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澈，是摧毀“銜尾蛇”的英雄?？梢粭l彩信，
將我的勛章變成了滾燙的烙印——那張B超圖，來自本該永不見天日的“美杜莎”。
“忘了告訴你，你留在我身體里的，不止是回憶。
”她竟用一個“孩子”將我從云端拽入地獄！我攥緊手機，對她隔空宣戰(zhàn)：游戲開始，這次，
我不僅要贏，還要把你從我人生中，連根拔起！……1授勛臺的燈光，
像手術刀一樣剖開他的眼角。一枚沉甸甸的警徽別上胸口。冰冷的金屬隔著制服，
烙在他溫熱的皮膚上。未婚妻夏晴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眼里的驕傲與愛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你做到了，江澈?！彼穆曇舸┩杆行鷩?，是他唯一的錨點。周圍，是雷鳴般的掌聲。
是閃光燈匯成的白色海洋。我，江澈，是摧毀犯罪集團“銜尾蛇”的英雄。
口袋里的手機卻在此刻振動了一下。那微弱的電流感，像一枚毒針，
精準地扎進我緊繃的神經(jīng)。我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一個完美的、英雄該有的笑容。
可那笑容僵硬得像一副面具。每一句贊美，都變成利刃，凌遲著我的靈魂。儀式結束。
“江隊，警隊的驕傲！”“澈哥，以后罩著我們！”我一一回應，握手，點頭，
嘴角上揚的弧度分毫不差。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五臟六腑都在被那條彩信灼燒。
夏晴挽住我的手臂，美眸里滿是擔憂?！笆遣皇翘哿?？你的臉色很不好?！薄坝悬c。
”我找了個最無力的借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休息室的門關上，隔絕了整個世界。
我背靠冰冷的門板，摸出那支手機。屏幕上，是一張B超圖。黑白的，模糊的，
像一個來自深淵的烙印。圖像下面，附著一行字?！巴烁嬖V你，你留在我身體里的，
不止是回憶。”發(fā)信人，未知號碼。但我知道那是誰。美杜莎。
那個本該被囚禁在“磐石”監(jiān)獄最深處，永不見天日的女人。那個我花了三年青春去接近，
去背叛，最終親手送進地獄的魔鬼。她竟用一個我無法辨別真假的孩子，將我從英雄的云端，
狠狠拽了下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胸口那枚警徽，滾燙得像一塊烙鐵。我深吸一口氣，
刪掉了彩信，動作決絕。手機被我攥得咯吱作響，指節(jié)根根泛白。我在心中，
對那個看不見的魔鬼隔空宣戰(zhàn)。游戲開始了？很好。這一次，我不但要贏。我還要把你，
從我的人生里，連根拔起！夜色如墨。我坐在書房，電腦屏幕的冷光映著我毫無血色的臉。
我動用了臥底生涯積攢下的所有人脈與技術，追蹤那條該死的彩信。結果，石沉大海。
“號碼是虛擬的，通過境外多個失效服務器跳轉，無法追蹤。
”技術科的同事在電話那頭很抱歉。“像一個幽靈。”幽靈。我掛了電話，
這兩個字在我腦子里盤旋不散。第二天，我驅車前往城郊的“磐石”監(jiān)獄。
全國戒備等級最高的地方。監(jiān)獄長拍著胸脯向我保證?！敖伲惴判?。
”“美杜莎所在的‘H區(qū)’物理隔絕一切信號，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彼I我去看監(jiān)控。
屏幕里，美杜莎穿著灰色囚服，安靜地坐在床沿看書，姿態(tài)優(yōu)雅得像在參加一場午后茶會。
忽然，她抬起頭。隔著無數(shù)冰冷的機器，她精準地對上了監(jiān)控攝像頭的方向。她笑了。
一個淺淡的，卻洞悉一切的微笑。那笑容，讓我的背脊瞬間竄起一股寒流。
監(jiān)獄長還在旁邊喋喋不休?！八馨卜?，絕無可能與外界聯(lián)系。”越是“絕無可能”，
我的心就越往下沉。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已經(jīng)將我牢牢罩住?？椌W(wǎng)的人，正在暗處，
欣賞我的恐慌。夜晚，再次降臨。我躺在夏晴身邊，嗅著她發(fā)間的馨香，
卻感覺像躺在針氈上。閉上眼，黑暗便開始播放那些被我刻意塵封的記憶。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諝饫锘祀s著鐵銹和血的腥甜。我的手臂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美杜莎晃著紅酒杯，款款向我走來。她沒有叫醫(yī)生。她從限量款的手袋里，
