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女人回國那天,我人還在她姐姐的床上。?意亂情迷的時候,
她姐姐楚錦年咬著我的鎖骨溫柔呢喃:“裴勝?!?我叫顧恒,是楚錦年的丈夫。
?她嘴里喊的那個人,是我表哥,也是他的小爸,顧裴勝。?后來,楚錦年得償所愿。
?而我念念不忘許多年的女人,掐著我的脖子問我:“你為什么不去死?”?……清晨,
房間內(nèi)曖昧的味道還沒有散去,可顧恒身旁的女人已經(jīng)毫不留戀的起身。
?他強忍著滿身痛意起床:“我去浴室給你放熱水?!?浴室內(nèi),溫熱的水劃過指尖,
可他卻感覺不到半分暖意,只覺得徹骨的痛從心底蔓延到身體的每一處。?就在這時,
淡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白微微帶了一個男人回國?!?顧恒背脊一僵。
?白微微和他是青梅竹馬。?兩年前,就在他們快要訂婚的時候,
身為警察的白微微臨時接到任務趕赴國外。?顧恒還記得送她離開的那個夜晚。?月光下,
穿著警服的白微微意氣風發(fā):“阿恒,等我任務結(jié)束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白微微看著他,
明亮堅定的眼眸點綴著細碎星光。?夜風拂過,傳來花香。
?顧恒壓下極速跳動的心臟回答:“我等你?!?他當時真的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可一年前,顧氏集團資金鏈斷裂,他爸跪在地上求他娶了楚錦年。?也是在那一天,
顧恒才明白,什么叫走投無路,什么叫無能為力……?“老公!”清亮的聲音讓顧恒回過神。
?他難得有些慌亂,起身道:“水溫剛好,我去另一邊?!?剛要離開,
他的下頜卻被楚錦年一把掐住。?背脊貼在浴缸冰涼邊緣,激起滿身顫栗,
顧恒被迫抬頭和她對視。?楚錦年眉眼含笑,
聲音卻陰惻惻的:“我記得你和微微表妹曾經(jīng)有過一段,是嗎?”?顧恒心臟一顫,
低聲道:“沒有,當時年紀小不懂事,旁人胡亂開玩笑的,這么久不見,
我都快忘了她長什么樣子了!”?楚錦年的黑眸緊緊的盯著她,
看得顧恒放在身側(cè)的手都不自覺攥緊。?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顧恒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時,
楚錦年眼里的冷凝散去,嘴角勾起。?“既然這樣,今天白家的晚宴,你和我一起去吧。
”?顧恒一怔,隨即斂出一個笑,溫順應聲:“好。”?洗完澡出浴室時,楚錦年在他身后,
漠然提醒:“記得一直吃男性避孕藥,不能停的?!?“我記得的。
”?顧恒從床頭柜毫不猶豫地取出一粒塞進嘴里,就這么干咽了下去。
?苦澀在嘴里蔓延開來,一直蔓延到心底深處,經(jīng)久不散。?楚錦年見狀,
這才滿意地轉(zhuǎn)身離開。?在她走后,張媽才抱著狗小心翼翼走進。
?看著顧恒身上的青紫痕跡和地上的藥盒,張媽心疼地皺眉:“避孕藥吃多了傷身體,
既然她不想懷孕,為什么不叫你戴套……”?張媽是顧恒從顧家?guī)С鰜淼模f話自然向著他。
?顧恒將狗抱進自己懷里,輕輕摸了摸:“張媽,別說了,我不想聽。
”?張媽看著他蒼白的臉,嘆氣道:“好,我不說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等到張媽離開,他才攤開緊握的另一只手,看著剛才楚錦年對峙時掐破的手心。
?白皙掌心滲出鮮紅的血漬,那痛意直到此時才后知后覺傳來。?楚錦年不想和他生下孩子,
他又何嘗想呢!?要不是因為楚錦年出軌,表哥顧裴勝賭氣娶了她母親,
楚錦年又怎么會退而求其次,嫁給顧裴勝五分相似的他。?圈子里的人都說,
顧家兩個兒子都很帥,可顧恒卻無比痛恨這張臉。?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
他本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結(jié)婚。?婚后,她守護人民,他守護兩人的小家。?只要想起這些,
顧恒便覺得鉆心的痛。?小狗舔舐讓他回神。?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球球,
她回來了,你想她了嗎?”?小狗汪汪叫了兩聲,似乎是在回應自己的主人。
?顧恒苦笑一聲,球球是他和白微微一起撿到的小狗。?可如今,
它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女主人了。?傍晚,顧恒穿了一套普通的西裝,裹住身上青紫傷痕,
又從抽屜里取出一根銀的男士項鏈。?他摸了摸那項鏈,
耳邊似乎響起白微微帶笑的聲音:“其他的首飾都不適合你,還是銀項鏈最襯你。
