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語嫣望著崔白羽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輕輕搖頭,眼眸之中滿是失望的神色,仿佛那離去的背影帶走了她心中最后的一絲希望。
她萬萬沒有料到,事已至此,崔白羽竟然還在詆毀平之。若不是平之胸懷寬廣,恐怕早已對他出手了。
他口口聲聲說是平之與他作對,然而平之的武道天賦堪稱炎陽國第一天驕,地品的武道根骨加上特殊體質(zhì)葵陽之體,天賦幾乎要達到天品的層次,在炎陽國如同一顆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輝。
可他的儒道悟性卻連玄品都未達到,又毀了容貌,兩人簡直就是云泥之別,平之又怎會無緣無故地去針對他呢?
就連兩人的婚事,若非楊平之從中斡旋,恐怕也有可能化為泡影。
畢竟楊平之也算是鎮(zhèn)妖王府的人,再加上崔白羽聲名狼藉,由楊平之與炎陽皇族聯(lián)姻,興許也能安撫住鎮(zhèn)守邊境的鎮(zhèn)妖軍。
蕭語嫣深知平之對自己的情意,然而為了崔白羽這個義兄,當(dāng)父皇提議將與自己的聯(lián)姻對象換成平之后,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拒絕了。
的確,曾經(jīng)的崔白羽雖修煉資質(zhì)平平,但其容貌俊美無雙,謙遜有禮,在炎陽國的權(quán)貴子弟中也算是小有名氣。
不過,父皇和母后也說過,崔白羽這是父母雙亡,大受打擊,再加上平之太過耀眼,才會心生嫉妒,開始處處針對平之。
父皇和母后向來目光如炬,他們絕不會看錯人。
楊平之目睹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自思忖:“還是郭圖這些儒士陰險狡詐,若不是他建議阻止炎陽皇族退婚,自己恐怕就無法欣賞到如此精彩的好戲了。”
這郭圖乃是炎陽書院的儒生,不僅擁有玄品悟性,而且修為更是達到了明意之境,一年之前主動前來投靠他,并迅速成為他的左膀右臂,自此之后便開始為他出謀劃策。
實際上,他原本的盤算不過是將崔白羽逐出鎮(zhèn)妖王府,奪走蕭語嫣這位新娘,使崔白羽如喪家之犬般落魄。
然而,郭圖最終卻提議他親自出馬,懇請炎皇維持崔白羽與簫語嫣的婚事。
當(dāng)時郭圖說出這番話,他一時竟以為此人是在替崔白羽說話,差點就要出手將其斬殺。
不過,聽完郭圖的解釋后,他即刻便應(yīng)允了下來。
將崔白羽逐出皇城,恐怕難以將其趕盡殺絕,畢竟鎮(zhèn)妖王府人脈頗廣,尤其是那幾位鎮(zhèn)守邊境、抵御獅駝國的大將,皆是崔楷的心腹。
若是他們出面收留崔白羽,即便他離開皇城,也能活得如魚得水。
不過,將其束縛在皇城,情況就大不相同了,自己有的是手段來對付他。
楊平之的確鐘情于簫語嫣,但若換作他迎娶簫語嫣,恐怕就難以在鎮(zhèn)妖王府隨心所欲、為所欲為,那一夜御十女的逍遙日子也將一去不復(fù)返。
倒不如成人之美,促成崔白羽與簫語嫣的婚事,如此一來,已對他漸生情愫的簫語嫣定會心生愧疚,對他更加信賴有加。
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里,像這樣的婚事,對已然失去靠山、面容丑陋的崔白羽而言,猶如一道枷鎖,他或許只能孤獨終老。但對簫語嫣來說,卻是無足輕重。
他聽聞三公主養(yǎng)著上百個面首,但是因其執(zhí)掌者朱雀司,位高權(quán)重,根本沒人敢說其半句不是。
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根本不存在什么男尊女卑,只有實力至上。
就好比昨夜的新婚之夜,簫語嫣前往綠水閣與他幽會,風(fēng)花雪月,可最終淪為笑柄的卻是崔白羽,根本無人指責(zé)簫語嫣半句。
這種玩法,遠比自己先前的栽贓陷害更具刺激性。
不得不說,身邊有一個像郭圖這樣足智多謀的儒士輔助就是好,他輕輕松松便能拿捏住蕭語嫣。
……
崔白羽轉(zhuǎn)身離去,心中已然做好準備,只待隨蕭語嫣進宮拜見炎皇。
然而,一個時辰后,崔白羽久久等不到蕭語嫣派人過來,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正在這時,一個身著碧衣的俏麗女子突然走了過來,她那淡漠的目光如冷箭般射向崔白羽,滿臉厭惡與嫌棄,冷若冰霜地說道:“陛下適才傳話過來,駙馬無需隨公主和楊公子入宮了?!?/p>
這個碧衣女子名為冷月,乃是簫語嫣的貼身婢女,亦是一位天賦異稟的儒士,擁有玄品的儒道悟性,修為距離那明意境也僅有一步之遙。
崔白羽聞言,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瞬間燃起一團熊熊怒火。
這究竟算什么?炎陽皇族莫非真要將事情做絕到這個地步?這豈不是要將他最后一絲顏面也無情地踐踏在地!
他已經(jīng)被逐出鎮(zhèn)妖王府,如今這情形,與入贅公主府又有何異?況且他父母已然戰(zhàn)死,依循常理,他也理應(yīng)入宮參拜長輩。
而今,炎皇竟拒絕召見他,反倒讓楊平之陪同簫語嫣入宮,屆時他又有何顏面在這炎陽國存身?這無疑是要將他的儒道修行之路徹底斷絕??!
