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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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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像被一柄鈍斧子反復(fù)劈砍過。意識掙扎著從混沌的深淵浮起,

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牽扯著太陽穴突突亂跳。沈知時費(fèi)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一片,

只覺有刺目的光暈在晃動。“操他娘的!姓秦的瘋婆娘!有種放老子出去單挑!

躲在籠子外面算什么本事?!老子剁肉餡都比你痛快!

”一聲炸雷般的咆哮毫無預(yù)兆地砸進(jìn)耳膜,粗糲沙啞,帶著能把人耳膜刺穿的憤怒和絕望。

沈知時被這驚天動地的怒吼激得渾身一哆嗦,殘余的混沌瞬間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他猛地吸了口氣,冰冷的空氣嗆入喉嚨,引發(fā)一陣劇烈的嗆咳,五臟六腑都跟著抽搐起來。

他艱難地?fù)纹鸪林氐纳习肷?,骨?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隨著視線的緩慢聚焦,

眼前的景象終于清晰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

是兩根粗壯得驚人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暗金色柵欄,它們近在咫尺,

幾乎要戳到他的鼻尖。目光順著柵欄向上攀爬,越過華麗的纏枝蓮花紋飾,

最終撞上了同樣材質(zhì)的、雕琢著繁復(fù)猙獰異獸的籠頂。陽光從高不可及的天窗斜斜漏下幾縷,

被這黃金囚籠切割、扭曲,在地面投下斑駁而扭曲的光影,仿佛某種擇人而噬的怪異圖騰。

這里不是他熟悉的二十一世紀(jì)大學(xué)講臺,也不是史料中任何一個他曾研究過的古代囚室。

這是一個黃金打造的牢籠。奢華,冰冷,透著一種荒誕而令人窒息的絕望。他,沈知時,

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歷史系講師,

只記得昨晚為了趕一篇關(guān)于“古代預(yù)言與權(quán)力構(gòu)建”的論文,在圖書館熬到深夜,

最后眼前一黑……再醒來,就成了這黃金囚籠里的“展品”。“喲,新來的?醒了?

”一個聲音幽幽響起,帶著點有氣無力的飄忽感,與剛才那聲暴喝形成了詭異的反差。

沈知時循聲猛地扭頭。就在他左側(cè)兩步之外,緊挨著另一面黃金柵欄,

一個人影蜷縮在鋪著厚厚雪白皮毛的角落陰影里。

那人穿著件極其扎眼的、顏色極為騷包的亮紫色錦緞長袍,只是此刻這華服上沾滿了灰塵,

揉得皺巴巴。他身形瘦削,露在外面的手腕細(xì)得伶仃,臉色是一種不見天日的慘白,

唯有一雙眼睛,在昏暗中幽幽地亮著,像兩簇微弱卻不肯熄滅的鬼火,

帶著一種被長久囚禁后的神經(jīng)質(zhì)般的敏感和審視,牢牢釘在沈知時臉上。“第三個了。

”紫袍青年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還難看,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穿來的?現(xiàn)代人?

”沈知時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攥緊,幾乎停止了跳動。他喉嚨發(fā)干,

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只能從喉間擠出一個短促而嘶啞的單音:“……嗯。

”“嗬……”紫袍青年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氣音,

目光在沈知時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沾滿灰塵的廉價白襯衫和卡其色休閑褲上溜了一圈,

最終落回他那張尚帶著茫然與驚懼的臉上,

眼神里混雜著一絲同病相憐的悲涼和近乎麻木的嘲諷,“又一個倒霉蛋。

歡迎加入女帝秦昭陛下的‘珍奇異獸’收藏館,兄弟。我叫白輕羽?!薄鞍纵p羽?

”沈知時下意識地重復(fù)這個名字,大腦在極度震驚下艱難地運(yùn)轉(zhuǎn),

試圖從紛亂的記憶碎片里撈出點什么?!皠e想了,你不認(rèn)識我?!卑纵p羽的聲音輕飄飄的,

帶著濃重的疲憊,“擱現(xiàn)代,我大概算個……嗯,給人腦袋頂上折騰點花樣的。造型師?

時尚顧問?都行吧。反正現(xiàn)在,”他自嘲地低笑一聲,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感,

“就是個籠子里的擺設(shè),專門給她扎頭發(fā)、配衣服、當(dāng)個會喘氣的花瓶?!彼D了頓,

目光越過沈知時,投向籠子另一側(cè)那個暴躁聲音的來源,語氣里添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那位,是趙鐵柱。比你我都早,第一個掉進(jìn)這鬼地方的?!鄙蛑獣r的目光立刻被牽引過去。

在囚籠斜對角,離他和白輕羽最遠(yuǎn)的位置,矗立著一座“鐵塔”。那是一個極其魁梧的男人,

身高恐怕接近兩米,肩背寬闊得驚人,虬結(jié)的肌肉將身上那件粗麻短褂撐得鼓鼓囊囊,

仿佛隨時要爆裂開來。古銅色的皮膚油亮,散發(fā)著強(qiáng)烈的、野性的生命力。然而此刻,

的軀體卻被粗如兒臂的暗金色鎖鏈緊緊束縛著——粗大的鏈環(huán)一頭深深嵌入黃金鑄就的籠壁,

另一頭則牢牢鎖死在他的手腕和腳踝上。他像一頭被強(qiáng)行禁錮的暴怒雄獅,正用盡全身力氣,

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向那堅不可摧的柵欄!哐!哐!哐!

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整個黃金囚籠的劇烈震顫,發(fā)出沉悶而令人心悸的巨響。

鎖鏈被繃得筆直,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金屬摩擦聲。男人赤紅著雙眼,

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瞪出眶外,額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粗重的喘息和壓抑不住的咆哮。“秦昭——!你個瘋婆娘!言而無信!

