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陽光斜斜漏進宿舍窗臺，在黎傾鳶米白色的針織毛衣上投下斑駁光影。她倚著原木色書架，指尖劃過《洛陽伽藍記》泛黃的書頁，忽然被窗外飄來的銀杏葉吸引了目光。
"傾鳶！一起去新開的奶茶店嘛！"林小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粉色貝雷帽隨著她的蹦跳輕輕晃動。程璐扶了扶眼鏡，晃了晃手里的優(yōu)惠券："第二杯半價，錯過血虧。"蘇晴則默默舉起素描本，本子上已經(jīng)畫好了四人捧著奶茶的Q版漫畫。
黎傾鳶合上書，歉意地笑了笑："你們?nèi)グ?，我想把這章看完。"目送室友們嬉笑著離開，宿舍樓忽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她剛翻開下一頁，腦海中突然炸開刺目的白光，整個人不受控地跌進意識深處。
【宿主！嗚嗚嗚終于找到你了！】軟糯的童音帶著哭腔在意識深處炸響，淡藍色的光團從虛空里鉆出來，凝成只毛茸茸的九尾狐形態(tài)，尾巴尖端還沾著星星點點的流光碎屑。狐耳耷拉著，在黎傾鳶膝頭蹭了蹭：【我是你的系統(tǒng)007啊！說好穿越就綁定的，結(jié)果時空裂縫突然把我吸走，在里面轉(zhuǎn)了二十一年才找到出口！】
九尾狐委屈地抖著耳朵，尾巴上的星光簌簌掉落：【人家卡在裂縫里的時候，每天都數(shù)著宿主的心跳聲找方向！好不容易出來，發(fā)現(xiàn)宿主都從奶娃娃長成大美人了嗚嗚嗚……】它突然切換成嚴肅臉，卻因毛茸茸的造型顯得格外滑稽：【不過遲到的補償已經(jīng)備好！新手大禮包五選一——上古八陣圖殘卷，運轉(zhuǎn)時可引動天地之力，困殺千軍萬鬼；失傳的九轉(zhuǎn)驅(qū)鬼術(shù)，能召喚九霄天雷，所過之處邪祟灰飛煙滅；千年符箓密典，一筆落紙便可鎮(zhèn)山河、封妖邪！】
007尾巴一卷，又拋出兩道流光：【還有控蟲煉骨之術(shù)，修煉后不僅能驅(qū)使萬蟲為己所用，更能將血肉淬煉得比精鐵還堅硬！最后的蟲語奇術(shù)，掌握后萬蟲皆為你的耳目，千里之外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感知！每一個單拎出來，都能讓你在這個盜墓世界橫著走！】
黎傾鳶瞳孔驟縮，盯著光狐尾巴上若隱若現(xiàn)的青銅紋路，冷笑一聲："所以，你說我是穿書？這是盜墓世界？"她頓了頓，周身氣息驟然冷冽，"二十一年，你讓我在這個世界摸爬滾打了二十一年，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
【宿主消消氣嘛！】007急得在她肩頭來回蹦跶，九條尾巴甩出淡藍色流光，絨毛間還沾著幾片時空裂縫里帶出來的星屑，"人家是主系統(tǒng)欽點的陪伴系統(tǒng)，早就把原著劇情背得滾瓜爛熟！要不是掉進時空裂縫迷了路......"光狐突然耷拉下耳朵，尾巴有氣無力地掃過她手背，"整整二十一年?。∥颐刻於荚诳肯胂笏拗鞒曰疱伒臉幼訐蜗氯?！"
話音未落，007抖了抖尾巴，肉墊拍在黎傾鳶掌心，彈出兩枚泛著微光的圖標：【為表歉意，用私藏積分給你換了實用技能！古董鑒定術(shù)能快速分辨真假年代，石包玉鑒別術(shù)專治賭石貓膩！】小狐貍眼眶泛紅，尾巴卷著自己的爪子委屈巴巴，【嗚嗚嗚我的零食積分全沒了，以后只能看宿主吃香的喝辣的......】
"算你有點良心。"黎傾鳶指尖劃過圖標，頓時有關(guān)于器物紋路、玉石密度的鑒別知識涌入腦海。她不由得想起此前在古玩市場險些看走眼的青花瓷器，要是早有這技能，也不至于交那么多"學費"。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007炸毛般竄到窗簾后：【有可疑氣息靠近！是原著里想搶奪麒麟血脈的黑市掮客！】黎傾鳶挑眉扯斷發(fā)間珍珠流蘇，冰涼絲線在指間纏成絞索，新獲得的鑒定技能悄然啟動。透過墻壁，她清晰看到來人懷中藏著的青銅器銹跡分布異常，顯然是做舊贗品。
