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楚夢瑤。今天是我二十二歲生日，也是我在陸家當了十年替身的最后一天。
"夢瑤，清雅今晚就回來了，你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搬出去吧。"陸夫人的聲音依舊溫和，
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正在客廳里給陸景深熨燙西裝，聽到這話，
手中的熨斗停頓了一秒。十年了。從十二歲那年被陸家收養(yǎng)開始，
我就知道自己只是許清雅的替身。長得像她，就要替她承受一切本該她承受的痛苦。
陸景深小時候脾氣暴躁，經(jīng)常摔東西發(fā)脾氣，我就站在那里挨他砸。陸老爺子重男輕女，
不喜歡女孩，我就裝男孩子的模樣生活了三年。陸景深被綁架，綁匪要的是"陸家的孩子"，
我二話不說就跟著去了。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廢棄工廠里，我被關(guān)了整整七天。
綁匪以為我是陸景深的妹妹，對我格外"照顧"。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餓肚子更是常事。
那時候我想，清雅姐姐要是在這里，一定會很害怕很痛苦吧。還好是我來了。"夢瑤？
"陸夫人見我不說話，語氣里帶了些不耐煩。"好的，陸夫人。"我輕聲回答，
繼續(xù)熨燙著那件價值六位數(shù)的定制西裝。這是陸景深最喜歡的一件，說是要在重要場合穿的。
看來許清雅回來，對他來說確實是個重要的日子。"對了，景深讓我轉(zhuǎn)告你，
今晚清雅回來的歡迎宴，你也要參加。"我抬起頭，有些不解。按理說，
真正的大小姐回來了，我這個替身應該徹底消失才對。為什么還要我參加宴會？
"他說要向清雅正式介紹你，感謝你這些年的...貢獻。"陸夫人的話說得很輕，
仿佛我這十年的付出只是微不足道的"貢獻"。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晚上七點，
陸家的餐廳里張燈結(jié)彩。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都是許清雅愛吃的。
我換了一身素色的連衣裙，站在角落里，安靜地等待著。"清雅回來了！
"陸夫人激動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涌向了門口。我也跟著看過去。許清雅比照片上更美。
一頭柔順的長發(fā)，精致的五官，還有那種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氣質(zhì)。她穿著一身香檳色的晚禮服，
像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她的聲音很甜，帶著剛哭過的鼻音。
"景深哥哥。"她看向陸景深時，眼中有明顯的愛意和依戀。陸景深上前一步，
輕輕擁抱了她。"歡迎回家，清雅。"他的聲音很溫柔，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這十年來，
他對我說話最多的時候是在交代任務。"去把文件拿來。""幫我訂機票。""今晚有應酬，
你準備一下。"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我以為這就是我們的相處模式，
直到現(xiàn)在看到他對許清雅的樣子，我才明白。原來他也會這樣溫柔地說話。只是不會對我。
"清雅，來，我介紹一下。"陸夫人拉著許清雅走向我，"這是夢瑤，這些年一直在我們家。
"許清雅打量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你好，我是許清雅。"她主動伸出手。
"你好，我是楚夢瑤。"我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很軟，沒有任何繭子，
一看就是被精心呵護長大的手。而我的手上，有這些年各種"歷練"留下的痕跡。
"聽說你一直在幫我照顧景深哥哥和爸爸媽媽，真是太感謝你了。"許清雅的語氣很真誠。
我搖搖頭："應該的。"晚餐開始了。許清雅坐在陸景深的右邊，位置原本是我的。這些年，
我一直坐在那里，安靜地吃飯，偶爾幫陸景深夾菜，提醒他不要吃太辣的食物。
現(xiàn)在那個位置有了真正的主人。我被安排在了餐桌的末端，距離他們很遠。"清雅，
你在國外過得怎么樣？學習還適應嗎？"陸夫人關(guān)切地問。"還好，就是想家。
"許清雅乖巧地回答，"每天晚上都會想起小時候和景深哥哥一起玩的日子。
""我也常常想起。"陸景深的眼中有著明顯的懷念，"還記得你六歲那年，
非要我陪你去抓螢火蟲。""當然記得！那時候景深哥哥還說螢火蟲是星星掉下來的。
"許清雅笑得很甜。他們聊著過去的回憶，那些我從未參與過的美好時光。我安靜地吃著飯，
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其實，我本來就是局外人。"對了，清雅。"陸景深忽然開口，
"明天陪我去公司吧，我想讓大家認識一下真正的陸家大小姐。""好啊。
"許清雅開心地點頭。真正的陸家大小姐。這個稱呼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這些年來，
所有人都叫我"大小姐"，我還以為...算了，我以為什么呢？我從來就不是什么大小姐，
只是一個替身而已。"夢瑤。"陸景深忽然叫我的名字。我抬起頭，看向他。
"明天你也一起去公司，把這些年的工作交接給清雅。""好的。"我的聲音很平靜，
