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jié)】穿越女離開沈無虞身體的第三年,她在寺廟外跪了三天三夜,只為求她重新回來。
寒風刺骨,沈無虞的膝蓋早已失去知覺,青石板上的血跡結(jié)了冰,又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覆蓋。
她搖搖欲墜,卻仍固執(zhí)地跪著,直到寺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
高僧嘆息著遞給她七張符:“罷了,這是七道符,你每日喝一碗符水,七日后,
你們靈魂交換,她的魂魄能再次回到你的身體,而你……則可去往她的世界。
”沈無虞顫抖著接過符紙,眼眶瞬間紅了,重重磕了個頭,才踉蹌起身?;馗鸟R車上,
她死死攥著那幾張符紙,指節(jié)發(fā)白??炝?,再過七天,裴青硯就能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了。
而她也將永遠離開這個讓她痛徹心扉的地方,去往一個陌生的世界。
那個能養(yǎng)出穿越女那樣明媚張揚女子的世界,一定很好吧?不像她,從小循規(guī)蹈矩,
卻連夫君的一個眼神都換不來。她緩緩閉上眼,回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年春日,
她得知要與裴青硯成婚時,歡喜得一夜未眠,全京城閨秀都想嫁的攝政王,竟成了她的夫君。
可大婚當夜,他連蓋頭都沒掀,只冷淡地說了一句“早些歇息”,便轉(zhuǎn)身離去?;楹笕?,
她拼了命地對他好。他批閱奏折到深夜,她就親手熬參湯,
在書房外一站就是幾個時辰;他出征時,她連夜繡平安符,偷偷塞進他的行囊;他染了風寒,
她不顧規(guī)矩,親自照料三天三夜……可裴青硯是天生的冷心冷情,不近女色,
連個溫柔的眼神都不曾給過她。直到那天,她的身體被穿越女占據(jù)。
沈無虞的靈魂被困在身體里,
眼睜睜看著穿越女一次次做出那些她從不會做的荒唐事——穿著暴露的衣裙在宴會上跳舞,
當著眾人的面調(diào)笑裴青硯,甚至膽大包天地闖入他的議事廳……可偏偏是這樣的張揚放肆,
讓裴青硯動了心。她眼睜睜看著他為穿越女一次次破例。不僅親自陪她逛燈會,
親手為她描眉,甚至在她生辰那日放下朝政要務(wù),帶她去城外看了一整夜的星星。
她傾盡所有也換不來他片刻溫柔,而穿越女卻唾手可得??删驮谂崆喑帎垡庾顫饬視r,
穿越女驟然消失。當沈無虞重新掌控身體的那一刻,裴青硯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她去哪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眼底的慌亂讓沈無虞心如刀絞。“她回去了,
”沈無虞強忍著疼痛,聲音輕若游絲,“再也不會回來了?!笨伤恍?。從那以后,
裴青硯徹底瘋了。他請來道士設(shè)壇做法,逼她赤腳走過燒紅的炭火;寒冬臘月,
他讓她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最殘忍的是,他命人取她的指尖血做引,十指連心,
那鉆心的疼痛讓她一次次昏死過去……她被他折磨得體無完膚,
連最后一絲愛意也被消磨殆盡。既然他愛穿越女愛到發(fā)狂,那她就成全他。
她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來到這座古寺,在青石板上跪了三天三夜,膝蓋磨得血肉模糊,
終于求得高僧垂憐。只要喝完這七道符水,他便可以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
再也不需要看著她這個不喜歡的妻子。而她,也可以徹底離開這個傷心地,
去往一個沒有裴青硯的世界。馬車緩緩?fù)qv在王府門前,沈無虞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痕,
強撐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廂房。她顫抖著取出第一道符紙,在燭火映照下緩緩泡入水中。
符水苦澀難咽,她剛艱難地咽下一口,房門便被人猛地踹開?!叭ツ牧??