拿出一塊昂貴的真絲方巾，親自為我包扎。她的指尖冰冷，像蛇的信子，
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皮膚。戰(zhàn)栗，從皮膚滲入骨髓。“江澈?！彼穆曇艉茌p，
帶著一絲笑意。“只有血腥味才最適合你，比你身上那股警察的消毒水味，好聞多了。
”又一個片段閃回。集團內斗，十幾把槍對準我的腦袋。所有人都認定我是臥底。
美杜莎卻走到我身邊，將一把上了膛的勃朗寧手槍，塞進我手心。她貼在我耳邊，
溫熱的氣息吹得我耳廓發(fā)癢?！八麄儾恍拍悖倚?。”“現(xiàn)在，替我殺了那個叛徒。
”她的目光，鎖定了人群中一個瑟瑟發(fā)抖的男人。隨即，她話鋒一轉，
聲音里染上了病態(tài)的狂熱。“或者，殺了我?！薄澳愕倪x擇，就是我的命運?！蹦且豢?，
世界都安靜了。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這種將性命完全交付的瘋狂信任，
是一種致命的毒藥。她篤定，我不會殺她。她也篤定，我會為她殺人。最終，槍響了。
我成了她最鋒利的刀。那份罪惡，也成了我靈魂上永不愈合的傷疤。“江澈？”夏晴的聲音，
將我從地獄拉回。我猛地睜眼，額頭全是冷汗。她開了燈，滿臉擔憂地伸出手。
我下意識地躲開了。夏晴的手，僵在半空。她眼里的光，黯淡了幾分。“對不起。
”我聲音干澀。她收回手，沉默了片刻?！澳阌蠵TSD，我知道，”她用專業(yè)的口吻說，
“我?guī)湍懵?lián)系醫(yī)生?！彼睦碇桥c體貼，像一根根細密的針，扎進我心里。
我無法告訴她真相。那個魔鬼，用一種更詭異的方式，寄生在了我現(xiàn)在的生命里。“我沒事，
”我撒了謊，“給我點時間?！蔽覀冎g，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2那個周末，
我們在布置新房?？諝饫铮≈录揖叩哪玖锨逑?，混著陽光的味道。夏晴踮著腳，
雪白的手指在空無一物的墻壁上輕輕比劃，眼睛里是揉碎了的星光，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這里，”她的聲音輕快得像跳躍的音符，“我們放一張小小的嬰兒床。
”“墻紙要用夜光的，貼滿星星月亮，關了燈，寶寶就像睡在銀河里，好不好？
”江澈看著她被陽光勾勒出的柔軟側臉，心臟的位置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
傳來一陣細密的絞痛。他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喉嚨卻干澀得厲害?！昂谩！薄岸悸犇愕?。
”這個被她描繪得無比溫暖的“未來”，對他而言，卻像一個懸在頭頂，
隨時會砸落的精致謊言。叮咚——突兀的門鈴聲，像一根冰冷的針，
精準地戳破了這片刻虛假的溫馨。夏晴像只雀躍的鳥兒，小跑著去開門。門外是快遞員，
遞上一個包裝得異常精美的禮盒，緞帶是她最喜歡的香檳色?！罢l會給我寄東西呀？
”她抱著那個漂亮的盒子走回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好奇與驚喜。江澈的眼皮，
毫無征兆地狂跳起來，一下，又一下，像不祥的預警。夏晴盤腿坐在鋪著羊毛地毯的地板上，
小心翼翼地拆開緞帶，打開了那個深棕色的絲絨盒子。里面，
靜靜地躺著一個古董樣式的木質音樂盒。盒蓋上雕刻著繁復纏繞的薔薇花紋，木質溫潤，
透著一股被歲月浸透的沉靜質感?！昂闷??！毕那缬芍再潎@，
順手擰動了音樂盒側面精致的黃銅發(fā)條。?！＿恕宕嗟臉仿暎缤眵鹊南?，
緩緩淌出。那是一段緩慢、古典，又透著一股詭異安撫力量的旋律。一段冷門到，
幾乎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曉的催眠曲。轟！江澈的血液，在第一個音符鉆入耳膜的瞬間，
從頭到腳，寸寸冰封。他的世界，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窗外的陽光陡然變得慘白而刺眼?？諝庀”〉米屗麩o法呼吸。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腔里，
那顆心臟驟然失序的、瘋狂擂動的聲音。臥底的無數(shù)個失眠的夜晚，
神經(jīng)像一根根被拉到極限的鋼絲。黑暗中，美杜莎就會坐在他的床邊，用她那獨特的，
