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重逢---雨水順著黑色傘面滑落,程默站在十字路口,
目光死死盯著對面那家名為"雨林"的花店?;ǖ隀淮袄铮?/p>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正彎腰整理一束白色滿天星,她的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
十五年了。程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傘柄上的凹痕,
那是他十歲那年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那天也下著這樣的雨,媽媽牽著他的手過馬路,
一輛黑色轎車闖紅燈直沖而來。他記得媽媽最后將他推開的力道,
記得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記得媽媽躺在血泊中微弱起伏的胸口,
更記得那輛車的車牌——江A·LJ314。
"小默...記住..."媽媽當時抓著他的手,血從她嘴角溢出,
"記住車牌..."救護車來得太晚。醫(yī)生說如果早十分鐘,或許還有救。程默深吸一口氣,
花店門上的風鈴清脆作響,女孩走了出來。她穿著淡藍色連衣裙,撐開一把透明雨傘,
在雨中像一朵移動的云。程默跟了上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林小雨。二十五歲。
"雨林"花店老板的女兒。父親林建軍,五十二歲,經營一家小型建材公司。
程默在心里默念著這些信息,它們早已刻入骨髓。他跟蹤調查這個家庭已經三個月,
今天終于決定邁出第一步。女孩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下,程默加快腳步,假裝匆忙趕路,
在擦肩而過時"不小心"撞掉了她的包。"對不起!"程默彎腰撿起散落的物品,
手指碰到一本詩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他抬頭,對上林小雨的眼睛,
那雙眼睛清澈得像雨后的天空。"沒關系。"她接過書,指尖不經意間擦過他的手背,
像一片羽毛落下。程默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微笑:"為表歉意,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我叫程默。"林小雨猶豫了一瞬,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然后點頭:"林小雨。
不過咖啡應該我請你,畢竟是我擋了路。"咖啡店里,程默刻意選了靠窗的位置。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細流,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你是做什么的?"林小雨小口啜飲著拿鐵,
奶泡在她唇邊留下一圈白邊。"建筑設計師。"程默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名片推過去,
"最近剛接了個項目,就在這附近。"林小雨接過名片,
指尖在凸起的燙金字體上輕輕摩挲:"真巧,我爸爸也是做建筑相關的。
"程默感覺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但他只是微微挑眉:"是嗎?說不定我們還合作過。
""他公司不大,主要做建材供應。"林小雨笑著搖頭,
"應該沒什么機會接觸你們這種大事務所。"程默端起咖啡杯掩飾嘴角的冷笑。
不大不小的公司,剛好夠一個肇事逃逸犯維持體面生活。他放下杯子,
狀似隨意地問:"你開花店?剛才路過看到一家很漂亮的花店。""那是我媽媽的店,
我?guī)兔Υ蚶怼?林小雨眼睛亮了起來,"你喜歡花嗎?""特別喜歡白玫瑰。"程默說謊了,
他其實對花毫無感覺,但調查顯示林小雨最喜歡白玫瑰。林小雨驚喜地捂住嘴:"真的嗎?
我們店里剛進了一批進口白玫瑰,明天就會到貨。""那真是太巧了。"程默微笑,
眼神卻冰冷,"或許明天我可以去看看?""當然!"林小雨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程默接過名片,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劃。第一步,完成。
接下來的兩周,程默成了"雨林"花店的???。他每天都會買一支白玫瑰,
然后坐在角落看林小雨工作。她修剪花枝的樣子,給顧客包裝花束的樣子,
甚至只是發(fā)呆的樣子,都讓他既著迷又厭惡。"你為什么總買一支?"第三周的第一天,
林小雨終于忍不住問道,"很少有人只買一支玫瑰。
"程默低頭嗅了嗅手中的白玫瑰:"我媽媽生前最喜歡白玫瑰。她去世后,
我習慣每天買一支放在她的照片前。"林小雨的表情瞬間柔軟下來:"對不起,
我不知道...""沒關系,很久以前的事了。"程默注視著她的眼睛,"那時我十歲,
一場車禍。"林小雨的手突然顫抖,剪刀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程默彎腰撿起,
遞給她時故意讓兩人的手再次相觸。她的手指冰涼。"你還好嗎?"程默假裝關切地問。
"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林小雨勉強笑了笑,
"我爸爸...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歷。"程默幾乎要冷笑出聲。經歷?