”?顧恒抬手將項鏈戴上,終于要見到她了!?總該要打扮得體面些才是。?白家老宅,
賓客們推杯換盞,熱鬧非凡。?顧恒挽著楚錦年的手臂走近。?走到門口,
顧恒輕輕吐出一口氣,竭力壓下起伏的胸膛。?一旁的楚錦年突然牽住他的手:“老公,
你的手怎么這么冷?”?顧恒身形一僵,扯出一抹笑:“今晚風有些大?!?話落,
他聽見楚錦年意味深長的話:“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要見到舊情人了,近鄉(xiāng)情怯呢。
”?不等顧恒開口,楚錦年就牽著他的手走了進去。?一抬眸,顧恒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白微微。?顧恒有些失神,兩年過去,她的輪廓比從前更加冷淡。
?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羅身卻都是生人勿近的氣息。?在他恍惚時,
白微微摟過身側(cè)的男人:“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夫,程嘉琪?!?顧恒腳步一頓,
一瞬不瞬的看著白微微。?一旁賓客們紛紛送上祝福。?“看來白小姐和程少爺感情很好啊,
才剛回國就著急宣布好消息?!?“微微好不容易想通,
辭了那么危險的工作回來繼承家里的生意,也是該成個家了?!?白微微笑意溫和:“是。
”?顧恒呼吸一窒,手慢慢收緊,心臟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胸膛里蹦出來。
?旁人興致勃勃的追問:“微微和程少爺是怎么認識的?”?白微微看向身邊的男人,
一臉溫柔:“嘉琪是華裔,當初我在國外受傷,是嘉琪冒死救了我,
不然我恐怕沒機會再站在這里了?!?她受了傷??顧恒心臟一緊,
下一瞬卻又聽白微微說:“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嘉琪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丈夫。
”?‘唯一的丈夫’這幾個字仿佛變成了鋒利的刀子,驀地捅進他的心臟。
?之前被他刻意忽略的滿身痛意,也在此刻開始叫囂起來。
?眾人紛紛夸贊:“那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我們就準備好紅包等著喝喜酒了。
”?白微微笑著點頭:“到時候請柬一定親自送到各位手上?!?顧恒站在原地,
眼眶彌漫上霧氣,讓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影。?但只是短短一瞬,
他就將心內(nèi)酸澀壓了下去。?他現(xiàn)在不僅是顧家二少爺,更是楚家的第一個女婿,
他不能丟了兩家的臉面。?他緩了緩神,再抬眼,卻意外地跟轉(zhuǎn)身的白微微對視。
?視線交錯。?白微微斂了笑,神色淡漠地撇開眉眼,仿佛從來都不認識他。
?顧恒心尖一刺。?印象里,白微微對他總是笑著的,從來沒有過這樣疏離陌生的表情。
?一股無法形容的無措涌上心頭。?偏偏這個時候,
楚錦年攬著他的肩膀走上前:“恭喜啊微微,程少爺長這么帥氣,又是在國外長大的,
應該很招人喜歡吧?”?聽到這話,白微微狀似無意地瞥過顧恒:“表姐想錯了,
我未婚夫性格溫柔,唯獨有一點強硬,那就是在感情上專一?!?說到專一的時候,
她刻意加重了音調(diào)。?顧恒放在身側(cè)的手微微顫抖,心口悶得發(fā)慌。?白微微果然是恨他的。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又聽她說:“說起來,表哥表嫂結(jié)婚的時候,我人在國外,
連杯喜酒都沒有喝到,今天正好趁這個機會把祝福補上。
”?白微微端起酒杯:“這杯我敬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顧恒攥緊手,
用掌心的疼痛迫使自己清醒。?他和白微微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能,絕不能露出端倪。
?可即便這樣,那顆心依舊在白微微的笑容里,被攪得血肉模糊。?他強忍著痛端起酒杯,
白微微卻自顧自喝完酒,牽著程嘉琪轉(zhuǎn)身離開,沒再看他一眼。?顧恒咽下酒,
只覺滿嘴苦澀。?明明身邊這么熱鬧,他卻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看不見底的深海,
幾乎要溺死在其中。?楚錦年看了一眼顧恒,似笑非笑的嘲諷:“看來,也不過如此。
”?顧恒裝作聽不懂,平靜地垂下眼眸。?這時,門口傳來喧鬧聲,
一個明艷的身影闖進眾人的視野。?有人迎了上去:“裴勝,怎么來得這么晚?