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正在一點點地沉下去。晚餐結(jié)束后，
許清雅被安排住進了主臥旁邊的房間，那是原本為她準備的公主房。而我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準備明天搬到傭人房。不，是搬出陸家。陸夫人說得很清楚，我明天就要離開了。
我沒有太多的東西。一個行李箱就裝下了我十年來的全部家當。
大部分還是這些年陸家給我買的衣服和日用品。真正屬于我的，只有一個小小的音樂盒。
那是我十歲生日時，陸景深送給我的禮物。當時他說："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
"我以為那是他特意為我挑選的，后來才知道，那原本是要送給許清雅的。只是她當時不在，
所以就隨手給了我。但我還是很珍惜，每天晚上都會聽著音樂盒里的旋律入睡?，F(xiàn)在想想，
真是可笑。我把音樂盒輕輕放進行李箱，準備關(guān)上。"咚咚咚。"有人敲門。"請進。
"門開了，陸景深走了進來。他看到我的行李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收拾得差不多了？
""嗯。""明天搬去哪里？需要我安排嗎？"我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已經(jīng)找好地方了。
"其實我什么都沒找，但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在依賴陸家。"那就好。"他點點頭，"對了，
這是給你的。"他遞給我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一千萬，算是這些年的報酬。"一千萬。
用來買斷我十年的青春。我沒有接："不用了，陸家已經(jīng)給了我很多。""拿著吧。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這是你應得的。"我看著他的眼睛，
想要從中找到一絲不舍或者留戀。但是沒有。他的眼中只有理所當然的平靜，
仿佛這只是一筆正常的商業(yè)交易。我接過了銀行卡。"謝謝。""應該是我謝謝你。"他說，
"這些年辛苦了。"客套的話。我已經(jīng)聽膩了。"沒什么，應該的。"我回答，
"祝你和許小姐幸福。"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夢瑤...""我累了，
想早點休息。"我打斷了他。我不想聽他說什么安慰的話，那只會讓我更難受。"好，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見。"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我的房間。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
我終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十年了。從十二歲到二十二歲，我人生最美好的十年，
全部給了陸家。給了他。而現(xiàn)在，一千萬，就能買斷這一切。我擦掉眼淚，繼續(xù)收拾行李。
明天，我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了。一個沒有陸景深的生活。第二章第二天早上，
我和許清雅一起去了陸氏集團。她坐在副駕駛座上，那是我這些年來的專屬位置。
我坐在后座，看著前面他們兩個人的背影。陸景深一路上都在給許清雅介紹公司的情況，
聲音溫柔耐心。"公司現(xiàn)在主要做金融投資，
去年的營業(yè)額是...""目前我們在全國有十二個分公司...""對了，
你如果覺得無聊，也可以不用天天來公司。""我想學。"許清雅乖巧地說，
"我想幫景深哥哥分擔一些。""好。"陸景深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寵溺。我靜靜地聽著，
心情很復雜。這些年來，我每天都會陪陸景深去公司。幫他整理文件，安排會議，
處理各種瑣事。有時候他工作到深夜，我就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等他。
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醒來繼續(xù)陪他。我以為他需要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他只是需要一個助手而已。任何人都可以，不一定要是我。到了公司，
陸景深召集了高層開會。"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許清雅，陸家真正的大小姐。
"會議室里一片安靜。大部分人都認識我，知道我一直以"陸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現(xiàn)。
現(xiàn)在忽然冒出一個真正的大小姐，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以后清雅會在公司學習，
大家要多多照顧。"陸景深繼續(xù)說道。"至于夢瑤..."他看向我，
"她明天就不來公司了，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交接，今天都處理一下。"我點點頭，
開始和許清雅交接工作。她很聰明，學得很快。而且態(tài)度很好，對每個人都很禮貌。
"夢瑤姐，這些文件都是按時間順序整理的嗎？""是的，陸總比較習慣這樣的順序。