帶著一絲沙啞與慵懶的聲線，一遍又一遍地，為他哼唱這首搖籃曲。那聲音是魔鬼的催眠，
是裹著糖衣的毒藥，也是他當時唯一的慰藉。夏晴的臉色，也隨著那詭異的樂聲，
一寸一寸地褪去血色。她臉上的驚喜，變成了困惑。困惑，
又變成了一種屬于心理側寫師的、職業(yè)性的警惕。最后，那份警惕，定格為一片死寂的蒼白。
她拿起那個沉甸甸的音樂盒，翻到了底部。一行用刀尖刻出的，
纖細、凌厲又帶著一絲瘋狂美感的花體小字，深深烙印在深色的木料上?！白Ｄ銈?，
夜夜好夢?！睕]有落款?？蛇@行字本身，就是最囂張、最惡毒的落款。這不是祝福。
這是來自地獄最陰毒的挑釁，是對她這個正牌未婚妻的，公開宣戰(zhàn)！音樂還在叮咚作響，
每一個音符，都像在無情地嘲諷?！敖??！毕那绲穆曇繇懫?，不再顫抖，而是冷，
冷得像手術刀。她死死地盯著他，那雙曾經(jīng)盛滿愛與信任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震驚、審視，
和一種被瞬間冰凍的，濃烈得化不開的傷痛。“回答我一個問題。
”“這首曲子……是怎么回事？”江澈張了張嘴，喉嚨里像被灌滿了滾燙的沙子，
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無法解釋。他要怎么解釋，
這首全世界只有他和另一個女人知道的曲子，曾是那個魔鬼哄他入睡的搖籃曲。他的沉默，
在此刻，成了最殘忍，也最確鑿的回答。夏晴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間的停滯。
她壓抑了多日的恐懼、不安、懷疑，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卻不是歇斯底里的爆發(fā)。
而是一種冰冷到極致的坍塌。“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她的眼淚，
終于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無聲無息，砸在地板上，像一場絕望的啞劇。
“那個魔鬼……她是不是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你的生活？！”“她為什么會知道這里的地址？
她還對你做了什么？！你看著我，回答我！”她的質問，不再是哭喊，
而像一把把淬了冰的解剖刀，一下下精準地剖開江澈的神經(jīng)，刀刀見血?！扒缜?，
你聽我解釋……”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解釋？”夏晴忽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冷笑，
她猛地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音樂盒，不是砸向地面，而是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砸向了那面他們剛剛還在規(guī)劃著未來的，潔白的墻壁！砰——！一聲刺耳的巨響。
精致的木盒在墻上撞得四分五裂，零件與木屑爆射開來。那催命一樣的樂聲，戛然而止。
世界，死寂一片。白色的墻壁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無法修復的傷痕。“我以為，
我能治好你，能陪你走出那片黑暗！”她崩潰地后退，身體因為巨大的悲傷而劇烈顫抖。
“可我沒想到，你的心里，還為那個我親手抓回來的魔鬼，留著一個房間！”每一句話，
都像是在控訴他的背叛，將他釘在恥辱柱上。美杜莎的目的，完美達到了。
她只用了一個音樂盒，就摧毀了他用生命和靈魂換來的，所謂的新生。江澈站在原地，
任由那些話語凌遲他的靈魂，巨大的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不。不能這樣。被動地防守，
只會被那個瘋子一步步拖入她制造的地獄深淵，永世不得翻身。他猛地閉上眼，
將所有的痛苦、愧疚與掙扎，死死壓進眼底深處。再睜開時，那雙熬得赤紅的眼眸中，
只剩下一片冰封千里的決然與狠戾。他緩緩蹲下身，無視夏晴痛苦的哭泣，目光如鷹隼般，
精準地從一地破碎的殘骸中，撿起了一枚刻有特殊標記的金屬機芯零件。那是一個小小的，
類似家族徽記的銜尾蛇圖案。美杜莎的一個不為人知的癖好。
她癡迷于收藏十九世紀瑞士工匠的手工音樂盒，每一個，都有獨一無二的工匠標記。
這曾是他們在一次交易的間隙，她炫耀般告訴他的秘密。此刻，這個秘密，