不得好死!放我出去——!??!”他的聲音嘶啞,

充滿了被欺騙、被囚禁的滔天恨意和無處宣泄的狂暴力量。每一次撞擊,

都帶著一種要將這黃金牢籠連同外面那個欺騙他的女人一同撞碎的決絕。

“他……”沈知時看著那驚心動魄的撞擊,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在跟著那震動呻吟,

艱難地問白輕羽,“他怎么……?”白輕羽靠在冰冷的籠壁上,

眼神麻木地望著趙鐵柱徒勞的反抗,聲音低得像耳語:“老趙?

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廚子?!彼旖枪雌鹨荒酀幕《?,

“鐵柱兄可是我們?nèi)齻€里最早‘駕臨’的。據(jù)他說,大概是一年多前?這暴脾氣,

在咱現(xiàn)代就是個顛大勺的,脾氣跟他炒菜的火一樣旺。不知道怎么穿來的,

流落街頭快餓死的時候,碰上了微服‘體察民情’的女帝陛下。”白輕羽微微瞇起眼,

仿佛在回憶一個荒誕的劇本:“那時候的陛下啊,嘖嘖,可真是……人畜無害,楚楚可憐。

一身素衣,弱柳扶風(fēng),說自己是逃婚出來的富家小姐,身無分文,餓得前胸貼后背,

眼淚汪汪地望著鐵柱兄。這傻大個兒,英雄救美的心‘噌’就上來了,

把他僅有的半個餿饅頭都給了人家,還拍著胸脯說‘妹子別怕,哥罩著你,帶你找活路’!

”“然后?”沈知時聽得心頭直往下沉?!叭缓螅俊卑纵p羽嗤笑一聲,帶著無盡的嘲諷,

“然后就被罩進(jìn)這籠子里了唄。那瘋婆娘裝得可像了,一路跟著他,崇拜他力氣大,

夸他烤的野兔子香,還說什么‘鐵柱哥,這世道太亂,

我們找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吧’。這傻大個兒,嘿,真信了!熱血上頭,

覺得遇上了真愛,死心塌地護(hù)著她,一路躲追兵、鉆山林,真以為是在亡命天涯。結(jié)果呢?

”白輕羽頓了頓,目光掃過趙鐵柱手腕上被粗糙鎖鏈磨出的、深可見骨的血痕和厚厚老繭,

聲音冷了下去:“結(jié)果剛到一處荒僻的山谷,前一秒還靠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的小白花,

后一秒就變臉了。林子里呼啦啦涌出一大群黑甲侍衛(wèi),跟鬼似的。

我們英明神武的鐵柱兄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幾根套索撂倒,灌了藥,再睜眼,嘿,

就成了這籠子里第一件‘藏品’,脖子上還多了個狗鏈子一樣的項圈。特長?力氣大,

會做飯唄?,F(xiàn)在專職御膳房首席——用鐵鏈拴著的那種?!边旬?dāng)!

趙鐵柱似乎聽到了這邊的低語,猛地又是一記兇狠的沖撞,鎖鏈嘩啦作響,他扭過頭,

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沈知時和白輕羽的方向,嘶吼道:“閉嘴!小白臉!

老子的事用不著你嚼舌根!”他胸膛劇烈起伏,如同拉破的風(fēng)箱,布滿血絲的眼中除了暴怒,

更深處是無法掩飾的、被徹底愚弄后的巨大痛苦和羞恥,“那瘋婆娘!她騙老子!

她把老子當(dāng)狗耍!”吼聲在黃金籠壁間沖撞回蕩,帶著絕望的回音。

沈知時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一個武力值爆表的熱血廚師,

被偽裝成弱女子的女帝玩弄于股掌之間,最終淪為黃金籠中豢養(yǎng)的猛獸……這女帝秦昭,

手段之狠,心機(jī)之深,遠(yuǎn)超他的想象?!澳恰隳兀俊鄙蛑獣r轉(zhuǎn)向白輕羽,聲音有些發(fā)緊。

白輕羽靠在冰冷的黃金籠壁上,聞言,慘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極其古怪的笑容,像是在哭,

又像是在冷笑。他慢條斯理地,將自己寬大的、臟污的紫色錦袍下擺,一點點地撩了起來。

首先露出的是一截異常纖細(xì)、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腳踝,皮膚薄得能看見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然后,沈知時的目光凝固了。在那伶仃的腳踝上方,

赫然烙印著一個清晰無比、邊緣微微凸起的印記。

那印記的圖案極其詭異——一個扭曲變形的、帶著強(qiáng)烈現(xiàn)代設(shè)計感的字母“L”,

與一個同樣扭曲的、宛如荊棘纏繞的字母“V”,以一種充滿嘲諷意味的方式交疊在一起,

形成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標(biāo)志。LV。沈知時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絕不是古代任何已知的刑罰烙??!這是現(xiàn)代奢侈品品牌的標(biāo)志!“LV……定制款囚印。

”白輕羽的聲音飄忽得像一縷幽魂,手指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迷戀,輕輕撫過那丑陋的烙印,

指尖微微顫抖,“怎么樣?秦昭陛下的‘時尚品味’,獨(dú)一份吧?全球限量,僅此一枚。

”他抬起頭,那雙幽幽的鬼火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知時,里面翻滾著屈辱、怨毒,

還有一絲瘋狂的神經(jīng)質(zhì)。“我?比鐵柱兄晚幾個月掉進(jìn)這鬼地方?!卑纵p羽的聲音低了下去,

帶著夢囈般的恍惚,“一個靠給人弄頭發(fā)、配衣服混飯吃的,能有多大本事?

