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雖不知緣由,仍恭聲道。
“回陛下,陛下沒有記錯,臣今年正好十八,剛過生日,表字還沒有,原先不知臣竟是賈家血脈,從小也沒見過爹娘,原是準備自個取個的?!?/p>
宏武帝大手一揮,示意賈珩不用多禮。
“既然如此,那便由朕來為你取個表字吧?!?/p>
宏武帝起身在大殿內(nèi)踱步。
“你單名一個珩字,想必也是從詩經(jīng)中取的,那朕也從詩經(jīng)中給你取個表字?!?/p>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p>
“不如就叫琢之如何?賈珩你的意思呢?”
宏武帝看著不做聲的賈珩問道。
賈珩起身跪在地上,行禮。
“多謝陛下賜字!”
宏武帝略微有些不滿,“賈珩,朕說了,讓你不用客氣,你怎么還是這多規(guī)矩,加上你的長相娘們唧唧的,拿出點鐵血男兒的氣概,你要是這般,朕怎么放心重用你?”
賈珩行禮的頭頓時抬了起來。
一臉懵逼的看著宏武帝。
哥們?不是吧?
是你腦子瓦特了,還是我沒聽清。
你給我取字,皇上給我取字,我不謝恩,難不成還要和你講講道理,說這個琢之取的不好?
那你怕不是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該說我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到時候你生氣我怎么弄。
以上是賈珩忍不住吐槽宏武帝之言。
但表面上他卻開始爭辯起來。
“雖說陛下讓我不用多禮,但陛下賜字與臣,臣深表惶恐,臣至今沒有做出什么功績,先是承蒙陛下賜恩,臣早已感之不盡,現(xiàn)陛下又賜字以表厚愛,臣無以為報,只剩下惶恐與感恩之心?!?/p>
聽到賈珩如此“真摯”之言,宏武帝便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嘴角勾勒起的一絲弧度,讓賈珩猜不透這是什么意思。
“在你看來,那蠻夷該如何處理,如今不少大臣向朕提議議和,依你看又該如何?”
賈珩到現(xiàn)在才明白宏武帝深夜召他入宮所為何事。
看來是朝政出了問題。
不過這也是,宏武帝手中沒有多少兵權(quán),朝中文臣又想要議和,而宏武帝顯然不想要議和。
畢竟只要開始打仗,宏武帝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拿回一部分兵權(quán)。
雖然汝寧一脈的主兵權(quán)奪不回來。
但從中分走部分兵權(quán)汝寧一脈也說不得什么。
甚至賈珩懷疑,就連那朝中主議和的大臣都是宏武帝推出來的,逼得就是武勛不得不交出部分兵權(quán)。
為此他不可能主張議和。
更何況他自己本身便是主戰(zhàn)派。
“陛下,以微臣之意,我大武絕不可議和!”
宏武帝來了興致,“哦,為何?”
“臣自小在邊境長大,深知蠻夷骨子里的卑劣,他們的契約他們的話,連放屁都不如。
哪里有糧,蠻夷便去攻奪哪里。
一旦糧草人力不足,蠻夷便會低頭想要以議和來讓我大武不去追究他們所犯下的罪,一旦糧草兵力恢復(fù),他們又開始新一輪的侵擾。
我大武百姓不知道受了蠻夷多少苦,我大武絕不可姑息!”
賈珩一番言語慷慨激昂。
這全是他發(fā)自腹腑所言,在看到草原蠻夷不知禮數(shù),隨意踐踏大武人之時,賈珩便想要這些個蠻夷徹底滅絕。
一群頑固不化的惡族,也配談仁義道德。
大武人與蠻夷之間世世代代無法抹除的仇怨,除了用血與火洗刷之外,再無他法!
“好,好一個不可姑息!”
宏武帝大笑不止。
多少年了,不知道多少年能夠讓他振奮了,他和賈珩的想法一致。
蠻夷多是頑固不化之徒。
與其教化,不如徹底消滅來的方便。
只可惜自己年紀大了,再沒有騎著戰(zhàn)馬沖陣的勇氣了。
現(xiàn)在他是皇上,是大武的皇上,是萬千子民的皇上!
江山社稷,萬千子民由他一肩擔之。
在未完成四海升平,天下大平的盛愿以前,他決不能出事。
看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賈珩。
宏武帝忽然想起了自己上位以來,幾乎是每一份奏折他都親手看過。
更是除去特殊的幾個日子。
早朝從不停歇。
可這些老臣以及不服管教的武勛仍然懷念著他他那廢皇兄,當真是不識好歹。
從他登基以來,不少人上奏說他刻薄寡恩,可他們卻從不想想自己的問題。
朕真要是刻薄寡恩,就你們這些個不知青紅皂白之言,都該統(tǒng)統(tǒng)處死!
但他卻從未有過,他給足了這些言官體面,依舊許他們自由之言。
朝堂之上被他一舉把控。
武勛不在此列,也可以說軍權(quán)從來就沒有被他這個皇帝掌控過。
又一次看著賈珩,宏武帝才壓下心中怒火,好在上天垂憐,將賈珩賜予了他。
“琢之,現(xiàn)在蠻夷又開始侵犯我大武之邊境,朕有意讓你帶兵前去平叛,可敢?”
“陛下在,有何不敢!”
這是賈珩第一次不顧禮儀。
宏武帝已經(jīng)說的如此明白了。
在御書房將之心思與他相交。
他賈珩必然不負宏武帝所托,他定要讓這些蠻夷有來無回!
“好!”
宏武帝贊許的看著賈珩。
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一旁的戴權(quán)恨不得將頭埋進地縫。
他早已將侍女等全部遣散干凈,要不是宏武帝沒有讓他離開,他是萬萬不想聽到這些的。
這等機密宏武帝雖然信任他,準許他知曉一二,但作為一個常年陪伴在宏武帝身邊的心腹太監(jiān)。
他始終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
但此刻圣上與那賈珩小兒的交談實屬交心。
宏武帝不僅親自為賈珩賜字。
更是直截了當?shù)膯栙Z珩愿不愿意帶兵上陣,雖然賈珩拒絕也不可能。
但何時有過皇帝與一個武夫單獨商議此事的?
這等圣眷連他都要羨慕嫉妒。
宏武帝突然皺起眉頭。
“琢之,你與那秦家女是否將婚期定在二月二?”
賈珩體內(nèi)血氣一頓,怎么又開始操心他婚事了?
“是?!?/p>
宏武帝沉吟片刻。
“既然這樣,前線之事要緊,你很可能明天又要離京,這婚期不合理,趕快回去說一聲,等你回來再議吧?!?/p>
“是?!?/p>
賈珩點點頭,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
宏武帝顯然不可能讓他完婚后再出征。
“你也不要著急,朕許諾,只要此次你依舊大勝歸來,那么你成婚那天,就由朕來做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