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市高速路口。應(yīng)急車道上,三輛黑色的奧迪A6靜靜地停著,連雙閃都沒有打開,
徹底融入了黑夜??諝饫飶浡矚馀c塵土混合的味道,夾雜著晚風(fēng)帶來的涼意。
安長林終于打破了沉默,他搖下車窗,夜風(fēng)灌了進(jìn)來,吹散了車內(nèi)沉悶的空氣。
他望向中間那輛車,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摆w市長,要不是省廳的朋友給我透了個信兒,
咱們怕是都不知道祁廳長今晚要來京海。”中間那輛奧迪的后座車窗緩緩降下,
露出了趙立冬那張在光影下顯得有些陰郁的臉。他沒有看安長林,
目光死死地盯著收費站出口的方向,仿佛要在那片光亮中看出一朵花來。“這個時間點,
不打招呼就來京海?!薄八敫墒裁??”趙立冬的聲音不高,
卻像一塊石頭投進(jìn)了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是啊,想干什么?
安長林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突然出現(xiàn)在京海,就像一頭猛虎闖進(jìn)了自家的后院,
沒人能安下心來。最右邊那輛車?yán)?,孟德海始終沒有說話。他靠在后座上,雙眼微閉,
花白的頭發(fā)在路燈的映照下,更顯蕭索。他曾是京海市的公安局長,是安欣的領(lǐng)路人,
也是安欣的保護(hù)傘。如今,他成了市人大主任,看似位高,實則權(quán)重早已旁落。
對于京海這潭深水,他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無力。突然,一陣引擎的轟鳴聲由遠(yuǎn)及近。
不是轎車那種平順的聲浪,而是一種更加粗獷,更加野性的咆哮。一輛綠色的豐田霸道,
從收費站的ETC通道呼嘯而出,沒有絲毫減速。刺眼的車燈直直地射了過來,
讓趙立冬和安長林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霸道一個漂亮的甩尾,
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三輛奧迪A6的前方。車門推開。一個身穿簡單夾克,
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了下來。他沒有先看任何人,而是抬頭看了一眼京海的夜空。
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正是祁同偉。趙立冬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
推開車門,臉上瞬間堆滿了熱情的笑容?!捌顝d長,您來京海,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們好為您接風(fēng)洗塵?。 彼穆曇艉榱?,姿態(tài)放得極低,
仿佛剛才那個滿心疑慮的人不是他。幾乎在同一時間,孟德海和安長林也下了車。
當(dāng)看到祁同偉肩上那閃亮的警銜時。兩個出身警隊的老人,
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快過了大腦的思考?!芭?!”一個不算標(biāo)準(zhǔn),卻下意識的立正。
一個條件反射的敬禮。祁同偉的目光越過趙立冬,落在了孟德海的身上,笑了起來?!袄厦?,
你這都準(zhǔn)備退休的人了,怎么還搞這一套?”他的語氣輕松,
像是在調(diào)侃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孟德海的臉上擠出苦笑,放下了敬禮的手?!傲?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