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婚禮。我愛了七年的男人陸景行,將在今天娶我為妻。我曾以為,
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滿心歡喜地等待著他來迎我??伤t到了。我在休息室找到他,
他正背對著我,溫柔地打著電話。「阿窈,別鬧了,我娶沈書言,
不過是為了她家那件能救你命的傳家寶?!埂改惴判模菑埬?,除了像你,
我多看一眼都嫌惡心?!刮夷樕系男σ庖淮绱鐑鼋Y,滿腔愛意化為冰海。
我默默摘下了頭上沉重的鳳冠,親手敲碎了我七年的夢。他發(fā)現(xiàn)了我,臉上沒有一絲愧疚,
反而攥住我的手腕,語氣冰冷又理所當然?!干驎?,別耍性子,婚禮必須進行下去,
我還能讓你繼續(xù)當陸太太。」我曾卑微地乞求他的愛,如今卻只覺得可笑。我甩開他的手,
走向角落里那個一直被遺忘的男人——他的殘疾大哥,陸承淵。
我將沾著我口紅的酒杯遞給他,笑得明媚又殘忍:「承淵,你的臉也和我的白月光很像,
我們結婚,氣死他們,好不好?」1.婚慶公司的人第三次進來催促,
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有些掛不住?!干蛐〗?,吉時快到了,陸總他……還沒到嗎?」我攥著裙擺,
指節(jié)泛白。「快了?!刮逸p聲回答,連我自己都不信。陸景行,
那個我追逐了整整七年的男人,我用整個青春去愛的人。從十八歲到二十五歲,
我的人生里仿佛只有他。所有人都說我沈書言是舔狗,是倒貼,是為了錢??伤麄儾恢溃?/p>
我第一次見他時,我們沈家比陸家還要風光。那年我十八,在畫展上,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站在一幅名為《星空》的畫前,側臉清雋,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疏離。那一刻,我的世界里,
所有的色彩都涌向了他。為了他,我收斂了所有的大小姐脾氣。學著做他喜歡吃的菜,
哪怕十指不沾陽水的我被熱油燙得滿是水泡。學著研究他喜歡的財經(jīng),
把枯燥的K線圖看得比我的專業(yè)課本還熟。我像一顆衛(wèi)星,固執(zhí)地圍繞著他旋轉,
以為總有一天能進入他的軌道。他對我,也并非全然無情。他會記得我的生日,
會在我生病時送來醫(yī)藥箱,會在我被他那些愛慕者刁難時,淡淡地開口替我解圍。
正是這些零星的溫暖,支撐了我七年。直到三個月前,他終于向我求婚。我喜極而泣,
以為我這顆頑石,終于被我捂熱了。原來,不是。我提著繁復的裙擺,走出休息室。
賓客滿堂,音樂悠揚,唯獨不見我的新郎。我穿過長長的走廊,在盡頭的休息室門口,
聽到了那個我熟悉到刻骨的聲音?!赴Ⅰ海瑒e哭了,我心都疼了。」陸景行的聲音,
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與心疼,仿佛能溺出水來。我的腳步驟然釘在原地,渾身冰冷。阿窈,
林窈。他藏在心尖上的那個人。我知道她的存在,但我一直自欺欺人地以為,那只是過去式。
「景行,你今天結婚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打擾你了?!闺娫捘穷^的女聲帶著哭腔,
柔弱得像一根羽毛,輕易就能撥動男人的心弦?!干倒?,說什么胡話?!龟懢靶休p聲斥責,
語氣里滿是寵溺?!肝胰⑸驎裕褪菫榱松蚣夷羌呸D還魂玉’,醫(yī)生說,有了它,
你的病就有轉機?!埂改惴判?,她那張臉,除了有三分像你,我多看一眼都嫌惡心?!?/p>
「她愛我愛得發(fā)瘋,離了我活不了,我給她一個陸太太的名分,她就該感恩戴德了。
等拿到玉佩,治好你的病,我隨時可以讓她滾蛋。」轟的一聲,
我腦子里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弦,斷了。惡心?感恩戴德?隨時可以滾蛋?原來我七年的愛,
在他眼里就是一場笑話,一個工具。我甚至,只是一個面目可憎的替身。我深吸一口氣,