穿過來的時候更慘,身無分文,連件像樣的古裝都置辦不起,

只能穿著自己那身‘奇裝異服’在京城最破的貧民窟里給人剃頭、縫補(bǔ)衣服糊口。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么爛在泥里了?!彼读顺蹲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誰知道,

老天爺嫌我不夠倒霉,又給我開了個更大的玩笑。那天,

我正給一個老乞丐修他那幾根快掉光的毛,巷子口忽然停了一頂不起眼的小轎。轎簾掀開,

下來一個戴著帷帽的女人。身形……嘖,真是絕了,哪怕裹在粗布衣裳里,

那骨子里的勁兒也藏不住?!卑纵p羽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

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時的情景:“她沒露臉,就隔著幾步遠(yuǎn),看了我一會兒,然后開口問我,

‘你會梳頭?能梳得與眾不同么?’那聲音……清清冷冷的,像冰珠子砸在玉盤上,好聽,

但凍得人骨頭縫發(fā)寒?!薄拔耶?dāng)時餓得前胸貼后背,一聽有生意,管她聲音冷不冷,

趕緊點頭哈腰,‘會會會!姑娘想要什么樣的?飛天髻?驚鴻髻?還是……’我腦子一熱,

把現(xiàn)代那些走秀款、概念款的發(fā)型一股腦往外倒。那女人隔著帷帽紗,好像笑了笑,說,

‘有點意思。跟我來,梳好了,賞你一年吃食。’”“一年吃食!”白輕羽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尖銳的諷刺,“我他媽當(dāng)時真是被豬油蒙了心!餓瘋了!想都沒想就跟著上了轎!

七拐八繞,進(jìn)了一座大得嚇?biāo)廊说母『箝T。在一個比這籠子還大的房間里,

她摘了帷帽……”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身體微微發(fā)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純粹的恐懼,

“那張臉……沈兄,你見過嗎?美!美得驚心動魄!像用最冷的玉和最烈的火雕出來的!

可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不像看人,像看一件……死物?!薄拔覈樀猛榷架浟?,

但為了活命,只能硬著頭皮上。絞盡腦汁,給她弄了個融合了哥特元素的改良飛仙髻,

用了點我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彩色碎琉璃當(dāng)點綴。她對著鏡子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砍了。然后,她笑了?!卑纵p羽打了個寒顫,

“那笑……真他媽瘆人!她說,‘果然是個妙人。從今兒起,你就留在這里,

專門伺候孤的頭發(fā)和衣飾。’”“孤?”沈知時的心猛地一沉?!皩?,‘孤’!

”白輕羽的聲音陡然變得凄厲,“我當(dāng)時魂都嚇飛了!這才知道,

我面前這個美得像妖孽的女人,就是當(dāng)朝女帝秦昭!

那個傳說中心狠手辣、殺兄囚父才登上皇位的暴君!”他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

用力之大,指節(jié)泛白,“我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只想求條活路!可你猜怎么著?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吩咐旁邊的人,‘帶下去,打個記號。孤的東西,

得有個認(rèn)主的印兒?!薄叭缓蟆卑纵p羽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

帶著一種被徹底摧毀后的死寂,“我就有了這個。

”他猛地將腳踝上的烙印再次亮給沈知時看,眼神空洞,“‘LV定制款囚印’……她說,

這花紋像盤繞的荊棘,又帶著點異域風(fēng)情,配我這‘異世奇人’的身份,正好。

打烙印的時候,用的是燒紅的精鐵,

滋滋作響……我聞到自己皮肉焦糊的味道……”他猛地閉上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仿佛那灼熱的痛苦再次席卷了他。哐!哐!趙鐵柱的撞擊聲依舊在繼續(xù),

像絕望的鼓點敲在人心上。黃金囚籠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鎖鏈的呻吟。沈知時靠在冰冷的籠壁上,寒意已經(jīng)浸透骨髓。一個廚師,

一個造型師,

再加上他一個歷史老師……女帝秦昭像在收集一套詭異的、來自異世的“藏品”。

她究竟想干什么?僅僅是滿足她扭曲的掌控欲和獵奇心理?

還是……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鉆進(jìn)腦海:她知道“穿越者”的存在!

她甚至能精準(zhǔn)地辨別出他們!她把他們抓來,囚禁在這華麗的牢籠里,像觀賞籠中的鳥雀,

又像……在防備著什么?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卻如同寒冰刮過地面的腳步聲,

由遠(yuǎn)及近,清晰地穿透了趙鐵柱制造的噪音,傳入三人耳中。那腳步聲不疾不徐,

帶著一種絕對的掌控和漠然的威嚴(yán),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神經(jīng)末梢上。

趙鐵柱的撞擊猛地停住了,魁梧的身軀瞬間繃緊如鐵,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咆哮,

赤紅的雙眼死死盯向籠外甬道的入口,如同被侵犯領(lǐng)地的困獸。

白輕羽則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一縮,飛快地放下袍角遮住腳踝的烙印,

整個人蜷進(jìn)角落的陰影里,身體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眼神里充滿了驚懼。

沈知時的心跳驟然失序,他強(qiáng)迫自己抬起頭,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甬道盡頭的光線似乎被什么無形之物吞噬,變得幽暗。一個身影緩緩步入這囚籠外的空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玄色繡金鳳的宮靴,踏在冰冷光潔的黑曜石地面上,悄無聲息,

卻帶著千鈞之重。向上是繁復(fù)層疊的玄色鳳紋宮裝裙裾,

衣料在幽光下流淌著暗沉而尊貴的光澤。再往上……沈知時終于看清了那張臉。

白輕羽的描述絲毫未曾夸張,甚至猶有不及。那是一種超越了性別、超越了凡俗的極致之美。

五官的每一處線條都像是造物主最苛刻也最偏愛的杰作,精雕細(xì)琢,完美無瑕。

膚色是冷玉般的白,細(xì)膩得幾乎看不見毛孔。然而這份驚心動魄的美麗,

卻被一雙眼睛徹底凍結(jié)。那是一雙極其深邃的鳳眸,眼尾微微上挑,本該是無限風(fēng)情,

此刻卻只余下寒潭深淵般的冰冷與漠然。瞳孔是極致的純黑,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情緒,

