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黯生天際。”柳永低聲吟哦,這無邊無際的愁緒,并非春日傷懷,
而是深秋的孤寂與對伊人前途未卜的憂慮,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他牢牢困住。他試圖排遣,
舉起隨身攜帶的酒囊,仰頭痛飲,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只換來一陣更深的空虛。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dāng)歌,強樂還無味。”酒入愁腸,非但不能解憂,
反而將那愁緒攪動得更加翻騰洶涌。醉眼朦朧中,
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幻影——不是伊翠翠抱著琵琶的清麗身影,而是商代殉葬坑邊,婦霞咳著血,
在龜甲上刻下“歸”字的絕望;是現(xiàn)代醫(yī)院里,楊紅霞蒼白著臉,指尖劃過診斷書的脆弱。
三世的悲歡,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耙聨u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最后一句,他幾乎是嘶吼出聲,帶著刻骨的相思與無悔的決絕,消散在獵獵秋風(fēng)之中。
那“伊”,既是眼前觸手可及卻又隔著重重樊籬的伊翠翠,
也是穿越時空長河、魂牽夢縈的那同一個靈魂!他愿意為她,舍棄浮名,耗盡心力,
哪怕形容枯槁,也甘之如飴?!傲吖偃?!柳七官人!”樓下傳來小廝阿福焦急的呼喊,
帶著哭腔,由遠及近,聲音里的驚慌失措瞬間刺破了柳永的沉思。柳永心頭猛地一沉,
那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攫住了他,讓他渾身冰涼。“何事如此慌張?”他急忙俯身向下喊道,
聲音因緊張而有些發(fā)顫。阿福氣喘吁吁地沖上樓,臉上沾著泥土,頭發(fā)凌亂,
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他扶著樓梯扶手,大口喘著氣,臉色煞白如紙:“不……不好了官人!
翠……翠翠姑娘……被……被轉(zhuǎn)運使王大人看中了!”“什么?
”柳永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如遭重錘,眼前陣陣發(fā)黑。阿福咽了口唾沫,繼續(xù)說道,
聲音帶著恐懼:“鴇……鴇母已經(jīng)收了聘禮,好幾大箱子呢!說明……明日就要把人抬走了!
翠翠姑娘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哭得暈過去好幾次了!她……她讓我給您帶句話,
說……說她等不到您為她填完那首《雨霖鈴》了……”如同晴天霹靂!
柳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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