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
溫錦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扔在地上。
真他媽該死!
怎么可以犯這么愚蠢的錯誤?
小刺猬明明很相信他,就那樣乖乖的躲到車底下,
明明是最該害怕的事情,卻沒有一絲猶豫的信任。
他怎么可以親手把這份情感給毀掉?
當(dāng)時小刺猬被壓瞬間來不及反應(yīng)的時候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害怕?
甚至還來不及害怕就突然被車碾壓過去,它該多痛苦。
怪誰?怪那個喝了酒橫沖直撞的車,還是怪他自己愚蠢。
世間刺猬千千萬,再沒有他喜歡的那一個,那個他可以看見不同存在的小家伙。
溫錦靠著椅子,閉上眼睛,眼尾被淚水染紅。
身上的西裝早已褶皺不堪,一絲不茍的碎發(fā)也顯得凌亂。
扎的深灰色領(lǐng)帶漂亮。
骨節(jié)分明的手微微發(fā)顫,手腕上遍布著一些紅色印記。
一只修長的雙腿隨意蜷曲在辦公桌底下,褲腿臟了,是剛剛在地下停車場尋找刺猬時蹭到的灰塵。
地上散落一堆文件,
窗外的風(fēng)吹進來,文件紙張隨風(fēng)飄起,散落到處都是,如同他的心破爛不堪。
冰冷不可一世的溫總,在此刻無助的像個孩子,可沒有人來包容他的錯誤,他想要的再也回不來。
痛苦不堪情緒一直持續(xù)幾天。
公司全體員工都能感受到頂頭上司的低氣壓。
每一場會議都是災(zāi)難開始。
劈頭蓋臉的罵聲止不住。
每一個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員工臉上都掛著挫敗。
有的膽小女員工甚至被嚇哭。
甚至有人壓力大到開始請假躲避。
會議室門再次打開。
溫錦陰沉著臉從里面走出來。
在他走之后,寂靜到連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會議室瞬間炸鍋。
“特助,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一聲,到底誰招惹老板了?”
“對啊,哥,求你給我們一條活路吧,再這樣下去我真待不住了。”
“我現(xiàn)在每次進老板辦公室都要提前做三個小時心理安慰,生怕一不小心又挨罵?!?/p>
“誰說不是啊,我現(xiàn)在往辦公室送咖啡,我都怕調(diào)的不是老板要的口味。”
“我這兩天已經(jīng)壓力大到失眠了,生怕自己犯錯?!?/p>
“我來公司這么多年了,也沒見老板這么生氣過,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特助看著眾多難兄難弟們,無奈嘆氣“我只能跟你們說老板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不過是一只刺猬,為什么會這么在意?
等下次回鄉(xiāng)下探親,再去給老板抓一只。
不過就是一只刺猬,為什么那么在意呢?
雖然好奇不解,但老板的事情,誰敢置喙?
只能說一句不理解但尊重吧。
這玩意兒喜歡了也說不通,就跟愛情一樣,都是讓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特助長嘆一口氣,趕忙回到辦公室匯報工作。
別看他端著淡定,其實比這些人的狀況并沒有好多少,也害怕老板發(fā)火。
都是打工牛馬,豈一個苦字了得。
昨日加班的時候,他還刷到一個段子,
他們哪里是什么打工牛馬,他們頂多算是豬狗貓,因為牛馬的價格按斤走的話也不是很夠。
就很慘了。
辦公室里。
溫錦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落地窗前。
他目光落在遠(yuǎn)處,實則沒有半點焦距。
他找不到他的小刺猬,
消失的小刺猬再不會來他夢里折騰他,估計是在怨他,怨他沒有保護好。
他的確該死。
為什么沒有想到他的處境會給小刺猬招來厄運。
浪的久了,總會忘記慘烈的事實。
他不配得到愛情那玩意兒。
誰與他待的時間久了,誰都會倒霉,
如果他真的喜歡小刺猬,就應(yīng)該放其離開……
拼了命忽略的一個東西,以為自己能夠緊緊把握住,可實際上他什么都掌握不了,終歸還是失去所有。
再怎么在意又如何。
他怎么想留都留不住。
鋪天蓋地的恨和悔。說不清楚是什么情緒。
難過,痛苦……遠(yuǎn)沒有他的小刺猬在經(jīng)受其他車碾壓瞬間的疼痛和驚恐。小刺猬一向膽小,稍微有一點動靜都會嚇得把自己蜷縮起來。
小刺猬渾身尖刺在外面環(huán)境或許很安全,
可面對大型汽車,惡劣的人類,這身尖刺也不能阻止它被狠狠碾壓弄死。
引以為傲的小尖刺也只是把自己縮到殼里面。
他的小刺猬那么小。
很依賴他,
回憶讓他越來越痛。
一遍遍自虐似的回憶著,只為清楚記住小刺猬的好,他害怕自己哪一天把小刺猬忘記。
溫錦把辦公室門反鎖。
他不敢換別的牌子沐浴露,害怕小刺猬憑借氣味找不到他,
他始終堅信的小刺猬很聰明,開了智,能聽懂他的話,自然也會有一些別的能力,只是突然消失了,等小刺猬刺氣消了,還會回到他身邊。
小刺猬是他的,一定還會回來,
小刺猬那么喜歡他,一定舍不得讓他孤獨。
溫錦手撐在冰冷的墻壁上,一遍遍低喃著“老公……”
沖個冷水澡,換一身干凈衣服。
溫錦又恢復(fù)沉著冷靜模樣出現(xiàn)在辦公室。
不能把所有情緒沉浸其中,他還需要工作。
在工作閑暇時間并不耽誤他痛苦。
他要多賺錢,沒準(zhǔn)小刺猬看見他賺的錢多會還回來。
不能放過任何一點機會。
強迫式的工作壓力成為他堅持下去的理由。
白天時間過得飛快。
深夜。
溫錦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