緩緩推開了門。陸景行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掛斷了電話。他沒有絲毫被撞破的慌亂,
反而皺起了眉頭,像是嫌我打擾了他?!改阍趺催^來了?賓客都在外面,像什么樣子?!?/p>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抬起手,將頭上那頂精美絕倫、重逾千斤的鳳冠,緩緩摘了下來。
鳳冠上珠翠搖曳,流光溢彩,是我親手設計的。我曾想,要戴著它,做他最美的新娘。
「啪嗒?!锅P冠被我隨手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又沉悶的響聲,像是我破碎的心。
陸景行的臉色終于變了?!干驎裕惆l(fā)什么瘋!」他走過來,臉上沒有一絲歉意,
反而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竸e耍性子,把鳳冠戴上,
婚禮必須進行下去,我還能讓你繼續(xù)當陸太太?!顾脑挘硭斎坏昧钊税l(fā)指。
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覺得,一個“陸太太”的頭銜,是對我的恩賜。
我看著他俊朗卻冷漠的臉,忽然笑了?!戈懢靶校闶遣皇怯X得,我特別賤?」
他被我的問題問得一怔。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走向角落。那里,坐著一個男人。
陸承淵,陸景行同父異母的大哥。一個因為車禍而雙腿殘疾,終日與輪椅為伴的男人。
在陸家,他像個透明人,沉默寡言,毫無存在感。陸景行也從未將他放在眼里,
言語間盡是鄙夷,稱他為「瘸子」。此刻,他正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眼前的鬧劇,
漆黑的眸子里不起一絲波瀾。我走到他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我。
我端起旁邊桌上的一杯紅酒,仰頭喝了一口,然后彎下腰,將那印著鮮艷口紅印的杯沿,
遞到他唇邊。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休息室?!赋袦Y,
你的臉也和我的白月光很像,我們結婚,氣死他們,好不好?」
2.整個休息室死一般的寂靜。陸景行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他沖過來想拉我,
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暴怒:「沈書言!你敢!」我沒理他,依舊定定地看著陸承淵。
陸承淵抬起眼,那雙沉寂的眸子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拒絕。
然后,他伸出修長蒼白的手,接過了我手里的酒杯。他的嘴唇,
輕輕碰了一下我留下口紅印的地方。一個字,清冷又堅定?!负?。」陸景行徹底瘋了。
「陸承淵!你一個殘廢,也敢搶我的女人!」他揮起拳頭就要砸向陸承淵。我一步上前,
擋在輪椅前,冰冷地看著他。「陸景行,從現(xiàn)在起,他是我沈書言的丈夫。你動他一下試試。
」我的眼神,一定冷得像冰。他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婚禮司儀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陸總,沈小姐,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我轉向司儀,聲音平靜得可怕?!笡]什么,只是新郎換人了?!刮彝浦懗袦Y的輪椅,
轉身往外走?!附袢眨疑驎?,嫁的是陸承淵先生?!股砗螅?/p>
是陸景行氣急敗壞的咆哮和東西被砸碎的聲音。我沒有回頭?;槎Y現(xiàn)場一片嘩然。
當看到我推著陸承淵走上臺時,所有賓客都驚呆了。我的父母氣得臉色鐵青,沖上臺來。
「書言!你胡鬧什么!快下來!」我媽尖叫道。
我爸更是直接指著我鼻子罵:「你是不是瘋了!放著好好的景行不要,選一個瘸子!
