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阿嬌猛地望去,只見河對岸的鐵鋪里,一個身形挺拔偉岸的年輕鐵匠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他穿著粗布麻衣,胸.前的護裙還沾著幾道鐵銹,周身難掩糙野氣息。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的心臟傳來熟悉的劇痛!
陸阿嬌身子猛然一顫,還未從這劇痛里回過神來,腦海驟然擠出一段畫面:
年輕的鐵匠赤裸著胸膛,將她囚禁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動彈不得,伏在她身上的背彎弓著,如蓄勢待發(fā)的野豹。
他輕吻著她的耳朵,那么纏綿,那么溫柔,可在她意亂情迷的那一刻,野蠻地撬開她的唇\縫,毫不留情侵入進來,瘋狂地侵.占她口腔里的每一寸空間,讓她想吞咽都不能。
“唔~”
她臉色潮紅,顫著身子無措地抱著男人的脖頸,被動仰頭,承受著濃烈又極度深重的吻。
嬌軟的身子幾乎軟成了一灘水,身上穿著的嫁衣在他強勢兇|悍的進|攻下,慘兮兮的掛在肩頭,要掉不掉。
驀地,眼前那荒誕的畫面化成云煙消散不見,心臟處的疼痛也緊跟著消失。
陸阿嬌呼吸急促,血液在耳邊轟轟作響,她雙眸呆滯似是被這畫面震驚住了。
為什么會預(yù)見她和這個鐵匠在做那種羞.恥的事!
太荒唐了!
她堂堂汴京第一才女怎么會……
怎么會淪落到在一個糙野漢子身下承歡?
太陽穴直突突的跳,陸阿嬌的眼眸再次有了聚焦的那一刻,視線再次對上了那個鐵匠的眼眸。
只見他一言不發(fā)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那雙眼睛,一如預(yù)知畫面里的那般,冷厲至極,還帶著幾分野性,宛如蟄伏在暗中的野豹,只等獵物放松警惕時,猛地?fù)溥^去,利爪撕碎,吃掉,享受。
也不知是被這個預(yù)知震撼住了,還是被眼前那男人邪佞幽暗的瞳眸吸住了靈魂,陸阿嬌面白如紙,恐懼如暴風(fēng)雷雨般席卷而來。
那眼神……
是北冥淵!
北冥淵來找她了!
“姑娘?”大丫鬟夏至比小滿心思細(xì)膩,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陸阿嬌的不對勁,遂,緊張的問道:“姑娘您怎么了?可是瞧到什么可怕的東西了?”
見陸阿嬌蒼白著小臉直勾勾的看著窗外,顯然一副被嚇傻的模樣,夏至直接將她手中的窗簾奪了過來,放下。
直到那極有侵略性的目光被窗簾擋住,陸阿嬌一個激靈,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小滿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急忙問道:“姑娘您……”
還不等她問完,陸阿嬌急切的打斷她的話,“夏至,你現(xiàn)在去幫我調(diào)查一個人?!?/p>
她懷疑,那個鐵匠是未來囚禁她的暴君……
北冥淵。
……
鐵匠鋪。
兩個鐵匠師傅說笑著撩開門簾走了進來。
“忠勇侯府那位嫡小姐真真是愛極了太子,太子拿著她的辛苦得來的藥材討好另一個女子!她居然沒骨氣的答應(yīng)了!”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給太子,為了嫁給太子,她從小就苦學(xué)宮中禮儀,勤學(xué)琴棋書畫,讓自己才德品行配得上太子,眼看著就要嫁給太子,她怎么會放棄?”
二人唏噓間,瞧見平日里埋頭苦干,一心打鐵的李鶩竟分了心,一瞬不瞬的望著河對岸。
這二人覺得新奇,順著他的目光瞧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一人好奇的問道:“李鶩,看什么呢?這么入迷?!?/p>
男人五官普通至極,并不出挑,可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卻幽邃仿若深潭,看向人時,更是攜了一股子令人心驚的壓迫感。
聽了鐵匠師傅的話,他緩緩收回目光,低頭繼用石錘敲打烙鐵。
殘血般的殘陽在他身上籠下一層淡淡的光暈,模糊了他的神色。
良久,他開口——
“獵物。”
天邊金烏已經(jīng)西墜,云霞布滿天穹。
鐵匠那明目張膽的眼神嚇得陸阿嬌晚膳都沒吃,只在屋中焦急的等待夏至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可沒等到夏至,卻等來神色驚慌的小滿。
“姑娘!快去萬福堂看看……”
她手撐著門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語氣滿是驚慌焦急,“太子和大娘子為了爭奪千年龍吟花,在萬福堂吵起來了!”
“什么?”陸阿嬌驚了一瞬,忽而想起來她未來悲慘的命運就是從這一次爭奪千年龍吟花開始的,當(dāng)下也顧不上夏至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了,她急忙吩咐小滿,“快備車去萬福堂!”
……
萬福堂是大房所經(jīng)營的藥鋪,坐落于西市東邊的巷子里。
平日冷清的藥鋪,此時卻被看熱鬧的布衣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
堂內(nèi),侯府大娘子虞氏死死的護著千年龍吟花和當(dāng)今太子盛為謙爭執(zhí)不休。
“千年龍吟花乃藥中瑰寶,民婦煞費苦心,耗費重金尋了十年才尋到這么一株千年龍吟花,為的就是給嬌娘治療心疾。”
“可嬌娘一聽說太子殿下中了毒,二話不說就將千年龍吟花無條件贈與太子殿下,連自身安危都不顧,嬌娘對太子殿下用深情厚意?!?/p>
“到頭來,殿下居然將這株千年龍吟花轉(zhuǎn)送給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這不是糟蹋嬌娘一片赤誠之心嗎?”
陸阿嬌剛下轎,就聽盛為謙沉聲:“嬋兒不是毫不相干的外人,是本宮的救命恩人?!?/p>
盛為謙身著一襲東方亮銀絲繡竹衣袍,頭戴玉冠,五官清雋,如蘭似桂,略顯深邃的眼眸,為他儒雅的氣質(zhì)添了幾分清冷,宛如謫仙下凡。
看到他這般模樣,陸阿嬌水瞳恍惚了一瞬。
預(yù)知夢里的他滿身污垢,穿著囚服被獄卒折磨的樣子,與現(xiàn)在的優(yōu)雅尊貴簡直天差地別。
若不是夢,打死她也不曾想過,光風(fēng)霽月的太子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虞氏聽了盛為謙的話,氣得渾身發(fā)抖,身為過來人,怎么聽不出盛為謙這話里對陸書嬋那晦澀的情誼?
她在心里將陸書嬋罵了個狗血噴頭。
狐媚子!
才剛剛被侯府接回來,就勾搭上了自己的妹夫,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