""那這個會議記錄的格式...""我做了一個模板，你可以參考一下。
"我耐心地教她每一個細節(jié)，希望她能夠勝任這份工作。不是為了陸景深，而是為了她自己。
她是個好女孩，不應該因為我的離開而受到影響。下午的時候，陸景深有個重要的會議。
"清雅，你先去休息一下，我?guī)衄幦ヌ幚硪恍┦虑椤?許清雅乖巧地點頭："好的，
景深哥哥。"我跟著陸景深來到他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我再熟悉不過了。那張真皮沙發(fā)，
我在上面睡過無數(shù)次。那個文件柜，我整理過無數(shù)遍。還有他桌上的那盆綠蘿，
是我親手種的。"坐吧。"陸景深指了指沙發(fā)。我坐下來，等他說話。"這些年，你很辛苦。
"他開口道。又是客套話。"我知道你可能對這次的安排有些意見，
但是清雅是陸家真正的女兒，她回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知道。"我平靜地回答。
"你還年輕，以后的路還很長。離開陸家，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我明白。
""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聯(lián)系我。雖然你不再是陸家的人，但是...""陸總。
"我打斷了他。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打斷他的話。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有什么事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說。""這十年來，你覺得我做得怎么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很好。""那為什么從來沒有說過謝謝？""什么？""這十年來，
你從來沒有真正地對我說過謝謝。"我看著他的眼睛，"今天是第一次。
"他的表情有些尷尬："我...""算了。"我站起身，"沒關(guān)系，我只是隨口問問。
"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夢瑤。"他在身后叫我。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我..."他的聲音有些猶豫，"我一直把你當作家人。"家人。我苦笑了一下。
"家人是不需要說謝謝的，對吧？"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
"我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心里五味雜陳。家人。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家人，
為什么許清雅回來的時候，他沒有一絲猶豫就決定讓我離開？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家人，
為什么他從來不會在意我的感受，不會關(guān)心我累不累，痛不痛？家人這個詞，
從他嘴里說出來，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收拾東西。
這張桌子我用了五年，從我十七歲開始正式在公司工作。桌上的每一樣東西，我都很熟悉。
那個小小的仙人掌，是我去年買的。那支鋼筆，是陸景深用過的，他覺得不好用就給了我。
還有那個臺歷，上面記錄著這一年來的所有重要事件。我把私人物品裝進一個小盒子里，
其他的都留給許清雅。"夢瑤姐。"許清雅走了過來。"清雅，怎么了？""我想和你聊聊。
"她的表情有些嚴肅。我們來到公司的天臺。這里很安靜，是我平時放松心情的地方。
"夢瑤姐，我有些話想對你說。"許清雅開口道。"嗯，你說。
""我知道這些年你在陸家過得并不容易。"她的眼中有著真誠，"我也知道，
我的回來給你造成了很大的沖擊。"我沒有說話，等她繼續(xù)。"但是我想讓你知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取代你。""你沒有取代我。"我淡淡地說，"我本來就不屬于那里。
""不是的。"她搖搖頭，"我看得出來，景深哥哥他們都很在乎你。"我苦笑："在乎我？
""是的。"她肯定地點頭，"景深哥哥提到你的時候，眼中有一種特別的情緒。
""什么情緒？""我說不清楚，但絕對不是陌生人之間的那種客套。
"我沉默了一會兒："清雅，你是個善良的女孩。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你告訴我，是什么樣的？"我看著遠處的夕陽，忽然覺得很累。"我只是一個替身。
"我輕聲說道，"從十二歲開始，我就在替你承受各種痛苦和折磨。現(xiàn)在你回來了，
我的使命就結(jié)束了。""替身？"許清雅震驚地看著我。"是的。因為我們長得像，
所以陸家收養(yǎng)了我，讓我替你承受那些你本該承受的痛苦。
"我把這些年的經(jīng)歷簡單地告訴了她。被陸景深砸東西的時候，替她挨打。
陸老爺子不喜歡女孩的時候，替她扮男孩。綁匪要抓陸家孩子的時候，替她去受罪。
還有無數(shù)次的危險和痛苦，都是我替她承受的。"我不知道..."許清雅的眼中滿含淚水，
"我真的不知道還有這些事情。""現(xiàn)在你知道了。"我平靜地說，"但這不是你的錯，
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沒做錯。""可是我覺得很內(nèi)疚。"她哭了起來，