你們家楚楚呢?”?楚錦年也瞬間看向顧裴勝。?顧恒低聲開口:“錦年,
我去花園里透透氣?!?此刻的楚錦年眼里只有那個如同驕陽一樣明媚的男人,
哪里還顧得上他。?顧恒默默離開了宴會廳。?走到白家別墅的花園,顧恒站在白色立柱下,
身影清冷落寞。?微風拂來,他環(huán)住自己的手臂,無法控制地想起白微微那雙冰冷的眼睛。
?她的未婚夫看起來溫柔又乖巧。?她……也會像當初對自己那樣對那個男人嗎?
?帶他賽車,陪他去海邊看日出,把他喜歡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只為讓他開心。
?顧恒近乎自虐一般的想著?突然間,一雙手臂從側(cè)面伸出來,把他擁進懷里。
?他還沒有回過神,炙熱的吻就這樣落下。?顧恒看清來人,聲音都發(fā)顫:“放開,
我是你表哥!”?白微微停下動作,低沉嗓音中滿是譏諷:“表哥?你說得還真順口。
”?這嘲諷的語氣讓顧恒的身體僵在原地。?偏在這時,有腳步聲一步一步走近。
?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楚錦年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老公,你在哪兒?
”?顧恒還沒有開口,就被人摟住了腰。?白微微借著立柱遮掩,帶著她躲到花園死角。
?顧恒屏住呼吸,不敢發(fā)出聲音。?外面?zhèn)鱽韨蛉说穆曇簦骸俺〗悖壬谡夷?/p>
”?讓顧恒覺得心悸的腳步聲終于停下。?下一瞬,楚錦年的聲音響起:“我現(xiàn)在過去。
”?顧恒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確定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人后徹底松了一口氣。?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
他和白微微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他應該把他推開,可他卻莫名的貪戀著這點溫暖,
竟一時間忘了動作。?白微微的語氣冰冷又涼?。骸熬瓦@么怕他發(fā)現(xiàn),失去楚家女婿的身份?
”?顧恒心口一窒:“微微……”?白微微冷冽地打斷:“別叫我的名字,我嫌臟。
”?這話太過鋒利,顧恒的臉色瞬間白了。?他仰起頭,看著眼前這張刻入骨髓的臉。
?當初也是她說:“阿恒,我最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可現(xiàn)在,回憶如刀,
尖銳的疼痛落在顧恒心上。?緩了好久,他啞聲問:“嫌臟,那你現(xiàn)在又是在對我做什么?
”?白微微緊緊的盯著她:“你就沒什么要對我說的嗎?”?顧恒當然有。
?他想問白微微:“我當初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為什么不接?
