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去填那個空了幾十年的“太奶奶”坑?荒誕得像三流狗血劇的劇本。
我捏著那張輕飄飄的遺囑,看著出租屋窗外灰撲撲的鴿子籠,
空氣里還殘留著泡面調(diào)料包的廉價香氣。貧窮是跗骨之蛆,這座傳說中鑲金嵌玉的老宅,
是懸在餓殍眼前的、裹著蜜糖的毒餌。三天后,我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和帆布鞋,
拖著個半舊的行李箱,站在了“蜜糖”面前。暮色沉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眼前的老宅像一頭蟄伏在濃綠山影里的巨獸。高聳的青磚圍墻爬滿了枯死的藤蔓,
如同巨獸干癟的血管。幾扇黑洞洞的窗,是它失明的眼,沉默地俯瞰著渺小的我。
空氣里彌漫著陳腐的木頭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潮濕的腥氣。風穿過林梢,嗚咽著,
像是無數(shù)人在竊竊私語。沉重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帶著刺耳的摩擦音,
被緩緩拉開。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干澀得像是垂死者的嘆息。門內(nèi),光線昏暗。烏壓壓一片人頭,
男女老少,穿著或考究或樸素的衣裳,像一群沉默的烏鴉。他們的目光齊刷刷釘在我身上,
沒有歡迎,只有冰冷的審視、毫不掩飾的輕蔑,以及……一種深埋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恐懼。
空氣凝滯得如同膠水?!肮в棠?。
”站在最前頭的一個穿著深紫色暗紋旗袍的老婦人,嘴唇蠕動了幾下,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刮過鐵皮。她身后的人群跟著稀稀拉拉、極其敷衍地彎了彎腰。動作僵硬,
毫無敬意,更像是一種被迫完成的、令人難堪的儀式。
無數(shù)道目光刀子似的刮過我廉價的衣著和腳下沾了泥的帆布鞋,無聲地嘲笑著我的格格不入。
我被一個低眉順眼、走路幾乎沒聲音的老仆引著,穿過迷宮般曲折陰冷的回廊。
腳下的青石板冰涼刺骨,回廊兩側(cè)深紅色的廊柱投下濃重的陰影,仿佛隨時會伸出爪子。
最終停在一扇厚重的、雕刻著繁復纏枝蓮紋的木門前?!疤棠?,您的正院。
”老仆的聲音細若蚊蚋,推開門的瞬間,
一股濃烈的、混合著陳年木頭、灰塵和某種甜膩熏香的氣味撲面而來,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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