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yī)生和保鏢都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我和輪椅上的墨云霆。
空氣里還殘留著那碗奪命湯藥的甜膩氣味。
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墨云霆操控著輪椅，緩緩來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你的演技，比你姐姐好?！?/p>
他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我依舊跪在地上，仰頭看他。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可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阿言。
是顧言。
我的白月光，也是前世親手將我推下天臺的兇手。
我舉起手機(jī)，將屏幕朝向墨云霆。
像是在向他展示我的下一個“證據(jù)”。
墨云霆的眉梢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我這才按下接聽鍵，順便點(diǎn)開了免提。
“沫沫！事情辦妥了嗎？”
顧言那虛偽又急切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我用帶著哭腔的顫音回道：
“阿言，我失敗了......”
“湯......湯灑了，墨云霆好像懷疑我了，我好怕......”
“什么？”
顧言的聲音陡然拔高，隨即又立刻放軟，假惺惺地安撫我。
“沫沫別怕，你怎么樣？他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你記住，無論他問什么，你都推到你姐姐身上。”
“就說是林夕嫉妒你嫁得好，逼你這么做的，把你自己摘干凈，聽見沒？”
聽聽，多么熟練的甩鍋技巧。
前世，我就是這么被他一步步哄騙著，把所有罪責(zé)攬到自己身上，最后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我死死掐著掌心，擠出幾滴眼淚，哽咽著說：
“我已經(jīng)說了是姐姐......可張媽被帶走了，我怕她會把我供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阿言，我不想留在這里，他是個殘廢，我看著他就惡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我能想象到顧言此刻那副自以為運(yùn)籌帷幄的嘴臉。
“沫沫，聽我說，這是我們唯一的機(jī)會?！?/p>
“你先穩(wěn)住，假裝順從他，讓他對你放下戒心?！?/p>
“等我們拿到他手里的東西，我就帶你走，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
“好......好，阿言，我聽你的。”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掛斷電話。
我臉上的驚恐和淚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抬起頭，墨云霆一直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的獨(dú)角戲。
這時，房門被敲響。
助理李航推門而入，恭敬地匯報(bào)：
“先生，張媽都招了，是林大小姐指使的?！?/p>
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
墨云霆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里，有探究，有審視，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最后，他收回目光，對李航淡淡地吩咐：
“讓她待著，別鎖門?！?/p>
說完，他便操控著輪椅，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室。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和他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沖喜新娘。
而是一把，他或許會用到的，淬了毒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