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斷腿明志我的血滴在雪地上,竟發(fā)出輕微的"滋滋"聲。
這不是幻覺——每滴血落在冰面上,都會騰起一縷蒼白的霧氣,像被看不見的火焰灼燒。
左腿的劇痛已經(jīng)超出了承受極限,但我寧愿被疼痛折磨致死,也不愿面對即將到來的結(jié)局。
"周硯,你的腿骨比想象中更硬。"東廠番役頭子踢了踢我的斷腿,
繡春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可惜再硬的骨頭,也硬不過東廠的刑具。
"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三天前父親被錦衣衛(wèi)帶走時,也是這樣的月光。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目光像一把刀子,狠狠剜進(jìn)我的心里。我知道,那眼神里藏著未盡之言。
"你們找錯人了。"我掙扎著從懷里掏出那卷羊皮紙,"西域骨算盤?
我根本沒見過這東西!" 回應(yīng)我的是一記重踢。鋼刀鞘狠狠砸在我的肋骨上,
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就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雪地上自己的血跡——那些血珠正在緩慢流動,
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在冰面上拼湊出一個奇怪的圖案。 那是一把算盤的形狀。
"看來周大人是不肯配合了。"番役頭子獰笑著舉起刀,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林深處傳來一聲鶴唳。
緊接著是木輪碾過積雪的吱呀聲。眾人警覺回頭時,
我趁機(jī)將羊皮紙塞進(jìn)嘴里嚼碎咽下——這是父親教我的,關(guān)鍵時刻保命的法子。 "找死!
"番役頭子的刀劈頭砍來。 我本能地抬腿格擋,
卻聽見"咔嚓"一聲脆響——我的左腿脛骨,在這一刻徹底斷裂了。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
但更讓我恐懼的是,斷裂的腿骨處竟然開始發(fā)燙,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鉆出來。 "?。?/p>
"凄厲的慘叫響徹黑松林。但發(fā)出慘叫的不是我,而是那個番役頭子。
他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流出。 混亂中,
我看清了襲擊者——那是個裹著褪色袈裟的老僧,手中握著一柄刻滿符咒的烏木算盤。
算珠碰撞的聲響清脆悅耳,卻讓漫天飛雪都為之停滯。 "施主,這骨珠與你有緣。
"老僧將算盤按在我滲血的斷腿上,"它能照見貪欲之火,卻也會引火燒身。
" 我感覺到碎骨在接觸算盤的瞬間化作齏粉,取而代之的是三十三顆晶瑩的珠子。
它們自動串成算盤模樣,表面浮現(xiàn)出我從未見過的西域文字。當(dāng)?shù)谝活w算珠嵌入傷口時,
奇跡發(fā)生了—— 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斷裂的脛骨重新拼接。但更可怕的是,
那些珠子開始發(fā)燙,在雪地上投射出詭異的畫面:父親被鐵鏈鎖在刑架上,
塞著浸血的布團(tuán);隆興當(dāng)鋪的地下金庫堆滿白銀;周婉如穿著嫁衣在井邊徘徊... "??!
"我猛地推開老僧,算珠嘩啦散落一地。每一顆落地都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在林間久久回蕩。 老僧嘆息著拾起算盤:"周氏子孫,你可知這骨算盤的來歷?
"他指著其中一顆暗紅珠子,"這是你太爺爺?shù)耐裙牵?/p>
那顆發(fā)黑的是你祖父的指骨..." 我踉蹌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樹干。
樹皮剝落處露出個暗格,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十三顆人骨算珠。
最上面那顆刻著"周小瑜"三個小字——那是我剛出生時,父親請喇嘛取的名字。
"貪火不熄,算珠不止。"老僧將完整的算盤塞進(jìn)我懷里,"去京城找玄字門的老賬房,
你父親在那里留了話..." 話音未落,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番役們吹響了示警的哨子,火把匯成的長龍正朝黑松林包抄而來。
老僧突然扯下袈裟露出半邊燒傷的臉,那疤痕竟與東廠番役的飛魚紋一模一樣! "快走!