"正好拿你們練練手。"她望著虛空中浮現(xiàn)的鑒定數(shù)據(jù)輕笑，007偷偷探出腦袋，見宿主眼中閃爍著銳利光芒。小狐貍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尾巴悄悄纏上她手腕：【嗚嗚嗚雖然窮了，但宿主能少被騙，好像也不虧......】
賭石初體驗
黎傾鳶將珍珠流蘇重新綰成利落的結(jié)，指尖還殘留著絲線絞住黑市掮客手腕時的觸感。推開奶茶店玻璃門的瞬間，茉莉茶香混著奶香撲面而來，林小滿正舉著手機對著黎知鳶拍視頻，少女捧著草莓奶蓋茶的模樣被鏡頭定格成動態(tài)畫面。
"書神出關(guān)了？"林小滿眼尖地瞥見門口身影，故意把手機鏡頭轉(zhuǎn)向黎傾鳶，"快來看看知鳶新學的網(wǎng)紅拍照姿勢......"
"先放放。"黎傾鳶按住她舉手機的手，目光掃過桌上堆成小山的奶茶杯，"收拾下東西，陪我去潘家園。"
蘇晴的素描本"啪"地合上："潘家園？就是那個傳說中'十賭九輸'的古玩市場？"程璐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冷光："上周新聞剛報道，有游客花二十萬買了個塑料'古董'。"
"所以才要去。"黎傾鳶從包里摸出枚銅錢，在桌面輕輕一彈。硬幣旋轉(zhuǎn)著映出暖黃燈光，旁人只看見她指尖動作行云流水，卻不知淡藍色的鑒定數(shù)據(jù)只有她能看見。林小滿伸手要抓，被她眼疾手快按住手腕："北宋政和通寶，真貨，市場價三萬。半小時前在校外小攤子，我一萬五收的。"
奶茶店里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吸管攪動珍珠的聲音。黎知鳶湊過來時，發(fā)梢掃過她手背，帶著清甜的果香："姐姐怎么知道是真的？"
"秘密武器。"黎傾鳶沖妹妹眨眨眼，余光瞥見007在意識里得意地甩尾巴。五分鐘后，五人擠上出租車時，林小滿還在念叨"太瘋狂了"，卻緊緊攥著黎傾鳶給她的兩千塊現(xiàn)金——那是這次"實戰(zhàn)"的啟動資金。
暮色中的潘家園像幅徐徐展開的市井長卷。黎傾鳶剛穿過牌坊，鼻腔就被泥土與銅銹混合的氣息包裹。007突然在腦海里炸開警報：【檢測到前方玉石區(qū)有3處原石礦脈反應！】她腳步一轉(zhuǎn)，帶著眾人拐進左側(cè)巷道。
"喲，幾位學生妹來開石頭？"戴翡翠扳指的攤主吐掉牙簽，朝腳邊堆成小山的原石努努嘴，"小的三百一塊，大的看眼緣。不過丑話說前頭......"他故意拖長尾音，"賭石這行，十刀九垮。"
林知鳶的手指悄悄勾住姐姐衣角。黎傾鳶反手握住妹妹冰涼的手，指尖撫過最近的一塊灰皮原石。只有她的眼中浮現(xiàn)出淡藍色鑒定數(shù)據(jù)：【緬甸莫西沙場口，冰種翡翠，價值約80萬】。她蹲下時，旗袍開衩處露出半截纏紅繩的腳踝，驚得身后幾個圍觀者倒抽冷氣。
"就這塊。"她指著原石，語氣平靜得仿佛在挑選白菜。攤主的喉結(jié)動了動，卻沒看出她的底氣從何而來。切割機轟鳴聲響徹巷道的剎那，林小滿突然抓住程璐胳膊："傾鳶，要是垮了怎么辦？"
第一刀下去時，石屑飛濺在旗袍裙擺上。林小滿攥著程璐的胳膊都發(fā)白了，蘇晴的素描本掉在地上都沒察覺。直到灰褐色石皮剝落，露出巴掌大的瑩潤翠色，整條巷道突然炸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冰種！還是陽綠！"有行家扯著嗓子喊，擠得攤位前的塑料凳都翻了。黎傾鳶垂眸看著007彈出的新數(shù)據(jù)：【滿色翡翠，預估價值暴漲至280萬】，指尖卻依然穩(wěn)穩(wěn)扶著原石。當切割機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整塊翡翠在夕陽下流轉(zhuǎn)著玻璃般的光澤，連攤主都呆立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抹額角的汗。
