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在鷹愁澗底等待唐僧。>前世我馱他西行十四年,最終被他親手抽筋剝鱗。
>這一世,我決定做條咸魚龍,絕不化馬。>可唐僧提前來了,
還溫柔撫摸我的龍角:“小龍女,別怕。”>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仿佛藏著前世沒有的情愫。>女兒國中,我為救他重傷化人。>他摟著我低語:“夫人,
這次換我渡你?!?我驚恐發(fā)現(xiàn),他竟是金蟬子轉(zhuǎn)世。>更可怕的是,
兩個一模一樣的金蟬子同時出現(xiàn)。>一個深情似海,一個滿眼殺意。>“敖烈,
選錯了他會再抽你一次龍筋?!?--冰冷的暗流,像億萬根淬了寒毒的針,
無聲地刺穿我的鱗甲,扎進骨髓深處。沒有光能抵達這鷹愁澗的幽深水底,
唯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每一次水流拂過殘破的龍鱗,
都帶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幻痛——仿佛那柄斬斷我龍骨、剝離我龍筋的戒刀,
正被一只無情的手,一遍又一遍地,緩慢地切割著。十四年。整整十四年的風(fēng)霜雪雨,
黃沙漫天,妖魔環(huán)伺。我馱著他,那身披錦斕袈裟的僧人,踏過火焰山,闖過獅駝嶺,
龍鱗脫落如枯葉,龍血染紅西行路。我耗盡最后一絲力氣,將他送到靈山腳下,
那座金光燦燦、梵音繚繞的極樂彼岸。我以為苦盡甘來,以為功德圓滿。迎接我的,
卻是佛前冰冷的審判。一句輕飄飄的“孽畜”,一道毫無慈悲的金光。筋骨寸斷,
龍魂被生生撕裂的劇痛,比這澗底的寒水更刺骨千倍萬倍!那曾端坐我背脊之上的僧人,
低垂著眉眼,雙手合十,任由我的血濺上他圣潔的僧衣。
“……玄奘……”我蜷縮在嶙峋冰冷的澗底巨石上,
巨大的龍軀因這深入骨髓的恨意與恐懼而微微顫抖。喉嚨深處壓抑的嘶吼,如同悶雷滾動,
震得四周渾濁的水流不安地翻騰。幽暗的水底,只有我眼中燃燒的兩簇冰冷金焰,
映照著這絕望的囚籠。前世的記憶如同跗骨之蛆,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著提醒:遠(yuǎn)離他!
再也不要踏上那條取經(jīng)路!我猛地閉上眼,
試圖將那雙曾目睹我毀滅的、平靜無波的眼眸從腦海中驅(qū)逐。咸魚龍?對,這一世,
我敖烈只做一條沉睡在鷹愁澗底的咸魚龍!任他天崩地裂,西行取經(jīng)?見鬼去吧!
那匹注定被抽筋剝鱗的白龍馬,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決心如冰冷的磐石沉入心湖。
我費力地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
將傷痕累累的龐大龍身更深地埋進澗底冰冷的淤泥和嶙峋的碎石之中。
粗糙的石礫摩擦著失去光澤的鱗片,帶來一絲奇異的、近乎自虐的清醒。閉上眼,
努力摒棄所有雜念,只求這黑暗的深淵能永遠(yuǎn)將我吞噬,隔絕那宿命的召喚。
時間在絕對的寂靜與寒冷中,仿佛凝固的琥珀。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已是百年。
一絲極其微弱、卻絕不屬于這死寂深淵的異樣波動,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
倏然穿透厚重的黑暗,驚醒了我的沉眠。水流……被擾動了。并非澗底暗流那種無序的涌動,
而是帶著一種陌生的、自上而下的、規(guī)律的漣漪。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熟悉的氣息,
如同最致命的毒藥,順著水流悄然彌漫開來。檀香!混雜著……一絲凡塵的體溫!
龍瞳驟然睜開,兩團冰冷的金焰在黑暗中猝然爆燃!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瞬間停止了跳動。不可能!絕不可能!取經(jīng)人,他怎么會來得如此之快?
