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這邊準備一些歐陽副書記派系的材料？”電話那頭，李達康的聲音壓得極低，
卻掩不住其中的亢奮與狠厲。金山匯報會那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像一針強心劑，
讓他渾身的斗志都燃燒了起來。在他看來，錢文章的倒臺只是前菜，
接下來必然是歐陽副書記狂風(fēng)暴雨般的反撲，而他們要做的，就是迎著風(fēng)暴，
把對手徹底撕碎！省城一棟可以俯瞰整個漢東夜景的頂層公寓里，趙瑞龍單手持著電話，
另一只手輕輕搖晃著杯中的冰塊，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燈光下漾開一圈圈漣漪。
他甚至沒有走到落地窗前，只是靠在沙發(fā)上，用一種近乎慵懶的語氣回應(yīng)道：“不用。李哥，
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用做，好好享受勝利者的香檳就行。”“可是……”李達康還想說什么。
“等著看戲。”趙瑞龍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隨即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隨意丟在茶幾上，冰塊與玻璃杯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這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一場碾壓式的勝利之后，整個趙家陣營都像上了發(fā)條的戰(zhàn)爭機器，每一個齒輪都嗡嗡作響，
等待著總攻的命令。然而，一連三天，省委大院靜得像一潭死水。預(yù)想中的雷霆震怒沒有來，
暗流洶涌的報復(fù)也沒有來。歐陽副書記像個沒事人一樣，每天準時出現(xiàn)在辦公樓，車接車送，
面色如常。在走廊里遇到趙立春，甚至?xí)鲃狱c頭示意，臉上那溫和的笑容，
看不出絲毫的敵意和敗北的頹喪。這詭異的平靜，反而讓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省長趙立春，
嗅到了一絲極度危險的氣息。他甚至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親自給兒子打了個電話，
語氣里透著一股深思和警惕：“瑞龍，事情不對勁。歐陽這條老狐貍，
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他在等。”趙瑞龍的回應(yīng)依舊只有三個字?！暗仁裁?？
”“等一個能把他自己摘出去，又能把我們架在火上烤的舞臺?！边@個舞臺，很快就來了。
周一，省委常委會。會議室里氣氛凝重，煙霧繚繞。議題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討論著某個開發(fā)區(qū)的規(guī)劃，或是某項人事任命的細節(jié)。趙立春穩(wěn)坐釣魚臺，發(fā)言不多，
但每一句都擲地有聲。他能感覺到，數(shù)道目光在自己和對面的歐陽副書記之間來回逡巡。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著那只靴子落地。就在一個議題結(jié)束的間隙，
歐陽副書記突然舉起了手，他面前的麥克風(fēng)亮起了紅燈。“同志們，在下一個議題開始前，
我想占用大家?guī)追昼姇r間，就最近的金山項目檢查工作，做一個深刻的自我批評。”嗡——！
此言一出，整個會議室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趙立春的目光驟然一凝，
他敏銳地察覺到歐陽此舉非同尋常，其背后必有深意。自我批評？在這種場合？
這簡直是前所未聞的政治奇觀！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歐陽副書記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