看過來的時候,仿佛穿透了皮囊,直接審視著靈魂深處最卑劣的角落。被她目光掃過,

如同被無形的冰刃凌遲。女帝秦昭。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黃金囚籠外,隔著冰冷的柵欄,

目光如同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先是在狂躁不安、肌肉賁張如鐵塔般的趙鐵柱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躁動不安的兵器是否還堪用。趙鐵柱在她目光的壓迫下,

竟也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喉嚨里的咆哮變成了壓抑的、不甘的低吼。接著,

她的視線移向角落里幾乎要縮成一團(tuán)的白輕羽。白輕羽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死死低著頭,

不敢與她對視。秦昭的目光在他身上那件皺巴巴的紫袍上滑過,幾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下眉,

仿佛在嫌棄一件蒙塵的擺設(shè)。最后,那兩道冰冷得足以將靈魂凍結(jié)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

牢牢地釘在了沈知時臉上。沈知時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瞬間竄遍全身,

四肢百骸都僵硬起來。他強(qiáng)迫自己挺直背脊,迎上那目光,

盡管指尖在袖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這目光太具穿透性,

仿佛他穿越者的身份、他前世的職業(yè),在這雙眼睛下都無所遁形。秦昭的唇角,

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微小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種冰冷的確認(rèn)。

她抬起一只欺霜賽雪的手,那手指纖長優(yōu)美,指甲修剪得圓潤,染著深沉的暗紅色蔻丹,

如同凝固的血。“你。”她的聲音響起,清冽如玉石相擊,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碾碎一切反抗意志的威壓,清晰地穿透黃金柵欄,

鉆進(jìn)沈知時的耳膜,“出來?!被\外侍立的兩名面無表情、如同石雕般的黑甲侍衛(wèi)無聲上前。

一人動作迅捷地打開籠門沉重的黃金鎖鏈,發(fā)出嘩啦的金屬摩擦聲。

另一人則像拎一只不聽話的小獸般,毫不客氣地探手進(jìn)來,一把攥住了沈知時的手臂。

那力道極大,鐵鉗一般,帶著不容抗拒的蠻橫。沈知時被拽得一個趔趄,

幾乎是被拖出了黃金囚籠?;\門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攏,再次發(fā)出令人心悸的鎖閉聲。哐當(dāng)!

聲音回蕩在死寂的空間里,也砸在趙鐵柱和白輕羽的心上。趙鐵柱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怒吼,

猛地向前撲去,又被鎖鏈狠狠扯回。白輕羽則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兔死狐悲的恐懼,

死死盯著沈知時被帶走的背影。沈知時踉蹌著站穩(wěn),手臂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瞬間清醒。

他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目光迎向幾步之外那個散發(fā)著恐怖威壓的身影。秦昭并未看他,只是漠然地轉(zhuǎn)身,

玄色的裙裾在冰冷的地面上無聲滑過,如同夜色流淌。兩名黑甲侍衛(wèi)一左一后,

如同押解重犯,推搡著沈知時,沉默地跟在那道尊貴而冰冷的身影之后。

他們穿過光線幽暗、彌漫著石料和鐵銹冰冷氣息的冗長甬道,

腳步聲在空曠中激起令人心頭發(fā)緊的回音。兩側(cè)墻壁上插著的火把搖曳不定,

將人影拉長扭曲,投射在墻壁上,如同鬼魅隨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明亮的光線有些刺眼。這是一間極其寬敞的書房,或者說,是帝王處理機(jī)要的靜室。

地面鋪著光可鑒人的深色金磚,巨大的紫檀木書案上堆滿了卷軸奏章,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沉水香清冷悠長的氣息,以及一種無形的、令人喘不過氣的權(quán)力重壓。

秦昭徑直走到寬大的書案后坐下,姿態(tài)優(yōu)雅而疏離,仿佛沈知時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一名侍衛(wèi)上前,將一卷明顯被摩挲過多次、邊緣已經(jīng)起毛泛黃的陳舊皮卷,

重重地拍在沈知時面前的空地上,激起細(xì)微的灰塵?!翱础!鼻卣训穆曇粼俅雾懫穑?/p>

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解釋,只有一個冰冷的命令。沈知時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他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腳邊那卷攤開的皮卷上。上面的文字古老而扭曲,

并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種通用古文字,筆畫艱澀,結(jié)構(gòu)奇異,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氣息。

然而,憑借著多年浸淫歷史、鉆研古文字和符號學(xué)的功底,

帝星黯……黑雨降……赤地千里……白骨盈野……宮闕傾……龍袍染血……”這是一份預(yù)言!

一份極其不詳?shù)耐鰢A(yù)言!沈知時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目光如掃描儀般在那些詭異的文字和旁邊一些同樣扭曲的星象、災(zāi)異圖案上飛速掠過。

冷汗無聲地浸濕了他單薄襯衫的后背。他認(rèn)出了“熒惑守心”這種經(jīng)典的不祥天象,

看到了描繪大旱(赤地千里)和饑荒(白骨盈野)的圖讖,

(宮闕傾)和帝王隕落(龍袍染血)的駭人符號……這預(yù)言的內(nèi)容直指王朝覆滅、帝王身死!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撞進(jìn)秦昭那雙深不見底的寒潭。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但那雙眼睛,正死死盯著他,似乎在捕捉他臉上每一絲細(xì)微的變化,

評估著他是否真的能看懂?!氨菹隆鄙蛑獣r的喉嚨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他強(qiáng)迫自己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努力維持著平穩(wěn),

“此物……乃一份極其古老、用某種近乎失傳的巫祝秘文寫就的……預(yù)言?!彼遄弥迷~,

不敢有絲毫隱瞞,在這雙眼睛面前,任何謊言都顯得愚蠢而徒勞。

“預(yù)言……其核心所指……”他頓了頓,清晰地吐出那四個字,“王朝崩解,帝星隕落。

”書案后,秦昭的指尖在紫檀木光滑冰冷的桌面上,極其細(xì)微地動了一下。

她的眼神依舊冰冷,但沈知時敏銳地捕捉到,那深潭般的眸底,

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難以捉摸的漣漪——那是確認(rèn)?是更深的寒意?還是別的什么?