”裴青硯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凌厲的輪廓在夕陽下鍍上一層金邊,俊美得不似凡人。
沈無虞怔忡片刻,輕聲道:“去寺廟了,我……”她正要說七日后他朝思暮想的人就能回,
卻被他冷聲打斷。“初吟心疾犯了。”他冷眼看她,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你再隨我去取一次心頭血。”沈無虞渾身一僵。葉初吟,
那個與穿越女性情有七分相似的替身。她忽然想笑,可眼眶卻先一步泛紅。
即便穿越女已經(jīng)不在,他也要找個替身來慰藉相思,卻始終不愿多看她這個正妻一眼。
這女子有心疾,需純陰之體的心頭血養(yǎng)著,偏生沈無虞就是這百年難遇的純陰之體。“王爺,
我身子還未養(yǎng)好?!彼曇糨p顫,“上次取血才過去三日,
今日可否……”“太醫(yī)自會保你不死?!迸崆喑庍B眼皮都未抬,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帶她去?!笔绦l(wèi)立刻上前,鐵鉗般的手掌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王妃,得罪了。
”沈無虞閉上眼,任由他們將自己拖向內(nèi)室。她知道反抗無用,這段時間,她早已學會順從,
學會將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咽進肚子里。太醫(yī)取出匕首時,她的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從小她就最怕疼,連手指被針扎一下都要紅眼眶,可現(xiàn)在,
她卻要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銀刀刺入心口的瞬間,沈無虞疼得眼前發(fā)黑。
尖銳的疼痛從心口炸開,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撕成兩半,她死死抓著椅子扶手,
指甲深深掐進木頭里,卻還是忍不住慘叫出聲?!鞍 ?!”冷汗浸透了衣衫,
她再也支撐不住,從椅子上滑落在地,蜷縮成一團。鮮血順著心口往下淌,
在地上洇開一片刺目的紅。而裴青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他接過那碗摻著她心頭血的藥,
動作輕柔地扶起葉初吟:“乖,把藥喝了?!比~初吟皺著眉偏過頭:“好苦……”“不苦。
”裴青硯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與方才判若兩人,“等你好了,我?guī)闳ス錈魰?/p>
”他從袖中取出蜜餞,小心翼翼地喂到葉初吟嘴邊。那樣溫柔細致的樣子,
讓一旁的丫鬟們都看呆了?!巴鯛攲θ~姑娘真好……”一個小丫鬟小聲嘀咕,
“平日里冷得像塊冰,還是頭一回見這么溫柔呢?!绷硪粋€丫鬟附和:“可不是,
看來王爺是真喜歡葉姑娘?!鄙驘o虞蜷縮在地上,聽著這些議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們哪里知道,裴青硯對葉初吟的這點好,不及他對穿越女萬分之一。她記得清清楚楚,
那年穿越女生辰,裴青硯放下朝政,親自為她煮了一碗長壽面。那碗面糊了,
可穿越女卻吃得眉開眼笑。而他就在一旁看著,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寵溺。而現(xiàn)在,
他不過是在葉初吟身上,尋找一點點穿越女的影子罷了?!翱炝恕鄙驘o虞意識漸漸模糊,
輕聲呢喃,“很快,你就能見到真正的她了。”第二章翌日,
沈無虞是在一陣尖銳的疼痛中醒來的。她睜開眼,屋內(nèi)燭火微弱,心口的傷已被包扎好,
可耳邊卻傳來門外丫鬟低低的議論聲?!巴鯛斀裨缬H自喂葉姑娘喝藥呢,那眼神,
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薄昂沃拱?,聽說葉姑娘怕冷,王爺連夜讓人從南疆運來暖玉,
就為了給她暖手?!薄斑€有還有,葉姑娘不過隨口提了句想吃城南的蜜餞,
王爺就命人買空了整條街!”沈無虞靜靜聽著這些,緩緩閉眼,眼淚無聲滑落。
她曾為他熬藥燙傷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曾在寒冬里站在雪地等他下朝,
凍得渾身發(fā)僵,他視而不見。她曾為他學做糕點,十指被燙得滿是水泡,
他卻連嘗都沒嘗一口……而現(xiàn)在,他竟能為一個替身做到這種地步。她不愿再聽,
想讓人把門關(guān)了,可不一會兒卻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皝砣?,外面……怎么這么吵?
”她啞著嗓子問。丫鬟緩步進來,欲言又止:“回王妃,是王爺命人搬了滿府的蘭花來,
說是葉姑娘喜歡……”沈無虞一怔,抬眼望向窗外。滿院蘭花,鋪天蓋地,
連廊下都掛滿了花籃,風一吹,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她猛地打了個噴嚏,
脖頸瞬間泛起紅疹。她自幼聞不得花香?!翱?!把這些花……搬走……”她呼吸急促,
聲音發(fā)抖。丫鬟們面面相覷,剛搬了幾盆,院外便傳來一聲嬌喝:“誰準你們動我的花?!
”葉初吟一襲鵝黃紗裙,眉眼嬌俏,趾高氣揚地走進她的院子,
冷冷掃視眾人:“這些都是王爺送我的,你們也敢碰?”沈無虞強忍不適下床,
走到門口低聲解釋:“我聞不得花香,
故而讓他們搬走幾盆……”葉初吟嗤笑一聲:“你聞不得,與我何干?”她轉(zhuǎn)頭瞪向丫鬟,
“都給我放回去!你們可想清楚了,在王爺心里,到底誰更重要?”丫鬟們低下頭,
默默把搬起的花又放了回去。沈無虞看著這一幕,心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
葉初吟得意地走近,笑得放肆:“沈無虞,你是高門貴女又如何?是攝政王妃又如何?
