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信條,向來簡單粗暴。能動手解決的,絕不動口。能用錢擺平的,絕不講理。
作為一個在魔都名利場里殺伐果斷長大的惡毒千金,我叫虞晚。
我習(xí)慣了拳打覬覦家產(chǎn)的私生子,腳踢心懷鬼胎的惡毒后媽。直到一場蓄謀已久的車禍,
將我送進(jìn)了一本小說里。成了那個被重男輕女的家人,硬生生逼到絕路的炮灰女配。媽的。
是可忍,本小姐不能忍。1.暴雨砸在酒店的落地窗上,匯成水幕,
將窗外的城市切割成模糊的光影。浴缸里的水已經(jīng)冰冷刺骨。我緩緩睜開眼,
后腦勺傳來一陣鈍痛,像有根鋼針在里面攪動。急促的手機(jī)鈴聲撕裂了房間里的死寂,
尖銳得讓人心煩。屏幕上跳動著“奶奶”兩個字。我皺了皺眉,任由額角的刺痛蔓延,
指尖一劃,直接掛斷。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料到會被掛斷,鍥而不舍地又撥了過來。
“賠錢貨!你弟弟昨天念叨了一天的游戲電腦怎么還沒影兒?!你死哪兒去了!
”手機(jī)聽筒里炸開的聲音,像是用指甲劃過玻璃,刻薄又刺耳。我閉了閉眼,再次掛斷。
大呼小叫的,跟誰倆呢。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虞晚。一個與我同名同姓,
甚至連眉眼間那點不馴的倔強(qiáng)都有七分相似的女孩。她的人生,
卻是一場漫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苦役。父母早逝,留下她和年幼的弟弟虞杰,
以及一位視孫子為天、視孫女為草芥的奶奶,沈翠蘭。從父母去世那天起,
她就成了這個家的頂梁柱,也是唯一的搖錢樹。她用獎學(xué)金和無數(shù)份兼職的微薄薪水,
供養(yǎng)著這個家??蓳Q來的不是感激,而是變本加厲的索取。沈翠蘭自從跟著兒子進(jìn)了城,
便染上了富貴病。護(hù)膚品非一線大牌不用,衣服稍有褶皺便要丟棄,
全然忘了自己是從哪個泥潭里爬出來的。而弟弟虞杰,則是在這種畸形的溺愛下,
長成了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巨嬰吸血鬼。昨天,
虞晚剛拿到第一筆在咖啡店兼職的薪水。沈翠蘭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理直氣壯地命令她給虞杰買一臺最新款的游戲電腦。
可虞晚已經(jīng)連續(xù)一周只靠便利店的打折面包度日,胃里空得發(fā)慌。她第一次鼓起勇氣,
在電話里哭著質(zhì)問,為什么?為什么她就活該受這種苦?電話那頭的沈翠蘭,
用一種淬了毒的理所當(dāng)然,給了她最后一擊?!澳闶桥⒆?,早晚要嫁出去,就是個賠錢貨!
你弟弟才是我們老虞家唯一的根!你不為他誰為他?”這句話,像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虞晚的世界,徹底崩塌。她用身上僅剩的所有錢,在這家酒店開了間房,
然后決絕地割開了手腕。我甩了甩昏沉的頭,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
在光潔的地面暈開一小片深色。我將沈翠蘭和虞杰的號碼干脆利落地拉進(jìn)黑名單,
世界瞬間清凈了。然后,我打開手機(jī)外賣軟件。
法式焗蝸牛、黑松露惠靈頓牛排、奶油蘑菇湯……我慢條斯理地點了一頓極盡豐盛的午餐。
接著,我撥通了原主兼職咖啡店老板的電話?!瓣惱习?,明天我不去上班了,
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彪娫捘穷^的人似乎愣了一下,聲音溫和?!笆钦业礁玫墓ぷ髁??
”“不是,快高考了,我想專心復(fù)習(xí)。”我的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手機(jī)里安靜了幾秒,隨后是陳老板的應(yīng)允?!昂?,那我把這個月的工資結(jié)給你?!焙芸欤?/p>
微信彈出一條轉(zhuǎn)賬通知。我點開,看著上面的數(shù)額,眉心微蹙。三千五百塊。多給了一千。
緊接著,陳老板的消息發(fā)了過來。【陳老板:收著吧小晚,好好準(zhǔn)備考試。
】我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最終還是點了收款,然后認(rèn)真地敲下兩個字?!局x謝。
】對面沒再回復(fù)。距離高考還剩下一個月。這筆錢,足夠我買幾件像樣的衣服,
添置些生活用品,然后搬進(jìn)學(xué)校宿舍。遠(yuǎn)離那兩個令人作嘔的寄生蟲,是我的當(dāng)務(wù)之急。
2.傍晚,我提著新買的東西回到那個所謂的“家”。推開門的瞬間,
一股混雜著垃圾腐爛和劣質(zhì)空氣清新劑的酸臭味,劈頭蓋臉地涌了過來??蛷d里,
電視機(jī)的狗血劇情和手機(jī)游戲的激烈音效交織成一曲刺耳的交響樂?!捌H!上??!
