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碗筷,痛苦地閉上眼睛,腦中閃回我們曾經上大學時候的情景。
初次見面,是在校園音樂會上。
程星的歌聲響起時,我像是被閃電擊中,歌聲里那種求而不得的苦痛讓我的靈魂像是產生了共鳴。
從孤兒院一路走來,多少心酸過往都在歌聲里聽到了回音。
就在這時,程星突然在萬人之中朝我揮手,我就這樣不經意地跌入他深情的眼眸,看見他舒展的笑意。
程星的歌聲開始變得輕柔舒緩,他凝視著我的方向,周圍同學的尖叫我都聽不到了,好像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我和他,而他正溫柔地對我說著情話。
程星的追求者很多,所以那時起,我一直躲著他,我的心里只有學習和掙錢,可是他一次次的靠近,還是引來了流言蜚語,說我勾引恩人的后代企圖上位。
后來,程父得了癌癥,臨走之時把我叫到病床前。
“雖然你已經還清了錢,可是你還沒有還清我的恩情,若是你能答應和程星交往,那我就是死也瞑目了?!?/p>
我對著兩雙盛滿淚水的期盼目光,無奈只好答應。
后來程星創(chuàng)業(yè)失敗,不僅敗光了家產,甚至負債百萬,我替他還債,陪著他共度難關。
當時程星借了很多高利貸,那些混子持刀上門討債,我不顧性命,擋在他的前面,毅然決然地發(fā)誓承擔所有的債務。
混子走后,程星跪下來對我說:“我一定會用一生,來珍惜你對我的好?!?/p>
隨著回憶漸漸散去,我睜開眼睛,那只曾為我戴戒指的手,此時正耐心細致地為林露剝著蝦。
“你吃吧,你最愛吃蝦了?!?/p>
“你吃好了我再吃?!?/p>
淚水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上了我的眼角,大概是我的目光太過灼熱,程星終于反應了過來。
“怎么也不見你動筷子,碗里只有幾片青菜,來來,多吃點。”
說罷,程星就夾起沒剝好的蝦放進我的碗里。
“程星!”
“你難道忘記了,我對海鮮過敏的事嗎?”
程星手一抖,蝦肉掉在了地上,他不悅地皺眉。
“你干嘛!你根本就沒有和我說過,我怎么可能會知道?!?/p>
“什么事都需要我親自告訴你嗎?”
一顆淚搖曳著,再不受控制,滴落進碗里。
程星喜歡吃蝦,所以在境況變好點之后,我就開始買很多的蝦做給他吃,為他補充蛋白質,希望他少生病。
可是每次處理完蝦肉之后,我的身上和臉上都會起很多大大小小的疹子。
那些疹子痛得我半夜都睡不著覺,只能用冰塊敷上來緩解痛苦。
每次程星看見我完全變了一副樣子后,對待我的態(tài)度就好像天差地別,甚至嫌棄到逼我分床睡,告訴我不要把他也給傳染了。
在一起這么久,我至少過敏了不下幾十次,可是程星從來沒有注意過,我到底是怎么生病的。
程星似乎終于想起了什么,他略顯愧疚地對我說:“既然你過敏的話,我就去重新炒一盤菜?!?/p>
“不用,我本來就不餓?!?/p>
程星有些尷尬,于是沉默著吃完了飯,第一次主動地進廚房刷碗了。
程星走后,林露也不再嬌柔造作了。
她翹起二郎腿,對著我輕蔑一笑。
“你已經看過我發(fā)的那些朋友圈了吧,我還真佩服你啊,這么能忍。”
我抿了口杯中的茶水。
“我也挺佩服你的,你是專業(yè)收破爛的嗎?這么會收別人不要的貨。”
林露向我走了過來,盯著我臉上未干的淚痕,壓低聲音說到:“程哥哥是我的青梅竹馬,他從小學就開始追我了。”
“現(xiàn)在我回國了,你這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冒牌貨就應該知道誰才是真品了,識趣的話,就應該主動離開。”
面對她的挑釁,我并不打算透露出自己的底牌。
“分手的事,你叫程星親自來給我說?!?/p>
林露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她居然搶過我面前的茶水,潑到自己身上,然后跪坐在地上大聲尖叫。
聽到聲音后,程星急忙從廚房沖了出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后都會離程星遠一點!”
程星看見她可憐的樣子,趕緊扶起林露,將柔弱的她攬在懷里,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溫曉你怎么這么惡毒!為什么要這樣欺負她?”
“都怪我,提起我們以前談過戀愛,都是我的錯?!?/p>
聽到她的話,程星憤怒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和林露的事早都已經翻篇了,現(xiàn)在的關系清清白白,你實在太過分了,你能不能別老把人往壞里想?!?/p>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我捂著臉,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
“家里面有監(jiān)控,要不要我放給你看,到底事誰自己潑了自己一身水?”
林露肉眼可見地慌了,她奮力地往后躲,抓著程星的手說:“我被疼的受不了了,再晚一點上藥可能就會起水泡了。”
程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帶著林露去臥室抽屜找藥了。
忽然,房門從里面鎖上了,我靜靜地坐在客廳,聽著里面?zhèn)鱽砹致豆室夥糯蟮穆曇簦骸澳呛冒?,那你輕一點脫我的衣服?!?/p>
“哎呀你弄得我好癢啊!檢查完了嗎?我的身上怎么樣?”
“好看?!?/p>
林露夸張的笑聲傳來,縱然我捂住了耳朵,還是能夠聽見聲響。
我將客廳的攝像頭取了下來,等到林露和程星出來后,朝他們晃了晃。
“這個攝像頭里面有內存卡,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已經被記錄下來了,咱們一切看回放做定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