”?也想問白微微:“你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可最后,
他只是艱澀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結(jié)婚了,還有什么可說的。
”?白微微瞳孔一縮,猛地掐住他的下頜,用力往上一抬,棱角分明的臉瞬間貼近。
?就在顧恒以為她又要吻上來的時候,
卻聽到白微微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當初怎么就瞎了眼,
沒看出你無情無義、貪慕虛榮的本性?!?刺耳冰冷的話像一根針一樣,狠狠扎進顧恒心里。
?他心口泛起細密的疼,嘴上卻說:“我該回去了,我妻子在等我。
”?白微微的手用力收緊,緊得顧恒幾乎喘不上氣。?可身上的痛意,
絲毫比不上他心里傳來的痛。?最后,白微微終于放手,他轉(zhuǎn)身背對著顧恒。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顧恒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心臟好像破了個大洞,
冰冷的海水源源不斷地涌入,吞噬著他身體里最后一絲熱氣。?他好想出聲叫住他:“微微,
你帶我走好不好?”?可他不能……?半晌,顧恒伸手抹了抹眼角,整理好弄皺的禮服,
臉上勾勒出笑容。?他又變回了那個完美無瑕的楚家女婿,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回到宴會廳的時候,白微微已經(jīng)在招呼客人。?顧恒剛露面,
楚錦年就陰冷地看向她:“你剛?cè)ツ牧???她眉眼溫順:“里面太悶,去花園里吹了下風。
”?楚錦年還想追問,卻被一旁的說笑聲打斷。?兩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白夫人驚訝道:“聽說楚楚現(xiàn)在有懷孕的動向了,裴勝你可真行。
”?顧裴勝將手搭在腹部沒有說話。?楚父摟著她笑得開懷:“真要是懷上了,
我一定會給她娘倆最好的一切,當然,你作為我們家的功臣,也會有一些獎勵。
”?顧恒的心猛的一沉,下意識朝楚錦年看去。?只見她手中的酒杯一晃,幾滴酒液灑出。
?不過轉(zhuǎn)瞬,她就若無其事的起身走到二人面前,端起酒杯道:“爸,小爸,恭喜啊。
”?轉(zhuǎn)身時,顧恒被她眼底的陰冷一震,升起不安。?楚錦年又仰頭灌下幾杯酒,
才拉著顧恒離開。?兩人剛走到門口,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傳來:“嫂子還真是寶刀不老。
”?楚錦年猛地頓住腳步,轉(zhuǎn)頭看去。?顧恒也跟著轉(zhuǎn)頭,
只見白微微靠在門邊:“我先提前恭喜表姐,馬上要有親妹妹幫你分擔顧家重任了。
”??宴會廳內(nèi)的水晶燈灑出,將白微微籠進光里。?暖光讓她褪去了幾分冷意,
顯出曾經(jīng)的少年氣。?顧恒看到楚錦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他不知道白微微為什么要找楚錦年的麻煩,是因為自己嗎??想到這里,
顧恒的心臟猛地一跳,極力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么。?可白微微的眼眸如黑夜深海,
讓人看不出情緒。?是啊……時過境遷,
他們都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把喜怒哀樂擺在臉上的小孩了。
?楚錦年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謝謝表妹了!”?說完,他拉著顧恒的手大步轉(zhuǎn)身離開,
快得顧恒的腳步都有些不穩(wěn)。?顧恒回頭一看,白微微站在原地,笑容散去,
顯出有些冰冷的空洞。?那神情,讓顧恒的心口不自覺酸澀起來。?一上車,
楚錦年便猛地掐住顧恒的脖子。?他只覺得一陣窒息,還沒有回過神來。
?楚錦年滿是恨意的聲音響起:“你明明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你為什么要騙我?
”?顧恒的臉漲得通紅,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楚錦年,我是……顧恒。
”?楚錦年眼底的猩紅一退,很快又涌上戾氣。?“你們顧家的男人,都是賤人!
”?“顧恒,別以為我沒看見,今天你和白微微在宴會上眉來眼去。
”?顧恒艱難地搖頭:“不管你信不信,我和白微微清清白白……”?話還沒說完,
楚錦年就順手扯下顧恒的皮帶,直接綁住他的手,又一把撕破了他的西裝襯衫。
?冷風從車窗灌入,他痛苦地閉上眼,被動地承受著即將到來的屈辱。
?可楚錦年卻忽然停下動作,在他耳邊柔聲問:“老公,你想不想紋身?
