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發(fā)火,轉身,門口卻空無一人。
半小時后,幾道巨大的砰聲響徹別墅。
程怔裹著浴巾,抱著嚇壞了的沈清然,黑著臉站在臥室門口。
而他們的臥室門,此刻正破敗不堪的躺在地上。
我貼著面膜靠在床頭,心情愉悅的看著傅斯年發(fā)來的消息。
“我答應你,和你結婚,你給我錢?!?/p>
傅斯年是程怔的大學同學,高冷學霸,家庭貧困,也是程怔最討厭的人。
半個月前,我和程怔大學畢業(yè),準備找他拍照留念。
我四處尋他,傅斯年告訴我他往廢棄的器材室去了。
等我到器材室,卻看見他在和沈清然顛鸞倒鳳。
看到那一幕時,我除了有點不舒服,到沒有特別的氣憤。
直到沈清然問他:“怔哥哥,你真的要和姐姐結婚嗎?可不可以不結婚,等等我?”
我下意識攥緊了手,害怕又期待程怔的回答。
卻聽他說:“清然,我和沈茗姝的婚姻是沈叔叔定下的,我必須娶她,但你放心,等沈叔叔把公司交給我,我就和她離婚,然后娶你?!?/p>
那一刻,我腳底生寒,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程怔已經不是我的程怔了。
既然不能完全屬于我,那不要也罷。
還有半個月就是婚禮。
我爸也不忙工作了,忙著帶我和程怔四處應酬。
當然,主角是程怔。
這十年來,他已經完全把程怔當成他的兒子了,而我,才像是他領養(yǎng)的。
不知道多少杯酒下肚,這場應酬終于結束了。
我爸拍了拍程怔的肩,滿意地說:“程怔啊,深鹿集團有你,我放心了?!?/p>
程怔含笑應承。
我爸一走,他臉上的笑就消失了,又變成了我熟悉的冷漠。
一陣風吹來,吹散了我的醉意。
我朝路邊的車走去,身后,傳來程怔的聲音。
“茗姝,清然這兩天睡得很不安穩(wěn),夜夜做噩夢。”
我停下腳步,回頭笑看著他:“夢魘啊,那她該去看醫(yī)生。”
程怔逆光而站,我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這才看清他眼底的冷意。
“茗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清然是因為你才夢魘的,你去跟她道個歉,哄哄她,這事兒就過去了,否則...”
“否則怎樣?”
小時候的程怔,瘦弱,我看他不用抬頭,可現在他一米八幾,我就算穿了高跟鞋也還是得仰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真的很討厭。
程怔笑了笑,說出的話卻令人生寒。
“我記得,明天是你媽媽的忌日,我們要結婚了,你說這件事需要通知她老人家嗎?”
“你想干什么?”
我眼神一凜,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
程怔沒有明說,在我頭頂揉了揉,溫熱的掌心再也不似從前。
“只要你讓清然高興,我可以什么都不做?!?/p>
“不然,呵,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p>
我愣在原地,回神時,掌心火辣辣的疼,指甲陷進了肉里。
程怔又開走了唯一的車,等我回到家,他正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喝茶。
沈清然窩在他懷里指著某品牌當季的新款,看見我,她連忙從程怔懷里退出,害怕又親昵的叫我姐姐。
我沒有理她,徑直上樓。
見沈清然受了委屈,程怔迫不及待地為她出頭。
“沈茗姝,你的教養(yǎng)呢?”
我回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對狗男女。
“我的教養(yǎng),自然是給有教養(yǎng)的人,一個私生女,還指望我能有什么好臉色。”
程怔氣壞了,臉色陰沉的要吃掉我似的。
他連說幾聲好,“沈茗姝,你別后悔?!?/p>
我當然不會后悔,我只恨當初沒能力,讓沈清然和她那個小三兒媽進了沈家大門。
可第二天,當我看見程怔牽著沈清然出現在我媽墓前時,我就知道他那句別后悔不是在放狠話。
“陸阿姨,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清然,沈清然,沈叔叔的小女兒,沈茗姝的妹妹,她一直想來看你,但茗姝一直不讓,今天我?guī)齺砹?。?/p>
“陸阿姨,你在天有靈,一定會高興的吧?!?/p>
啪。
巴掌阻止了程怔接下來的話,他摸了摸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你打我?”
我紅著眼,咬牙切齒,“打你怎么了?程怔,你明知道我媽是被唐微氣死的,你明知道這些年我連我爸都不讓來,你憑什么帶她來?我媽把你當親兒子疼,你就是這么對她的?
“清然也是沈家的女兒,她想來祭拜陸阿姨,我?guī)齺碛惺裁床粚??難道,你是怕陸阿姨和沈叔叔一樣,更喜歡清然?茗姝,你也太自私了,陸阿姨都死了多少年了,可能連魂魄都沒有....”
啪!
又是一巴掌。
沈清然滿眼心疼的給程怔吹著氣,“疼不疼?姐姐,你怎么能打怔哥哥呢?是我求著他帶我來祭拜陸阿姨的,我還專門挑了陸阿姨喜歡的紅玫瑰?!?/p>
我看著那捧紅玫瑰,眼前閃現出浴缸里猩紅的血。
我徹底失了理智,抓起那捧花狠狠砸向沈清然。
花刺在沈清然臉上劃出幾道紅痕。
“滾,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