"如果我早點回來...""早點回來又能怎樣？"我看著她，"你還是陸家的真千金，
我還是那個替身。這個結(jié)果不會有任何改變。""不是的，我可以...""你可以什么？
和我分享陸景深嗎？"我打斷了她，"清雅，你是個好女孩，但你改變不了什么。
""陸景深愛的是你，陸家人疼的也是你。我從來就不是那個被愛的人。
"許清雅哭得更厲害了："夢瑤姐，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
而且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那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還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話，
我可以請景深哥哥讓你留下來。"我搖搖頭："不用了。我已經(jīng)決定離開了。""為什么？
""因為我累了。"我看著天空，"十年了，我想為自己活一次。"許清雅看著我，
眼中滿是不舍和愧疚。"夢瑤姐，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嗎？""當然可以。"我笑了笑，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是的，我們是朋友。"她緊緊握住我的手。夕陽西下，
我們兩個人靜靜地站在天臺上。一個是陸家真正的大小姐，一個是即將離開的替身。
命運讓我們相遇，也讓我們即將分別。但至少，我收獲了一個真正的朋友。
這或許是這十年來，最珍貴的禮物。第三章晚上回到陸家，我把辦公室的東西收拾好，
準備明天一早就離開。許清雅一直陪著我，幫我整理行李。"夢瑤姐，這個音樂盒好漂亮。
"她拿起我珍藏的那個音樂盒。"這是景深哥哥送給你的？"我點點頭："十歲生日的時候。
"她打開音樂盒，優(yōu)美的旋律響起。一個小小的芭蕾舞女孩在里面轉(zhuǎn)圈。"好美的音樂。
"她輕聲說道。"是《天鵝湖》的片段。"我說，"我很喜歡芭蕾舞。""你會跳舞嗎？
""以前學過一點，后來就沒時間了。"其實我學得不錯，還參加過一些比賽。
但是自從來到陸家，我就再也沒有碰過舞蹈。陸家需要的是一個替身，不是一個舞者。
"夢瑤，清雅。"陸景深出現(xiàn)在門口。"景深哥哥。"許清雅立刻站起身。"在聊什么？
"他走進房間，看到我們在收拾行李。"在幫夢瑤姐收拾東西。"許清雅老實地回答。
陸景深的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個音樂盒上。
"這個音樂盒..."他的表情有些復雜。"怎么了？"許清雅不解地問。"沒什么。
"他收回目光，"夢瑤，明天早上我讓司機送你。""不用了，我自己叫車。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司機順路，不麻煩。""真的不用。"我堅持道。他看了我一會兒，
沒有再堅持。"那好吧。""對了。"我忽然想起什么，"這個還給你。
"我從包里拿出那張銀行卡，遞給他。"我說過不要的。""夢瑤..."他皺起眉頭。
"我不想要。"我的態(tài)度很堅決，"這十年我在陸家吃住不愁，已經(jīng)足夠了。
""這是你應得的。""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就當是我報答陸家的收養(yǎng)之恩。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接過了銀行卡。"隨你。"許清雅在旁邊看著我們，
眼中有著不解。她大概不明白，為什么我會拒絕一千萬。但我不想要陸景深的錢。
接受了這筆錢，就像是在承認我這十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償服務?？晌也皇恰?/p>
至少在我心里，我從來不是。"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陸景深說完就離開了。
許清雅繼續(xù)幫我收拾行李。"夢瑤姐，你為什么不要那筆錢？"她好奇地問。"不想要。
""可是一千萬誒，夠你過很好的生活了。"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她："清雅，
如果有一天，有人給你一千萬，讓你離開景深，你會要嗎？
"她想都不想就搖頭："當然不會。""為什么？""因為...因為錢買不到感情。
"她有些羞澀地說道。"對。"我笑了笑，"錢買不到感情，也買不到十年的青春。
""所以我不要。"許清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還太年輕，
不明白有些東西一旦用金錢衡量，就徹底變了性質(zhì)。我不想讓我這十年的青春變成一樁交易。
哪怕它本來就是。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收拾好行李，吃完最后一頓早餐，
就準備離開了。陸夫人已經(jīng)上班去了，她昨天就和我告過別。很簡單的告別，
就像我只是一個即將離職的傭人。許清雅堅持要送我到門口。"夢瑤姐，
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她紅著眼睛說道。"我會的。"我抱了抱她，"你也是，
要好好照顧景深。""嗯。""還有，不要有心理負擔。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