”?顧恒猛地睜開眼看向她,卻看到楚錦年的手上不知何時忽然多了一把小刀。
?那刀光讓顧恒心底發(fā)寒,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楚錦年嘴里說的,
絕對不是普通的紋身。?顧恒想要后退,卻無處可逃。?他顫聲道:“楚錦年,我是你老公,
你不能……”?楚錦年冷冷打斷:“對啊,你是我老公,就該乖乖聽我的?!?話落,
冰冷的刀尖貼近了顧恒的大腿內(nèi)側(cè)。?楚錦年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一字一句道:“不管我家里再有多少個孩子,我都是楚家集團的繼承人。
”?“白微微不是對你舊情難忘嗎?那我就要讓她知道,不止楚家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因為恐懼,顧恒不受控制的顫抖:“求你,別這樣……”?下一瞬,凄厲的聲音響起。
?鮮血順著顧恒白皙的腿流出,染滿了昂貴座椅。?等到楚錦年終于停下動作,
顧恒的臉已經(jīng)毫無血色。?楚錦年不以為意勾唇:“老公,我在你身上留下了我的姓,
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的?!?一道強光閃過,顧恒艱難睜眼。?楚錦年的手機屏幕上,
赫然是一個血淋淋的‘楚’字。?他再也支撐不住,活活疼暈過去。?后面幾天,
因為傷口感染,顧恒反復發(fā)燒。?迷迷糊糊中,他又夢到了顧家資金鏈出了問題那天。
?表哥因為大伯早逝,覺得顧家爛賬跟他無關(guān)不愿幫忙,而后楚錦年提出聯(lián)姻。?他不想娶,
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而母親推開房門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阿恒,
你不想娶就不娶,媽媽送你出國?!?母親愁容滿面,聲音依舊慈愛溫柔:“不用擔心我,
去過你自己的人生……”?可是顧恒卻聽出了那平靜語氣下的無奈和酸澀。
?他寧愿母親打她罵她,也好過讓他這么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自私。
?他怔怔地看著母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白了的頭發(fā),忽然想起母親的好友,
李氏集團的李董事長。?當初李氏集團鼎盛一時,卻因為一個項目引發(fā)資金問題,
不到一個月便宣布破產(chǎn)。?李董事長也急火攻心,心臟病離世。?所有的繁華,都只是假象。
?那天晚上,外面狂風暴雨,顧恒關(guān)著燈蜷縮在黑暗的房間內(nèi)。?一道閃電落下,
照亮他床頭柜上的全家福,去世的爸爸溫柔的看著他笑。?眼淚落下,頃刻間,場景變換,
照片消失。?昏黃路燈下,是白微微冷眼看著她。?“顧恒,你背叛了我們的承諾,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她轉(zhuǎn)身大步離開。?顧恒想要追上去,
四羅卻忽然出現(xiàn)無數(shù)惡鬼將他往后拖。?“微微!”?他喊出這個名字,猛然睜開雙眼。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正被一雙冰涼的手死死捂住。??看著頭頂熟悉的水晶燈,
顧恒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轉(zhuǎn)過頭,捂住他嘴的人是張媽。?對上他的眼神,
張媽紅著眼收回手,哽咽開口:“少爺,你終于醒了?!?顧恒頭很痛,痛得不能思考。
?他張了張嘴,聲音像是被砂礫碾過:“張媽,你剛剛在干什么?”?張媽的眼淚奪眶而出,
壓低聲音:“你在夢里,叫了……白小姐的名字?!?顧恒神色一怔,是他疏忽了。
?如果楚錦年在這里,只怕又要鬧一出,或許,還會連累到顧氏集團。?想到這里,
顧恒心中發(fā)寒。?張媽的聲音讓她回神:“少爺,對不起,
我……”?顧恒壓下那股心悸:“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
”?一旁急得團團轉(zhuǎn)的小狗球球也跳上床。?被觸碰到傷口的顧恒輕吸一口涼氣。
?他掀開被子查看傷口,腿上的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了。?張媽看到這一幕,
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下:“楚小姐怎么能做出這么殘忍的事……”?顧恒垂眸撫摸著球球,
那暖意讓他心里得到一絲安慰。?她低聲叮囑:“張媽,這件事,誰也不能說。
”?張媽的眼中滿是心疼:“我知道的?!?顧恒動了動嘴,什么也說不出口。?是他沒用,
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要連累身邊的人為他擔心難過。?第二天,楚家老宅打來電話,
顧恒這才知道,楚家的生日快到了。?楚家壽宴這天,楚家老宅熱鬧非凡。
?顧恒和楚錦年一起招待賓客。?白微微和程嘉琪相攜而來。?顧恒遠遠看著,
程嘉琪一身白色禮服,而白微微穿著黑色的西裝,兩人般配萬分。
?白微微不知道在程嘉琪耳邊說了什么,逗得他低頭笑起來。
?她又寵溺的為女孩拂開垂下來的頭發(fā)。?這親密無間的舉動,像針一樣刺入顧恒眼眸。
?那是個和他完全不一樣的男人。?他沒和楚錦年聯(lián)姻前,母親寵著她,白微微慣著他。
?整個圈子的人都說顧家的二少爺肆意張揚,跳脫得很,惹急了他誰的面子也不給。
?可現(xiàn)在,他也被磋磨成了穩(wěn)重成熟到讓所有人挑不出錯處的楚家女婿。
?他強迫自己忽視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極力想移開目光。?可人心又要怎么控制?
