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著唇,眼里是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阿娘信我就是,你只管照顧好瑾辰,我去回春堂請?zhí)锎蠓?。?/p>
回春堂田大夫擅長內(nèi)科,他一定能看出瑾辰的傷。
但田家和姜家有過節(jié),薛明珠大致是知道一些。
“你父親已經(jīng)請了大夫來看過,說是謹(jǐn)辰除了腿傷其他并無大礙?!毖γ髦橛行┆q豫。
“阿娘?!苯婺抗饩季?,語氣堅定,“若是田大夫都說瑾辰頭沒有事,再去請靳大夫?yàn)殍街瓮纫膊贿t?!?/p>
薛明珠仍有些遲疑。
“再等就來不及了,阿娘等著我。”不等薛明珠再問,姜梨再次翻身上馬,冒雨駕馬狂奔而去。
薛明珠這才想起手中還拿著傘,但雨中哪還有姜梨的身影。
“夫人......”車夫征求薛明珠意見。
“先回府?!毖γ髦樯狭笋R車,有些心緒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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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經(jīng)沒有先前急,但一時半會仍舊沒有停歇的意思。
姜梨濕透的襦裙緊貼著肌膚,寒氣順著脊椎往上爬。
她低頭看著自己凍得發(fā)青的指尖,有些恍惚。
前世為了林母的病,回春堂她沒有少來,如今便是閉著眼睛也能找到。
醫(yī)館屋檐的積水滴在青石板上,“嗒、嗒、嗒”發(fā)出單調(diào)的聲響。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抬腳跨過門檻:“田大夫,我弟弟從馬上摔下傷了頭,求您救命!“
田繼文依舊是一身寬袖青衣坐在柜臺前,在他身后擺放整齊陳舊的藥柜讓人莫名安心。
他抬起頭來,語氣一如記憶中和藹,“姑娘莫著急,你慢慢說說你弟弟怎么了?”
姜梨調(diào)整呼吸,努力平復(fù)內(nèi)心的情緒,“我弟弟前日頭朝地摔下馬,恐怕傷了頭?!?/p>
田繼文放下手中的筆,溫和的問:“那他可曾頭暈?摔下來時可曾嘔吐?”
“摔下來時嘔吐過。”這些記憶,即使過了十多年,她仍舊記得清清楚楚。
田繼文沉吟了一下,“如果說摔下來時頭著地,又嘔吐過,不排除頭部有內(nèi)傷。”他站起身來,“姑娘,你家住在哪里?!?/p>
“城南姜家?!苯嫱难劬Φ?。
“姜家?”田繼文嘴唇動了動,剛才還溫和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姜家人的病,我看不得,姑娘還是另請高明?!?/p>
“田大夫救死扶傷醫(yī)人無數(shù),為何姜家人的病就看不得?”姜梨目光灼灼,越發(fā)顯得眼睛又黑又亮。
田繼文緩緩拿筆蘸了墨,左手挽袖右手執(zhí)筆不疾不徐寫起了方子,“姜家和田家有過節(jié),姜家人的病,老夫還真不能看。”
姜梨站在旁邊,沉思片刻。
“若是我能幫你找到孫女呢?”姜梨望著藥柜角落里放著的一只早已褪色的撥浪鼓,道:“田大夫可愿出手救我弟弟?”
田繼文手中的筆一頓,紙上便多了濃濃的一團(tuán)墨跡。
他順著姜梨的視線,瞥向角落里的撥浪鼓。停了片刻,他收回視線,將手中的筆擱在筆架上,哂然一笑道:“我孫女已經(jīng)走失了十八年,姑娘莫要拿這樣的話哄老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