這么多年,王爺可曾正眼看過你?”“而我,不過入府半年,他就把我捧在手心里寵。
”“你當真可憐,輸?shù)靡凰??!鄙驘o虞很想告訴她真相。她比誰都清楚,
裴青硯寵葉初吟,不過是因為她像穿越女??杉幢闳绱耍@份寵愛,也從未給過她半分。
花香越來越濃,她身上紅疹也越來越多,呼吸都變得困難,她強忍著不適,伸手要關(guān)門,
葉初吟卻突然伸手阻攔。“??!”門縫夾到手指,葉初吟瞬間紅了眼眶,
尖聲罵道:“沈無虞!王爺把我當心尖寶寵著,你竟敢傷我?你給我等著!”說罷,
她甩袖離去。沈無虞疲憊地合上門,跌坐在榻上。她知道,裴青硯很快就會來興師問罪。
果然,不過半刻鐘,院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砰!”房門被猛地踹開,
裴青硯一身寒意踏入屋內(nèi),身后跟著數(shù)名侍衛(wèi)。他冷眸盯著沈無虞,
聲音沉得嚇人:“是你傷了初吟?”沈無虞抬眸,聲音沙啞:“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他冷笑,“那你可知,她因你哭了一個時辰?”“沈無虞,
你明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敝匾可驘o虞忽然笑了,笑得眼眶發(fā)紅:“可她對你再重要,
也不過是個替身?!薄八皇谴┰脚?,永遠都不是。”第三章“閉嘴!"裴青硯驟然暴怒,
眸中寒意刺骨,“你沒有資格提起她!你占了她的身子,讓她回不來,
如今初吟是我唯一的慰藉,你竟還敢傷她?”沈無虞心口劇痛,仿佛被人生生撕裂。
這具身子本就是她的,是穿越女鳩占鵲巢,如今卻成了她的錯?她張了張口,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裴青硯盯著她,冷冷下令:“既然你因花與她爭執(zhí),那便自食其果。
”“來人,把所有的蘭花都搬進她房里,落鎖!”“關(guān)上一天一夜,沒有我的命令,
誰也不準放她出來!”他抬手一揮,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滿院的蘭花一盆接一盆搬進她的房間。
濃郁的花香瞬間充斥整個屋子,沈無虞呼吸一滯,身上紅疹迅速蔓延,
喉嚨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疼痛。她拼命拍門:“王爺!你明知我聞不得花香!放我出去!
”門外無人應(yīng)答。她跌坐在地,脖頸、手臂早已布滿紅疹,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陣陣發(fā)黑。
而這時,葉初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得意的笑?!吧驘o虞,現(xiàn)在知道得罪我的后果了吧?
”“不過,我覺得王爺罰得還是太輕了……”她輕笑一聲,對侍衛(wèi)吩咐:“去,
把我養(yǎng)的幾十條毒蛇放進去,讓王妃……好好享受。”“不!”沈無虞猛地撲到門邊,
聲音發(fā)抖,“你們不能這樣!王爺只說關(guān)我,沒允許你們放蛇!”侍衛(wèi)站在門外,
語氣為難:“王妃……整個王府都得聽王爺?shù)?,而葉姑娘是王爺心尖上的人,
我們……也沒辦法?!痹捯袈湎?,窗縫、門縫里突然鉆入幾十條毒蛇,嘶嘶吐信,
朝她蜿蜒而來。沈無虞渾身發(fā)冷,紅疹的癢痛與蛇的恐懼交織,幾乎將她逼瘋。她退到角落,
眼睜睜看著毒蛇逼近,終于崩潰地閉上眼?!鞍 ?!”毒蛇纏上她的腳踝,
尖銳的疼痛讓她慘叫出聲。不知過了多久,蛇群終于緩緩?fù)巳?,沈無虞癱在地上,
身上布滿青紫的咬痕。她踉蹌著撲向桌案,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顫抖著泡下第二道符水,
仰頭灌下??炝恕T偃涛逄?。她就能徹底解脫了……沈無虞被關(guān)了一整夜,直到天光微亮,
侍衛(wèi)才打開房門。她渾身冰冷,脖頸、手臂上全是紅疹,更別提那些毒蛇咬過的傷口,
青紫交錯,觸目驚心。她扶著墻,踉蹌地走出房門,卻迎面撞上了裴青硯。他一身墨色錦袍,
眉眼冷峻,見她這副模樣,眉頭微皺:“宮中有宴,換身衣裳,隨我入宮。
”沈無虞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嗓音沙啞。裴青硯轉(zhuǎn)身欲走,卻又回頭瞥她一眼,
語氣不耐:“不過讓你聞了一夜花香,你就算聞不得,也不至于變成這副模樣。
”沈無虞指尖微顫,卻什么都沒說。他不知道葉初吟放了毒蛇。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如今在他眼里,葉初吟做什么都是對的,而她,做什么都是錯的。不過,等七道符水飲盡,
真正的穿越女歸來時,他待葉初吟怕是要像待自己這般冷漠了。到那時,
葉初吟便再不能作威作福,可這些……都與她無關(guān)了。她再不愿卷入這場荒唐的糾葛里。
她垂下眼睫,輕聲道:“我要換衣裳了。”裴青硯果然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她強撐著換好衣裙,又顫抖著泡下第三道符水,仰頭喝下。第四章馬車內(nèi),
葉初吟早已坐在裴青硯身側(cè),見她上來,得意地挑眉。沈無虞視若無睹,默默坐在角落,
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宮宴上,絲竹聲聲,觥籌交錯。
裴青硯竟直接讓葉初吟坐在他身旁,而沈無虞,則被安排站在后面,為他們倒酒。
滿殿賓客目光各異,有嘲諷,有憐憫,沈無虞卻只是沉默地執(zhí)壺,指尖掐得發(fā)白。
她是攝政王妃,卻像個婢女一樣,站在夫君和別的女人身后伺候。何其可笑。酒壺空了,
她低聲告退,準備去偏殿換新酒??蓜傋叩交乩裙战牵粋€醉醺醺的身影猛地撞了上來。
“喲,哪來的小宮女?生得這般標致……”三皇子滿身酒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將她按在柱子上,另一只手直接往她衣襟里探!沈無虞渾身一僵,拼命掙扎:“放開我!