靜室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沉水香的氣息也變得滯重起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巨大的紫檀木書案如同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道深淵。

沈知時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沖擊耳膜的轟鳴聲。他知道,

僅僅辨認(rèn)出預(yù)言的內(nèi)容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眼前這個心狠手辣、掌控一切的女帝,

要的絕不是一個翻譯器。她需要價值,

需要能讓她在這份索命符般的預(yù)言下看到一絲希望的價值。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

目光再次落回那卷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古老皮卷上。這一次,

他的視線不再僅僅停留在那些駭人的文字和圖讖上,而是如同最精密的考古儀器,

始掃描皮卷本身的材質(zhì)、邊緣磨損的痕跡、墨跡滲透的深淺、甚至每一處細(xì)微的污漬和卷曲。

“陛下,”沈知時的聲音在極度緊繃的空氣中響起,

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屬于學(xué)者的冷靜分析感,“此卷皮料,

觀其紋理與鞣制工藝的細(xì)微特征,應(yīng)出自西北‘鬼方’之地所特有的‘沙蜥皮’,

此物堅韌耐腐,但產(chǎn)量極其稀少,非大貴族或大祭司不能得。

其書寫所用的墨……”他微微湊近,鼻翼翕動,

捕捉著那幾乎被沉水香掩蓋的、一絲極其微弱的特殊氣味,“……隱有腥甜之氣,

且色澤沉黯中帶幽綠,當(dāng)是混合了某種深海巨獸的膽汁與南疆特有的‘鬼哭藤’汁液。

此墨調(diào)制之法,據(jù)傳早已失傳于前朝‘戾帝’時期的巫蠱之禍中?!彼D了頓,

指隔空指向皮卷邊緣一處極其不起眼的、仿佛被水漬暈染開的淡黃色印記:“再看此處污漬,

其暈染形態(tài)與尋常水漬迥異,邊緣有細(xì)微結(jié)晶反光,

更似……某種祭祀時潑灑的、混合了硫磺與硝石的‘凈火油’殘留。而此類儀式,

在史料殘卷中僅零星記載于前朝末年,被斥為邪法,新朝太祖立國后便已嚴(yán)令禁絕。

”沈知時抬起頭,目光灼灼,迎向秦昭那雙深不可測的寒眸,一字一句,

擲地有聲:“綜合其載體、書寫材料、以及其上殘留的禁忌儀式痕跡,學(xué)生斗膽推斷,

此預(yù)言卷軸的制作年代,絕非久遠(yuǎn)前朝,

其源頭……極可能就在前朝覆滅、新朝初立的那段最為動蕩血腥的歲月!甚至……更近!

”他清晰地看到,當(dāng)他說出“前朝覆滅、新朝初立”這幾個字時,秦昭搭在桌沿的指尖,

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那深潭般的眼底,冰層之下,似乎有更幽暗的東西在涌動。

“更有甚者,”沈知時的心跳如擂鼓,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jī)會,

將籌碼全部押上,“此預(yù)言行文詭譎,雖極盡渲染災(zāi)禍恐怖,但其措辭刻意堆砌,

多有重復(fù)累贅之處,與其說是古老流傳的讖語,不如說……”他微微加重了語氣,

“更像是人為炮制,用以惑亂人心、動搖國本的……毒餌!”“毒餌?”秦昭終于開口,

聲音依舊清冽如冰,聽不出喜怒,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淬了寒毒的針,緊緊釘在沈知時臉上。

“是!”沈知時斬釘截鐵,額角已滲出細(xì)密的冷汗,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yùn)轉(zhuǎn)著,

調(diào)動著畢生所學(xué),“陛下試想,若此預(yù)言果真源遠(yuǎn)流長,

其載體、文字、儀式痕跡必然更古拙駁雜,斷不會如此‘純粹’地指向前朝末年的禁忌之物!

此乃其一。其二,預(yù)言中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帝星黯’、‘龍袍染血’,

卻對災(zāi)禍源頭、應(yīng)劫之人語焉不詳,只一味渲染末世之景,其目的,無非是制造恐慌,

挑動野心!其三……”他目光銳利地掃過皮卷,“學(xué)生曾研讀前朝秘檔殘篇,其中記載,

前朝末代戾帝在窮途末路之際,其身邊曾有妖道獻(xiàn)上‘惑心巫卷’之策,

妄圖以此擾亂新朝太祖軍心!其手法描述,與此卷特征,隱隱相合!”他豁出去了,

將自己的推斷和盤托出:“因此,學(xué)生大膽推測,此卷軸,極可能是前朝余孽,

或是某些對新朝、對陛下心懷叵測的勢力,利用前朝末年遺留的禁忌材料與邪術(shù),

刻意仿古偽造而成!其目的,便是要在陛下登基未久、根基待穩(wěn)之際,散播此等亡國預(yù)言,

惑亂朝野,動搖國本,為他們的陰謀鋪路!”話音落下,靜室內(nèi)落針可聞。

沉水香的煙霧裊裊上升,在秦昭冰冷絕艷的面容前繚繞。她久久地凝視著沈知時,

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里,冰封的表面下,似乎有極其復(fù)雜洶涌的暗流在激烈碰撞。審視?