那個懦夫奪走一條生命后逃之夭夭,算什么經歷?但他只是點點頭:"生活總是充滿意外。
"那天晚上,程默站在公寓陽臺上,手里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溫柔地笑著,
懷里抱著年幼的他。十五年來,他收集了關于林建軍一家的所有信息,
等待的就是這一刻——讓那個男人的女兒愛上他,然后再親手毀掉她。手機震動,
是林小雨發(fā)來的消息:「明天店休,要不要一起去新開的植物園?」程默回復:「榮幸之至。
」2 復仇的齒輪復仇的齒輪開始轉動了。植物園里,林小雨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
頭發(fā)松散地披在肩上。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看起來純潔無瑕,
像一朵盛開的白玫瑰。"你相信命運嗎?"走在竹林小徑上,林小雨突然問道。
程默心跳漏了一拍:"為什么這么問?""就是...覺得我們相遇很神奇。"她抬頭看他,
陽光在她睫毛上跳躍,"像是被什么力量安排好的。"程默幾乎要笑出聲來。
確實是被安排好的,只不過安排這一切的是他的復仇計劃。"也許吧。"他輕聲說,
"你覺得這是好的安排嗎?"林小雨沒有立即回答。他們走到一座小橋上,橋下流水潺潺。
她趴在欄桿上,看著水中游動的錦鯉:"小時候,我爸爸告訴我,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他說這是世界上最殘酷也最公平的法則。"程默握緊了拳頭,
指甲陷入掌心。負責?那個男人有什么資格談責任?"你爸爸聽起來是個很有智慧的人。
"他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林小雨轉過頭,陽光在她眼中折射出奇異的光彩:"不,
他是個懦夫。"她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他用了二十年時間試圖彌補一個錯誤,
但有些事,永遠無法彌補。"程默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她知道了?不可能。
他的計劃天衣無縫。"怎么了?"林小雨歪著頭看他,表情天真無邪。"沒什么。
"程默勉強笑了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么說自己的父親。
"林小雨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紋:"別皺眉,會留下痕跡的。"她的手指溫暖而柔軟,
"我們去看看玫瑰園吧。"玫瑰園里,林小雨像個孩子一樣在花叢間穿梭,
時不時彎腰嗅聞花香。程默跟在后面,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仇恨與另一種陌生的情感在他心中撕扯。"程默!"林小雨突然轉身,手里舉著一朵白玫瑰,
"看,這是我最喜歡的品種,叫'贖罪'。"程默走近,
玫瑰純白的花瓣邊緣泛著極淡的粉色,像是被淚水暈染過。"奇怪的名字。"他說。
林小雨將玫瑰別在他的襯衫口袋上:"傳說中世紀有個騎士愛上了一位公主,
為了她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后來他用余生培育出這種玫瑰,作為對愛和罪的紀念。
"程默低頭看著胸前的白玫瑰,喉嚨發(fā)緊:"騎士最后得到原諒了嗎?""誰知道呢?
"林小雨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道,"也許公主從一開始就原諒他了。
"她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程默感到一陣眩暈。計劃不是這樣的,他應該冷靜地引誘她,
然后殘忍地拋棄她。但此刻,他只想將她拉入懷中??酥谱∵@個沖動,
程默后退一步:"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回程的地鐵上,林小雨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程默低頭看她安靜的睡顏,心中涌起一種近乎痛苦的保護欲。這是錯的,這一切都是錯的。
他提醒自己記住母親躺在血泊中的樣子,記住這十五年來的每一個孤獨夜晚。
但當他輕輕撥開林小雨額前的碎發(fā)時,程默驚恐地發(fā)現(xiàn),
那個記憶中的畫面第一次變得模糊了。一個月后,程默站在林建軍面前。
建材公司的辦公室簡陋但整潔,墻上掛著全家?!纸ㄜ?、他妻子和年輕的林小雨,
三人笑得幸福美滿。"程設計師,久仰久仰。"林建軍熱情地伸出手,
"沒想到您會親自來談這個小項目。"程默握住那只手,
想象它曾經顫抖著轉動方向盤逃離現(xiàn)場。"林總的公司在業(yè)內有口皆碑。"他微笑著說,
聲音平穩(wěn)得連自己都驚訝。談判進行得很順利。程默故意讓出幾個利益點,
看著林建軍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這個蠢貨,他甚至認不出我,程默想。
十五年的時間足夠一個男孩長成男人,但那雙眼睛,那雙目睹母親死亡的眼睛,真的變了嗎?
