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他丟給我們?nèi)唁P跡斑斑、刃口都崩了的礦鎬,
粗聲粗氣地吼道:“每人每天,一百斤礦石!少一斤,晚飯就別想了!偷懶的,
”他掂了掂手里油光發(fā)亮的粗藤鞭,“老子這鞭子可不認(rèn)人!”娘抱著那柄沉重的礦鎬,
眼神依舊空洞茫然,仿佛置身另一個(gè)世界。二嬸沉默著,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默默地將鎬頭攥緊。我看著那粗糙的木柄,感受著它冰冷的重量,
仿佛握住了自己余生的全部意義——無盡的黑暗、苦役和絕望。礦洞深處,是真正的地獄。
陽光被徹底隔絕在外,只有巖壁上零星插著的、冒著黑煙的火把提供著微弱昏黃的光線。
空氣污濁不堪,彌漫著濃重的粉塵和人體汗臭、排泄物的混合氣味,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砂礫。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脫袈?、監(jiān)工粗魯?shù)暮浅饴?、礦奴們壓抑的呻吟和咳嗽聲,
在狹窄曲折的坑道里混響、回蕩,形成令人窒息的背景音。沉重的礦鎬每一次揮下,
都震得虎口發(fā)麻,手臂酸痛欲裂。堅(jiān)硬的礦石紋絲不動(dòng),只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敲下碎塊。
飛揚(yáng)的石屑嗆得人喘不過氣,眼睛刺痛流淚。汗水混合著黑色的粉塵,
在臉上、脖子上沖刷出道道污痕,又被凜冽的洞風(fēng)吹干,皮膚干裂得如同龜裂的土地。
腹部的墜脹感越來越明顯,像墜著一塊冰冷的石頭。每一次彎腰、每一次用力揮鎬,
都牽扯著那里隱隱作痛。饑餓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早已空癟的胃袋。
每日那點(diǎn)摻了砂石的稀粥和硬得能硌掉牙的粗糲餅子,根本不足以支撐這樣繁重的體力消耗。
“呃……”一次用力過猛,小腹猛地一陣尖銳的抽痛,我悶哼一聲,不得不停下動(dòng)作,
扶著冰冷的巖壁大口喘息,冷汗瞬間濕透了單薄的囚衣。“干什么?!偷懶?!
”監(jiān)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吼聲如同炸雷在耳邊響起?!芭荆 闭粗}水的藤鞭帶著破風(fēng)聲,
狠狠抽在我的背上!劇痛炸開,火辣辣的感覺瞬間蔓延,我眼前一黑,差點(diǎn)栽倒在地。
“裝死?!”監(jiān)工獰笑著,又是一鞭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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