權(quán)衡?殺意?抑或是一絲……被點破要害后的冰冷忌憚?沈知時屏住呼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后背的襯衫已被冷汗徹底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陣陣寒意。

每一秒的沉默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終于,

秦昭那冰冷的、毫無波瀾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名字?!鄙蛑獣r微微一怔?!肮聠柲愕拿?。

”秦昭的指尖在紫檀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一點,發(fā)出微不可聞的輕響?!啊蛑獣r。

”他低聲回答?!吧蛑獣r?!鼻卣阎貜?fù)了一遍這個名字,語調(diào)平淡無波,

像是在確認(rèn)一件物品的標(biāo)簽,“孤記下了。你方才所言……尚算有些歪理。

”她的話鋒陡然一轉(zhuǎn),帶著刺骨的寒意,“但孤,從不輕信。更不信,憑空掉下的‘異星’。

”她微微抬起下頜,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再次刺穿沈知時:“孤給你三日。三日之內(nèi),

找出此卷軸偽造的鐵證,或者……”她唇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

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沈知時身后那幽深甬道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壁,

看到黃金囚籠里的趙鐵柱和白輕羽,“……你,和你的‘同鄉(xiāng)’,便一同去為孤的江山基業(yè),

做第一批‘應(yīng)驗’此預(yù)言的祭品。”無形的壓力如同萬鈞巨石轟然壓下!

沈知時只覺得胸口一悶,幾乎窒息。三日!找出鐵證!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然而,

不等他有任何反應(yīng),秦昭已漠然地?fù)]了揮手,如同拂去一粒塵埃:“帶下去。

”兩名黑甲侍衛(wèi)立刻上前,再次如同鐵鉗般牢牢攥住沈知時的雙臂,

動作粗暴地將他拖離這間彌漫著權(quán)力與死亡氣息的靜室。沉重的殿門在他身后無聲合攏,

隔絕了女帝那冰冷刺骨的視線,卻將更深沉的絕望關(guān)在了門外。甬道的冰冷再次包裹了他。

這一次,不再是初醒時的茫然,而是清醒地墜入深淵的冰冷。他被粗暴地推搡著,

重新走向那座黃金囚籠。每一步都沉重?zé)o比。三日。三日的緩刑。

代價是必須拿出那虛無縹緲的“鐵證”。否則……“喂!小白臉!那瘋婆娘叫你過去干嘛了?

是不是又要使什么幺蛾子?”黃金柵欄剛一打開,

趙鐵柱那暴躁的吼聲就迫不及待地砸了過來,帶著濃重的焦慮和不安。他被鎖鏈困在原地,

只能焦躁地扭動著龐大的身軀,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瞪著被推回來的沈知時。

角落里蜷縮的白輕羽也猛地抬起頭,慘白的臉上那雙鬼火般的眼睛充滿了驚疑不定的探詢。

他下意識地將自己印著烙印的腳踝往袍子里又縮了縮,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沈兄?

她……她問你什么了?”顯然,女帝單獨(dú)召見新人,對他們這些“老住戶”來說,

絕非什么好兆頭。沉重的黃金柵欄在身后哐當(dāng)一聲重新鎖死,

那冰冷的金屬撞擊聲如同喪鐘敲在心上。沈知時踉蹌一步,靠在冰冷的籠壁上,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甬道里帶回來的寒意還未散去,又被趙鐵柱的咆哮和白輕羽驚懼的目光包圍。他深吸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腑生疼。目光掃過趙鐵柱手腕上被鎖鏈磨出的、深可見骨的血痕,

掃過白輕羽慘白臉上那雙充滿驚懼的眼睛,

最后落在自己尚能自由活動、卻同樣被這黃金囚籠牢牢禁錮的雙手上?!耙环蓊A(yù)言。

”沈知時的聲音干澀沙啞,在死寂的囚籠里顯得異常清晰,

“一份用前朝末年邪術(shù)炮制的亡國預(yù)言。”“亡國?!”趙鐵柱的怒吼陡然拔高,

帶著難以置信的荒謬,“那瘋婆娘自己就是皇帝!亡她自己的國?!

她腦子被御膳房的油煙熏壞了吧?!”他激動地想要上前,又被鎖鏈狠狠扯回,

發(fā)出嘩啦巨響。白輕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事情,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聲音破碎而尖利:“預(yù)……預(yù)言?是不是……是不是上面寫了‘異星降世’?

寫了‘帝星黯’?寫了……龍袍染血?!”他猛地抓住自己的頭發(fā),

眼神陷入一種瘋狂的恐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抓我們……把我們關(guān)在這里……是因為這個!她怕!她怕我們這些‘異星’!

她要把我們……獻(xiàn)祭掉!”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尖叫出來的,帶著徹底的絕望。

沈知時的心猛地一沉。白輕羽的反應(yīng)印證了他最壞的猜測。女帝秦昭囚禁穿越者,

果然與那份惡毒的預(yù)言有關(guān)!異星降世則帝星隕……在他們這些穿越者眼中是荒誕的迷信,

但在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帝王心中,這足以成為清洗的理由!“她給了我們?nèi)臁?/p>

”沈知時的聲音異常平靜,在這絕望的牢籠里,這平靜反而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他迎著趙鐵柱和白輕羽驟然投來的、混雜著驚愕、恐懼和最后一絲渺茫希望的目光,

清晰地說道:“三天之內(nèi),我必須找出那份預(yù)言是人為偽造的鐵證。

否則……”他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脖頸?!叭??

!”趙鐵柱的眼睛瞬間瞪得血紅,如同瀕死的猛獸,“找什么狗屁證據(jù)?!

那瘋婆娘擺明了就是要弄死我們!小白臉你被她耍了!”他狂暴地捶打著黃金柵欄,

發(fā)出沉悶的巨響。白輕羽則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皮毛上,眼神空洞,

的……她認(rèn)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我們都是祭品……祭品……”絕望如同濃稠的墨汁,

在黃金囚籠里無聲地蔓延、凝固。沈知時卻緩緩閉上了眼睛,隔絕了眼前令人窒息的景象。

他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yùn)轉(zhuǎn)著,如同最精密的計算機(jī),瘋狂地檢索、分析著每一個細(xì)節(jié)。

皮卷的材質(zhì)、墨跡、污漬……秦昭聽到他分析預(yù)言年代和偽造可能性時,

指尖那細(xì)微的蜷縮……白輕羽尖叫出的“異星降世”、“帝星黯”、“龍袍染血”……不對!