前世明明不是這個時候!巨大的驚駭如同冰水當(dāng)頭澆下,凍結(jié)了血液,凝固了思維。
龍軀本能地繃緊,每一片殘存的鱗片都倒豎起來,發(fā)出細(xì)微的、金屬摩擦般的“錚錚”聲。
殺意!那股源于靈魂最深處的、幾乎要將我自己也焚毀的殺意,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
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龍爪深深摳入身下的巖石,堅硬的石塊無聲地化為齏粉。逃?
還是……殺了他?就在這電光火石的掙扎間,一道柔和卻無比堅韌的金光,
如同撕裂夜幕的晨曦,穿透了鷹愁澗上方層層疊疊、終年不散的濃厚水霧,直直地照射下來。
金光精準(zhǔn)地籠罩了我藏身的這片水域,驅(qū)散了濃稠的黑暗,如同舞臺的追光燈,
將我龐大而狼狽的龍軀暴露無遺。一個身影,在朦朧的金光中緩緩沉落。
素白的僧衣在水中微微飄蕩,眉目清俊,寶相莊嚴(yán),
正是那張銘刻在我神魂最深處、帶來無盡噩夢的臉——唐三藏!
他懸停在距離我龍首不遠(yuǎn)的水中,隔著那層薄薄的金色光罩。他看著我,
那雙前世曾平靜注視我走向毀滅的眼眸里,
此刻卻翻涌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令人心悸的復(fù)雜情緒。悲憫?不,比悲憫更深沉。懷念?
帶著難以言喻的痛楚?甚至……一絲小心翼翼的、近乎失而復(fù)得的……溫柔?這不可能!
幻覺!一定是這該死的澗水侵蝕了我的神智!我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粗壯的龍尾帶著萬鈞之力,狠狠掃向水底!轟隆!沉悶的巨響在水中炸開,
堅硬的巖石河床瞬間被犁開一道深溝,渾濁的泥漿如同墨汁般翻涌彌漫,
試圖遮蔽這令我恐懼的對視。水流狂暴地卷動,
沖擊著他周身那層看似脆弱實則牢不可破的金色光罩。然而,預(yù)想中的斥責(zé)或佛號并未響起。
渾濁的水流稍稍平復(fù),隔著飄散的泥塵,我看到他依舊懸停在那里,那雙眼睛,
依舊牢牢地鎖住我,仿佛穿透了時光的塵埃。然后,他動了。他緩緩地、試探性地,
朝我伸出了手。那只前世曾無數(shù)次持著佛珠、翻閱經(jīng)卷的手,此刻竟無視了水中狂暴的暗流,
穿透了那層護體金光,徑直向我探來!目標(biāo),
竟是我額前那支斷裂后重新長出、卻依舊帶著猙獰舊傷痕的龍角!冰涼的指尖,
帶著凡塵血肉特有的微溫,毫無征兆地觸碰到了我角上最粗糙、最敏感的那道傷疤!
“呃……”一聲壓抑的痛哼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深處逸出,帶著龍族特有的低沉嗡鳴。
不是劇痛,而是一種混合著尖銳麻癢、深入骨髓的刺激,沿著斷裂的龍角神經(jīng),
瞬間竄遍全身!巨大的龍軀猛地一顫,如同被無形的閃電擊中,
下意識地就想將這冒犯的觸碰狠狠甩開。“小龍女……”一個聲音,低沉、溫和,
帶著一種奇異的沙啞,竟穿透了厚重的水幕,清晰地在我意識深處響起,
仿佛直接烙印在神魂之上,“別怕?!蹦锹曇衾锾N含的安撫力量,如同暖流,
奇異地將我本能的反抗瞬間瓦解了大半。小龍女?前世他何曾如此喚我?
只有冰冷的“敖烈”,或是更疏遠(yuǎn)的“孽龍”!那指尖停留在我的斷角上,
力道輕得不可思議,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上最脆弱的裂痕。小心翼翼,
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憐惜。怕?我當(dāng)然怕!我怕這溫柔是裹著蜜糖的砒霜,
是佛前又一次冷酷算計的前奏!前世抽筋剝鱗的劇痛尚未消散,此刻這反常的觸碰,
比任何酷刑都更讓我恐懼和……困惑。我猛地昂起巨大的龍首,
冰冷的金色豎瞳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僧人,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偽裝的破綻。沒有。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我看不懂的、濃得化不開的復(fù)雜情愫。這巨大的反差,
像一把生銹的鈍刀,在我混亂的識海里反復(fù)切割,留下難以忍受的痛楚和迷茫。為什么?