我不是宮女!我是攝政王妃!”三皇子常年駐守邊疆,根本不認得她,聞言嗤笑一聲,
抬手就是一巴掌!“啪!”沈無虞臉頰火辣辣地疼,耳邊嗡嗡作響。“一個賤婢,
也敢冒充王妃?”三皇子捏著她的下巴,獰笑,“乖乖伺候本皇子,說不定本皇子大發(fā)慈悲,
求父皇把你賞給我……”沈無虞渾身發(fā)抖,余光卻瞥見不遠處——裴青硯正扶著葉初吟,
緩步朝御花園走去?!巴鯛?!”她嘶聲喊道,“救我!”葉初吟“哎喲”一聲,
軟軟靠在裴青硯肩上:“王爺,我頭暈,想快些去休息……”裴青硯連頭都沒回,
攬著葉初吟,徑直離開。沈無虞眼眶刺痛,心臟仿佛被人生生撕裂。他明明聽見了。
可他選擇了無視!三皇子見她掙扎得厲害,越發(fā)興奮,扯著她的衣領(lǐng)就要往下撕?!按汤?!
”沈無虞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他!三皇子猝不及防,踉蹌幾步,
竟直接跌進了身后的湖里!“噗通!”三皇子落水的巨響驚動了整個御花園。
不遠處的宮女嚇得打翻了果盤,尖叫聲劃破夜空:"不好了!三皇子落水了!快來人?。?/p>
"沈無虞渾身濕透地站在湖邊,指尖還在發(fā)抖。不過片刻,禁衛(wèi)軍便蜂擁而至,
將她和剛被撈上來的三皇子押往大殿?!痂幍顑?nèi),
皇帝面色陰沉地掃過跪在地上的二人:"怎么回事?"沈無虞跪在地上,背脊挺直,
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实鄄淮笈钢首恿R道:“混賬東西!連攝政王妃都敢輕?。?/p>
!”三皇子酒醒了大半,連忙伏地求饒。皇帝深吸一口氣,看向裴青硯:“攝政王,
此事你怎么看?雖說此事是老三錯,可畢竟老三是皇子,攝政王妃將其推下水,按照法例,
也得受罰,若你要保她,那朕便……”裴青硯神色淡漠,
連看都沒看沈無虞一眼:“任憑皇兄處置,臣弟還有要事,先行告退?!鄙驘o虞渾身一震,
胸腔里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一塊,空蕩蕩的,連痛都變得模糊。
他為了急著去照顧頭暈的葉初吟,竟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愿替她說!皇帝沉吟片刻,
最終冷聲道:“三皇子酒后失德,杖責三十!攝政王妃雖情有可原,但傷及皇子,
亦杖責三十,以儆效尤!”行刑的侍衛(wèi)很快上前。沈無虞被按在長凳上時,
余光瞥見裴青硯頭也不回地離開大殿。他的玄色衣角在殿門外一閃而過,消失得干脆利落。
沈無虞閉上眼,唇角扯出一抹慘淡的笑。這就是她的夫君。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他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三十杖下來,沈無虞后背血肉模糊,徹底昏死過去。再醒來時,
她已回到王府,身上的傷被簡單處理過,可稍稍一動,便是鉆心的疼。她強撐著起身,
顫抖著泡下第四道符水,仰頭喝下??炝?,再喝三道……她就能徹底離開這里了!
第五章沈無虞重傷未愈,在房中靜養(yǎng)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時分,丫鬟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
低聲道:“王妃,明日是葉姑娘生辰,王爺吩咐……要您為她大辦一場。”沈無虞指尖微顫,
剛要開口,房門卻被人猛地推開?!皵z政王妃!”葉初吟一襲緋紅紗裙,眉眼嬌艷,
趾高氣揚地走進來,唇角掛著得意的笑,“明日是我的生辰,你為我準備了什么禮物呀?
”沈無虞抬眸,淡淡道:“還未準備?!比~初吟嗤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挑吧,
也省得你費心?!闭f罷,她自顧自在屋內(nèi)轉(zhuǎn)悠起來,指尖挑剔地劃過桌案、柜架,
時不時發(fā)出嫌棄的嘖嘖聲?!澳氵@真的是王妃的屋子嗎?怎的如此寒酸?”她掩唇輕笑,
“我那兒可比你這華麗百倍?!薄耙彩牵l讓王爺寵我呢?
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名貴玩意兒,全都第一時間送到我屋里,
從來……”她故意拖長音調(diào),瞥向沈無虞,“沒想起過你?!鄙驘o虞早已麻木,垂眸不語。
葉初吟見激不起她的反應(yīng),撇了撇嘴,轉(zhuǎn)身欲走:“這破屋子也沒什么好挑的,
連個像樣的禮物都拿不出來,真是寒酸?!鄙驘o虞剛松了口氣,卻見葉初吟腳步一頓,
目光落在梳妝臺上。“咦?這個倒是不錯。”她一把抓起那枚青玉玉佩,玉質(zhì)溫潤,
上刻“平安”二字,正是沈無虞祖母的遺物?!熬湍眠@個做禮物吧!”葉初吟笑瞇瞇道。
沈無虞瞳孔驟縮,猛地起身:“不行!”她伸手去奪,聲音發(fā)顫:“這是我祖母的遺物,
還給我!”葉初吟側(cè)身避開,挑眉道:“不過一塊玉佩而已,王爺說過,
這府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沈無虞眼眶通紅,
指尖死死攥緊:“葉初吟,你搶什么都行,唯獨這個……不行!