有哪里不對!那份預(yù)言皮卷……他在靜室里看得非常仔細(xì)。上面那些詭異的文字和圖讖,

雖然極力渲染災(zāi)禍,但正如他向秦昭分析的那樣,關(guān)于“異星”的描述……似乎極其模糊!

甚至可以說……語焉不詳!僅僅是在渲染大災(zāi)禍的背景下,

極其隱晦地提到“天外客”可能帶來的變數(shù),

遠(yuǎn)沒有“帝星黯”、“龍袍染血”那般直白和核心!秦昭真正恐懼的,

是預(yù)言的核心——帝星隕落!而“異星”,

更像是被有心人刻意附加、用來引導(dǎo)她清洗“變數(shù)”的一個引子!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沈知時腦海中的迷霧!他猛地睜開眼,

眼中爆發(fā)出銳利的光芒,看向如同無頭蒼蠅般狂躁的趙鐵柱,和已經(jīng)陷入絕望麻木的白輕羽。

“趙兄!”沈知時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壓過了趙鐵柱的咆哮。

趙鐵柱被他眼中驟然亮起的光芒懾住,狂暴的動作下意識地一頓,

布滿血絲的雙眼驚疑不定地瞪著他?!澳忝咳毡谎喝ビ欧?,

可曾留意過……”沈知時語速極快,目光灼灼,“那些負(fù)責(zé)押送、看守你的內(nèi)侍或侍衛(wèi)?

尤其是……他們的鞋底!或者,他們身上,是否偶爾會沾有一種特殊的……灰燼?

一種顏色異常、或者氣味獨(dú)特的灰燼?”趙鐵柱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愣,

粗獷的臉上寫滿茫然:“鞋底?灰燼?老子光顧著剁肉出氣了,

誰他媽看那些閹人的鞋底……”他煩躁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

但沈知時眼中那近乎孤注一擲的急切,讓他還是努力回想起來。突然,

他銅鈴般的眼睛猛地一瞪!“等等!灰……灰燼?”趙鐵柱猛地一拍自己光亮的腦門,

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操!你這么一說……老子想起來了!就前兩天!

那個總板著死人臉、姓孫的老閹狗,他來御膳房挑刺,嫌老子烤的鹿腿火候不夠!

老子當(dāng)時火氣上頭,差點把烤叉扔他臉上!那老東西躲得快,腳底下絆了一下,

蹭到灶坑邊上剛扒出來的灰堆里了!”他努力回憶著,

粗糙的手指比劃著:“那灰……好像是不太對勁!比老子平時燒柴禾扒出來的灰……顏色深!

特別深!黑黢黢的!而且……”他抽了抽鼻子,仿佛還能聞到那股氣味,

“帶著一股子……一股子說不出的怪味兒!有點腥,又有點沖,跟硫磺有點像,

但又不完全是!老子當(dāng)時還罵他活該,踩了一腳‘鬼灰’!”“深黑色?腥味?

類似硫磺的刺鼻味?”沈知時的心臟狂跳起來!

…與他從皮卷污漬推斷出的、前朝末年邪祭使用的“凈火油”燃燒后的殘留物特征高度吻合!

“白兄!”沈知時猛地轉(zhuǎn)向蜷縮在角落的白輕羽,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你!

你每日被帶去為她梳妝,可曾留意過……她的書房,或者她經(jīng)常召見大臣的偏殿?

尤其是……那些大臣!他們的佩飾!或者他們身上,

是否有某種……特殊的、你從未見過的熏香味道?或者……某種極其古老的紋飾?

”白輕羽被沈知時陡然拔高的聲音驚得渾身一哆嗦,從絕望的泥沼中茫然地抬起頭。

他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沈知時急切而充滿希冀的臉上,下意識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梳妝……書房……大臣……熏香……紋飾……混亂的記憶碎片在恐懼的泥沼中艱難地翻騰。

“熏……熏香……”他喃喃著,手指無意識地揪扯著自己臟污的紫色袍角,

史……那老東西湊近回話時……身上……不是沉水香……是……是另一種……”他皺緊眉頭,

努力捕捉著那模糊的印象,

很淡……但……很怪……聞著……聞著讓人心頭發(fā)慌……像……像放久了、發(fā)霉的……檀木?

不……不對……還混著點……鐵銹的腥氣?對!就是腥氣!還有一種……焦糊味?

我說不上來……”他痛苦地?fù)u著頭?!斑€有紋飾!”白輕羽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

鬼火般的眼睛猛地一亮,“佩飾!那個管宗正寺的老王爺!秦……秦什么來著?

有次我給他整理被風(fēng)吹亂的朝冠帶子,離得近,看到他腰間掛的一個舊玉佩!玉質(zhì)很差!

灰撲撲的!但那上面雕的鬼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他眼中閃過一絲屬于造型師的專業(yè)敏感和困惑,“不是龍,不是鳳,也不是尋常的瑞獸!

那東西……像條盤起來的蛇,但頭上又長角!身子底下……還踩著幾朵扭曲的云?

雕工也古里古怪的,透著一股子邪性!我當(dāng)時還想,這老王爺品味可真夠嗆……”“盤角蛇?

扭曲云紋?”沈知時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瞬間與記憶中的史料碎片對接!前朝末年,

被斥為“邪神”崇拜的圖騰!正是“惑心巫卷”相關(guān)邪祭的核心象征!線索!關(guān)鍵性的線索!

趙鐵柱提供的“鬼灰”指向了可能還在進(jìn)行的、使用“凈火油”的邪祭地點!

