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程欣怡猛地轉身,眼中滿是厭惡。
“姜妍之,你到底想怎樣?一千萬!你知道一千萬是什么概念嗎?!夠明浩換一輛頂配的保時捷911,再給他媳婦也配一輛瑪莎拉蒂了! 夠我們一家人舒舒服服花一輩子!你怎么這么自私,為了治你一個人的病,就要斷了全家提升生活品質的路?你覺得合理嗎?!”
“媽,那是我的錢……是我自己賺的……”
“什么叫你的錢?!”
程欣怡的聲音更加尖銳,
“你能賺錢還不是我們把你養(yǎng)大的?沒有我們,你能有今天?你的錢就是家里的錢!現(xiàn)在家里需要為將來做打算,你就應該配合!”
“媽,我求求你了……”
姜妍之跪在地上,聲音已經哭啞了。
“行了,別跪了,多難看?!?/p>
程欣怡轉身走向廚房,
“你自己想想吧,是要為了一個不確定能治好的病花光家里的錢,還是為了弟弟的將來做打算?!?/p>
就在這時,門開了,是姜峰回來了。
他看到女兒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而妻子則一臉怒氣地站在旁邊,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么回事?”
他沉聲問道。
程欣怡一看到丈夫回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搶著開口,語氣里充滿了委屈和憤怒,完全是顛倒黑白:
“老姜,你可算回來了!快來評評理!你看看你的好女兒,現(xiàn)在翅膀硬了,我說不得了!她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張醫(yī)院的單子,說自己心臟有病,要花一千萬做手術!我好心好意勸她別被騙了,別亂花錢,她倒好,直接跟我又哭又鬧,還跪在地上逼我拿錢!”
聽完程欣怡這番話,姜峰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姜妍之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知道,程欣怡這番話,已經徹底堵死了她向父親求助的路。但在那萬分之一的希望驅使下,她還是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聲音顫抖地辯解道:
“爸,不是的……是真的……醫(yī)生說,再不治,我真的會死的……”
姜峰看著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兒,臉上沒有一絲心疼。
他看到的,仿佛不是自己苦命的快要病死的女兒,而是一個不懂事的、想要騙家里錢的賠錢貨。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姜妍之心中最后一絲火焰也即將熄滅時,他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比程欣怡的尖叫更傷人,因為那是一種不帶任何情緒的、居高臨下的審判。
“鬧夠了沒?”
簡簡單單四個字,像四座冰山,瞬間將姜妍之所有的希望和哀求都壓得粉碎。
姜峰緩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失望和不耐。
“為了錢,連裝病下跪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像什么樣子!”
他已經完全相信了程欣怡的說辭。
“我沒有……”
姜妍之的辯解聲,微弱得像蚊子叫。
“你媽說的,就是家里的決定?!?/p>
姜峰的聲音冷硬如鐵,不容置疑,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不是讓你來跟我們討價還價的!”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把你的那些心思都收起來。聽話,別再鬧了。這件事,就按你媽說的辦?!?/p>
按你媽說的辦……
也就是,讓她等死。
姜妍之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她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
這一刻,她終于徹底明白了。
在這個家里,沒有人在乎真相是什么。
沒有人在乎她的病是真是假。
他們只在乎她是否“聽話”,是否還是那個可以被他們隨意掌控的工具。
任何反抗,任何試圖脫離掌控的行為,在他們看來,都是大逆不道。
……
“妍妍!妍妍!”
程欣怡的叫聲將姜妍之從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劇烈起伏,心臟像要跳出來一樣,但臉上,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她緩緩抬起頭。
那一瞬間,程欣怡看到了女兒眼中從未有過的東西——那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到可怕的冷漠,就像在看三具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尸體。
“妍妍……”
程欣怡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聲音有些顫抖,
“你這是怎么了?可別嚇媽媽啊……”
姜妍之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三個人。
程欣怡、姜峰、姜明浩。
前世害死她的三個人。
這一世,她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
姜妍之緩緩站起身,那種平靜得可怕的眼神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悄悄將手伸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