”這是祖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祖母從小最疼她,可那三年,穿越女用她的身體辱罵祖母,
說她是“封建余孽”,甚至掀翻了祖母的壽宴桌。祖母氣急攻心,
臥榻一月便去了……臨終前,卻還是顫巍巍地將這枚玉佩塞進她手里,
說:“無虞……平安……”她死死盯著葉初吟,嗓音嘶啞:“把玉佩還給我!
”葉初吟冷哼一聲,不僅不給,反而變本加厲地嘲諷:“一個死人的東西,
也值得你這么緊張?真是晦氣!”“你……”沈無虞再也忍不住,上前搶奪,
葉初吟卻故意往后一退,腳下一絆,整個人摔倒在地!“??!”下一刻,
房門被猛地推開——“怎么回事?”裴青硯大步踏入,眸光冷厲。葉初吟立刻紅了眼眶,
哭著撲進他懷里:“王爺!您說過這府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今日我看中了一枚玉佩,
可王妃不僅不給,還推我……”她抬起手,露出手腕上淺淺的紅痕,哭得梨花帶雨:“您看,
都傷著了……”裴青硯眸光一沉,看向沈無虞:“一個玉佩而已,你竟敢傷她?
”沈無虞渾身發(fā)抖,啞聲道:“那是我祖母的遺物……不能給她……”裴青硯冷笑一聲,
徑直從葉初吟手中拿過玉佩,捏在掌心:“你嫁給了我,整個人都是我的,
還有什么東西是我不能拿的?”“不!”沈無虞撲上去想搶,卻被他猛地一揮袖?!芭?!
”她踉蹌幾步,額頭重重磕在桌角,鮮血瞬間順著臉頰滑落。她顧不上疼,跪著爬到他腳邊,
拽住他的衣擺,眼淚混著血水落下:“裴青硯……我嫁給你這些年,
從未求過你什么……我只求你把玉佩還給我。
那是我祖母……唯一的遺物啊……”她哭得渾身發(fā)抖,
幾乎喘不過氣:“你拿走什么都行……只求你別拿走它……求你了……”裴青硯身形微頓,
垂眸看她。葉初吟見狀,立刻扶額嬌呼:“王爺……我頭好暈……”裴青硯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冷寂。他將玉佩放入葉初吟掌心,聲音溫柔:“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無虞癱坐在地,眼睜睜看著葉初吟將玉佩收入袖中,沖她露出得意的笑。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她才終于崩潰,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
“祖母……對不起……”她蜷縮成一團,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是阿虞沒用……連您最后留給我的東西……都守不住……”鮮血染紅了半邊臉頰,
淚水打濕了整片衣襟。她終究……什么都沒能守住。第六章這一晚,沈無虞徹夜未眠。
她哭得眼睛紅腫,額頭上的傷口結(jié)了痂,可心口的疼卻絲毫未減。天剛蒙蒙亮,
她便強撐著起身,拖著滿身傷痕,去操辦葉初吟的生辰宴。這是裴青硯的命令。她不得不從。
宴席擺在王府花園,紅綢鋪地,金盞銀盤,比當年她與裴青硯的大婚還要隆重。
賓客們陸續(xù)入席,竊竊私語聲不斷?!奥犝f攝政王為了這葉姑娘,連王妃的體面都不顧了。
”“可不是?王妃高門貴女出身,如今卻要替一個外室辦生辰宴,真是可憐?!薄皣u,
小聲點,別讓王爺聽見……”沈無虞站在角落,面無表情地聽著,仿佛他們議論的不是自己。
她早已麻木了。宴席開始,裴青硯親自扶著葉初吟入座,甚至親手為她布菜。
葉初吟笑得嬌羞,時不時挑釁地瞥向沈無虞,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沈無虞只是沉默地站著,像一抹無聲的影子。宴至高潮,戲班子登臺獻藝。
前半場唱的是尋常的喜慶戲碼,可到了后半場,戲子的唱詞卻漸漸變了味?!拔冶臼乔鄻桥?,
卻不想有朝一日,竟成了攝政王的心上人……”全場瞬間死寂。葉初吟臉色“唰”地慘白,
手中的玉盞“啪”地摔碎在地。眾人嘩然!“這……這唱的是葉姑娘?!”“天啊,
她竟是青樓出身?!”“王爺怎么會看上這種女子?臟得很……”葉初吟渾身發(fā)抖,
猛地站起來,尖聲辯解:“不是的!他們在胡說!我、我不是……”可她越解釋,
眾人的眼神越鄙夷。終于,她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初吟!
”裴青硯一把接住她,臉色陰沉至極,“宴會終止!送客!”廂房內(nèi),太醫(yī)診完脈,
低聲道:“葉姑娘是急火攻心,靜養(yǎng)便好?!迸崆喑幚淅潼c頭,轉(zhuǎn)身出門,
命人將戲子全部押來?!罢f,誰指使你們唱的?”他聲音森寒,仿佛下一刻就要殺人。
戲子們跪地發(fā)抖,起初咬死不認,直到侍衛(wèi)動了刑,他們才痛哭流涕地招供。
“是、是王妃讓我們唱的!她說……說只要毀了葉姑娘的名聲,就給我們百兩黃金!
”沈無虞瞳孔驟縮:“我沒有!”裴青硯猛地看向她,眼底怒火滔天:“沈無虞!
