片的邊緣。"賤骨頭!裝什么死!
"鞭子破空抽來,我猛地側(cè)身,鞭梢擦著耳尖掃過,火辣辣的疼。王五那張麻子臉湊近,
酒氣混著蒜臭噴在我臉上:"小丫頭片子,藏什么呢?"我抖著手?jǐn)傞_掌心,
參片在月光下泛著微光。"給弟弟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叫。王五咧嘴笑了,
黃牙縫里卡著菜葉。他伸手來搶,我"不小心"碰翻了他的酒囊。牛皮囊子滾到泥地里,
灑出的酒液滲進土里,混著傍晚我偷偷抹上去的毒蘑菇汁。"找死!"他揚鞭又要抽,
我抱緊弟弟往車角縮。鞭子沒落下來——王五突然僵住,眼珠子凸得像要掉出來。
他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嘴角冒出白沫,直挺挺栽進路邊的水溝。囚車?yán)镬o了一瞬。
"官爺中邪了!"有人尖叫。趁亂,我掰開弟弟的嘴塞進參片。他舌尖燙得嚇人,
睫毛上凝著淚珠。前世這時候,王五故意打翻我們的藥罐,滾燙的藥汁潑在弟弟手上,
燙出一串水泡。月光被云遮住,官道暗了下來。我摸向袖中硬物——御賜金牌冰涼硌手。
這是用庫房半數(shù)金銀從三皇子那換來的,金牌邊緣刻著細小的龍紋,摸上去像無數(shù)根針。
"都閉嘴!"領(lǐng)頭的官差踹了腳囚車,"再吵把你們?nèi)由嚼镂估牵?/p>
"弟弟在我懷里抽搐了一下。我攥緊金牌,金屬棱角割進掌心。三皇子說過,
這牌子能換一條命。但我要換的不是自己的命——是弟弟的。前世他死在流放第三夜,
我抱著他漸漸冷透的身子,直到官差拿刀逼我松手。官道旁的樹叢沙沙作響。我瞇起眼。
樹影里有道瘦小的影子一閃而過,是青霜。小丫頭比前世機靈多了,知道借著夜色潛行。
她手里應(yīng)該攥著我昨天塞給她的紙條,上面畫著官驛的布局圖。弟弟突然咳嗽起來,
參片混著血絲吐在我衣襟上。"姐姐......"他聲音弱得像貓叫,
"我想回家......"我低頭蹭掉他額頭的汗。家?早沒了。祠堂燒成灰,庫房塌成渣,
沈硯這會兒應(yīng)該正在刑部大牢里發(fā)抖——那箱"經(jīng)書"里的密報,足夠判他個通敵叛國。
官差舉著火把過來查人。我迅速把金牌藏回袖袋,裝作給弟弟擦臉?;鸢训墓庹者^來時,
我故意讓袖口沾上弟弟的血,斑斑點點的紅痕在素麻衣料上格外扎眼。"晦氣!
"官差皺眉走開。夜梟在樹上叫了兩聲。我抬頭,看見青霜倒掛在樹枝上沖我眨眼。
她手腕一翻,有什么東西"啪"地落在我腳邊——是個油紙包,里頭裹著退熱丸。
前世若有這藥,弟弟或許不會死。樹叢突然劇烈晃動。"有刺客!"官差拔刀大吼。
我趁機把藥丸塞進弟弟嘴里,指尖沾到他滾燙的唾液。青霜制造騷動后立刻消失,
像一滴水蒸發(fā)了。官差們舉著火把四處搜查,沒人注意囚車角落。弟弟的呼吸平穩(wěn)了些。
我摸出金牌對著月光看。龍紋在光下泛著冷芒,像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我。
三皇子要的不只是錢——他想要沈硯和戶部尚書的命,而我恰好遞了刀。
官道盡頭傳來馬蹄聲。我迅速藏好金牌,把弟弟往陰影里推了推。馬蹄聲漸近,
領(lǐng)頭的官差突然跪下:"參見七殿下!"蕭明煜的馬車停在囚車前。車簾掀起一角,
露出他半張白玉似的臉。他目光掃過囚車,在我沾血的袖口停了停。"這孩子病了?
"他聲音輕得像羽毛,卻讓官差們集體抖了抖。前世他也曾這樣問過,
然后冷眼看著弟弟斷氣。我摟緊弟弟,指甲掐進他衣料:"求殿下......"話沒說完,
弟弟突然劇烈咳嗽,血點濺在蕭明煜的車簾上。第4章 寒山復(fù)仇記血點濺在車簾上,
像朵小小的紅梅。蕭明煜的眉毛都沒動一下,他指尖輕輕敲著窗框,
節(jié)奏和前世在教坊司聽曲時一模一樣。"臟了。"他聲音輕得只有我能聽見。
官差們立刻撲上來要拖走弟弟,我死死抱住他,弟弟的肋骨硌得我手臂生疼。"求殿下開恩!
