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故意湊到她耳邊,陰惻惻地說話。
許卿偏了下頭,脖子剛要挨到刀口,對方卻倏地挪開了一公分。
“嘖,真不要命了?”
對方還抱怨。
“癢。”
許卿如實道。
“……”
對方干脆坐到地上,拿刀背拍拍她的臉。
“說吧,小屁孩,為什么幫我?”
男人正是劫匪。
當(dāng)時闖進來要挾劉老板,反被許卿打了一槍。
但他看得很清楚,小孩分明第一次瞄準的,是他的腦袋,一秒后才挪開,選擇打他肩膀。
后來劉老板的馬仔趕到,他越想越不對勁,才決定來問問。
許卿覺得這人也夠瘋的,竟然還敢來。
不過困意已經(jīng)被趕跑,她索性坐起身,靠著床頭看他。
“雖然我要救的,不是你。
但你欠我一個人情,需要還?!?/p>
上一世,秦少香策劃綁架案失敗,男人被趕來的馬仔趁亂打死,事后從被捕人員中供出了主謀。
劉老板震怒,直接打斷了秦少香的腿,把人丟進監(jiān)獄,判了無期。
男人也覺得自己半夜跟一個孩子聊天有點腦抽,可看她一本正經(jīng)的小大人模樣,又有些新鮮。
“哦?你想讓我怎么還?”
“幫我找一個人?!?/p>
許卿也不客氣,將上一世得知的秦少香女兒信息都說了。
“她應(yīng)該被關(guān)了很久,身體很虛弱。
你的動作要快?!?/p>
男人摸摸下巴,有些不樂意,但出于義氣,還是點了頭。
“行吧?!?/p>
說完,他就要走。
許卿又叫住他。
“又干嘛?
我可只欠你一次,沒無限續(xù)杯的啊?!?/p>
男人警告道,語氣有些不耐。
許卿微微一笑,也不怕他。
“我還沒說完。
如果你找到人的話,我希望你能再綁架她一次?!?/p>
男人:“?。。 ?/p>
隔天一早。
劉老板又來了別墅。
“來,許卿啊,多吃點才好長身體?!?/p>
“謝謝干爹,您也吃。”
“呵呵好?!?/p>
秦少香看著餐桌上兩人的父慈子孝,只覺得滑稽。
用完早飯,劉老板就把許卿帶走了。
臺山某娛樂會所。
劉老板剛從包廂里出來,抹了把僵硬的笑臉,深深吐了口氣。
瑪?shù)?,早聽說這次的招標人油鹽不進,沒想到自己是第一個碰壁的。
正當(dāng)他要返回去,再喝幾輪時,里頭的人卻推門陸續(xù)走了出來。
“周局,不再玩一會兒嗎?”
他趕忙跟領(lǐng)頭的人招呼。
周局反應(yīng)平平,擺了擺手道:“不了,時候不早,也該回了?!?/p>
“這……”
“劉老板,人家周局已經(jīng)敲定了合作方,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周局高風(fēng)亮節(jié),最看不起混黑的,你還不看清楚嗎?”
后面一個剛評選為十佳青年的企業(yè)家略帶鄙夷地打斷他,眉眼間全是志得意滿。
劉老板也不能撕破臉,只能憋著一肚子火,隨著眾人向外走。
離開包廂,外面就是奇牌室。
周局下意識往麻將桌看,卻沒發(fā)現(xiàn)妻子的蹤影,最后意外在茶水區(qū)發(fā)現(xiàn)了人。
沙發(fā)坐了一圈人,妻子就在主位。
這會兒正抱著一個小孩在喂東西。
“吃這個嗎?
哎喲,真好養(yǎng)活,真乖。
小卿啊,你再嘗嘗這個馬卡龍?!?/p>
而孩子半靠在她身上,腕口還帶著一只玉鐲。
可不就是自家媳婦的。
周局有些無奈,“怎么又看上人家孩子了?”
聞聲,周太太抬眼,嗔怪道:“什么別人家的,我問過小卿了,劉老板只是她干爹而已。
小卿可討人喜歡了。
嘴巴甜還會旺我,有她在我都贏了一早上了?!?/p>
“哦?還有這事?”
周局失笑,但也附和著她,扭頭就拍上了劉老板的肩。
“你這哪找來的寶貝,我家這口子可不輕易夸人?!?/p>
劉老板突然從坐冷板凳被關(guān)照,瞬間打起了精神,連忙道:“這孩子跟我有緣,剛認下不久,還救了我一命呢。
我也覺得她有福氣。”
不僅堵伯的人迷信,位高權(quán)重者也同樣信氣運好壞。
聞言,周局不由更加滿意,主動開口邀請道:“要是有空的話,帶孩子來家里喝杯茶?!?/p>
劉老板雙眼一亮。
“有空!現(xiàn)在就有?!?/p>
最后坐上汽車時,他隔著玻璃窗,看到街邊幾個公司老總氣歪的臉,頓時神清氣爽。
回頭再去看許卿,更是止不住滿臉堆笑。
“快跟我講講,你是怎么收服周太太的?
之前麻將桌上,可沒少人給她塞錢都不管用的?!?/p>
許卿手里還拿著一盒小蛋糕,時不時吃一口,小嘴含混道:“他們輸牌送錢,但輸?shù)锰黠@。
我讓她每次吊著一張牌,到最后才贏的?!?/p>
玩牌的,就是要驚險刺激。
如果每一把都贏得毫無懸念,反而沒意思。
許卿抓住的,就是玩牌的心理。
“高,實在是高!”
劉老板豎起大拇指,夸得真心實意。
他很清楚,要讓某一個贏,并且輸?shù)貌恢圹E,需要相當(dāng)高的牌技。
周太太十分喜歡許卿,不僅留她吃了午飯,下午還帶她去自己房間午睡。
而劉老板更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直接把招標的事敲定了。
從書房出來時,得知周太太陪著許卿在休息,他不由詫異。
頭一回見的孩子,對方未免也太熱情了吧……
然而下一秒,就聽周局嘆息道:“我們也曾經(jīng)有過一個孩子,只是后來病死了。
我太太一直很傷心,想再要一個的時候身體卻不允許了。
所以這幾年,我們也想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p>
原來如此。
劉老板想起對方能做到這個位置,跟資助孤兒院做慈善有關(guān)系。
“之前不是聽說在福利院收養(yǎng)了一個嗎?
怎么沒在家里看見?”
“哎,別提了,那孩子手腳不干凈?!?/p>
周局聞言,又是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不想教養(yǎng)一個品行不端的孩子,所以把人送回去了。”
“哦哦?!?/p>
劉老板點了點頭,忽而心思一動。
“周局,那你看,許卿怎么樣?”
夜里。
桌上晚飯都要涼了,秦少香左等右等,卻沒見人回來。
一打聽,才知道劉老板將許卿留在了周家。
“這個畜生!”
他這是把孩子賣了啊。
秦少香想起花園里,孩子把王冠遞給她的眼神,扭頭就進了房間打電話。
當(dāng)晚,簽下招標合同的劉老板意氣風(fēng)發(fā),剛從酒吧里出來,就被一輛車撞到,緊急送往了醫(yī)院。
“查!一定要把人給我查出來!”
他躺在病床上,氣得七竅生煙,認定兩次襲擊是同一撥人,誓要對方碎尸萬段。
然而沒過兩天,澳城又出了一件大事。
劉家四房被綁架的女兒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