白輕羽嗅到的詭異熏香和看到的邪異玉佩,則直接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朝中重臣——劉御史!

宗正寺老王爺!秦昭的敵人,偽造預(yù)言、散播恐慌、意圖動搖她統(tǒng)治根基的敵人,

就隱藏在她身邊!甚至可能是她倚重的宗親重臣!“趙兄!白兄!”沈知時猛地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用疼痛強(qiáng)迫自己保持絕對的清醒,“聽我說!我們還有機(jī)會!

”他壓低聲音,語速快如疾風(fēng)驟雨,

現(xiàn)的偽造疑點、將秦昭真正恐懼的是預(yù)言核心而非“異星”、以及剛才兩人提供的驚人線索,

用最簡潔清晰的方式串聯(lián)起來!“……所以,偽造預(yù)言、散播恐慌的,

極可能就是朝中某些與前朝余孽勾結(jié)的勢力!比如那個劉御史,那個宗正寺老王爺!

他們想利用預(yù)言惑亂人心,甚至可能想嫁禍于我們這些‘異星’,借陛下之手除掉我們,

同時讓陛下背負(fù)濫殺之名,進(jìn)一步動搖國本!”沈知時的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火焰,

“我們的生機(jī),就在這三天!必須設(shè)法讓陛下知道,我們不僅能證明預(yù)言是假的,

還能幫她揪出真正的敵人!”趙鐵柱聽得目瞪口呆,巨大的信息量沖擊著他簡單的頭腦。

但“揪出敵人”、“幫我們活命”這幾個字眼像強(qiáng)心針一樣刺入他絕望的心房。

他猛地攥緊拳頭,粗壯的胳膊上肌肉虬結(jié),鎖鏈嘩啦作響,

銅鈴大眼中爆發(fā)出兇悍的光芒:“他娘的!干!小白臉你說!要老子怎么做?

老子這條命豁出去了!”白輕羽的身體也不再顫抖,他掙扎著坐直,

慘白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泛起一絲病態(tài)的潮紅,鬼火般的眼睛死死盯著沈知時:“沈兄!

我信你!只要能活命!讓我做什么都行!”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昂?!

”沈知時眼中銳芒一閃,“趙兄!明日你去御膳房,找機(jī)會,仔細(xì)看!看押送你的侍衛(wèi)鞋底!

特別是靠近灶坑、火爐、或者任何可能有特殊灰燼的地方!

一旦發(fā)現(xiàn)那種深黑色、帶腥味和硫磺味的‘鬼灰’,想辦法弄一點點!

哪怕是指甲縫里摳一點帶回來!”他轉(zhuǎn)向白輕羽,語速更快:“白兄!你明日為她梳妝時,

務(wù)必留意!留意她案頭奏折!留意她與心腹交談時的只言片語!特別是關(guān)于……祭天大典!

關(guān)于‘熒惑守心’異象!關(guān)于任何近期發(fā)生的、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祥瑞’或‘災(zāi)異’!還有,

如果可能,盡量靠近那個劉御史和宗正寺老王爺!記住他們身上那股特殊熏香的味道!或者,

再看到任何類似那邪異玉佩的紋飾,死死記住!”“祭天大典?

”白輕羽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驚懼?!皩?!祭天大典!”沈知時斬釘截鐵,

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那份預(yù)言的核心是‘帝星隕’!

而能最大程度利用天象、在萬眾矚目之下坐實預(yù)言、甚至……直接對陛下構(gòu)成威脅的場合,

唯有即將到來的祭天大典!這很可能就是他們發(fā)動致命一擊的時刻!我們必須搶在他們之前!

”計劃在絕望的深淵中迅速成形。三個來自異世的靈魂,在這黃金囚籠的絕境里,

為了渺茫的生機(jī),第一次真正地緊密聯(lián)結(jié)在一起。然而,

命運(yùn)似乎覺得給他們的考驗還不夠殘酷。就在第二天黃昏,夕陽如血,

將黃金囚籠染上一層不祥的暗金。沈知時正靠著柵欄,閉目凝神,

在腦海中反復(fù)推演著各種可能性和應(yīng)對之策。趙鐵柱被鎖鏈拴著,

剛被兩名侍衛(wèi)粗暴地押送回籠,

魁梧的身上還帶著御膳房的油煙味和一絲極淡的、被刻意掩蓋的灰燼氣息——他成功了!

雖然只有指甲縫里一點點,但那深黑色、帶著刺鼻腥硫味的粉末,

被沈知時用撕下的襯衫內(nèi)襯小心包裹藏好。白輕羽也已被帶走,去為女帝準(zhǔn)備晚妝。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尖銳、撕裂空氣的唿哨聲,毫無預(yù)兆地、凄厲無比地從外面?zhèn)鱽恚?/p>

唿——!那聲音短促、高亢、充滿了死亡的戾氣!緊接著,便是如同沸水炸鍋般的混亂喧囂!

“有刺客——?。。 薄白o(hù)駕!快護(hù)駕?。?!”“在那邊!房頂!放箭!??!

激烈的撞擊聲、弓弦震動的嗡鳴、以及重物墜地的悶響……如同風(fēng)暴般瞬間席卷了整個宮苑!

聲音的來源,似乎就在離這座囚禁他們的偏殿不遠(yuǎn)!黃金囚籠里的兩人瞬間汗毛倒豎!

趙鐵柱猛地繃緊全身肌肉,如同被激怒的雄獅,鎖鏈被他扯得嘩啦巨響,

銅鈴般的雙眼死死瞪向籠外甬道的方向,充滿了驚怒和一種野獸般的戒備。

沈知時也霍然起身,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刺殺?!目標(biāo)是秦昭?!就在這宮墻之內(nèi)?!

混亂的聲浪如同洶涌的潮水,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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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7-06 22:5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