憑什么?!巨大的龍尾猛地再次拍擊水底,借力之下,我龐大的身軀如同離弦的箭矢,
帶著決絕的抗拒,瞬間向后暴退!幽深冰冷的澗水被我攪動得瘋狂旋轉(zhuǎn),形成巨大的漩渦。
渾濁的泥漿、破碎的水草瞬間翻涌上來,將我們之間那短暫的、詭異的接觸徹底隔斷。
我退到了澗底最陰暗的角落,盤踞在嶙峋的怪石之后,
只余一雙燃燒著警惕與混亂火焰的金色龍瞳,穿透翻騰的濁流,
死死鎖定著金光中那個模糊的身影。他懸停在原處,
那只觸碰過我的手依舊維持著伸出的姿勢,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我斷角粗糙的觸感。
隔著動蕩的水幕,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覺那身影在朦朧的金光中,
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與……失落?沉默。唯有水流不安的涌動聲在死寂的深淵中回響,
仿佛無數(shù)竊竊私語。許久,久到我以為他會誦起緊箍咒般的經(jīng)文,
或者干脆祭出那件袈裟將我強行收服。然而,什么都沒有。那道包裹著他的柔和金光,
開始緩緩向上移動,像一輪沉入水中的孤月,帶著那個謎團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升向水面,
最終消失在那片濃得化不開的迷霧之中。他走了。沒有逼迫,沒有降服,
甚至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只有那句“小龍女,別怕”,還有指尖殘留的詭異溫度,
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在我混亂的識海,揮之不去??謶植⑽匆蛩碾x去而消散,
反而混雜著一種更深的、令人窒息的迷茫,沉甸甸地壓了下來。這西行路,還未真正踏上,
已然面目全非。---澗水的寒意滲入骨髓,卻遠(yuǎn)不及我心中那片冰封的荒蕪。
那日水下詭異的觸碰和那句“小龍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漣漪早已平息,
卻在我意識的深處留下無法抹去的刻痕。每一片龍鱗都?xì)埩糁笆辣粍冸x的幻痛,
每一次水流拂過斷角,那指尖微涼的觸感便幽靈般浮現(xiàn)。躲!必須躲開!
這念頭成了支撐我茍延殘喘的唯一支柱。
我將龐大的龍軀更深地蜷縮進澗底最險惡、最黑暗的罅隙,
嶙峋的怪石如同天然的牢籠將我困鎖。龍息被壓制到最低,幾近斷絕,
只求化為這幽暗水底一塊無知無覺的頑石。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只有永恒的冰冷與死寂。
然而,宿命的網(wǎng),遠(yuǎn)比澗底的暗流更難以掙脫。那熟悉的、令人骨髓發(fā)冷的檀香氣息,
混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牽引力,再一次穿透厚重的黑暗水流,如同無形的鎖鏈,
精準(zhǔn)地纏繞住我的龍魂。來了!他又來了!巨大的驚駭攫住了我。龍瞳在黑暗中倏然睜開,
冰冷的金芒一閃而逝。沒有絲毫猶豫,我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扭,
粗壯的龍尾爆發(fā)出積蓄已久的力量,狠狠拍向身下的巖床!轟!碎石崩裂,
渾濁的泥漿如同墨汁般洶涌炸開。借著這股狂暴的反推力,我像一道失控的黑色閃電,
朝著與那氣息來源截然相反的、澗底最幽深的迷宮裂縫亡命竄去!水流被我的速度撕裂,
發(fā)出刺耳的呼嘯。嶙峋的石柱、垂落的鐘乳在視野兩側(cè)急速倒退,拉成模糊的殘影。
恐懼如附骨之疽,緊緊纏繞著我的心臟???!再快一點!
妖都畏懼的劇毒暗流區(qū)……可就在我即將沒入前方那片翻涌著詭異紫黑色氣泡的死亡水域時,
異變陡生!“唳——!”一聲穿金裂石、飽含兇戾的尖嘯,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水底的死寂!
