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整個戒律堂。所有弟子都低垂著頭，

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磚縫里，呼吸都放得極輕極輕，生怕下一個被凍成冰坨子的就是自己。

空氣中只剩下玄嗔手中那串菩提珠單調(diào)而規(guī)律的摩擦聲，

沙…沙…沙…每一聲都敲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耙?guī)矩，便是筋骨?！毙恋穆曇舨桓?，

卻清晰地穿透了這沉重的死寂，冰冷得不帶一絲煙火氣，“無規(guī)無矩，

梵音寺與那山野魔窟何異？”他枯瘦的手指捻過一顆念珠，目光掃過堂下噤若寒蟬的弟子們，

“今日罰圓通冰封三日，面壁思過。再有犯者，逐出山門，永世不得錄入門墻。”冰雕里，

圓通的眼珠似乎又驚恐地轉(zhuǎn)動了一下。就在這令人窒息的肅殺氛圍幾乎要凝固成實體時，

戒律堂那兩扇沉重的、布滿金色梵文符咒的玄鐵大門，竟被人從外面無聲地推開了。

沒有通傳，沒有預(yù)警。一道身影逆著門外涌入的光線，緩步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杏黃色云錦袈裟，繡著繁復(fù)莊嚴的金色蓮紋，步履從容，面容溫潤如玉，

眉眼間帶著常年浸潤佛法的慈悲與祥和，正是梵音寺當(dāng)代掌門——玄明。他身后，

跟著幾位同樣身著杏黃僧袍的長老，神情各異，目光復(fù)雜地落在蓮臺上的玄嗔身上。“師兄。

”玄明的聲音溫和清朗，如同山澗清泉，瞬間沖淡了堂內(nèi)冰封的寒意。他微微頷首，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今日是師兄生辰，師弟特來恭賀?！鄙?？

這兩個字像兩顆小石子投入玄嗔古井無波的心湖，只蕩開一絲微不足道的漣漪，旋即沉沒。

他深陷的眼窩里，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微微轉(zhuǎn)動，落在玄明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他早已忘了自己的生辰，或者說，他刻意不去記那些無關(guān)修行的俗世日子。在他眼中，

這日子與尋常并無不同，若硬要說，或許該叫“肉身沉淪塵世又一載紀念日”，

更該閉門自省，誦經(jīng)懺悔。玄嗔面無表情，只略一點頭，枯瘦的手指依舊捻動著念珠，

發(fā)出沙沙的輕響：“掌門師弟有心。清修之地，何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