""我知道。"出租車來了，我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剛走到門口，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夢瑤。"我回頭，看到陸景深快步走過來。"還有事嗎？"他走到我面前，
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說道："保重。
""你也是。"我轉(zhuǎn)身上了車，沒有再回頭。車子啟動，緩緩駛離陸家。透過后視鏡，
我看到陸景深還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車子。許清雅站在他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她，然后兩個人一起走回了屋子。很溫馨的畫面。
這就是他們本該有的生活。沒有我這個替身的打擾，他們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前方。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沒事吧？""沒事。"我擦掉眼角的淚水，
"師傅，去火車站。""好嘞。"我要離開這個城市。去一個沒有陸景深，沒有陸家，
沒有過去的地方。重新開始。火車站很擁擠，各種各樣的人來來往往。
我買了一張去南方的火車票，目的地是一個陌生的城市。我在那里沒有任何朋友，
沒有任何熟人。但也沒有任何過去。在候車廳等車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許清雅發(fā)來的消息："夢瑤姐，到了記得報平安。"我回復："好的。"過了一會兒，
又來了一條消息："景深哥哥讓我問你，有沒有忘記帶什么東西？"我看著這條消息，
心里涌起一絲暖意。但很快，這絲暖意就被苦澀取代了。他關(guān)心我有沒有忘記帶東西，
卻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我舍不舍得離開。我回復："沒有，都帶了。"再沒有回復。火車進站了，
我拖著行李箱走向檢票口。身后是我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前方是未知的未來。我沒有再回頭。
第四章三個月后。我在海城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員。薪水不高，
但足夠我的基本生活。我租了一間小公寓，一室一廳，雖然不大，但很溫馨。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擁有屬于自己的家。在陸家的十年，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歸屬感。
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善，知道我是從外地來的，經(jīng)常照顧我。"小楚，今晚一起吃飯吧？
"同事小李邀請我。"好啊。"我笑著答應。這三個月來，我學會了很多以前不會的東西。
做飯、打掃、獨立生活。在陸家的時候，有傭人打理一切，我只需要專心當好替身就行。
現(xiàn)在我要自己照顧自己，雖然累，但很充實。最重要的是，我重新開始學習舞蹈。
在附近找了一家舞蹈工作室，每周末都會去上課。老師說我有天賦，建議我參加一些比賽。
"你的基本功很扎實，肢體表達也很好。"老師評價道，"好好練習，
絕對有機會成為專業(yè)舞者。"我很高興，這是我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能力而被認可。
在陸家的時候，我的價值只在于我像許清雅?，F(xiàn)在，我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價值。
周末的時候，我會去公園里練習。那里有一個小小的湖泊，湖邊有很多白天鵝。
我喜歡在那里跳《天鵝湖》，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只天鵝。自由自在，優(yōu)雅美麗。這天，
我正在湖邊練習，忽然聽到有人鼓掌。我停下動作，回頭看去。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不遠處，
正微笑著看著我。"抱歉，沒有惡意。"他走過來，"只是覺得你跳得很好。""謝謝。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江城舞蹈團的團長，江河。"他遞給我一張名片，
"有興趣加入我們嗎？"我接過名片，有些意外："舞蹈團？""是的。
我們是一個專業(yè)的舞蹈團，經(jīng)常有演出機會。"他說道，"像你這樣有天賦的舞者，
我們很需要。"我有些猶豫："可是我沒有專業(yè)訓練過...""沒關(guān)系，
我們可以提供培訓。"他真誠地說，"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讓我證明你有這個能力。
"我想了想，最終點頭答應了。這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真正為自己而活的機會。
加入舞蹈團后，我的生活變得更加充實。白天上班，晚上排練，周末演出。雖然很累，
但我從未感到過如此快樂。江河是個很好的老師，也是個很好的朋友。
他總是很耐心地指導我，從來不會因為我的基礎不夠扎實而不耐煩。"你的進步很快。
"他夸獎道，"再過一個月，你就可以獨舞了。""真的嗎？"我有些不敢相信。"當然。
"他肯定地點頭，"你有這個實力。"一個月后，我真的站在了舞臺上，
獨自跳著《天鵝湖》。臺下坐著幾百名觀眾，聚光燈打在我身上。那一刻，