"他將我推進(jìn)樹洞,"記住,算盤每響一次,
就要用一件善事抵消業(yè)力..." 樹洞外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透過枝葉縫隙,
我看見老僧手持烏木算盤迎向番役。算珠碰撞的聲響中,那些官兵像被無形之手撕碎般倒下。
但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老僧每撥動一顆算珠,
他臉上就多一道血痕... 當(dāng)最后一顆算珠嵌入算盤時,老僧的身體突然爆成一團(tuán)血霧。
漫天飛雪中,
最后的口型: "周...小...瑜..."2 玄字門謎案我是在一片血腥味中醒來的。
睜開眼時,天剛蒙蒙亮,薄霧籠罩著黑松林,
樹枝上掛著的冰晶在微弱的晨光中閃爍著冷冽的光。我的左腿已經(jīng)不再疼痛,
但那種詭異的熱度依然殘留在骨髓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蠕動。 懷里,
那串人骨算盤安靜地躺著,冰涼的觸感貼著我的皮膚。我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
算珠立刻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像是某種警告。 "不能留在這里。"我咬牙撐起身子,
樹洞外的雪地上,東廠番役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鮮血在雪地上凝結(jié)成暗紅色的冰晶。
老僧的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地上殘留的一灘血跡,像是一朵綻放的曼陀羅。
我踉蹌著站起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那串骨算盤在懷中發(fā)燙,
仿佛有生命般跳動著。我咬緊牙關(guān),拖著傷腿往前走,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咔嗒"—— 又是一聲算珠輕響,這次的聲音格外清晰。我猛地停下腳步,
發(fā)現(xiàn)腳下的雪地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串奇怪的圖案——那是一把算盤的形狀,
與我懷中的骨算盤一模一樣。 "這是......"我蹲下身,
指尖剛觸碰到雪地上的圖案,一股灼熱感便順著指尖竄上心頭。眼前的雪地突然開始融化,
露出下面堅硬的冰層,冰層上赫然刻著幾個古樸的文字: "貪火不熄,
算珠不止"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這正是老僧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三天后,
我站在京城繁華的街道上,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恍如隔世。 "讓開!讓開!
"一輛華麗的馬車從我身邊疾馳而過,濺起的泥水打濕了我的袍角。
街邊的小販慌忙收起攤子,行人紛紛避讓。
東廠番役的追殺、老僧的死亡、骨算盤的詭異......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
但我知道,這不是夢,因?yàn)橥壬系臒岫纫廊淮嬖?,而懷里的算盤,
也在時不時地發(fā)出細(xì)微的"咔嗒"聲。 "玄字門......"我低聲念叨著,
這是老僧臨死前留下的唯一線索。 玄字門是東廠內(nèi)部的秘密機(jī)構(gòu),
專門負(fù)責(zé)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賬目。據(jù)說,那里藏著東廠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京城最繁華的街市。街角的茶樓上,
幾個穿著錦緞長袍的商人正在高聲談笑,談?wù)撝罱纳狻?/p>
其中一個商人手里把玩著一枚銅錢,銅錢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澤——那是一枚嘉慶通寶。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那枚銅錢與我懷中的骨算盤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共鳴。夜幕降臨,
我躲在京城一條偏僻的小巷里,等待著接頭人。 根據(jù)老僧留下的信息,
玄字門的老賬房會在深夜出現(xiàn)在這條巷子盡頭的茶樓。但當(dāng)我抵達(dá)時,茶樓卻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門口掛著一塊"歇業(yè)"的牌子。 "看來得另想辦法。"我皺眉思索,正準(zhǔn)備離開時,
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周公子?"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我猛地回頭,只見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瘦削男子站在巷口,手里提著一盞燈籠,燈光昏黃,
照不清他的臉。 "你是......"我警惕地盯著他。 "別問我是誰。
"男子壓低聲音,"跟我來,賬房先生在等你。" 我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男子帶著我穿過幾條錯綜復(fù)雜的小巷,最終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
宅院的門楣上掛著一塊斑駁的匾額,上面依稀可以辨認(rèn)出"玄字門"三個字。
男子推開宅院的大門,帶我走進(jìn)一條昏暗的走廊。走廊兩側(cè)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幅畫像,
畫中的人物面容模糊,但眼神卻格外犀利。 "這些是誰?"我忍不住問道。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往前走。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木門,門上雕刻著復(fù)雜的符文。
男子推開門,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門后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墻上點(diǎn)著一盞油燈,
燈光搖曳,照出一張破舊的木桌和幾把椅子。 而在桌子后面,
坐著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手里捏著一串佛珠,正低著頭,似乎在沉思。 "周公子?
"老者抬頭,目光銳利地看向我。 我點(diǎn)頭:"您是玄字門的賬房先生?
" 老者微微一笑:"你可以叫我'老賬房'。"老賬房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目光落在我的懷中。 "你帶來了。"他輕聲說道。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的骨算盤,
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果然......"老賬房嘆了口氣,"這東西,終于還是出現(xiàn)了。
" "您知道它的來歷?"我急切地問道。 老賬房沉默了片刻,
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是東廠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危險的詛咒。" 他緩緩站起身,
走到墻邊,從一堆雜物中取出一本泛黃的賬冊。 "三百年前,
你的祖先周世榮曾是東廠的賬房先生。"他翻開賬冊,指著其中一頁,
"他發(fā)現(xiàn)了東廠貪污軍餉的證據(jù),卻因此被滅口。
" "而他的腿骨......"老賬房的聲音低沉下來,"被做成了這串人骨算盤。
老賬房的話讓我不寒而栗。 "所以......我的腿傷,是因?yàn)樗?我顫抖著問道。
老賬房點(diǎn)頭:"骨算盤會引動你心中的貪欲,每一次使用,都會讓你離業(yè)火更近一步。
" "那......我該怎么辦?"我攥緊了算盤,指節(jié)發(fā)白。 老賬房沉默了很久,
最終嘆了口氣:"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當(dāng)年周世榮留下的證據(jù),揭露東廠的罪行。
" "證據(jù)......"我喃喃道。 "就在隆興當(dāng)鋪的地下金庫。
"老賬房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那里藏著周世榮留下的賬本,
還有......"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yàn)殚T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
"老賬房臉色大變,"東廠的人來了!"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老賬房已經(jīng)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帶著我沖向密室的后門。 "快走!"他低聲喝道,"去隆興當(dāng)鋪,找到證據(jù)!