那聲音如同無數(shù)鋼針,狠狠扎入我的龍魂深處,瞬間攪得我氣血翻涌,識海劇震!
前沖的勢頭猛地一滯。緊接著,一股灼熱到極致的恐怖氣息,如同無形的熔巖巨浪,
排山倒海般從斜上方猛壓下來!那氣息狂暴、貪婪,帶著焚盡八荒的毀滅意志,
目標(biāo)——赫然是我!金翅大鵬!這廝怎么會出現(xiàn)在鷹愁澗底?!
巨大的陰影帶著焚風(fēng)般的灼熱,瞬間籠罩了我頭頂?shù)乃?。那雙燃燒著貪婪金焰的巨眼,
如同兩輪墜落的太陽,死死鎖定我龐大的龍軀。那目光,
是獵食者看向砧板上魚肉的赤裸裸的貪婪!前有劇毒暗流,后有焚天大鵬!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清晰濃重。前世被抽筋剝鱗的劇痛記憶,
與此刻焚身滅魂的恐怖預(yù)感交織重疊,幾乎要將我的理智徹底撕碎!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fā)之際,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恐懼與算計。龍軀內(nèi)殘存的力量轟然爆發(fā)!
我猛地擰身,巨大的龍尾不再是逃竄的工具,而是化作一條撕裂水幕的恐怖鋼鞭,
挾裹著萬頃澗水的沉重力量,朝著上方撲下的陰影狠狠抽去!同時,龍首高昂,
醞釀已久的、帶著龍族本源寒煞的吐息,化作一道慘白的冰流,逆沖而上!轟隆——!!!
龍尾與鵬爪悍然對撞!狂暴的能量在水中炸開,形成一個急速膨脹的、毀滅性的真空球!
刺眼的白光瞬間吞噬了一切!我的龍尾傳來骨骼瀕臨碎裂的劇痛,
堅硬的鱗片在那足以撕裂金剛的鵬爪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口中噴出的寒冰吐息撞上大鵬周身燃燒的金焰,發(fā)出“滋滋”的恐怖聲響,
冰屑與火星狂亂飛濺!巨大的沖擊力將我狠狠砸向下方的劇毒水域!
冰冷的、帶著強烈腐蝕性的水流瞬間包裹了我背部的傷口,傳來鉆心的灼痛!“桀桀!
好一條上古真龍!雖筋骨殘損,這身精血龍元,正好助老祖我沖破桎梏!
” 鵬魔的狂笑如同滾雷,震得整片澗水都在顫抖。那雙貪婪的巨眼穿透混亂的能量亂流,
再次鎖定了我。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纏繞著焚滅萬物的金焰,無視了寒冰吐息的阻礙,
如同天罰之矛,撕裂水幕,帶著無匹的威勢,朝著我無法動彈的龍首悍然抓下!完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前世抽筋剝鱗,今生竟要淪為鵬魔口中血食?
何其荒謬!就在那足以捏碎山岳的鵬爪即將觸及我頭顱的剎那——嗡!一聲清越悠揚的梵音,
如同自九天之外垂落,瞬間滌蕩了水底所有的狂暴與殺意!那聲音并不宏大,
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撫平神魂的躁動。
一道純粹到極致、溫暖到極致的金色佛光,毫無征兆地在我與那毀天滅地的鵬爪之間亮起!
那光如此柔和,如同初生的朝陽,卻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堅韌與威能。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浸入冰水!大鵬那纏繞著焚世金焰的巨爪,在觸碰到這層薄薄金光的瞬間,
竟發(fā)出刺耳的灼燒聲!金焰如同遇到了克星,瘋狂地扭曲、退縮!
鵬魔那震耳欲聾的狂笑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夾雜著痛苦與難以置信的憤怒尖嘯:“佛光?!誰?!
”金光如水波般蕩漾開來,照亮了幽暗的水域。一個素白的身影,
不知何時已擋在了我與那遮天蔽日的魔影之間。僧衣在水中飄蕩,單薄得仿佛隨時會被撕裂。
然而,他周身散發(fā)出的那股沉靜而浩瀚的氣息,卻如同定海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