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清點了這里真正屬于我的東西。
我只有那幾些個小手工,但是那根本就不值得幾個錢。
甚至不夠做我離開這里的路費。
我還沒想好要把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怎么處理,客廳里忽然響起了蘇清霜的一聲慘叫。
接著是林慕白的怒吼:
“秦雙雙!你給我滾出來!”
我忙出了門,客廳里已經(jīng)混亂一片。
蘇清霜捂著肚子痛苦的蜷縮起來,王媽他們七手八腳的去攙扶安撫,撥打急救電話。
林慕白扯著我衣領,不由分說的拖到蘇清霜面前摑了我一耳光。
他用力之猛,我的耳朵里嗡嗡作響,一時間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臉頰飛速紅腫起來,我又被他掐著脖頸把頭狠狠砸在地上。
蘇清霜身下漫出鮮紅一片,我的額頭溢出鮮血覆上睫毛,眼前通紅一片。
好像有人在尖叫,林慕白好像在罵我。
他們都像是被放慢了動作一樣,每個人都慌亂不堪。
我好像被抽離出來了靈魂,感覺不到痛,也不知道他們在慌亂什么。
兩眼一黑,重重栽倒地上。
再恢復意識時,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
世界恢復了些聲音,吵吵嚷嚷鬧的厲害。
剛剛醒過來我就被林慕白的保鏢帶到了他的面前。
曾經(jīng)被他安排著保護著我的保鏢,現(xiàn)在反扭著我的胳膊,押犯人一樣把我押送到林慕白面前。
林慕白兩眼通紅,咬著牙惡狠狠瞪向我:
“2000cc的血是嗎?抽她的!”
我忍不住掙扎著想要拒絕,連醫(yī)生都忍不住面漏難色:
“這差不多要抽掉她身上一半的血了,很危險的?!?/p>
林慕白卻無動于衷:
“她活該!”
“抽死了也少了個心腸歹毒的禍害!”
曾經(jīng)我被玫瑰花刺扎一下都要心疼半天的人,現(xiàn)在竟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想要抽干我的血。
我流著淚掙扎,想要縮回手躲避:
“我不要!你憑什么,林慕白你憑什么我要給她獻血!”
他卻冷著臉一耳光扇腫了我另一側(cè)臉頰,拽著我頭發(fā)強硬的對上視線,咬牙切齒:
“憑什么?就憑你害死了清霜和我的孩子!這是你欠我的!”
“真是慣得你無法無天了,你敢給我換了藥,害我以為那是止頭疼的藥喂給清霜?!?/p>
“她醒過來之后,就只吃了你送回來的那止頭疼的藥!”
“是你害得我親手殺了我的孩子!”
林慕白說到憤恨處扯著我頭發(fā)的手落在脖頸上,狠狠收緊。
窒息與恐懼,他掐得我面臉通紅。
我想解釋我根本不知道她懷孕了,更不會給她下藥墮胎。
可是脖子上的手像鐵鉗一樣,肺葉幾乎要爆炸般的劇痛。
我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眼前發(fā)黑我?guī)缀鯙l死,才被他扔在地上。
他拜拜手,不等我反應就又被保鏢拖進了手術(shù)室。
保鏢配合護士強硬的禁錮住我的所有掙扎,拿在手腕粗細的針管扎進我的皮肉里。
鮮紅的血被源源不斷的抽出身體,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我覺得好冷。
看著我昏昏沉沉,離著昏厥過去也就半步之遙的樣子。
保鏢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萬一真出人命了他們可擔不起責任。
林慕白聽完保鏢的詢問只嗤笑了聲:
“禍害遺千年,死不了就往死里抽,一副棺材錢而已,林家出得起!”
昏睡中我還是覺得好冷,直到硬生生被刺骨的寒意凍醒。
病房里空蕩蕩的,只有醫(yī)生安排的檢測我生命體征的機器滴滴滴的響著
我的胸膛里好像空了一片,沒有太多的悲傷或者其他的情緒。
我拔掉了手指上的夾子,緩慢的坐起來。
身體被抽走了一半的血,我只是坐起來就感覺腦子發(fā)懵,需要深呼吸緩和好一會才能緩解。
林慕白在隔壁病房,隱約聽得見他在安慰剛剛流產(chǎn)的蘇清霜。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蘇清霜只一味的哭著說:
“他才兩個月……還那么小,怎么會就沒了……”
現(xiàn)在我連撐著墻走到門口去解釋我沒有的力氣都沒有。
病房門卻突然被一對中年的夫妻推開,他們的眼底含著淚光閃爍。
已 和我對上視線,連手里的奢侈品包都扔了,雙雙上前抱著我在懷里哭泣:
“我可憐的孩子,我的寶貝女兒……”
“是爸媽來晚了,害你受了這么多的苦?!?/p>
“是爸媽沒用……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時間手足無措,呆呆的看著他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媽媽的掌心溫熱的捧著我的臉頰,一遍遍摩挲著,直到她的淚水滴到我的臉頰上。
我才不可置信的回過神:
“媽媽……”
我原來是有媽媽的。
我不是沒有人要的雜種。
媽媽哭的厲害,爸爸嗓音哽咽著慢慢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當初爸爸剛剛白手起家,就遭到對家惡意打壓報復,制造了車禍。
車禍里爸媽都受了重傷,等恢復意識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失蹤不見了。
可是車子側(cè)翻的時候,他們明明都覺得將我死死護在懷里的。
但我就是不見了。
爸媽天南海北都找遍了,也都沒有找到我的身影。
有人說我已經(jīng)死了,勸他們再生一個。
他們不肯,二十年里一刻都不停歇的找我。
直到生意越做越大,大到公司研發(fā)的系統(tǒng)覆蓋了全國每一家大大小小的公司。
甚至這所醫(yī)院都在爸媽名下,這才能在抽血時讓系統(tǒng)自動做了親子堅定的配對。
我們才得以一家團圓。
他們沒想到我就在京北,我也沒想到我還有和爸媽重逢的一天。
面對爸媽殷切的目光,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回家。
我要回家的,我已經(jīng)離開家太久了。
整整二十年,久到我真的以為我是被父母遺棄的野孩子,而被林家圈養(yǎng)著,連逃走都不知道該往方向跑。
久到,我都不知道原本屬于我的人生該是什么樣子的了。
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回到屬于我的家里面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