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三人白天迎著刺骨寒風,在官道上快馬加鞭,傍晚氣溫下降時便找個就近的客棧休息,如此下來,顏月倒沒覺得特別辛苦。
每至夜晚,投宿客棧后,顏月回到房間,簡單洗漱,便盤腿坐在床上,靜下心來默默修煉那本冊子的修煉口訣,隨后伴著口訣入睡。而阿南和阿盛,奔波一天后,早早便疲憊地睡下。三天轉(zhuǎn)瞬即逝,阿南和阿盛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寒風吹過的風霜痕跡。尤其阿南,原本靈動的眼眸,此刻也有些許黯淡,面上被風吹的有些皴裂,透著連日趕路的疲憊。阿盛盡管身姿依舊挺拔,可臉上的倦意也難以遮掩。
反觀顏月,她不僅精神煥發(fā),面色還透出瑩瑩的玉色,愈發(fā)嬌嫩。原本清澈的眉眼,此刻更添幾分靈動與潤澤。她周身氣息也愈發(fā)沉穩(wěn),行動間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相隨。每次晨起,顏月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nèi)內(nèi)力又有了些許增長,經(jīng)脈愈發(fā)通暢,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
第四日清晨,三人如往常一樣在客棧用過早飯,準備繼續(xù)趕路。阿南看著顏月,眼中滿是羨慕,說道:“少爺,您這幾日看著狀態(tài)越來越好,我們卻有些吃不消了?!?阿盛也點頭表示贊同,幾天奔波下來,自己也有些疲憊,而少爺這嬌養(yǎng)長大的公子,竟從不言苦,吃食也不挑剔,不由在心里更敬佩幾分。
顏月微笑著說道:“大家都辛苦了,再堅持堅持,我們路程已經(jīng)趕了一半,今日晌午便可以到定州,到了定州便多休息半天,定州是交通要塞,物品豐富,也可以出去采購些用品?!卑⒛厦Σ坏攸c頭表示贊同,引得顏月和阿盛都笑了起來。
說罷,三人翻身上馬,距離預計到達九原的日子又近了一天,顏月深知,每接近一刻,阿兄的危險便少一分,而自己也必須在這趕路的過程中,不斷強大自身,所謂一力降十會,只有拳頭夠硬,才能在面對敵人時更有勝算。
兩個時辰后,便抵達了定州府。定州是從京城直通塞北的必經(jīng)之路,常有實力強大的商隊,往返運輸珍貴的皮草和藥材,是以定州府雖然不大,卻商貿(mào)繁華。
三人進了定州,果見城內(nèi)熱鬧非凡,街道上車水馬龍,店鋪林立。顏月憑著之前的記憶,領(lǐng)著二人找了個看起來寬敞又舒適的客棧。三人將馬匹安置妥當,放好行李后,顏月直接將兩人帶到了食鼎軒,這是定州府最有名的食府。
食鼎軒外觀氣派,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門庭若市。店內(nèi)裝飾精美,雕梁畫棟,桌椅擺放整齊有序。三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遞上菜單。顏月看著菜單,點了幾道招牌菜,有鮮嫩多汁的烤羊腿、香氣撲鼻的紅燒鯉魚,還有清爽可口的南方時蔬。
不一會兒,菜肴便陸續(xù)上桌,色香味俱全。三人奔波許久,一應吃食盡是簡略粗糙,尤其午時在野外打尖,只能吃一些干餅和肉干,此刻面對這一桌美食,食欲大增,盡情享用起來。
用過飯后,顏月讓阿盛和阿南自己出去逛逛,各自回客棧,她要獨自出去一趟。本來阿盛和阿南不放心顏月自己一人,顏月笑道:“難道你們還擔心我吃虧不成?放心去逛逛放松一下吧,若是不愿逛,便回客棧休息一下,明日還要繼續(xù)趕路,我去去便回?!?/p>
阿南功夫最差,一路又累又冷,見顏月堅持不用人服侍,便要回客棧休息。阿盛常年在前線征戰(zhàn),難得有機會去往集肆,此時便想四處看看。三人便說好各自回客棧邊分頭行動了。
顏月在定州停留,一方面讓玉珠和李盛多休息一下,至九原的行程已經(jīng)過半,若無意外,三日后便可到達九原,顏月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在定州補充一些有用裝備。好多東西來不及在京城購買,只好在定州補充一下了。
顏月來到一條略顯僻靜的街道,在盡頭找到了一家名為常順齋的小小布料鋪子。這家鋪子看似普通,實則是大舅舅的產(chǎn)業(yè),也是大舅舅安排在這里的聯(lián)絡處。徐家能成為江南巨賈,可不是僅僅依靠誠信忠厚,況且徐家常年南北往返運輸貴重物品,若無一些非常手段,怎能確保貨物萬無一失。
顏月走進鋪子,店內(nèi)擺放著各種布料,幾個伙計正在忙碌。她走到柜臺前,悄聲對迎上來招待的小二說道:“去把你們掌柜叫出來,說我姓季?!?小二見顏月氣質(zhì)不凡,不敢怠慢,趕忙跑去后院。
不一會兒,掌柜匆匆趕來,自稱姓李,將顏月迎進后側(cè)的茶室。顏月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牌,交給李掌柜,李掌柜接過后細細的檢查兩遍,確認無誤后倒頭便拜。
