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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郁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慌亂。
“老婆,你在說什么?
“我確實失憶了,不信你問醫(yī)生,他......”
“梁郁,”我定定看著他:“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你有沒有失憶,我很清楚?!?/p>
梁郁真的失憶了么?
當然沒有。
我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
自稱記憶回到七年前的他卻做出了我們婚后我才喜歡上的菜。
我喜歡的那家樂隊是五年前出道的,七年前的他怎么會知道呢?
除此以外,還有很多小動作,是事業(yè)有成后的他才養(yǎng)成的。
我冷靜地分析梁郁這段時間的破綻。
情緒穩(wěn)定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梁郁啞著聲音開口。
“既然你知道我沒失憶,為什么還陪我做完那些事?難道不是因為你也舍不得我們之間的感情么?”
“不,我只是為了向過去告別?!?/p>
梁郁提出做完約定的一百件小事,我沒有反對。
是因為我也想給我們的關系畫下一個句號。
同時,也給自己一個戒斷的過程。
現(xiàn)在,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如果,”梁郁說,“如果我真的失憶了,你會不會放棄跟我離婚,留在我身邊?”
“不會。就算你失憶了,也不代表你對我的傷害消失了。”
正如我所說,在一起多年,我比梁郁想象中地更了解他,他對我也是這樣。
我今天所有的反應,都在告訴他:我們的婚姻,結束了。
梁郁知道過多的糾纏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當工作人員最后向他確認是否同意離婚時,失魂落魄地點頭了。
拿完離婚證,我徑直走出民政局。
梁郁從后面追上我:“老婆......聽瀾,我知道這兩年讓你失望了,但是,這一個月來我所說的我都是真的!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分開。所以,我一定會重新追回你!”
我聳聳肩,給他一個“你隨意”的表情。
也許要感謝梁郁那一個月的“失憶游戲”,給了我緩沖的時間。
正式分開后,我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
偶爾想起梁郁,也從起初的心口酸脹變成只有淡淡的酥麻感了。
“孟經(jīng)理,舊城改造的項目你們這組負責,這次顧總會親自跟,絕對不能有差錯。”
“好的總監(jiān),我一定全力以赴!”
舊城改造的項目是我們啃了半年才拿下的,全組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公司的新總裁顧少珩是剛剛空降過來的,聽說是總部派來的,要求十分嚴格。
他雖然本人還沒正式上任,但是已經(jīng)在公司群里發(fā)號施令了。
不得不說,他的專業(yè)能力的確很強。
精準地指出了我們方案中的缺陷,也提出了不少優(yōu)化的建議。
明天就是第一輪方案碰頭會,我?guī)еM員加班到深夜做最后的復盤。
顧少珩就是這個時候首次露面的。
我一手抓著一個漢堡,一手翻閱著桌面的設計稿。
冷不叮地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
“這個文化墻設計,用仿古青磚會破壞整體現(xiàn)代感?!?/p>
我回過頭,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年輕男人正站在我們身后。
深灰色的西裝垂在他手上,行李箱還在身邊,看來是剛下飛機。
“顧總,您怎么來了?”
溫總監(jiān)掛上職業(yè)的笑容,顧少珩略點了點頭,把西裝瞥在行李箱上。
他拉過一把椅子,直接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圖紙上移動。
“材料成本預計上浮5%......使用仿古青磚是誰的創(chuàng)意?”
氣氛瞬間凝滯,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起他在群里批注方案時,嚴謹?shù)竭B字體排版都不能有絲毫差錯。
誰也不知道他這么說,是不是因為方案踩到他的雷區(qū)了。
溫總監(jiān)看了我一眼,看她的動作是打算主動承認了。
我被梁郁踢出局時,他想讓我回歸家庭當全職太太。
業(yè)內(nèi)很多公司都收到了他打的招呼,沒有敢要我的。
是溫總監(jiān)向我拋出了橄欖枝,我不能讓她替我背鍋。
我在她之前站了起來。
“顧總,這是我的創(chuàng)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