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萬諾夫的辦公室出來,姜晨感覺自己的腳步都有些發(fā)飄。
不是因為精神力消耗過度的虛弱,而是因為興奮。
他手里緊緊攥著那把黃銅鑰匙,感受著它冰冷而堅實的觸感。
這哪里是一把鑰匙。
這分明是一張通往技術(shù)天堂的門票!
系部專業(yè)資料室!
鮑曼技術(shù)大學,作為北極熊工業(yè)和國防人才的搖籃,其系部的專業(yè)資料室里,會藏著些什么東西?
姜晨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那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就算大部分核心、絕密的資料不可能放在那里,但只要有一些半公開的、用于教學和研究的圖紙、報告、實驗數(shù)據(jù)……
那就足夠了!
對于現(xiàn)在的姜晨來說,只要是技術(shù)資料,就不存在“過時”和“無用”的說法。
哪怕是別人淘汰的技術(shù),失敗的案例,對他背后的祖國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參考和借鑒價值。
能讓國內(nèi)的科研人員少走很多彎路。
“冷靜,要冷靜。”
姜晨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告誡自己。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得意忘形。
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萬劫不復。
他回到宿舍,德米特里還沒回來。
他把那把寶貴的鑰匙小心地收好,然后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精神力消耗太大,他需要休息。
這一覺,他睡得天昏地暗。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了。
宿舍里亮著燈,德米特里正坐在桌前,一邊啃著黑面包,一邊奮筆疾書,嘴里還念念有詞。
“你醒了?”
德米特里聽到動靜,回過頭來,“你可真能睡,從下午一直睡到現(xiàn)在。晚飯都沒吃?!?/p>
“是有點累?!?/p>
姜晨坐起身,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那種被掏空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清氣爽的舒適感。
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比之前,增長了一絲。
果然,極限鍛煉,才是最有效的成長方式。
“今天伊萬諾夫教授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德米特里一臉八卦地湊了過來,“我看他今天下午回來的時候,滿面紅光,跟撿了寶貝一樣。我們問他,他還不說,就一個勁地傻笑?!?/p>
姜晨笑了笑,沒有隱瞞。
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開,也沒必要瞞著自己的舍友。
“教授打算推薦我跳級,直接讀他的博士?!?/p>
“什么?!”
德米特里手里的黑面包“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眼睛瞪得像銅鈴。
“直……直接讀博士?從本科?”
“我的老天!姜,你……你簡直是個怪物!”
他圍著姜晨轉(zhuǎn)了兩圈,嘖嘖稱奇,“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學習好點,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隱藏的超級天才!”
“快跟我說說,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一下子就把那個老頑固給征服了?”
面對德米特里的追問,姜晨只是淡淡一笑。
“可能,我就是比較擅長回答問題吧。”
他越是輕描淡寫,德米特里就越覺得他高深莫測。
接下來的兩天是周末。
姜晨沒有急著去資料室。
一方面,他需要時間來消化和整理一下從伊萬諾夫那里得到的龐大信息。
另一方面,他也需要養(yǎng)精蓄銳,為接下來的“大掃蕩”做好準備。
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待在宿舍里,表面上是在看書,實際上,意識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空間里。
他的空間,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龐大的虛擬圖書館和設(shè)計室。
他可以隨時調(diào)閱任何一份資料,可以在腦海中對T-54坦克進行任意的拆解和組裝。
在“悟性模塊”的加持下,他對這些技術(shù)的理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飛速加深。
他甚至根據(jù)現(xiàn)有的資料,開始在腦海中,對T-54的一些固有缺陷,進行優(yōu)化和改進。
比如,改進它的炮塔傾角,以獲得更好的防彈外形。
比如,優(yōu)化它的懸掛系統(tǒng),提高行駛的平穩(wěn)性。
這種感覺,讓他無比沉醉。
他就像一個貪婪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知識的水分。
終于,周一到了。
姜晨起了個大早。
他和德米特里一起吃過早飯,然后借口要去圖書館查資料,和他分開了。
他獨自一人,憑著記憶,走向了機械工程系的系部大樓。
系部資料室,位于大樓的三層。
和普通圖書館不同,這里戒備要森嚴得多。
門口坐著一個表情嚴肅、身材魁梧的管理員,像一尊門神。
所有進出的人,都必須出示證件,并進行嚴格的登記。
姜晨走到門口的時候,前面正有兩個研究生模樣的學生在登記。
管理員仔細核對了他們的證件和導師批條,才放他們進去。
輪到姜晨。
管理員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耐煩。
“證件?!?/p>
他伸出手,語氣生硬。
姜晨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將那把黃銅鑰匙,放到了桌上。
管理員看到鑰匙,愣了一下。
他拿起鑰匙,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姜晨。
他的眼神,從不耐煩,變成了驚訝,最后,又帶上了一絲……敬畏。
他知道這把鑰匙意味著什么。
這是系里幾位泰斗級的教授才擁有的特權(quán)鑰匙。
擁有它的人,可以無需任何手續(xù),自由進出這里。
眼前這個看起來如此年輕的龍國學生,竟然有這把鑰匙?
