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南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
夜色沉沉,沈南喬端著熱湯,站在厲君珩的書房外。
她的手指緊緊扣著托盤,指節(jié)泛白,后背的燙傷還在隱隱作痛。
皇帝的鑾駕明日就要進城,她也該離開了。
“吱呀——”
她輕輕推開門,屋內(nèi)燭火搖曳。
厲君珩正伏案批閱文書,聽到動靜,頭也不抬,冷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沈南喬低眉順眼地跪下,聲音哽咽。
“王爺,奴婢……奴婢知錯了?!?/p>
厲君珩這才抬眸,目光冰冷地落在她身上。
她瘦得幾乎脫相,昔日瑩潤的臉頰凹陷下去,看起來很是憔悴。
“你又想耍什么花樣?”他冷笑。
沈南喬膝行幾步,將湯碗高舉過頭,聲音顫抖。
“王爺,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不該因為孩子的事怨恨您,更不該讓您和王妃難堪,可那登徒子,奴婢真的不認識,求您明鑒……”
她的眼淚砸在湯碗里,濺起細小的水花。
厲君珩盯著她看了許久,終于伸手接過湯碗。
“早這么乖不就好了?”他冷笑一聲,卻還是仰頭將湯一飲而盡。
沈南喬低垂著頭“王爺……”
她聲音輕顫,指尖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衣角,“奴婢、奴婢想伺候您……”
厲君珩瞇了瞇眼,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怎么?現(xiàn)在知道討好本王了?”
沈南喬睫毛輕顫,眼里含著淚,卻帶著幾分柔順的討好。
“奴婢、奴婢真的知錯了……”
厲君珩盯著她這副模樣,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滿足感。
他一把將她拽起,按在書案上,聲音低沉。
“記住你的身份,別再讓本王失望。”
沈南喬閉上眼,任由他動作,指甲卻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滲出,她卻渾然不覺。
……
一個時辰后,厲君珩饜足地躺在一旁,伸手撫過她的發(fā)絲,語氣難得緩和。
“明日,本王抬你為妾?!?/p>
沈南喬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謝王爺恩典?!?/p>
厲君珩滿意地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沈南喬靜靜等了一會兒,確認他呼吸平穩(wěn)后,緩緩起身。
她輕手輕腳地從他腰間解下令牌,隨后披上外衣,走向書房深處。
燭火搖曳,她翻找著每一處暗格,終于在最底層的抽屜里找到了一疊密信。
她顫抖著手指打開,只看了幾行,瞳孔便驟然緊縮——
【沈家謀逆一案,證據(jù)已偽造妥當,可呈交陛下?!?/p>
【沈南喬留之有用,可挾制沈家舊部?!?/p>
【事成之后,沈氏一族,一個不留。】
落款,赫然是厲君珩的私印!
沈南喬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
她將密信藏入袖中,又翻出幾份關鍵證據(jù),隨后迅速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粗使丫鬟衣裳,將令牌掛在腰間,低著頭朝府門走去。
“站住!這么晚了,去哪兒?”守門侍衛(wèi)厲聲喝問。
沈南喬低著頭,舉起令牌,聲音沙?。骸胺钔鯛斨龈k事。”
侍衛(wèi)一見令牌,立刻恭敬讓開:“姑娘請?!?/p>
沈南喬邁出王府大門的那一刻,夜風迎面吹來。
她終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