"合作愉快!"簽完合同,林建軍親自送他到電梯口,"對了,聽說您認識我女兒?
小雨提起過您。"程默的手指在西裝口袋里收緊:"是的,我們偶然認識的。
她很...特別。"林建軍臉上浮現(xiàn)出驕傲的神色:"她是個好孩子。"隨即又黯淡下來,
"可惜我年輕時犯的錯,讓她承受了太多。"電梯門開了,
程默強忍著揪住這個男人衣領的沖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遺憾,林總。"走出大樓,
程默深吸一口氣。天空陰沉,像是要下雨。手機響起,是林小雨:「今晚來我家吃飯吧?
我爸媽想見你?!? 贖罪玫瑰程默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回復:「榮幸之至?!?/p>
林家的晚餐出乎意料的溫馨。林母做了滿桌菜肴,林建軍拿出珍藏多年的紅酒。
程默坐在那里,面帶微笑,聽著他們談論家庭趣事,感覺自己像個潛入別人生活的幽靈。
"小程啊,"林母給他夾了一塊魚肉,"小雨說你是建筑設計師?""是的,阿姨。
"程默點頭,"主要做商業(yè)建筑。""年輕有為啊。"林建軍給他倒酒,
"比我這把年紀的老頭子強多了。"程默端起酒杯,
透過紅酒看著對面男人模糊的臉:"林叔叔過謙了。能白手起家創(chuàng)立公司,
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林建軍的笑容僵了一瞬:"都是過去的事了。"晚餐后,
林小雨送程默到樓下。夜空中飄起細雨,像十五年前那個夜晚。"謝謝你今天來。
"林小雨站在臺階上,雨水打濕了她的發(fā)梢,"我爸媽很喜歡你。"程默抬頭看著她,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像是淚水:"你呢?"林小雨沒有回答,而是走下臺階,
在雨中吻了他。她的唇溫暖而柔軟,帶著紅酒的甜香。程默僵在原地,
然后幾乎是本能地回應了這個吻。雨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淚水。"我知道你是誰。
"分開時,林小雨輕聲說。程默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什么?""程默,
十年前醫(yī)學院的高材生,后來轉行建筑設計。"林小雨撫摸著他的臉,"我知道你媽媽的事,
也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花店。"程默抓住她的手腕,
聲音嘶?。?那你為什么...""因為我愛你。"林小雨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你。"程默松開手,后退一步:"你瘋了。""也許吧。
"林小雨微笑,"明天還來花店嗎?我會為你準備特別的茶。"程默轉身走入雨中,
沒有回頭。計劃完全失控了。她知道了,卻依然...這不可能,這違背一切邏輯。
除非...除非她真的...第二天,程默沒有去花店。他把自己關在公寓里,
盯著墻上母親的照片和收集了十五年的關于林家的資料。傍晚時分,門鈴響起。
門外站著林小雨,手里捧著一束白玫瑰。"你不來,我只好來找你了。"她笑著說,
仿佛昨晚的對話從未發(fā)生。程默讓她進門,看著她熟練地找出花瓶裝好花束,
仿佛這里是她自己的家。"喝茶嗎?"林小雨從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我特制的玫瑰茶。
"程默盯著那個杯子,一個瘋狂的想法在腦中成形。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真的知道一切...他走進廚房,
背對著她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小紙包。"我來泡吧。"他端著兩杯茶回到客廳,"嘗嘗我的。
"林小雨接過茶杯,眼神平靜得可怕。她低頭嗅了嗅茶香,
然后直視程默的眼睛:"你知道嗎?白玫瑰的花語是'我配得上你'。
"程默的手微微發(fā)抖:"喝吧,快涼了。"林小雨舉起茶杯,
突然笑了:"你以為的手段高明,其實是我的心甘情愿。"然后一飲而盡。茶杯掉在地毯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程默瞪大眼睛,看著她緩緩倒下。他沖過去接住她,聲音破碎:"為什么?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林小雨的臉色開始發(fā)白,
她的笑容依然溫柔:"因為...這是我爸爸欠你的..."她的手指無力地抓著他的衣領,
"現(xiàn)在...我們兩清了..."程默顫抖著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從來都不是。"撐住,小雨,求求你..."他抱著她,聲音哽咽,
..."林小雨的指尖撫過他的臉頰:"傻瓜...我換了杯子..."她的聲音越來越弱,
"茶里...什么也沒有..."程默愣住了,然后意識到什么,沖向廚房。
抽屜里那個紙包原封未動,而他自己那杯茶...他嘗了一口,是普通的玫瑰花茶,
沒有任何異常?;氐娇蛷d,林小雨已經閉上了眼睛。程默瘋狂地拍打她的臉頰:"醒醒!