他是什么人?
管理員不敢怠慢,立刻站起身,臉上擠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
“原來是伊萬諾夫教授的貴客,請進,請進?!?/p>
他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他甚至親自為姜晨推開了那扇厚重的木門。
“謝謝。”
姜晨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后邁步走了進去。
身后的門,被管理員輕輕地關(guān)上了。
一股比伊萬諾夫辦公室濃郁十倍的油墨和紙張的味道,撲面而來。
姜晨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房間。
一排排高大的鐵制書架,整齊地排列著,就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
書架上,密密麻麻地塞滿了各種藍皮、灰皮的資料冊和文件夾。
墻邊,還立著好幾個巨大的圖紙柜。
這里收藏的資料,數(shù)量至少是伊萬諾夫辦公室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姜晨能看到,零星有幾個學生或者研究員,正埋首在書架之間,專心致志地查閱著資料。
整個資料室里,安靜得只能聽到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他的心,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
寶庫!
一個真正的技術(shù)寶庫!
他強壓著激動,開始在書架之間,緩緩地踱步。
他的目光,飛快地從那些資料冊的標簽上掃過。
《KV系列重型坦克開發(fā)日志》
《R-7洲際彈道導彈發(fā)動機RD-107/108技術(shù)手冊》
《613型潛艇(W級)結(jié)構(gòu)與系統(tǒng)分析》
《米格-17戰(zhàn)斗機空氣動力學設(shè)計報告》
……
姜晨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要缺氧了。
瘋了!
這簡直是瘋了!
這些東西,隨便拿出去一樣,都足以讓一個國家的軍事工業(yè),發(fā)生質(zhì)的飛躍!
雖然他知道,這些肯定不是最核心的最終設(shè)計圖,更多的是一些過程性、分析性的資料。
但是,這已經(jīng)足夠了!
這些資料里蘊含的思想、經(jīng)驗、教訓,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冷靜!一定要冷靜!”
姜晨再次告誡自己。
他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然后,他裝模作樣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資料,坐到旁邊的閱覽桌前,低頭看了起來。
他的眼角余光,則在飛快地觀察著四周的環(huán)境。
管理員不會進來。
其他的研究員,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人會注意他這個角落。
時機,正好!
他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了起來。
“空間,展開!”
“目標,整個資料室!”
“最大功率,全范圍掃描,收錄!”
他下達了有史以來,最為瘋狂的一個指令。
轟隆——?。。?/p>
他的大腦,仿佛被引爆了一顆核彈!
前所未有過的龐大信息洪流,從四面八方,瘋狂地向他涌來!
這一次的掃描范圍和信息量,比在伊萬諾夫辦公室時,大了何止百倍!
他的精神力,瞬間就被抽走了一大半!
“噗!”
姜晨只覺得喉頭一甜,一股鐵銹味涌了上來。
他竟然直接被這股龐大的數(shù)據(jù)沖擊,震出了內(nèi)傷,一口血悶在了胸口。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警告!警告!精神力消耗過載!宿主生命體征出現(xiàn)危險波動!建議立刻中斷!”
冰冷的警報聲,在他的腦海里瘋狂地響起。
中斷?
怎么可能中斷!
開弓沒有回頭箭!
姜晨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瘋狂的狠厲。
今天,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把這里,搬空!
他非但沒有中斷,反而將最后僅存的精神力,也一股腦地壓了上去!
“給我……收?。?!”
嗡嗡嗡嗡——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已經(jīng)開始模糊了。
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zhuǎn)。
他只能憑著最后一絲執(zhí)念,死死地支撐著。
就在他即將徹底昏過去的前一秒。
“滴——”
“收錄完成?!?/p>
一聲仿佛來自天外的提示音,將他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成了……
成了!
姜-晨全身一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動都不能動了。
他感覺自己連抬起一根小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他的心里,卻充滿了無與倫比的滿足和喜悅。
然而,就在這時。
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正在向他這個角落走來。
“同學,你還好嗎?”
一個溫和的女聲,在他頭頂響起。
“我看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姜晨的心,猛地一沉。
壞了!
動靜太大,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異常,送到醫(yī)院一檢查……
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趴在桌子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抬起頭,說一句“我沒事”。
可他根本做不到。
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同學,你……”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娜塔莎!別碰他!”
一個焦急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是伊萬諾夫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