昨日初吟拿了你的玉佩,你今日就這般報復(fù)她?!”“不是我!”她聲音發(fā)抖,
“我根本不認識這些戲子!”“不是你還能是誰?”裴青硯冷笑,“初吟的出身,
只有你、我、她知道,難不成是她自己告訴戲子的?!”沈無虞張了張口,卻啞口無言。
是啊,誰會信她?在他眼里,她早就是個惡毒的女人了。裴青硯轉(zhuǎn)頭看向剛剛醒來的葉初吟,
語氣稍緩:“初吟,你想如何處置她?”葉初吟虛弱地靠在床頭,
眼底卻閃過一絲狠毒:“她讓我名聲盡毀……那就以牙還牙,也讓她嘗嘗當眾受辱的滋味。
”她輕聲道:“把她……綁到城樓上,吊一天!”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
狠狠捅進沈無虞的心口,她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城樓……那可是全城最顯眼的地方……她堂堂相府嫡女,竟要被當眾吊在那里,
任人指指點點?沈無虞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耳邊嗡嗡作響。她看見裴青硯點了點頭,
聽見他冷聲吩咐侍衛(wèi),看見葉初吟嘴角那抹得逞的笑……這一刻,
她終于明白什么叫萬箭穿心。第七章烈日當空,沈無虞被粗繩捆住雙手,吊在城樓之上。
底下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斑@不是攝政王妃嗎?怎么被吊在這兒?
”“聽說是嫉妒王爺寵愛葉姑娘,故意陷害人家,結(jié)果被罰了……”“嘖嘖,高門貴女,
竟落得這般下場……”沈無虞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她這一生,從未做過惡事。
她只是愛錯了人。愛了一個,心里永遠沒有她的男人。她毀了,好悔啊。風吹日曬,
她的手腕早已磨出血痕,嘴唇干裂,眼前陣陣發(fā)黑。可最疼的,卻是心口那處,
仿佛被人一刀刀凌遲。直到夜幕降臨,侍衛(wèi)才將她放下來。她癱軟在地,
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最后是府里的老嬤嬤看不下去,偷偷扶她回了院子。屋內(nèi),
沈無虞顫抖著泡下第五道符水,仰頭喝下。還有兩天,再忍兩天……她就能永遠離開這里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裴青硯大步踏入,冷聲問:“你在喝什么?”沈無虞剛要開口,
他卻再次打斷:“初吟受了驚,我要帶她去郊外散心,你也跟著,一路伺候她,
順便……贖罪?!鄙驘o虞指尖微顫。讓她伺候葉初吟?堂堂王妃,
卻要像個丫鬟一樣伺候外室,真是倒反天罡。可她別無選擇,只能疲憊道:“……是。
”裴青硯轉(zhuǎn)身離去,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沈無虞麻木地跟在裴青硯和葉初吟身后,
踏入郊外的山林。晨光熹微,草木蔥郁,本該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日子,
可她卻只覺得渾身冰冷。裴青硯走在前面,葉初吟嬌笑著挽著他的手臂,
時不時回頭瞥她一眼,眼底滿是得意。突然,侍衛(wèi)匆匆趕來,低聲道:“王爺,密報。
”裴青硯皺了皺眉,轉(zhuǎn)頭冷冷看向沈無虞:“照顧好初吟?!鄙驘o虞垂眸,無聲地點了點頭。
裴青硯一走,葉初吟便不耐煩地甩開她:“別跟著我,煩死了!”沈無虞沉默地站在原地,
看著她蹦蹦跳跳地往林子深處跑??蓻]過多久,葉初吟突然尖叫一聲——“?。?!
”沈無虞猛地抬頭,只見密林深處,一頭猛虎正緩緩逼近!葉初吟嚇得臉色慘白,
轉(zhuǎn)身就往外沖,卻在經(jīng)過沈無虞時狠狠推了她一把!“砰!”沈無虞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膝蓋磕在石頭上,疼得她眼前發(fā)黑。她渾身發(fā)抖,求生本能讓她拼命爬起來,踉蹌著往外逃。
“王爺!救我??!”葉初吟尖叫的聲音響徹整個密林。很快,馬蹄聲由遠及近,
裴青硯策馬而來。他俯身一把撈起葉初吟,將她護在懷中,
看都沒看不遠處慘白著臉奔跑的沈無虞一眼?!巴鯛敚 比~初吟梨花帶雨地摟住他的脖子,
“我好怕……”裴青硯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鄙驘o虞絕望地看著他們,
腳下突然一絆,再次摔倒在地。她回頭,正對上猛虎血紅的眼睛。
猛虎的利齒刺入肩膀的瞬間,劇痛讓她眼前一黑。她最后看到的,
是裴青硯頭也不回策馬離去的背影。第八章再醒來時,她已躺在王府的偏房里,
后背和肩膀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房門被猛地推開,裴青硯大步踏入,
臉色陰沉至極:“沈無虞,我讓你好好照顧初吟,你就這樣照顧她的?!”沈無虞張了張口,
卻發(fā)不出聲音。她差點被猛虎咬死,可他連一句關(guān)心都沒有。滿心都是,
他的葉初吟受了驚嚇。裴青硯冷冷道:“來人,把她關(guān)進暗室,誰也不準送吃的喝的!