?顧裴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身邊,眼中含笑,說出的話卻像是淬了毒。?“弟弟,
比起我們,他看起來還真是幸福得讓人討厭,對吧?”?顧恒大腿內(nèi)側(cè)的傷口,
又泛起灼燒一般的痛。?因為顧家大伯死得早,顧裴勝一直看不慣他被母親疼愛,
所以從小就處處針對他。?而這種厭惡,在顧恒娶了楚錦年之后,更是達到了頂峰。
?顧恒垂下眼,抿著唇?jīng)]說話。?這時候,
嘲諷的聲音傳來:“真不知道白小姐看上那男人什么了,長得一般,連中文都說得那么蹩腳。
”?“是啊,聽說是國外貧民區(qū)出來的,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什么臟病。
”?顧恒抬頭看過去。?白微微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只剩下程嘉琪坐在角落,
不遠處幾個名媛和公子哥指指點點。?他垂頭沉默不語,看起來有些可憐。?顧恒輕輕嘆氣,
白微微從小就招男孩子喜歡,總是有男人為他吵嘴,現(xiàn)在也一樣。
?他冷下臉上前:“要不是程少爺救了白微微,你們都不一定還能見到她,
現(xiàn)在卻在這里嘲諷她的救命恩人?!?“白微微脾氣可不算好,要我將她叫過來嗎?
”?那幾個男人對視一眼,礙于這是楚家的主場,哄一聲散了。
?程嘉琪抬頭沖著顧恒感激一笑。?顧恒也沖他略一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他會幫程嘉琪,
卻不代表想要和他成為朋友。?人群喧鬧,顧恒走到花園中的泳池旁邊想透口氣,
卻沒有想到程嘉琪追了出來。?“多謝顧先生?!彼闹形牡拇_不太標準,卻能聽懂。
?顧恒看著這張臉,想到這是會和白微微共度余生的人,心口便一陣抽痛。
?顧恒輕吸一口氣,壓下翻攪的疼,輕聲道:“沒什么,舉手之勞而已?!?這時,
白微微和別人說話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顧恒不想和她碰見,
轉(zhuǎn)身準備離開。?他走出兩步之后卻又停下,喉間苦澀:“祝程少爺和白小姐,百年好合。
”?程嘉琪一愣,臉上綻放出笑容想要上前,腳下的皮鞋卻忽然一歪,直接掉進了泳池。
?顧恒的心猛然漏跳一拍,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快地跳了下去。
?沒兩分鐘,白微微就抱著渾身濕透的程嘉琪上了岸。?顧恒剛想走過去詢問兩人有沒有事,
卻見程嘉琪往白微微懷里一縮,害怕地看著他。?“顧先生,你為什么要推我?
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嗎?”?顧恒愕然地對上白微微冰冷的眼神。?他想要解釋,
卻被白微微打斷:“欺負一個無親無故的小伙子,顧恒,你現(xiàn)在的手段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解釋的話卡在喉嚨里,顧恒只覺得渾身血液像被冰塊凍結(jié)。?他不在意程嘉琪的誣陷。
?他難過的,是白微微不信他。?顧恒壓下顫抖的唇,聲音僵硬:“我沒有,信不信,隨你。
”?白微微盯著他,神情厭惡:“要是我的未婚妻有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冷漠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扎進顧恒的心臟,讓他痛到無法呼吸。?“白微微,
你這是在威脅我老公嗎?”?楚錦年的聲音從顧恒背后傳來。?隨后,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將他摟入懷中。?楚錦年溫柔安撫:“老公別怕,我在呢。
”?顧恒卻只覺像是被毒蛇纏上,渾身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努力想要壓下心底的惡心,
臉色卻仍是不受控制變得蒼白。?楚錦年見狀,眼眸一閃,挑釁地看向白微微:“表妹,
你嚇到你表姐夫了,不該道歉嗎?”?白微微臉色更冷,抱緊瑟瑟發(fā)抖的程嘉琪轉(zhuǎn)身就走。
?羅圍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這兩姐妹什么時候關(guān)系鬧這么僵了,今天可是楚董的壽宴,
白小姐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就走了?!?“不知道,不過楚小姐和顧先生感情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