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棚里的時間，仿佛被施了魔法。
在賀子秋的絕對掌控下，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他就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指揮家，時而冷靜地給出指令，時而又會用最精準的比喻，點撥林薇安在情感處理上的細微偏差。
“消失在風(fēng)里的身影這一句，你的尾音處理得太實了，要輕一點，要有一種飄散感，就像抓不住的流沙?！?/p>
“越過謊言去擁抱你，這里的擁抱二字，力量要出來！想象一下，你在無盡的黑暗里跋涉了很久，終于看到了光，那是你沖破一切的決心！”
林薇安完全沉浸在了他的引導(dǎo)之中。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錄音體驗。
以前的制作人，要么只強調(diào)技巧，要么就只會說一些空泛的要有感情。
但賀子秋不同，他能準確地告訴你，在哪個字，哪個音符上，需要什么樣的情感，甚至連呼吸的輕重，他都能給出最完美的建議。
在他的打磨下，林薇安的潛力被前所未有地激發(fā)了出來。
那原本清亮的嗓音，此刻像是被賦予了靈魂，充滿了堅韌、迷惘、和對光明的無限渴望。
當最后一遍錄制結(jié)束，賀子秋按下停止鍵時，整個監(jiān)聽室里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那震撼人心的歌聲里，久久無法自拔。
許久，錄音師老劉才顫抖著手，摘下了監(jiān)聽耳機，他看著賀子秋的眼神，已經(jīng)從最初的錯愕，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敬畏。
“這……這簡直是神來之筆！這編曲，這混音的思路……賀老師，您收徒嗎？”
一聲賀老師，讓賀子秋愣了一下，也讓旁邊的張毅回過了神。
張毅此刻的心情，已經(jīng)不能用激動來形容，那是一種發(fā)現(xiàn)了曠世寶藏的狂喜和后怕。
幸好，幸好自己沒有掛掉那個電話。
他快步走到賀子秋身邊，雙手甚至有些無措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子秋……不，賀老師！這首歌……太完美了！不，是超越了完美！這絕對會是今年，不，是近十年來最火的一首歌！”
賀子秋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對他而言，這一切不過是將記憶中的東西復(fù)刻出來而已。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對張毅說道：
“母帶我拷貝一份，剩下的后期制作，你們處理。記住我們的約定，任何改動，必須經(jīng)過我的同意。”
“同意！百分之百同意！”
張毅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他現(xiàn)在對賀子秋的判斷，已經(jīng)是無條件的信任。
說完，賀子秋便準備離開。
他今天在這里耽擱的時間已經(jīng)夠久了，再不回去，李爸該擔心了。
“等等！”張毅連忙攔住了他。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灼熱得像是在看一座移動的金礦。
“子秋，一首歌，太少了！這對你的才華來說，簡直是浪費！”
“我的意思是，我們星海娛樂，想跟你簽一份長期的、獨家的創(chuàng)作合約！條件你隨便開！年薪股份以及成立你個人的工作室，什么都可以談！”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能讓林薇安的事業(yè)再上一個臺階。
但一個賀子秋，卻能讓整個星海娛樂的未來，都充滿無限的可能！
面對張毅拋出的橄欖枝，賀子秋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這個在業(yè)內(nèi)呼風(fēng)喚雨的金牌制作人，此刻卻像個急于求賢的君主一樣，臉上寫滿了渴望。
賀子秋的意念微動，【完美人生編輯器】悄然啟動。
【目標：張毅】
【心理活動：必須留下他！不惜一切代價！他的價值，遠遠超過任何一個天王天后！這是星海娛樂未來十年的根基！】
賀子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張毅如墜冰窟。
“張總監(jiān)，我拒絕。”
“為……為什么？”
張毅的臉瞬間就白了，他想不通，自己開出了如此優(yōu)厚的條件，對方為什么會拒絕得如此干脆。
“我不會和任何公司簽長約?！?/p>
賀子秋的聲音依舊平靜，“更何況，我只是一個高中生，我的主業(yè)是學(xué)習(xí)。”
“可是……”
“不過，”賀子秋話鋒一轉(zhuǎn)，“合作的方式，不是只有簽約這一種?！?/p>
張毅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說！”
“我可以成為星海娛樂的特邀制作人。”
賀子秋不緊不慢地拋出了自己的條件，“我不拿公司的固定薪水，也不占股份?！?/p>
張毅一愣，這是什么意思？
“我以獨立制作人的身份，和你們進行項目制合作。我負責提供作品，并擁有作品從創(chuàng)作到制作的全部主導(dǎo)權(quán)。而你們，負責提供平臺、資源和宣發(fā)?！?/p>
“至于收益……”賀子秋伸出三根手指。
“我七，你三?！?/p>
石破天驚！
張毅徹底被這個條件給震住了。
七三分成！而且還是創(chuàng)作者拿七成！
這在整個唱片行業(yè)，都是聞所未聞的！
這已經(jīng)不是合作了，這簡直就是公司在給賀子秋打工！
他看著賀子秋那張年輕卻又無比自信的臉，一時間，竟覺得這個看似荒唐的條件，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因為，他的才華，值得這個價。
“這個條件，我個人可以答應(yīng)。但我需要和公司高層商量。”
張毅艱難地開口，他知道，說服那群只看重短期利益的董事有多么困難。
“可以?！辟R子秋點了點頭。
“我給你們?nèi)鞎r間考慮。三天后，如果談不攏，這首歌，包括我未來的所有作品，你們星海娛樂，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錄音棚。
只留下張毅一個人，站在原地，手里緊緊攥著那份剛剛拷貝出來的母帶，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知道，一場關(guān)于未來的豪賭，已經(jīng)擺在了他和星海娛樂的面前。
……
賀子秋回到家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
飯菜的香氣從廚房里飄出，李尖尖和凌霄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小哥，你回來啦！今天去哪了，這么晚？”
李尖尖一看到他，就立刻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跑過來問道。
“去同學(xué)家討論問題了?！?/p>
賀子秋隨口找了個理由，然后將手里提著的一個袋子遞了過去。
“路過看到的，給你買的?！?/p>
袋子里，是最新款的、李尖尖念叨了很久卻舍不得買的那套櫻花牌針管筆。
“哇！小哥你太好了！”
李尖尖發(fā)出一聲幸福的尖叫，抱著袋子開心地轉(zhuǎn)起了圈。
賀子秋笑了笑，脫下外套，走進了廚房。
“爸，我來幫你?！?/p>
李海潮正在灶前忙活，看到他進來，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馬上就好了，你快去歇著。”
賀子秋沒有走，而是拿我一個碗開始盛飯。
李海潮正在灶前忙活，看到他進來，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馬上就好了，你快去歇著?！?/p>
賀子秋沒有走，而是很自然地從旁邊拿起一個碗，開始盛飯。
廚房里，燈光溫暖，油煙機嗡嗡作響。
客廳里，電視的聲音和李尖尖的笑聲交織在一起。
這就是他想要守護的，人間煙火。
就在這時，凌霄走到了他的身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道：
“今天，又去撿漏了？”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賀子秋盛飯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嗯?！?/p>
“收獲不??？”
“還行?！?/p>
簡短的對話后，是長久的沉默。
賀子秋能感覺到，身后的那道目光，依舊充滿了探究。
他知道，自己的變化，遲早會引起更深的懷疑。
但他不急。
他會用實際行動，讓所有人，包括最難被說服的凌霄，都心甘情愿地相信——他，賀子秋，就是這個家最堅實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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