”侍衛(wèi)立刻上前,粗暴地拖起她。沈無虞沒有掙扎,只是麻木地閉上眼。無所謂了。反正,
她馬上就要離開了。暗室里,沈無虞顫抖著泡下第六道符水,仰頭喝下。還有一天,
再忍一天……她蜷縮在角落里,意識漸漸模糊。……第二天清晨,侍衛(wèi)終于打開暗室的門。
沈無虞渾身是傷,臉色慘白如紙,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伤齽傰咱勚氐椒块g,
房門就再次被推開。裴青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葉初吟的屋子,
冷聲道:“初吟昨日受驚犯了心疾,昏迷不醒,你再為她取一次心頭血!”沈無虞指尖微顫,
還未開口,太醫(yī)便猶豫道:“王爺,王妃身體虛弱,若再取血,恐怕……”“無論如何,
都要救活初吟?!迸崆喑幋驍嗨?,語氣不容置疑。太醫(yī)嘆了口氣,只得取出匕首。
沈無虞閉上眼,任由冰冷的刀刃刺入心口——“啊!”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鮮血汩汩流出,
她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取完血,她被狼狽地扔在地上,意識漸漸渙散。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爬到桌邊,顫抖著泡下最后一道符水。喝下的瞬間,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漸漸抽離身體,輕飄飄地浮在半空。她看見裴青硯坐在葉初吟床邊,
小心翼翼地用唇渡藥,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她忽然笑了?!巴鯛敗!彼p聲喚他。
裴青硯動作一頓,皺眉看向她:“做什么?血都取完了,你為何還不走?”沈無虞望著他,
笑容蒼白:“你可想讓穿越女回來?”裴青硯眸光一沉:“自然!
”“如果讓她回來的代價……是再也不能見到我,你愿意嗎?”“自然!”他毫不猶豫。
沈無虞笑了,眼淚無聲滑落:“最后一個問題。”“這么多年……你可曾,對我這個人,
有過片刻動心?”裴青硯看了她一眼,語氣冰冷:“從未!”沈無虞緩緩閉上眼,徹底釋然。
“那好,你不用再把葉初吟當替身了?!薄昂芸?,穿越女就會回到我的身體里。
”她輕聲喚他的名字:“裴青硯……”“我后悔喜歡過你。”“但好在,往后余生,
我也不會再喜歡你了。”“我終于,要……去到另一個世界了?!迸崆喑幗K于察覺到異樣,
猛地放下藥碗,大步走到她面前:“你什么意思?!
”沈無虞卻只是笑:“你很快就會知道……”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靈魂仿佛被一股力量拉扯著,漸漸脫離軀體。最后一眼,她看著裴青硯慌亂的表情,
輕聲道:“裴青硯,再也不見?!薄恢^了多久,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探了探沈無虞的脈搏,
額頭滲出冷汗:“王爺,王妃查不出什么問題,可……就是醒不來……”裴青硯臉色陰沉,
正要開口,床上的“沈無虞”卻突然睜開了眼!她迷迷糊糊地環(huán)顧四周,
目光落在裴青硯臉上時,瞬間瞪大眼睛。“我……我怎么又穿回來了?!”裴青硯渾身一震,
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是你?!”第九章裴青硯怔在原地,目光死死鎖住眼前的人。
??那雙眼睛,靈動的、狡黠的,帶著他朝思暮想的神采。絕不會錯。
??“是你……”他聲音發(fā)顫,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你真的回來了?!薄吧驘o虞”眨了眨眼,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熟悉的環(huán)境,
還有眼前這個滿眼狂熱的裴青硯。她的大腦一片混沌,記憶像被撕碎的紙片,
拼湊不出完整的畫面。??“我……”她張了張嘴,聲音干澀,“我、我怎么會突然回來?
”裴青硯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像是在確認她是否真實存在:“不重要。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重要的是,你回來了?!遍T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探頭:“王爺,葉姑娘醒了,
正鬧著要見您……”裴青硯頭也不回:“滾出去?!碧t(yī)嚇得一個哆嗦,慌忙退下。
“沈無虞”趁機推開他,赤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警惕地退到窗邊:“等等,
我需要搞清楚狀況……”“噓?!迸崆喑幨持傅衷谒缴?,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別怕,我?guī)闳タ礃訓|西?!贝┻^曲折的回廊,裴青硯的腳步越來越快,
最后幾乎是小跑起來?!吧驘o虞”被他拽著踉踉蹌蹌地跟著,直到停在一座精巧的院落前。
推開門的瞬間,陽光傾瀉而入。屋內(nèi)的陳設(shè)纖塵不染,梳妝臺上的胭脂水粉擺放得整整齊齊,
桌案上甚至還擺著一本攤開的書,正是三年前她離開時隨手扔下的那本?!澳憧?,
”裴青硯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什么,“我每日都命人打掃,
連你喝剩的半盞茶都沒讓人收走?!彼闷鸢笌咨显缫迅珊缘牟璞K,指腹摩挲著杯沿,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沈無虞”怔怔地望著這一切,胸口泛起一陣酸澀。
“王爺!”一道嬌媚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葉初吟提著裙擺追來,
卻在看到“沈無虞”的瞬間僵在原地。她精心描畫的眉眼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擠出甜膩的笑:“王爺怎么在這兒?
