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悚然回頭,只見安國公楚晟不知何時竟站在了門口!他顯然剛從丹房出來,
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硫磺和藥草混合的奇異氣味,一身半舊的道袍,
臉上帶著被打擾清修的不耐和目睹眼前混亂的震怒。他身后跟著的,
赫然是徐嬤嬤和一個穿著京兆尹府衙役服飾的生面孔!楚柔嚇得魂飛魄散,
手中的紙團“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楚璃心中了然,面上卻立刻換上一副委屈惶恐的神色,
快步走到楚晟面前,盈盈下拜,聲音帶著哽咽:“父親!女兒思念母親,來佛堂誦經(jīng),
不想二妹突然帶人闖入,污蔑女兒私會,
還……還強行搜出了這封不知何人放在蒲團下的信函,硬說是女兒偽造,
要當場焚毀……”她恰到好處地指向地上那團皺巴巴的信紙。
楚晟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佛堂,落在女兒蒼白含淚卻努力維持鎮(zhèn)定的臉上,
又看向一臉驚慌失措、面無人色的楚柔,眉頭緊緊鎖起。他雖沉迷煉丹,不問家事,
但并非傻子。眼前的情形,高下立判?!俺噬蟻?。”楚晟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身后的衙役立刻上前,撿起地上的紙團,小心展開,恭敬地遞給他。
楚晟的目光在信紙上掃過,越看臉色越沉,尤其是看到“紅花十錢,
已交予二小姐處”和“東廠趙千戶”這幾個字眼時,握著信紙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來!
紅花!那是墮胎至藥!東廠!那是皇帝爪牙,豈是內(nèi)宅婦人能輕易沾染的?!
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內(nèi)宅陰私,而是可能禍及全族的重罪!“李氏何在?!”楚晟猛地抬頭,
目光如電射向抖如篩糠的楚柔,聲音如同寒冰,“讓她立刻滾來見我!”這一夜,
安國公府注定無法平靜。楚璃的禁足令,在楚晟震怒的咆哮聲中,被當場解除。而李氏,
則被勒令“閉門思過”,
中饋之權(quán)暫時移交給了府中一位資歷頗老、素來中正的旁支嬸娘代為掌管。
西院(李氏居所)的燈火通明,壓抑的哭泣聲和楚晟的怒斥聲隱隱傳出,直至深夜。
徐嬤嬤帶來的消息更是讓楚璃心中大定:京兆尹府的動作比預(yù)想的更快。
周瑞家的在獄中為了保住女兒彩蝶的性命,扛不住刑訊,已經(jīng)招供了!
她不僅承認了信中所列的罪狀,
還吐出了更多李氏指使她侵吞田莊收成、克扣下人月例、甚至暗中放印子錢的勾當!
更令人心驚的是,她隱約提到李氏似乎與東廠的某位“貴人”有秘密往來,
涉及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而那個紅疤伙計,正是為這位“貴人”做事的!
雖然周瑞家的不知道那位貴人具體是誰,但“趙千戶”這個稱呼,已然呼之欲出。
李氏這棵看似枝繁葉茂的大樹,根基已被狠狠撼動。她多年經(jīng)營的內(nèi)宅勢力,
隨著周瑞家的倒臺和自身被禁足,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chuàng)。
籠罩在聽雪軒上方的陰霾似乎一夜之間散去了不少。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