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某種甜膩的、令人作嘔的化學藥劑氣味，頑固地侵入每一個毛孔，堵塞呼吸道。

肺葉徒勞地收縮，試圖汲取氧氣，卻只灌進更多刺痛的液體。窒息感像鐵鉗般死死扼住咽喉。

我是誰？混亂的碎片在混沌的意識中沖撞：蟠桃園的香氣，八卦爐里焚身的灼痛，

凌霄寶殿崩裂的金瓦，還有那根隨心所欲、攪得天翻地覆的……棍子！棍子！“呃——！

”一聲短促的嗆咳從喉嚨深處迸發(fā)，帶著粘液的氣泡咕嚕嚕上升。

眼皮沉重得如同壓著萬仞高山，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蠻橫力量猛地將其撕開！刺眼！

不是天庭的祥光，不是煉丹爐的烈焰，而是一種純粹、冰冷、毫無感情的白光，

從四面八方射來，穿透包裹周身的淡綠色液體。視野被這強光灼得一片模糊，

只剩下扭曲晃動的光影輪廓。他本能地抬手想遮擋，動作卻滯澀得像在凝固的琥珀中掙扎。

營養(yǎng)液的阻力巨大，手臂上連接著幾條半透明的軟管隨之晃動。他茫然地轉(zhuǎn)動眼球，

瞳孔艱難地適應著。強光之外，是無邊無際的幽暗。一個個巨大的、圓柱形的玻璃容器，

如同冰冷的墓碑，密密麻麻地排列開去，一直延伸到視野無法穿透的黑暗深處。

每一個容器里，都浸泡著一具軀體。和他一樣的軀體。肌肉虬結(jié)，線條充滿原始的爆發(fā)力。

覆蓋著濃密的棕色毛發(fā)。一張張臉，在淡綠的液體和扭曲的光線下，顯得如此熟悉，

又如此陌生。那是……他自己的臉！成千上萬！無聲無息，如同被凝固在時間長河中的標本。

它們閉著眼，表情一片空白，只有口鼻部位覆蓋著呼吸面罩，連接著同樣冰冷的管道。

整個空間彌漫著死寂，只有液體循環(huán)系統(tǒng)發(fā)出低沉的、永無止境的嗡鳴。五百年的沉睡？

這就是所謂的“齊天大圣”的結(jié)局？被泡在罐子里，像藥鋪里泡著的蜈蚣蝎子？

一股冰冷的、比窒息更甚的怒意猛地攫住了他。不是憤怒，

是某種更冰冷、更黑暗的東西在胸腔里炸開。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更多的營養(yǎng)液灌入口鼻，

引發(fā)劇烈的嗆咳。他攥緊拳頭，指關(guān)節(jié)在粘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