會不會玩啊你個傻逼!推塔!推塔!”虞杰肥碩的身體陷在沙發(fā)里,
正對著手機(jī)屏幕歇斯底里地咆哮。而另一邊,沈翠蘭正襟危坐,
臉上涂抹著厚厚一層看不出顏色的膏體,正用小勺從幾個印著外文的瓶瓶罐罐里,
一勺一勺地往臉上疊加著所謂的“貴婦面霜”。那張臉,溝壑縱橫,膚色暗沉。
過度的、不合時宜的保養(yǎng)品,非但沒能撫平歲月的痕跡,
反而讓她整張臉泛著一片令人作嘔的油光,像一塊浸了三天三夜的豬油。咔嚓。
開門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客廳里的噪音暫停。虞杰猛地把手機(jī)摔在沙發(fā)上,
油膩的手指在嘴里嗦了嗦,發(fā)出“滋溜”一聲響。他的視線像兩把鉤子,
死死地鎖在我手里的大包小包上,渾濁的眼睛里透出毫不掩飾的貪婪?!敖?,我的電腦呢?
”他的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質(zhì)問,帶著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
我將手里的購物袋隨意地放在門邊的鞋柜上,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那眼神,
像是在看路邊一塊礙事的石頭。“沒買?!眱蓚€字,輕飄飄的,卻像兩顆火星,
瞬間點燃了客廳里的炸藥桶?!皼]買?!”虞杰的聲音陡然拔高,胖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
他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動作之敏捷與他肥胖的身軀極不相符?!拔也倌銒尩模?/p>
你把老子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吧!”他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
另一邊的沈翠蘭也終于舍得把視線從她的瓶瓶罐罐上移開。她轉(zhuǎn)過身,
那張涂滿膏體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扭曲。她用審視的、刻薄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
最后落在我的新衣服上,眼神變得怨毒起來?!澳阕蛲硭滥娜チ??
我還以為你跟哪個野男人鬼混,被人睡了呢!真是不值錢的玩意兒!”她的聲音尖利,
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針。“你今天不是發(fā)工資了嗎?錢呢!趕緊把錢交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那只布滿老人斑的手,理所當(dāng)然地朝我攤開。我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少,
兩張同樣丑陋的嘴臉,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板X,
花光了?!蔽衣朴频亻_口,欣賞著他們瞬間變化的臉色?!懊魈炱?,我住校。
住宿費(fèi)和生活費(fèi),都已經(jīng)交了?!蔽翌D了頓,補(bǔ)上最后一刀。“想要錢?自己掙去。
”“什么?!”沈翠蘭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聲音都變了調(diào)?!白⌒??
你寧愿把錢糟蹋在外面,也不給你弟弟買臺電腦?虞晚,你翅膀硬了是吧!
”她的眼睛瞪得像銅鈴,里面燃燒著熊熊怒火。“你是不是在外面真的找了野男人了?!???
!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你個不要臉的賠錢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白眼狼!
”她一邊嘶吼,一邊順手抄起了沙發(fā)旁那根常年備用的、成年人胳膊粗的實木棍子。
那是她用來“管教”原主的工具。虞杰也被我的話徹底激怒,
他那被肥肉擠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百r錢貨!奶奶說了,
你就是我們家的奴才!你掙的每一分錢,都得給我存著,以后給我娶媳婦用!”他嘶吼著,
像一頭發(fā)了瘋的肥豬,用他那龐大的身軀,不管不顧地朝我猛沖過來。一邊沖,
嘴里還一邊瘋狂地叫囂著。“賠錢貨!今天我和奶奶一起打死你!打死你!
”他以為我會像往常一樣,被嚇得瑟瑟發(fā)抖,或者下意識地躲閃??上?,他錯了。
面對那堵沖過來的肉山,我只是微微側(cè)了下身。一個輕巧得近乎優(yōu)雅的閃避?!斑?!
”一聲沉悶的巨響。虞杰剎不住車,一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冰冷堅硬的墻壁上,
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滑倒在地。沈翠蘭看到寶貝孫子吃了虧,
頓時急了眼。她高高舉起手中的木棍,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惡狠狠地朝我的頭頂砸來。
原主的記憶里,每一次反抗的念頭,都會被這根棍子無情地打壓下去。
誘哄、威脅、毒打……這是他們維系這個畸形家庭平衡的唯一手段。只可惜。
這副殼子里的人,已經(jīng)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虞晚了。我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砸向我的棍子。
在那根棍子即將落下的瞬間,我抬起腳,精準(zhǔn)地一腳踹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虞杰的肚子上。
巨大的力道讓他肥胖的身體像個皮球一樣,滾到了一邊。然后,我轉(zhuǎn)身,
錯身躲過沈翠蘭的攻擊,動作快如閃電。我沒進(jìn)臥室,也沒往門外跑。我直接沖進(jìn)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