太醫(yī)說您該換藥了……”她說著就要去挽裴青硯的手臂,卻被對方側(cè)身避開。
??“沈無虞”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女子:“這位是……?”葉初吟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沈無虞,你這是又在使什么把戲?”“初吟。
”裴青硯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注意你的言辭?!薄巴鯛?!”葉初吟紅了眼眶,
“您答應(yīng)過會一直寵著我的,現(xiàn)在她不過剛醒,您就……”“住口。
”裴青硯的眼神讓她瞬間噤聲,“從今日起,你不必再來主院。”葉初吟如遭雷擊,
涂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王爺,您答應(yīng)過要帶我去看花燈的!
您說過我比沈無虞重要千百倍!”“沈無虞”敏銳地注意到,當葉初吟喊出自己名字時,
裴青硯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皝砣恕!迸崆喑幍穆曇衾涞孟翊懔吮?,
“送葉姑娘回偏院?!笔绦l(wèi)立刻上前,葉初吟瘋狂掙扎著,珠釵散落一地:“王爺!
您難道忘了這三年是誰陪在你身邊?王爺……唔!”“拖出去?!迸崆喑幪质疽?,
侍衛(wèi)立刻捂住葉初吟的嘴將她架走。院門關(guān)上的瞬間,院子里重歸寂靜。
“沈無虞”望著地上那支摔斷的玉簪,莫名覺得心口發(fā)悶?!安槐毓芩?。
”裴青硯執(zhí)起她的手,眉眼溫柔得不可思議,“餓不餓?我讓廚房準備了你最愛的蟹粉酥。
”“沈無虞”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裴青硯還記得她的愛好,她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可剛才裴青硯高高在上的模樣和他現(xiàn)在溫柔的模樣,讓“沈無虞”覺得十分割裂。晚膳時分,
“沈無虞”撥弄著碗筷,聽裴青硯說著這三年的點點滴滴。他提到如何遍尋天下方士,
何在每個生辰執(zhí)著為她留一碗長壽面;如何在醉酒后對著她的畫像自言自語……“你可曉得,
”裴青硯笑著為她布菜,“去年今日我在江南見到一盞走馬燈,上面的肖像像極了你的模樣。
我買下整條街的燈,就為了找工匠復(fù)刻你跳舞時的神態(tài)。”“沈無虞”的筷子停在半空。
“王爺?!彼畔驴曜樱币曀难劬?,“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
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樣子,你會怎樣?”裴青硯的笑容僵在臉上。屋內(nèi)燭火噼啪作響,
映得他眸色晦暗不明?!皠e說傻話。”良久,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冰涼,
“我始終愛的都是你”夜色漸深,“沈無虞”獨自躺在錦被中輾轉(zhuǎn)難眠。她輕手輕腳地起身,
從妝奩深處翻出一本泛黃的手記。??那是真正的沈無虞留下的。??【七道符水飲盡,
我的魂魄將去往異世,而她……會回到這具身體。】【裴青硯,但愿你得償所愿后,
不會后悔今日的選擇?!考堩撋系臏I痕早已干涸?!吧驘o虞”摩挲著那些字跡,
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她終于明白為何醒來時心口會如此疼痛。那是沈無虞留下的,
愛而不得的絕望。??第十章院外傳來腳步聲,她慌忙合上手記塞回原處。裴青硯推門而入,
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怎么起來了?”他放下藥碗,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冰涼的手,
“手這么冷?!薄吧驘o虞”望著他溫柔的眉眼,突然開口:“裴青硯,
原來的沈無虞她……”“別胡思亂想。”裴青硯的笑意淡了幾分。他抬手為她攏了攏衣襟,
語氣輕柔卻不容置疑地打斷了她的話:“你累了,好好休息。
”“沈無虞”望著這個癡情又薄情的男人,突然為那個素未謀面的沈無虞感到不值。
葉初吟站在廊下,指尖死死掐進掌心。她看著裴青硯親自為“沈無虞”撐傘,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在護著什么稀世珍寶?!昂牵b模作樣?!彼湫σ宦暎?/p>
聲音剛好能讓前方的人聽見,“昏迷前還是個木頭美人,醒來倒學會狐媚手段了。
”裴青硯的腳步猛然頓住?!叭~初吟?!彼D(zhuǎn)身時,眼底的溫柔瞬間凍結(jié),“你方才說什么?
”葉初吟被這眼神刺得心頭一顫,卻仍昂著下巴:“妾身只是好奇,王妃昏迷三日,
怎么突然轉(zhuǎn)了性子?莫不是……”她意有所指地瞥向“沈無虞”,
“私下里學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沈無虞”挑了挑眉。“這位妹妹,
”她笑瞇瞇地開口,語氣卻冷得像冰,“你是在暗示我用了什么邪術(shù)嗎?”葉初吟臉色一僵,
她沒想到素日軟弱寡言的沈無虞竟然會出口反駁她。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王爺!
您瞧她……”“夠了?!迸崆喑幚淅浯驍?,“初吟,你越界了。
”葉初吟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入府半年,還是第一次被裴青硯當眾訓斥。
而更讓她心驚的是裴青硯看向“沈無虞”的眼神,那種熾熱的專注,是她從未得到過的。
“沈無虞”看著葉初吟離去的背影,心底提起了警惕。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日子,
葉初吟的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鞍パ剑 被▓@涼亭里,她“不小心”打翻滾燙的茶水,
眼看著就要潑到“沈無虞”手上。“沈無虞”條件反射地一躲,反手抓住葉初吟的手腕一扭。
“?。 边@回的尖叫貨真價實。葉初吟疼得臉色煞白,茶盞摔在地上碎成幾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