成了他反擊的武器。江澈攥緊那枚冰冷的零件，金屬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刺骨的疼痛，
也帶來極致的清醒。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的海外號碼。電話那頭，
是一個聲線低沉的男人。“是我。”江澈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冷得像機器。
“幫我查一個瑞士古董音樂盒的工匠標記，我要知道近一年內，所有經(jīng)過這個渠道，
流向東亞的買家信息?！薄俺陝诜丁！薄艾F(xiàn)在，立刻，馬上。”幾個小時后，
江澈坐在空無一人的書房里。夏晴把自己鎖在了臥室，整個房子靜得像一座墳墓。
手機屏幕亮起，一條加密信息傳來。信息很短。那批限量復刻的音樂盒，
在本地只有一個買家。城中頗有名氣的畫廊老板，周文海。江澈的眼中，
燃起一簇幽冷如鬼火的鋒芒。他記得那個男人。“銜尾蛇”集團的前任財務主管，
一個將美杜莎奉若神明的，最狂熱的信徒。獵物，該開始反擊了。第二天清晨。
畫廊老板周文海正在自己雅致的辦公室里，品著上好的龍井。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魚貫而入，為首的，正是江澈。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的永凍寒風?！爸芟壬覀儜岩赡闩c一起跨國文物走私案有關，
請你跟我們回去協(xié)助調查。”周文海的臉色瞬間變了，但仍強作鎮(zhèn)定?！敖伲?/p>
這……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江澈沒有理會他的辯解，只是對下屬使了個冷漠的眼色。
兩個警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周文海。審訊室里，慘白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
冰冷刺骨。周文海坐在椅子上，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汗水已經(jīng)浸濕了他的后背。
江澈獨自走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他沒有坐下，只是踱步到周文海面前，將一樣東西，
輕輕丟在了金屬桌面上。叮當一聲脆響。那枚從音樂盒殘骸中找到的，
刻有銜尾蛇標記的機芯零件，在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周文海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
他精心維持的心理防線，在看到那枚零件的瞬間，土崩瓦解。他知道，這不是什么文物走私。
江澈，什么都知道了?！笆撬屇阕龅摹！苯旱穆曇艉芷剑?/p>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碾壓式的壓迫力。“告訴我，她是怎么聯(lián)系到你的？
”周文海的嘴唇哆嗦著，冷汗從額角大顆滑落。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澈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
只有無盡的森寒與嘲弄。“看來，周先生對你的‘女神’，還真是忠心耿耿。”他拉開椅子，
坐到周文海對面，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以為，我來找你，
只是為了一個音樂盒？”“你畫廊地下室里，那個幫你洗錢的服務器，
里面的數(shù)據(jù)應該很有趣。”“還有你那個在國外讀書的寶貝女兒，
最近是不是收到了一筆來路不明的巨額‘獎學金’？”江澈每說一句，
周文海的臉色就更白一分。最后，他徹底崩潰了，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椅子上。
“我說……我全都說……”他交代了美杜莎傳遞信息的秘密渠道。一種極其復雜，
又極其隱蔽的方式——加密樂譜。美杜莎會通過監(jiān)獄里一個被買通的雜工，
將一份份看似普通的樂譜傳遞出來。每一份樂譜的音符、節(jié)奏、甚至是休止符，
都對應著一套獨屬于“銜尾蛇”核心成員的密碼本?！跋乱环?，什么時候到？