小雨!茶里沒毒,你怎么了?"她的眼皮顫動,
微微睜開:"恐慌...發(fā)作..."她艱難地呼吸,
"包里...藥..."程默翻找她的包,找到一個小藥瓶。他幫她服下藥,
緊緊抱著她直到呼吸平穩(wěn)。"為什么這樣做?"他低聲問,聲音里滿是痛苦,
"為什么要嚇我?
弱地靠在他胸前:"現(xiàn)在你知道...那天我看到爸爸回家時的感受了..."她抬頭看他,
"恐懼...無助...還有無盡的愧疚..."程默終于明白過來。這不是報復,
而是一種近乎殘酷的理解。她想讓他體驗那一刻的感受——不是作為受害者,
而是作為加害者的家人。"我恨了他十五年。"程默低聲說,第一次允許淚水自由流下,
"我以為復仇會讓我解脫。"林小雨撫摸著他的頭發(fā):"仇恨只會延續(xù)痛苦。
"她停頓了一下,"我爸爸...他每天都在后悔。那天他喝醉了,
害怕坐牢...后來他去自首,但因為證據不足...他用了余生彌補,
捐款給交通意外受害者基金會,
每年在你媽媽忌日去寺廟祈福..."程默抬起頭:"你知道?""我十六歲那年,
他告訴了我一切。"林小雨的眼中含著淚水,"他說每個人都必須面對自己的罪,
而他的罪就是奪走了一個孩子的母親。"程默感到十五年筑起的高墻開始崩塌。
他抱著林小雨,像個孩子一樣哭泣。窗外的雨停了,一束陽光穿過云層,照在那束白玫瑰上。
4 真相揭曉"贖罪",程默想起那個玫瑰的名字。也許有些罪永遠無法真正贖清,但愛,
可以讓人有勇氣繼續(xù)前行。---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刺鼻得令人作嘔。
程默坐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雙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林小雨被推進去已經四十分鐘了,
醫(yī)生說是急性焦慮發(fā)作引發(fā)的過度換氣綜合征,沒有生命危險。沒有生命危險。
程默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想起林小雨倒在他懷里時蒼白的嘴唇和逐漸渙散的眼神。
她明知茶里可能下毒,卻還是喝了下去。
那句"你以為的手段高明其實是我的心甘情愿"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著他的心臟。
"程先生?"護士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病人可以見您了,但請不要太久。
"病床上的林小雨看起來比平時更小了,白色被單下幾乎看不出起伏。
她的手腕上連著輸液管,臉色仍然蒼白,但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間亮了起來。"我沒事。
"她搶先開口,聲音虛弱但清晰,"只是...很久沒發(fā)作了。"程默站在床尾,
突然不知該如何靠近。十五年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措,復仇的劇本被徹底打亂,
他像個忘記臺詞的演員。"為什么?"他終于問出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你明明知道..."林小雨示意他坐下。程默僵硬地挪到床邊,卻不敢碰她。"三年前,
"林小雨輕聲說,"我在爸爸的書房找到一個盒子。里面有一張舊報紙,
報道了一起肇事逃逸事故,還有一張小女孩的照片。"她停頓了一下,
"爸爸從沒告訴我這件事,但我記得他每次看到救護車都會發(fā)抖的樣子。
"程默的呼吸變得沉重。那個小女孩是他的表妹,當時寄住在他家。事故發(fā)生后,
他被親戚收養(yǎng),改了名字。"我花了半年時間調查,"林小雨繼續(xù)道,"找到了你媽媽的墓,
然后...看到了你。"她的目光柔和下來,"你每年忌日都會帶白玫瑰去,對嗎?
"程默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他背對著林小雨,
肩膀緊繃:"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接近我,讓我愛上你,然后...""不。
"林小雨的聲音突然有力起來,"我只是想看看,那個失去母親的孩子長成了什么樣的人。
"她苦笑一聲,"然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你,多諷刺啊。"程默轉身,看到她眼中的淚水,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他應該憤怒,應該感到被愚弄,
但此刻充斥胸腔的只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憐惜。"茶里真的什么都沒有。
"林小雨抬起還在輸液的手,想觸碰他,"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理解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