" 我們剛沖出后門,就聽見前方的宅院里傳來陣陣刀劍相擊的聲音。
東廠的番役已經(jīng)包圍了這里! "分頭走!"老賬房推了我一把,"記住,一定要找到證據(jù)!
" 我咬了咬牙,轉(zhuǎn)身沖進(jìn)夜色之中。 寒風(fēng)刺骨,我捂著懷里的骨算盤,
在京城錯綜復(fù)雜的巷弄中狂奔。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到底該怎么辦......"我喘著粗氣,腦海中回蕩著老賬房的話。
隆興當(dāng)鋪......地下金庫......證據(jù)...... 我必須活著到達(dá)那里!
3 骨算傳承隆興當(dāng)鋪的地下金庫已經(jīng)近在咫尺,但我卻站在周氏宗祠的門檻前,
遲遲無法邁步。 月光透過祠堂前的百年槐樹,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樹影。
祠堂的大門半掩著,門縫里透出微弱的燭光,像是某種召喚。我握緊懷中的骨算盤,
能感覺到它正在發(fā)燙,仿佛在催促我進(jìn)去。 "周氏子孫,你終于回來了。
"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我猛地回頭,只見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槐樹下。
那人穿著褪色的長衫,臉上布滿皺紋,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你是......"我警惕地盯著他。 "我是周家族老。"老人緩緩走近,
"你手中的東西,該物歸原主了。"老人帶我走進(jìn)祠堂,燭光映照下,
我看見正廳中央供奉著一尊古樸的算盤雕像。算盤有十三檔,每顆算珠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與我的骨算盤如出一轍。 "這是我們周家的傳家寶。"老人指著算盤雕像,"三百年前,
你的祖先周世榮就是用它揭露了東廠的貪腐。" 我懷中的骨算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發(fā)出刺耳的"咔嗒"聲。祠堂里的燭火隨之搖曳,在墻壁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看!
"老人指著墻壁,我轉(zhuǎn)頭望去,只見燭光在墻上投出的影子竟是一把巨大的算盤,
而算珠的位置,正好對應(yīng)著周氏宗祠的布局。 "骨算盤會指引你找到真相。
"老人壓低聲音,"但記住,每解開一個謎團(tuán),貪火就會燒得更旺。
"老人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遞給我:"這是周氏祖訓(xùn),
上面記載著破解詛咒的方法。" 我展開羊皮紙,上面用朱砂寫著幾行小字: 貪火不熄,
算珠不止; 以血還血,以算抵算; 唯有舍財,方得解脫。"突然,骨算盤再次發(fā)燙,
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其中一顆算珠已經(jīng)裂開,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紋路——那分明是血絲!
"不好!"老人臉色大變,"你的貪欲已經(jīng)被喚醒了!
" 祠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老人一把拉住我的手:"東廠的人追來了!
從密道走!"老人掀開祠堂神龕下的暗板,露出一條幽深的密道。我剛鉆進(jìn)去,
就聽見祠堂大門被踹開的巨響。 密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墻上的火把提供微弱的光亮。
我摸索著墻壁往前走,骨算盤在懷中發(fā)出詭異的嗡鳴。 "咔嗒"—— 又是一聲算珠輕響,
這次的聲音格外清脆。前方的密道突然亮起幽藍(lán)的光芒,
照亮了墻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與骨算盤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是......"我驚訝地停下腳步。 "周氏先祖留下的防盜機(jī)關(guān)。
"老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只有骨算盤的主人才能激活這些符文。" 突然,
密道盡頭傳來一聲冷笑:"沒想到吧?我們早就等在這里了。"火光中,
三個黑衣人持刀而立,為首的正是東廠番役頭子——就是當(dāng)初在黑松林追殺我的那個人!
"把骨算盤交出來。"番役頭子冷冷地說,"或許還能留你全尸。" 我握緊骨算盤,
感覺它燙得像是要燒起來。就在這時,懷中的算珠突然全部亮起血紅色的光芒,
祠堂里回蕩起古老的梵音: "貪火不熄,
老僧自爆的場景、京城街頭嘉慶通寶的反光、還有......父親被錦衣衛(wèi)帶走時的眼神。
"我明白了!"我怒吼一聲,將骨算盤高高舉起。 算珠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
整個密道都在震動。三個黑衣人慘叫著倒在地上,他們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