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鷹嶺上,山風呼嘯。
侯亮平手持擴音器,眉頭緊鎖。
“三!”
最后一聲數(shù)完,小木屋里依舊毫無動靜。
“侯局,怎么辦?要強攻嗎?”旁邊一位全副武裝的特警隊長低聲問道,手已經按在了突擊步槍的保險上。
侯亮平的內心無比煎熬。
對面是他的師兄,一個曾經的英雄,一個如今的罪人。他既希望祁同偉能迷途知返,又怕他負隅頑抗,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剛才祁同偉那幾聲“投降”,讓他一度看到了希望,可現(xiàn)在,這死一般的沉寂又讓他心懸到了嗓子眼。
“再等等。”侯亮平咬了咬牙,“狙擊手注意,一旦他有任何危險舉動,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口袋里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侯亮平皺眉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一個加密的號碼,整個漢東省,知道這個號碼并且有權限打進來的,不超過五個人!
他不敢怠慢,立刻走到一旁,接通了電話。
“喂,首長。”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而沉穩(wěn)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亮平同志,孤鷹嶺的情況,我了解了。”
“是!首長,我們已經將犯罪嫌疑人祁同偉包圍,他情緒很不穩(wěn)定,我們正準備……”
“行動暫停?!?/p>
電話那頭的聲音打斷了他。
“什么?”侯亮平愣住了,“首長,祁同偉涉嫌重大貪腐和謀殺,證據(jù)確鑿,現(xiàn)在是抓捕他的最好時機,一旦讓他……”
“我再說一遍,所有人員,立刻撤出孤鷹嶺?!甭曇舻恼Z調沒有絲毫變化,但其中的分量卻讓侯平亮感到一陣窒息。
“可是……為什么?這不合規(guī)矩!”侯亮平急了。
“這是命令。”
電話那頭只說了這四個字,便掛斷了。
侯亮平握著手機,呆立在原地,山風吹過,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內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他只知道,這個命令,他必須執(zhí)行。
“所有人,收隊!”侯亮平轉過身,聲音沙啞地對特警隊長下令。
“???侯局,這……”特警隊長一臉錯愕,“人還沒抓到啊!”
“執(zhí)行命令!”侯亮平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立刻,馬上!撤出孤令山!”
……
與此同時,小木屋內。
程子涵顫抖著接通了那個未知來電。
“喂?”
電話里傳來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
“是同偉嗎?”
程子涵一愣,這聲音很陌生,不屬于他記憶中祁同偉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你……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睂Ψ降卣f道,“年輕人,一時糊涂,走了彎路,不代表沒有回頭的機會。人生的路還很長,沒必要在山頂上就把自己終結了?!?/p>
這話說得云里霧里,但程子涵卻聽出了一絲轉機。
“您……您能救我?”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彪娫捘穷^的聲音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外面的警察,五分鐘內會全部撤走。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這是看在一個故人的面子上,幫你這一次。以后,你好自為之,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交集?!?/p>
說完,電話便被直接掛斷了。
程子涵握著手機,整個人都懵了。
這就完了?
一個電話,就讓外面天羅地網(wǎng)般的包圍圈撤走?
這位“神秘大佬”到底是誰?能量也太恐怖了吧!
他將信將疑地湊到門縫邊,小心翼翼地向外窺探。
只見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包圍圈,此刻真的開始騷動起來。那些荷槍實彈的特警,在侯亮平的指揮下,雖然滿臉不解和不甘,但還是井然有序地開始登車、撤離。
警燈依舊閃爍,但不再是包圍,而是在調頭。
不到五分鐘,原本水泄不通的孤鷹嶺,竟然真的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幾輛地方牌照的普通轎車還停在遠處。
程子涵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
這不是夢!
他真的……得救了!
“臥槽!系統(tǒng)牛逼!”
程子涵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對那個不靠譜的系統(tǒng)第一次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雖然過程驚險,但結果是好的。
他活下來了!
而且,不是以一個階下囚的身份,而是毫發(fā)無損地走出了這個死局!
他推開木門,貪婪地呼吸著山頂新鮮的空氣,劫后余生的感覺讓他渾身舒暢。
就在這時,遠處一輛黑色的奧迪A6閃了兩下車燈。
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下來。
是他的老師,漢東省政法委書記,高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