”江澈冷冷地問?！懊鳌魈臁！薄斑€是老地方交易?！苯旱玫搅怂胍囊磺?。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了門。門外，他的同事正靜靜等著。“把他關起來。
”江澈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平靜得可怕。第二天，在約定交易的咖啡館。江澈的下屬，
成功截獲了那份新的“樂譜”。市局的密碼專家團隊，連夜進行破譯。凌晨三點，
破譯結果送到了江澈的手中。白紙黑字，信息很簡單，卻充滿了美杜莎式的傲慢與挑釁。
“我的騎士，喜歡我送你的新房禮物嗎？”“游戲，才剛剛開始?！苯嚎粗埳系淖郑?/p>
緊繃的嘴角，終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強烈攻擊性的弧度。他拿到了主動權。
他拿到了和那個魔鬼，直接對話的資格。他拿起筆，在另一張紙上寫下一行字，
遞給旁邊的密碼專家?！坝猛瑯拥姆绞?，把這個，回傳給她。”專家接過紙條，看了一眼，
隨即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那張紙上，只有一句話。“你的游戲，該換規(guī)則了。
”3市局的技術中心，死一樣寂靜?？諝饫镏挥蟹掌黠L扇的嗡鳴。
還有廉價速溶咖啡那股揮之不去的苦味。江澈靠在冰冷的金屬文件柜上，
視線沒有焦距地落在眼前閃爍的數(shù)據(jù)流。他已經(jīng)在這里守了整整二十四小時。他在等。
等一封來自地獄的回信。“江隊，截獲了！”一名年輕技術員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帶著壓抑不住的疲憊與興奮?！澳繕吮O(jiān)獄的信號渠道出現(xiàn)異常波動，我們拿到了新的樂譜！
”江澈的瞳孔猛地收縮。整個人像一頭被瞬間喚醒的獵豹，所有感官繃緊到極致。
他快步走到電腦前，屏幕上是一份剛剛掃描進來的五線譜。音符依舊是那些音符，
排列組合卻詭異得不合任何章法，像魔鬼的囈語?！捌谱g?！苯旱穆曇艉艿?，
帶著一絲熬夜后的沙啞。專家組立刻投入工作，鍵盤敲擊聲密集得像一陣急促的雨點。
江澈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站著。他的身影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巨大的，
充滿壓迫感的陰影。他知道，美杜莎的回信，絕不會讓他失望。半小時后。
破譯結果被打印出來，遞到他手中。白紙黑字。字字誅心。“我的騎士，你的反擊真漂亮。
”“可你的城堡，似乎不太堅固。”“小心你身邊，那個最欣賞你的長輩。”“他的肩膀上，
落了不該有的灰塵。”江澈捏著那張紙，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凸起，泛出死一樣的白色。
最欣賞他的長輩。整個警局，符合這個描述的，只有一個人。副局長，劉振。
那個在他還是個愣頭青時就看出他潛質，力排眾議支持他去臥底，
又在他歸來后親自為他請功的老人。美杜莎這一招，毒辣至極。她沒有給出任何證據(jù)，
只用了一句模棱兩可的暗示，就將最致命的懷疑種子，種進了江澈的心里。這是離間計。
江澈第一時間做出判斷。可萬一，不是呢？這個念頭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了他的心臟，
讓他呼吸困難。他一言不發(fā)地走出技術中心。在走廊的垃圾桶旁，
用打火機將那張紙條燒成了灰燼?；鸸庥吃谒壑?，明明滅滅。接下來的幾天，
警局里的人都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江澈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副局長劉振。會議上，
他不再附和劉振的觀點。走廊里遇見，他也只是冷淡地點點頭，便擦肩而過。
劉振幾次想找他談談，都被江澈用“忙”這個最萬能的借口推脫。流言蜚語，
開始在警局內部悄悄蔓延。夜晚，江澈回到那個被音樂盒砸碎了溫馨的家。夏晴沒有哭，
也沒有鬧，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她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已經(jīng)涼透了的檸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