"我故意讓袖中金牌滑出半截。月光照在龍紋上,反光正好晃到蕭明煜眼睛。
他敲窗框的手指突然停住。"帶上來。"馬車?yán)镅了?,混著股藥味?/p>
蕭明煜的狐裘鋪在座位上,雪白的毛尖沾著幾點墨痕。
前世這狐裘曾裹過我的尸體——在教坊司后巷的雪夜里。弟弟又開始咳血。
蕭明煜從暗格里取出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藥丸黑得像炭,表面卻泛著詭異的藍光。
我認(rèn)得這個,北疆劇毒"藍尾蝎",沾唇即死。"張嘴。"他捏著藥丸湊近弟弟。
我猛地?fù)溥^去"摔倒",手肘"不小心"撞翻藥瓶。黑丸子在車廂里亂滾,
有一顆沾上了蕭明煜的衣擺,絲綢立刻腐蝕出個洞。"奴婢該死!"我抖著手去擦,
袖中金牌徹底滑出來,"當(dāng)啷"砸在他靴尖上。蕭明煜突然笑了,撿起金牌用袖子擦了擦。
他指甲修剪得圓潤,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景姑娘好手段。"車外突然傳來慘叫。
我掀簾縫偷看,官差們正抱著肚子打滾。青霜下的瀉藥見效了,劑量剛好夠他們拉一夜。
前世就是這幾個畜生,把弟弟扔進雪地里等死。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急促得像鼓點。
蕭明煜把金牌塞回我手里:"寒山隘口有驚喜。"他指尖在我掌心多停了一瞬,畫了個圈。
又是子時三刻的暗號,但這次他添了道豎線——代表"有埋伏"。弟弟的呼吸突然平穩(wěn)了。
我低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嘴里含著顆蜜餞。蕭明煜什么時候塞的?蜜餞上的金箔閃著微光,
和母親生前愛吃的那個牌子一模一樣。"滾吧。"他踹開車門。我抱著弟弟跌進雪堆里,
金牌邊緣割破掌心,血滴在雪上像紅寶石。官差們還在樹林里哀嚎,囚車的鎖鏈晃得嘩啦響。
寒山隘口的風(fēng)像刀子。弟弟在我背上發(fā)抖,呼出的白氣很快結(jié)霜。隘口轉(zhuǎn)彎處立著個人影,
玄色大氅被風(fēng)吹得像烏鴉翅膀。沈硯。他身后二十名死士無聲無息,刀鞘都用布包著。
前世這些刀砍斷過舅舅的旗桿,今生我要用它們割斷沈硯的喉嚨。"昭兒!"沈硯張開手臂,
"爹來接你回家。"他演技真好,眼眶紅得像哭過??上ё旖窃诔榇ぃ鞘撬麣⑷饲暗牧?xí)慣。
我裝作驚喜地跑過去,包袱"不小心"散開,地契露出一角。沈硯的瞳孔縮了縮。
刀光閃過時我沒躲。冰冷的刀刃貼上脖子,和前世井壁的溫度一樣涼。沈硯的手在抖,
他湊近我耳邊:"把地契交出來,爹讓你死痛快點。"我笑了。山巔突然響起號角聲,
低沉悠長得像龍吟。沈硯猛地抬頭,看見黑潮般的玄甲軍從雪坡上涌下來。
舅舅的槍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比前世貫穿蠻族可汗喉嚨時還要亮。"景朔?!
"沈硯的刀當(dāng)啷落地。他表情精彩極了,先是驚恐,繼而扭曲,最后定格成一種滑稽的絕望。
我彎腰撿起他的刀,刀柄上還刻著母親的小字——"玲瓏"。舅舅的戰(zhàn)馬人立而起。
沈硯轉(zhuǎn)身要跑,我伸腳絆他。他栽進雪堆里,官帽滾出老遠,露出花白的發(fā)髻。
前世他毒殺母親時,也曾這樣狼狽地跌過一跤。"昭兒救我!"他爬過來抱我的腿,
"爹是被逼的!"我低頭看他,雪粒子落進他衣領(lǐng)。多像前世我跪著求他時的場景啊,
只不過現(xiàn)在位置調(diào)換了。舅舅的槍尖抵住沈硯后心,他立刻尿了褲子,
騷味混著血腥氣直沖鼻子。"外甥女,"舅舅沖我眨眼,"要活的死的?
"我從包袱里掏出個瓷瓶。青花釉里紅,母親最愛的茶具配套。沈硯看見瓶子就瘋了,
他認(rèn)得這個——母親死前喝過的毒藥,就是他親手調(diào)的。"不!我是你爹!"我拔開瓶塞,
藥味苦得嗆人。沈硯突然掙脫舅舅,踉蹌著往懸崖跑。他官服后擺被我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