顏月?lián)]袖輕托,便止住了掌柜下彎的身體,掌柜心中大震。對面的少爺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家里的八位少爺最年幼的也已經(jīng)十八歲了,況且他自稱姓季,想來便是姑奶奶家那位二少爺了。
被安排守在定州,李掌柜當然不可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普通掌柜,雖穿著長袍,外形不顯,卻也是可以徒手打虎的高手??墒莿偛拍且粨?,竟硬生生止住了他下拜的勢頭。李掌柜面上愈發(fā)恭敬,待得遞還玉牌,聽顏月表明來意,親自帶著顏月往后院走去。店鋪門面雖小,穿過回廊卻幽徑曲折,連著一個五進大小的院子。
二人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一間不起眼的房間前,李掌柜上前打開房門,說道:“少爺,請進?!?/p>
顏月踏入室內(nèi),只見里面是個茶室的布置,面積不大。李掌柜走上前,在茶桌下面輕輕一按,茶室的側(cè)墻竟緩緩打開,里面竟是一個密室。掌柜的躬身道:“少爺,您自己進去吧,我在外候著?!鳖佋挛⑽Ⅻc頭,抬腳走進密室,里面布滿了各式用品,有精巧的武器,寒光閃爍的匕首、造型獨特的短刃整齊排列在架子上;還有一個陳列架上擺放著不同的瓶瓶罐罐。同樣的密室在全國有十幾處,顏月跟著五表哥去過杭州的密室,此時已經(jīng)非常熟悉,在房間里仔細挑選起來,她挑選了幾把短小卻鋒利的匕首,刃口寒光閃爍,刃身刻著精致的紋路。她還挑了幾副皮手套,手套的材質(zhì)堅韌,既能保暖,又能在攀爬時起到保護作用。挑了幾條堅韌的繩索和烏絲織成的漁網(wǎng),但凡看著小巧可隨身攜帶的,都毫不客氣的裝在身上。又把一些瓶瓶罐罐掃進包裹里,半個多時辰后,顏月才出來向掌柜的道謝告辭,找了個馬車回到客棧。李掌柜送走顏月,后背被風一吹,竟打了個冷戰(zhàn),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內(nèi)裳已經(jīng)被汗浸濕了。
季少爺拿出的玉牌一共十三枚,除了徐家四位老爺,八位少爺每人一枚,最后一枚便是在這位季少爺手中了,聽說這位季少爺自小習武,卻沒想到如此年少便有此等修為。
顏月看阿盛還未回來,阿南也在房間休息,顏月交代他好好休息,待到晚飯時再出來,自己也回了房。
她最近幾天雖然每天潛心修煉,卻從來沒有動手的機會。此前在李掌柜面前的那一撫,莫說李掌柜心驚不已,她自己也是非常詫異。她雖自幼習武,勤耕不輟,卻也明白自己身為女兒身,在體力方面并不占優(yōu)勢,所以習練均以靈活快捷為主??纱饲霸诶钫乒衩媲?,她手臂揮出,便有勁力傾瀉,控制不住的感覺,當時就內(nèi)心驚詫,只是面上不顯。此時一進房間,她便盤腿坐下,雙手交替揮出,慢慢感受宣泄而出的勁力,一遍遍嘗試引導控制。顏月靜下心,雙目微閉,氣息沉穩(wěn),左手揮出,右手環(huán)抱攏回,右手揮出,左手引出收納,起始往復。身前的空氣似乎已經(jīng)被她搓成了一個大大的圓球,隨著她左右手的環(huán)抱而愈發(fā)渾厚。顏月按照秘籍上的口訣,引導著體內(nèi)的氣息在經(jīng)脈中緩緩流轉(zhuǎn)。每運轉(zhuǎn)一周天,都能感受到內(nèi)力的細微增長,周身愈發(fā)輕盈,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積蓄。
待體內(nèi)真氣流轉(zhuǎn)了三個大周天,感覺掌中揮出的力道不再失控,顏月輕輕起身,微震手腕,自醒來后再不離身的長劍陡然閃出。劍身寒光閃爍,映照出她堅定的面容。她手持長劍,腦海中浮現(xiàn)出周伯舞劍時的樣子。周伯的劍法飄逸灑脫,速度奇快,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無盡的力量。顏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開始揮動長劍。雖然周伯說此劍法戾氣太重,輕易不要出手。可若是自己面對的均是非殺不可的敵人,劍上的戾氣卻可以轉(zhuǎn)成殺敵的銳氣。
劍身劃破空氣,發(fā)出 “呼呼” 的聲響。隨著不斷地揮舞,她的動作愈發(fā)流暢。身形在房間內(nèi)快速移動,劍影閃爍,似一道白色的閃電在舞動。她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劍法上,力求每一個動作都做到極致,不斷地提升速度。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可她渾然不覺,沉浸在修煉劍法的世界里,為即將到來的惡戰(zhàn)默默磨礪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