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辜的夢里人
轟!
轟!轟!
轟轟!轟轟!
……
火光沖天,黑煙卷騰,浮起厚厚的蘑菇云。
喊聲!叫聲!哭聲!不絕于耳……
救命??!報警啊!充斥著河東縣購物廣場。
幾千人的河東廣場亂成砂鍋粥城。
廣場角落的豎立廣告牌已經斷成兩截,橫倒在廣場中央,把廣場分成兩片區(qū)域,散落的燈片、玻璃碎片、燈架、鋼條、砸滿在廣場地面。
兩個很明顯看到的婦女,被散落的燈架砸傷,手上、臉上、汨汨在流血,流在旁邊的血很快被凝固,鮮紅的血色即刻成了烏黑色。年輕的婦女約30歲左右,懷中抱著一個看上去四、五歲的女孩,廣告牌散落的鋼管從高空墜落刺穿女孩的胸部,刺過胸部的鋼角鐵的下端仍在滴血,地上一片黑色成污狀的血跡,小女孩的頭已垂下沒有生命的跡象。
年輕的婦女撕心裂肺不停地哭喊:“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似乎還不知道孩子已經離她而去了,淚水血水掛淌在婦女臉龐,一張善美的臉被突來無情爆炸的恐懼無形的撕毀。
倒在婦女旁邊的是一位老太太,她在不停的呻吟:“救命呀!好痛呀!好痛呀……”連續(xù)的叫泣。
停車帶的好幾輛小轎車被掀翻,玻璃窗全碎,最中間的那輛被廣告柱扎壓,整個車輛已完全變形走樣。
強大的爆炸威力,使商業(yè)廣場的人們恐懼般四處逃離,被脫落的鞋子、眼鏡、挎包、掉落在原本干凈整潔的河東廣場。
報復?恐怖襲擊!?
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由遠而近馳來,各種警笛聲變得越來越刺耳,河東縣公安局、河東縣消防隊、河東縣人民醫(yī)院,十幾輛車不約而同到達河東縣廣場旁邊停放。
警察、消防官兵、迅速向應該看到的崗位執(zhí)行任務,警察一邊疏散人民群眾并維持秩序,消防官兵向還在冒火冒煙的地方噴灑消防水,預防止讓災難事故擴大。
兩輛120醫(yī)務車閃著一明一閃的藍綠燈光,四個護士工,兩名醫(yī)生抬著擔架把年輕的婦女和老太太往120車上送,年輕的婦女此時已經知道孩子在懷抱中沒有生命特征,凄慘的臉上刻露出痛恨,深度絕望,口中語無倫次的呻吟:“不要、不要、為什么會這樣……”
河東縣公安局大范圍查覽河東縣廣場各個角落監(jiān)控視頻,最后鎖定了實施爆炸的犯罪嫌疑人,民警四人朝申自路的位置包抄過來。
河東縣廣場的一幕仍掛在申之路眼前,看到驚恐的人群,特別是被鋼條無辜刺死的小女孩,無冤無仇的老太太,膽戰(zhàn)心驚造成如此悲慘的局面,是人就會感到喪頭痛心,現(xiàn)在公安干警又圍在身邊,全身更是像癱瘓似的再也站不起來了,想跑的念頭也沒有了,連走都走不動了。
個子較小的民警動作很快,一個小跑從申自路身后把他的兩手反了過來,左腳微彎的,右腳膝蓋垂直90度抵住后背,防止反抗并大聲吼道:“你叫什么名字,快說!”
另外三個民警迅雷不及掩耳也用不同的方式按住申自路的腳和壓低他的頭。
此時,申自路連回答個子較小民警問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喉腔中小的無人聽得到的細小呻吟:“我、我、我……”
“你為什么要傷害如此之多的無辜之人?”個子較小的民警馬上問了第二句。
新歷的7月12日,火辣的太陽投射著無比滾燙的熱浪,申自路身上的汗水把衣服全濕透,驚嚇、恐懼之后身體又缺水分,嘴里只有細微到蚊子聽得到的聲音:“水、水、水……”
這些細微的細節(jié)在辦案經驗豐富的民警面前當然是最清楚的,他們肯定知道是缺水口渴,另一名微胖的民警從旁邊拿來半支怡寶礦泉水往申自路口里倒。
當然,這不是民警慈悲,公安干警對打擊犯罪從來是絕不手軟的。但民警的偵查手段是要在犯罪嫌疑人沒有羅列供詞之前,對訊問提取最有用的偵查供述,是公安干警最基本的偵查前提和要務。
慈悲又或是假慈悲,能夠使對方放下心理防線,拉近對方的心理距離,有利于找到事件的突破口,從而更加有利地解決問題。
較小個子的民警見申自路已經把半瓶的怡寶礦泉水喝完,再次發(fā)問:“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為什么要傷害如此之多的人民群眾?”一句話連續(xù)問了三個問題。
半瓶礦泉水喝下去,申自路的喉腔濕潤的多:“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沒辦法”
申自路并沒有回答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而是直接把不想看到的這樣的情形和沒有辦法說出來,說明此時的他也是不愿意看到發(fā)生如此的現(xiàn)狀。
從申自路的回答“我也不想這樣”六個字中得出的結果, 肯定就是:申自路實施了河東縣廣場的爆炸案件嫌疑人。
個子較小的民警把監(jiān)錄器錄的訊問迅速收了起來放在褲袋中。
“你死定了!”個子較小的民警拿出手銬,冰冷手銬的內齒聲:噠、噠、噠。幾聲從申自路的后背響起,銬起了他的左右兩手。
聽著你死定了,感覺到兩手冰冷的手銬,如黃豆大小的汗珠全身冒起,額頭的汗滴往下滑落,渾身發(fā)抖,呼吸困難。
躺在地上的申自路屁股上被人用力踢了兩腳:“申自路你怎么啦?”
被踢了兩腳雖然不上太大力,但足以使身體搖晃,加之又喊了一下申自路的名字,他猛地坐起來,摸著被汗珠滲透的頭發(fā),順手又摸了摸被冷汗浸濕的內衣,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上被帶的手銬不見了,自己卻睡在河東縣看守所的監(jiān)舍里。
一個無辜的夢,一些無辜的夢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