人群瞬間沸騰，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驚嘆聲混著此起彼伏的詢價聲，將小小的攤位圍得水泄不通。一個戴著黃花梨手串、西裝革履的男人分開眾人擠到前排，金絲眼鏡下的眼睛死死盯著翡翠，喉結(jié)上下滾動："小姑娘，三百萬！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賬！"
林小滿在一旁聽得倒抽冷氣，下意識抓住黎傾鳶的手腕。黎傾鳶卻神色自若，余光瞥見妹妹黎知鳶亮晶晶的眼睛和室友們緊張期待的神情，微微頷首："成交。"
"爽快！"男人立刻掏出手機，掃碼轉(zhuǎn)賬的提示音幾乎同時響起。當三百萬到賬的短信提示彈出，林小滿猛地跳起來，撞得身后的人一個趔趄也渾然不覺："傾鳶！這、這是真錢？"程璐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蘇晴更是攥著素描本，半天說不出話。
黎傾鳶將翡翠小心地放進男人備好的錦盒，抬頭時正對上攤主復雜的眼神——有懊惱、不甘，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她禮貌地頷首致謝，轉(zhuǎn)身混入逐漸散去的人群，耳邊還回蕩著周圍人的議論："這丫頭運氣也太好了""怕是家里傳了本事"。
回到宿舍樓下時，昏黃的路燈將五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青石板路上扭曲成奇異的形狀。林小滿攥著手機的手還在不受控地發(fā)抖，屏幕上轉(zhuǎn)賬記錄那串帶著逗號分隔的數(shù)字，刺得人眼睛發(fā)疼。她聲音發(fā)顫："傾鳶，這錢...我們真能要？這可是能改變?nèi)松木蘅畎。?程璐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閃爍不定，欲言又止："要不你多拿些，畢竟是你發(fā)現(xiàn)的原石，沒有你，我們根本不敢..."
黎傾鳶倚著斑駁的墻，身后脫落的墻皮在月光下泛著灰白。珍珠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碰撞出細碎的聲響。她調(diào)出轉(zhuǎn)賬界面，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晚風卷起她鬢角的碎發(fā)，露出下頜線處淡淡的疤痕。"一共三百萬，我留六十萬，剩下的你們平分。"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什么？！"蘇晴差點跳起來，素描本啪嗒掉在地上，炭筆滾出老遠。她瞪大眼睛，眼眶漸漸泛紅："這怎么行！你出力最多！從選原石到砍價，全靠你！”
"我不過是看了眼，真正出錢冒險的是大家。"黎傾鳶將手機亮給眾人看，三筆八十萬的轉(zhuǎn)賬已經(jīng)顯示成功發(fā)出。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再推脫，我可要收回了。就當是...提前慶祝我們畢業(yè)？"
程璐別過臉去，抬手假裝整理頭發(fā)，卻悄悄抹了下眼睛。林小滿突然沖過去，一把摟住黎傾鳶的脖子，馬尾辮掃過她的臉頰："行！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等姐發(fā)達了，天天請你喝奶茶！頓頓下館子！"她的聲音帶著鼻音，惹得蘇晴破涕為笑，彎腰撿起地上的本子。
月光爬上宿舍樓的臺階，五個人笑鬧著往樓里走。林知鳶偷偷牽住姐姐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暗處，007在意識里小聲嘀咕：【宿主明明是靠鑒定術(shù)，還說得這么云淡風輕...不過，這樣的宿主，好像比切出翡翠還耀眼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