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小姐這場生日聚會參加的人多,事情傳得也很快,周一開學的時候,整個年級都知道陸辭砸了江芷的生日宴,沈星黎也在場,但是沒管。
江芷昨天在家哭了很久,眼睛都腫起來了,她最是要面子,這個生日不僅沒給她賺到,反而面子里子都丟干凈了。
陸辭找她的麻煩,沈星黎竟然也沒管。她引以為傲的東西好像都碎掉了。
去上學的時候她就覺得難受,一到班里又覺得周圍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她本來就敏感,頓時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眼睛又氣紅了。
也許是看出她的不開心,立刻有人去安慰她。
“都怪那個江淼,江芷,你別傷心了?!?/p>
“就是,又不是你的錯。”
江芷被幾個小姐妹圍著安慰,緊緊咬著牙,是,都怪江淼,她沒來的時候一切都很好,她回來了,她就不順心了。
她江淼憑什么。
“哎,班長來了?!?/p>
沈星黎今天穿著校服,校服拉鏈拉到最上面,看起來標準的好學生模樣。干凈又帥氣,班里的女生哪怕天天見,也還是被他吸引了目光。他往講臺上一站,點了點人數(shù),這才宣布兩周后要組織籃球比賽,現(xiàn)在要組建籃球隊,這兩天要確定名單。
高三學業(yè)壓力大,學校也是為了他們的身心健康考慮。
像是一顆小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湖面,整個高三男生都莫名熱血沸騰。
男生都喜歡打籃球,于飛文拿著報名表,嗓門很大:“辭哥!籃球比賽!終于有機會挫挫二班那群孫子的銳氣了,讓他們天天裝?!?/p>
陸辭的位置在最后一排角落,他趴在桌子上,像是被于飛文吵醒,滿臉都是不耐煩,他撩起眼看了一眼于飛文,好歹沒發(fā)脾氣,聲音帶著剛清醒的?。骸皼]興趣?!?/p>
“什么沒興趣?”于飛文腦子轉(zhuǎn)不過來,他辭哥還是很喜歡打籃球的。
陸辭撩眼看他,耐心在告罄的邊緣:“沒興趣當花孔雀。”
無非就是那幾套,女生們再跟著送送水。他對第一沒有興趣,對那些傾慕的眼光,更沒興趣。
于飛文摸了摸鼻子,有種被戳穿的尷尬。但是話又說回來,花孔雀怎么了,孔雀開屏也是因為好看,你讓麻雀開一個試試呢?
“真不去???”于飛文還是覺得可惜,陸辭的籃球打得不是一般地好,可是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沒有榮譽感,無欲無求,對這種為班級爭光的事情嗤之以鼻,他打得好是他自己的事,至于比賽,看心情。
“辭哥……”他不死心,還想再說兩句。
陸辭沒說話,半瞇著眼看于飛文,眼刀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于飛文一個激靈,立刻閉嘴了。
教室里亂糟糟的,陸辭又趴回桌子上,好像外面的一切都和他沒關(guān)系。
于飛文倚著桌子,盯著手里的報名表看,這可是個好機會啊,辭哥不去他們得去,二班那群孫子仗著學習成績好,從來都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過。他心里打著算盤,聽到門口有人說話,隱約還有陸辭的名字。
他往門口看了一眼,立刻站直了,他看看門口,又看看睡覺的陸辭,在找死和裝死間選擇了裝死。
他都不敢打擾睡覺的陸辭,更別提其他同學了。所以在短暫的交涉后,門口的那個人走了進來。
大課間,班里還算是比較熱鬧,有女生在拿著小鏡子化妝,有人趴著睡覺,還有人在小聲打鬧。
江淼進來的時候,不少人抬頭看她這個外班同學,她也很不好意思進別人班,可是那些同學不肯幫她叫陸辭,陸辭又完全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她只能進來了。
“她找誰???”
“這個方向,找陸辭?”
有人放下了小鏡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好像是十五班新來的轉(zhuǎn)學生,還不知道江辭脾氣吧。”
還有人語氣很酸:“是不是覺得自己好看就能刷臉啊,別一會兒打臉就丟大人了?!?/p>
“膽子真大,上來就找陸辭?!?/p>
“為她祈禱,好像還沒聽說陸辭打女生。”
班里慢慢安靜下來,江淼臉皮薄,耳朵都跟著紅了。她走過去,看到江辭隨意搭在課桌上的一只手,骨節(jié)修長,像是精雕細琢的玉,上面有一道非常不和諧的血痂,很厚,可見當時傷口應該不淺。
風吹起他的頭發(fā),發(fā)絲都像他這個人一樣,在風中張揚。
她看了看那個傷口,忍著難受,輕聲叫他:“陸辭。
聲音又輕又脆。
所有人都盯著這邊,等著看陸辭的反應,他脾氣真的太差了,高一剛開始還有女生沖著他那張臉不知死活送情書,經(jīng)過幾個事兒以后,現(xiàn)在都沒有愛慕的女生敢找他說話了。
他們都在猜陸辭的反應,想看他會不會罵人,打人應該不會,轉(zhuǎn)學生這個小身板也經(jīng)不住江辭動手,一會兒別被罵哭了。
接連被打擾,陸辭原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間告罄,他抬起頭,視線落在眼前人的身上,表情瞬間一僵。
江淼乖乖地穿著校服,扎了個松松的馬尾辮,幾縷碎發(fā)落在額前,那雙眼睛微微泛著紅,像是氤氳了水光。
“不好意思,我打擾你睡覺了?!苯祲旱偷穆曇粲州p又軟,羽毛似的,她耳朵還紅著,小聲問:“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他們班里人多不說,不知道為什么都在往這邊看,說話也不方便。這么多人圍觀,她很難好好和陸辭說話。
陸辭慢慢坐直了身體,收在桌下的手緊握成拳,結(jié)好的痂隱隱有些開裂,疼痛讓他清醒,這不是夢,她真的過來找他了。
眼睛那么紅,不會是被欺負了吧。
他抿著唇,渾身上下都寫著生人勿近,卻還是站了起來,一腳踹開擋路的凳子,側(cè)頭對江淼說:“過來?!?/p>
兇是很兇,但是也沒說不去,像是一頭被馴服的狼。
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傻眼了。
陸辭他……他怎么真被人一句話就叫起來了。
他們的目光太直白,陸辭視線掃過那些人:“老子的戲,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