我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舞臺。演出結(jié)束后，
觀眾們熱烈鼓掌。我深深鞠躬，眼中含著淚水。這是我第一次為了自己而哭。不是因為痛苦，
而是因為快樂。后臺，江河遞給我一束花。"祝賀你，夢瑤。你成功了。""謝謝你，江河。
"我接過花束，"如果沒有你，我永遠不會站在這個舞臺上。""錯了。"他搖搖頭，
"是你自己的努力讓你站在這里。我只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而已。"我們相視而笑。
這幾個月來，江河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不僅僅是在舞蹈上，更多的是在生活上。
他教會了我如何自信，如何為自己而活。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但我不敢確定，也不敢表達。我怕這只是因為感激，而不是真正的愛情。演出結(jié)束后，
舞蹈團決定慶祝一下。大家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廳。"為夢瑤的成功干杯！"江河舉起酒杯。
"干杯！"所有人都舉杯慶祝。我喝了一些酒，有些醉了。江河主動提出送我回家。
在出租車上，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江河。
"我輕聲叫他的名字。"嗯？""謝謝你。""又說謝謝。"他輕笑，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么客氣嗎？""不是客氣。"我抬起頭看著他，"是真心的感謝。
""感謝什么？""感謝你讓我重新找到了自己。"他看著我的眼睛，表情變得溫柔。
"夢瑤，你知道嗎？從第一次在湖邊看到你跳舞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特別的女孩。
""特別？""是的。你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韌性和美麗。"他輕撫我的臉頰，
"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我的心跳得很快，臉頰有些發(fā)燙。"江河...""嗯？
""我..."我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說吧，我們之間沒有什么不能說的。
""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我鼓起勇氣說道。他愣了一下，
然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也喜歡你，夢瑤。"他說，"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真的？
""真的。"他點點頭，"我一直在等你主動說出來。"我們相視而笑，
彼此的心意都已經(jīng)明了。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戀愛。不是替身的戀愛，不是為了別人的戀愛。
而是為了我自己。車子停在我住的公寓樓下，江河送我上樓。在門口，
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晚安，我的舞者。""晚安。"那一夜，我睡得很安穩(wěn)。夢里，
我在一個巨大的舞臺上跳舞。臺下沒有觀眾，只有江河一個人在看著我。
他的眼中滿含著愛意和欣賞。那是我做過的最美的夢。第二天醒來，我接到了許清雅的電話。
"夢瑤姐！"她的聲音很興奮，"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什么好消息？
""我和景深哥哥訂婚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恭喜你們。
"我真誠地說道。"謝謝！"她開心地說，"夢瑤姐，你一定要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我...""不要拒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來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好吧，我會去的。""太好了！
訂婚宴是下個月15號，地點在君悅酒店。""好的，我記下了。"掛了電話，
我坐在床邊發(fā)呆。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但聽到他們要訂婚的消息，心里還是會痛。
不過也只是痛了一下下。很快，我就想到了江河。想到他昨晚的話，
想到我們之間美好的未來。我已經(jīng)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愛情。陸景深和許清雅的訂婚，
與我無關(guān)。我只是去祝福他們，僅此而已。第五章訂婚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特意請了假，
買了一件新的禮服。淡藍色的連衣裙，簡約大方，既不會搶新娘的風頭，
也不會顯得太過隨意。江河知道我要回去參加朋友的訂婚宴，主動提出陪我一起去。
"不用了。"我拒絕了，"這是我的私人事務，不想麻煩你。""什么私人事務？
我是你男朋友，陪女朋友參加朋友的婚禮，不是很正常嗎？""可是...""沒有可是。