需知,儒士的修行之路雖離不開書卷,但又絕非僅僅是閉門造車。畢竟,人皆有雜念,儒道所倡導(dǎo)的讀書修行,乃是要真正融入書中世界,此過程極耗精氣神。
就好比武者修煉需歷經(jīng)比武廝殺以磨礪自身,儒道的各類風(fēng)雅宴會也不是單純的附庸風(fēng)雅,那琴棋書畫的較量實則是一種論道,而且也能放松自我,快速恢復(fù)精氣神。
故而,名聲對于儒士而言,可謂至關(guān)重要。若是聲名狼藉之徒,又有誰會邀請他參加各種風(fēng)雅宴會呢!
崔白羽這三年下來,已經(jīng)逐漸被炎陽國權(quán)貴子弟的圈子邊緣化,只能偶爾參與寒門儒生的聚會。
他的儒道悟性幾乎達到玄品門檻,按理說應(yīng)該不比冷月差多少,然而這三年來他聲名狼藉,心境受挫,儒道修為幾乎停滯不前。
不過,崔白羽似乎突然想到些什么,眼中的怒意如流星般轉(zhuǎn)瞬即逝。
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知道了”,便轉(zhuǎn)身離去。
冷月不禁微微一怔,她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崔白羽會暴跳如雷的準備,畢竟她深知這位駙馬一直懷揣著追求儒道巔峰的雄心壯志。
而名聲對于儒士來說,實在太過重要,若是聲名狼藉之徒,即便擁有地品悟性,終日閉門不出,也決然難有大成,甚至極有可能精神崩潰。
其實,若不是崔白羽覺醒了殺戮系統(tǒng),事情恐怕真會如冷月所料。
之前盡管崔白羽一直遭到楊平之的針對,但他從未放棄過挽回自己的聲譽,只可惜他孤身一人,又怎能與有皇權(quán)撐腰的楊平之抗衡。
好在他如今擁有殺戮系統(tǒng)賦予的悟道之氣。
這悟道之氣不僅能提升他的悟性,更能助他迅速進入忘我之境。
他曾嘗試過,一縷悟道之氣,竟能讓開竅之境的他如癡如醉地讀書修行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幾乎忘記時間的流逝,他非但不會因這閉門苦讀而心生煩悶,反而精氣神愈發(fā)旺盛。
僅憑他目前這點殺戮值,要想讓悟性得到大幅提升,簡直是癡人說夢,反倒是這進入忘我狀態(tài),對如今在儒林宴會上備受冷落的他,有著莫大的助益。
有悟道之氣相助,即便被炎陽國的儒士排斥,遭炎陽書院驅(qū)逐,他亦能在儒道之路上砥礪前行。
一路上,崔白羽仿若未聞這公主府下人的異樣目光,徑直邁向藏書閣。身為駙馬,他有權(quán)自由出入藏書閣。
蕭語嫣貴為炎皇最寵溺的公主,自身也具備地品的武道根骨,府中亦有眾多儒道修行者,故而各類儒術(shù)藏書比鎮(zhèn)妖王府更為浩瀚。
儒道修行,讀書乃根本,讀萬卷書,方能開竅明意。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就好比是儒士手中的利器。
昔日,崔白羽最擅長作畫,其筆下之畫仿若活物,常能在風(fēng)雅宴會上嶄露頭角,若日后能修煉出文氣,甚至能以畫殺敵。
崔白羽之前乃公主府的??停匀粚@公主府的藏書閣了如指掌。
昨日炎陽七公主大婚,藏書閣對外開放三日。
此時,藏書閣內(nèi)人頭攢動,不少公主府內(nèi)修煉儒道的仆人婢女,以及昨日婚禮尚未離去的書院儒生,皆在此處潛心讀書修行。
他們見一身天青儒袍、面戴面具的崔白羽踏入,自然是一眼便識破其身份。
若是三年前,崔白羽甫一現(xiàn)身,這些人必定會如眾星捧月般,爭先向前阿諛奉承。
然而,如今這些人僅是匆匆瞥了崔白羽一眼,便自顧自地繼續(xù)埋頭于書中,更有甚者,不少儒生低聲竊竊私語,若非藏書閣嚴禁喧嘩,他們恐怕早已口出狂言,冷嘲熱諷了。
崔白羽面色如常,徑直登上二樓,尋得一處僻靜角落,取過一本《儒行萬策論》,然后耗費兩縷悟道之氣,如癡如醉地沉浸其中……
須臾之間,兩個時辰轉(zhuǎn)瞬即逝,崔白羽卻依舊精神抖擻,宛如初升的朝陽,熠熠生輝。
在忘我的狀態(tài)中,時間仿佛被施了魔法,兩個時辰的流逝,于他而言,就好似只是過去一盞茶的功夫。
這種奇妙的感覺,猶如置身于仙境,而他也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這兩個時辰收獲匪淺。
如此讀書狀態(tài),他又何須參加那所謂的風(fēng)雅宴會?那不過是虛度光陰,浪費生命罷了。
只要一天保持兩個時辰的忘我狀態(tài),他就能繼續(xù)埋頭苦讀一整天。
當(dāng)然,若是有足夠的悟道之氣,一直保持忘我的讀書狀態(tài),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如今,唯一的難題便是手中的殺戮值寥寥無幾,即便將其全部兌換成悟道之氣,也難以支撐一個月,更何況這些殺戮值還是提前預(yù)支而來,因此他自然沒辦法那么奢侈。
他這具本尊手無縛雞之力,不知何時才能修煉出那夢寐以求的文氣。
故而,當(dāng)下要想賺取殺戮值,還是得靠那即將誕生的幼犼真身。
殺戮系統(tǒng)與他的靈魂緊密相連,這意味著幼犼真身亦能與之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