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意識恢復的剎那,這個念頭就炸開了。
最后的記憶還死死釘在辦公室那刺眼的電腦屏幕上。連續(xù)第七十二個小時的加班,然后……心臟猛地一縮,像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攥住!眼前瞬間被黑暗吞噬——
再睜眼時,陳凡發(fā)現自己躺在一片完全陌生的荒野。喉嚨深處彌漫著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鐵銹。
“咳咳……”
他掙扎著想撐起身體,胸口立刻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疼得他眼前發(fā)黑。借著慘白的月光,他看清了自己的狀況:一身染血的粗布爛衫,身上布滿猙獰交錯的傷口。最致命的一道從左肩斜劈到右腹,皮肉恐怖地外翻著,甚至能窺見森森白骨!
“這……怎么回事?”一個沙啞陌生的聲音從他干裂的嘴唇里擠出。陳凡愣住了——這不是他的聲音!
就在這時,左手傳來一陣灼燙的刺痛!他低頭看去,一枚樣式古樸的青銅指環(huán),正死死箍在他的中指上。戒身刻滿了晦澀難懂的紋路,此刻正幽幽地泛著青光!
同時,洶涌的記憶碎片蠻橫地撞進腦海:
陳凡,燕國邊境小鎮(zhèn)藥鋪學徒,父母雙亡。今日上山采藥,倒霉催地撞見一群黑衣人圍殺一名青衫修士!逃跑時被一道恐怖的劍氣余波掃中……重傷垂死……
“穿……穿越了?”陳凡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嚨火辣辣地疼,“還特么穿到一個快死的倒霉蛋身上?!”
嗡!
青銅指環(huán)驟然青光大盛!一股溫熱的暖流猛地從中涌出,瞬間席卷全身!傷口處傳來令人驚異的酥麻癢感,那些可怕的創(chuàng)傷,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蠕動、愈合!
“這……”陳凡徹底懵了。
咻!咻!咻!
破空聲由遠及近,凌厲刺耳!
“那小子跑不遠!”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三道黑影如同索命的夜梟,從密林中電射而出!他們腳下踏著寒光閃閃的長劍,離地三尺,御空飛行!
“御劍飛行?!”陳凡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這特么是修真世界?!”
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一切!他強忍著劇痛,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縮進旁邊一叢茂密的灌木里。青銅指環(huán)仿佛也感應到致命危機,青光瞬間收斂,變得黯淡無光,如同凡物。
“奇怪,氣息到這里就斷了。”為首的黑衣人精準地落在陳凡剛才躺倒的位置,鷹隼般的目光掃視四周,聲音冰冷。
另一人蹲下,手指沾了點地上的血跡捻了捻:“血還是溫的,他跑不遠!”
“分頭找!那東西絕不能有失!”首領厲聲下令。
三人正要散開,異變陡生!
嗤——!
一道清越至極的劍鳴撕裂夜幕!天際青光乍現,如流星墜地!光芒瞬息即至,化作一位須發(fā)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踏空而立,衣袂無風自動。
“靈墟洞天的吳長老?!”黑衣人首領臉色劇變,聲音帶著一絲驚懼。
“哼!宵小之徒,也敢在老夫的地界撒野?”吳長老冷哼一聲,大袖隨意一揮!
三道凝練如實質的劍氣激射而出!劍氣在半空中驟然分化,一化十,十化百,千千萬萬!霎時間,劍雨如瀑,傾盆而下,籠罩了所有黑衣人!
“萬劍訣!快撤!”首領驚駭欲絕,嘶聲大吼。
三人亡命奔逃,然而劍雨太密太快!其中一人終究慢了一步,肩膀被一道劍氣瞬間貫穿,慘叫著從飛劍上跌落下來。
吳長老并未追擊,身形飄然落地,目光如電掃向陳凡藏身的灌木叢:“小友,宵小已退,出來吧?!?/p>
陳凡心臟狂跳,猶豫片刻,還是顫抖著從灌木叢里爬了出來。剛勉強站直,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又跪倒在地——失血過多加上極度的驚嚇,身體早已到了崩潰邊緣。
“多…多謝前輩…救命……”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眼前陣陣發(fā)黑,視野開始模糊。
吳長老身形一晃已至他身后,一只手掌穩(wěn)穩(wěn)按在他后心。一股溫和醇厚的力量瞬間涌入他枯竭的體內。
“咦?”吳長老突然發(fā)出一聲驚疑,眼中精光爆射,“你體內輪海竟有異象滋生……卻無半分修為根基?怪哉!當真怪哉!”