"他堅持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為什么不放心？"他看著我的眼睛，
認真地說："直覺告訴我，這個訂婚宴對你來說很重要。重要到你不愿意讓我陪你去。
"我被他說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更要我陪你去了。"他握住我的手，
"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最終，我還是同意了他的陪伴?；蛟S有他在，
我會更有勇氣面對過去。我們一起回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三個月不見，
這里似乎沒有什么變化。還是那樣的繁華，那樣的忙碌。但對我來說，一切都不一樣了。
君悅酒店很豪華，停車場里停滿了各種豪車。陸家和許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今天來參加訂婚宴的，都是社會上層人士。我和江河手牽手走進酒店大廳。"夢瑤姐！
"許清雅第一時間看到了我，興奮地跑了過來。她今天穿著一件粉色的禮服，
化著精致的妝容，美得像個公主。"清雅，恭喜你。"我擁抱了她，"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她開心地說，然后看向江河，"這位是？""江河，我男朋友。"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許清雅。"清雅禮貌地和江河握手。"你好，恭喜你訂婚。"江河笑著說道。
"謝謝。"清雅又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夢瑤姐，你有男朋友了？""是的，
我們在一起三個月了。""那太好了！"她由衷地為我高興，
"我還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會孤單呢。"我們聊了一會兒，清雅就被其他客人叫走了。
作為今天的主角，她很忙。我和江河找了個角落坐下，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很快，
我看到了陸景深。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身材修長，相貌英俊。和三個月前比起來，
他似乎瘦了一些，但精神狀態(tài)不錯。他正在和幾個商業(yè)伙伴交談，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
"就是他嗎？"江河在我耳邊輕聲問道。"什么？""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人，陸景深。
"我點點頭："是他。"江河仔細打量了一下陸景深，然后看向我："你覺得他帥嗎？
""還好。"我如實回答。"比我?guī)泦幔?我忍不住笑了："你在吃醋嗎？""有一點。
"他坦誠地承認，"畢竟他在你心里住了十年。"我握住他的手："那都是過去了。
現(xiàn)在我心里只有你。""真的？""真的。"他滿意地笑了："那就好。"訂婚儀式開始了，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司儀在臺上介紹著新人的情況，然后請他們上臺。
陸景深和許清雅手牽手走上臺，在聚光燈下顯得格外耀眼。"請新郎說幾句話。
"司儀把話筒遞給陸景深。陸景深接過話筒，看向臺下的賓客。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
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
他就移開了視線。"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清雅的訂婚宴。"他開口道，
聲音低沉磁性，"清雅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女孩，也是我一直愛著的女孩。今天能夠和她訂婚，
我感到非常幸福。"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許清雅站在他身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向大家保證，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呵護她，愛護她，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陸景深繼續(xù)說道。更熱烈的掌聲響起。我也在鼓掌，但心情很復雜。這樣的話，
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即使在我們最親密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承諾過要呵護我，愛護我。
我想起了那個音樂盒。他說那是生日禮物，但其實那原本是要送給許清雅的。
我想起了這十年來的種種，忽然覺得很可笑。我居然為了一個從來沒有愛過我的人，
浪費了這么多年的青春。"夢瑤？"江河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沒事。"我搖搖頭，
"就是覺得很感慨。""感慨什么？""感慨時間過得真快。"我看著他，
"也感慨我終于遇到了對的人。"江河明白了我的意思，溫柔地握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