我們沈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我看著他們,只覺得無比諷刺。他們只在乎沈家的臉面,
在乎和陸家的聯(lián)姻能帶來多少利益,從不在乎他們的女兒是否幸福?!赴?,媽?!?/p>
我拿起話筒,對著全場賓客,也對著他們。「陸景行與林窈小姐情深似海,
我沈書言自認無福消受。我與陸景行先生的婚約,從此刻起,正式作廢?!埂附裉欤?/p>
是我和陸承淵先生的婚禮,愿意留下觀禮的,我沈書言歡迎。不愿意的,請自便?!拐f完,
我把話筒一放,挽住陸承淵的胳膊。他似乎有些不適應,身體僵了一下,但沒有推開我。
那場婚禮,在一片詭異的氛圍中進行完了。賓客走了一大半,留下的也都是看熱鬧的。
我的父母,在罵了我一頓「不知廉恥」后,甩手離去。陸景行的母親,
那個一向雍容華貴的女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個「朝三暮四的賤人」。
我冷笑著回敬她:「彼此彼此,您的兒子為了小三謀奪我家傳家寶,似乎更高尚一些。」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新婚之夜。我住在陸承淵的房間。房間很簡潔,
甚至有些冷清,和他的人一樣。我脫下婚紗,洗去一身疲憊,出來時,他正坐在窗邊。
「今天,謝謝你。」我開口道。他搖著輪椅轉過身,看著我:「你口中的白月光,是誰?」
我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個……已經(jīng)死了很久的人。他叫馮清越,
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哥哥。」那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馮清越,
他才是真正照亮過我少女時代的人。他溫潤如玉,才華橫溢,會笑著叫我「小書呆子」,
會在我被欺負時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我。陸承淵的眉眼,確實和他有幾分相似。
「我利用了你,對不起?!刮业吐曊f,「如果你想反悔,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xù),
我會給你一筆補償?!顾o靜地看著我:「不必了?!埂讣热唤Y了婚,我就是你的丈夫。
只要你不提,這個身份,就一直有效?!鼓且煌?,我們分床而睡,相安無事。
但陸景行并不打算讓我們相安無事。第二天一早,他就踹開了我們的房門。
看到我和陸承淵“共處一室”,他雙眼猩紅,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干驎?,
你真夠可以的!你就這么缺男人?找個殘廢來惡心我?」我從床上坐起來,冷冷地看著他。
「陸景行,請你出去。這里是我和承淵的房間?!埂赋袦Y?」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叫得真親熱。你別忘了,你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我給你的!你有什么資格住在這里!」
「你給我的?」我笑了,「陸景行,你是不是忘了,這棟別墅,是我爸送給我們的婚房,
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顾×??!高€有,我這七年為你花的錢,買的禮物,
哪一件不比你送我的貴重?要算賬嗎?我讓律師把清單拉出來給你。」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沈書言,你非要這么跟我說話?」「不然呢?像以前一樣跪舔你,
求你多看我一眼嗎?」我毫不留情地諷刺,「陸景行,我嫌臟?!顾晃覐氐准づ?,
上前就要來抓我。陸承淵搖著輪椅擋在我面前?!戈懢靶?,她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埂笣L開!
你這個廢物!」陸景行一把推開輪椅,輪椅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陸承淵的臉色白了白。
我沖上去,狠狠一巴掌扇在陸景行臉上?!改愀覄铀?!」這一巴掌,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陸景行被打蒙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改恪愀掖蛭??」「打你都是輕的?!?/p>
我扶起陸承淵的輪椅,檢查他有沒有受傷,「陸景行,帶著你的人,
立刻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否則我馬上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他死死地盯著我,
又看了看我身后的陸承淵,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好,沈書言,你很好。
你會后悔的!」他摔門而去。生活并未就此平靜。我的父母給我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我不和陸承淵離婚,就和我斷絕關系。我同意了。七年的時間,他們從未真正關心過我,
只把我當成聯(lián)姻的工具。這樣的親情,不要也罷。陸景行開始瘋狂地針對我和陸承淵。
陸承淵有一家小小的軟件公司,是他自己多年來的心血。陸景行利用陸氏集團的資源,
搶走了他所有的客戶,甚至還挖走了他的核心團隊。公司很快就陷入了絕境。
陸承淵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越來越沉默。我知道,這是陸景行在逼我。逼我低頭,
逼我去求他。就在這時,林窈出現(xiàn)了。她約我出去,地點是一家咖啡館。她穿著一身白裙,
臉色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書言姐姐,」她一開口,眼眶就紅了,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和景行是真心相愛的?!刮覕噭又Х龋瑧械每此硌?。
「所以呢?你想說什么?」「景行他很愛你,他只是一時糊涂。你回到他身邊吧,
他不能沒有你。」她說。我差點笑出聲。這是什么新型的綠茶語錄?
正主勸替身回到渣男身邊?「林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他愛的是你,不是我?!埂覆唬?/p>
他愛的也是你。」她急切地說,「他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埂笗越憬?,
你就成全我們吧?!顾掍h一轉,終于露出了真實目的?!赴丫呸D還魂玉給我吧,醫(yī)生說,
我需要它來救命。景行為了它,已經(jīng)快瘋了?!埂妇彤斒悄恪徒o我們的新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