陳凡根本沒聽清后面的話,那“輪?!?、“異象”幾個字在腦子里打了個轉,意識便徹底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
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素雅的竹屋。陽光透過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清香。
“醒了?”
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陳凡循聲看去,只見吳長老正坐在床邊,手中把玩的,赫然是那枚救了他命的青銅指環(huán)!
陳凡心頭猛地一緊,下意識摸向左手——指環(huán)果然不見了!
“在找這個?”吳長老晃了晃手中的指環(huán),目光帶著審視,“有意思的小東西,連老夫都辨不出其材質根腳?!?/p>
陳凡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前輩,那是家父……留下的唯一遺物……”
“呵呵,放心?!眳情L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隨手將指環(huán)拋還給他,“老夫還不至于貪圖小輩的這點念想。你叫什么名字?”
“陳凡?!彼s忙接過指環(huán),緊緊攥在手心,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感才緩緩回流。
“陳凡,”吳長老看著他,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可愿入我靈墟洞天,踏上修行之路?”
陳凡愣住了,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我……可以修行?”
“你體內輪海已有異象顯化,此乃身具道基之兆。雖然年歲稍大了些,根基淺薄……”吳長老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他緊握的左手,“但世事難料,或許……你另有緣法也未可知?!?/p>
于是,陳凡——一個來自異世的程序員靈魂,就這么帶著滿腹的迷茫和一個神秘莫測的青銅指環(huán),稀里糊涂地成為了燕國六大福地之一、靈墟洞天的一名外門弟子。
……
靈墟洞天,坐落于棲霞山脈的云霧深處。山門巍峨,被氤氳的靈氣云霧繚繞,時有仙鶴清唳,振翅翱翔于奇峰怪石之間。初見此等仙家氣象,來自現代社會的陳凡震撼得幾乎失語——這可比任何特效大片都要恢弘壯麗千百倍!
“嘿!新來的,發(fā)什么愣呢?”一個胖乎乎、圓臉帶著憨厚笑容的少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趙大虎,比你早入門半年。吳長老特意交代了,讓我?guī)闶煜な煜ぴ圻@外門的規(guī)矩?!?/p>
在趙大虎熱心的帶領下,陳凡領取了象征身份的弟子令牌、一套樸素的灰色布袍,還有一本薄薄的冊子——《修真初解》。
“咱們外門弟子啊,每天都有定額的雜役要做,砍柴挑水、照料藥園、清理獸欄……雜役完成了,才有資格去道場聽長老們講經說法?!壁w大虎壓低了聲音,帶著點羨慕,“不過你小子運氣是真不錯!吳長老親自發(fā)話了,免你三個月雜役!讓你啥也別管,專心去感應那個什么‘生命之輪’!”
回到分配給自己的簡陋小竹屋,陳凡迫不及待地翻開了那本《修真初解》。書頁泛黃,墨跡古樸,開篇便道:修真之始,首重感應臍下三寸之“生命之輪”,于混沌中開辟“苦海”,引動命泉,架設神橋,通達彼岸……
“苦海…命泉…神橋…彼岸?!”陳凡猛地合上書冊,心臟像被重錘狠狠敲了一下,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這分明是《遮天》里的修煉體系!我……我竟然穿越到了辰東筆下的《遮天》世界?!”
嗡!
就在這時,他左手中指上的青銅指環(huán),毫無征兆地微微發(fā)熱,仿佛在無聲地回應著他的震驚。
接下來的日子,陳凡白天準時前往外門道場,聆聽長老們講解晦澀難懂的修真基礎;夜晚則回到竹屋,盤膝靜坐,努力嘗試著去感應那玄之又玄的“生命之輪”?;蛟S是兩個靈魂融合帶來的奇異效果,他的神識感知異常敏銳強大。僅僅用了七天時間,在一片混沌虛無的感知深處,他“看”到了——臍下三寸之地,一片死寂的灰蒙“苦?!敝校褂形⑷醯慕鹕鞴庠诰従徲縿?!
“七天?!”負責指導他的吳長老得知后,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訝,“尋常根骨尚可者,感應生命之輪至少也需三月苦功……你這速度……”
月圓之夜,清冷的銀輝灑滿陳凡居住的小院。他正于院中靜坐,嘗試引動苦海中的金色流光。突然,異變再生!
嗡——!
左手中指上的青銅指環(huán)毫無征兆地自行脫落,懸浮在他面前!戒身上那些原本晦暗的紋路驟然亮起,爆發(fā)出璀璨奪目的青光!青光在空中交織、流轉,竟投射出一篇由無數玄奧符文組成的古老經文虛影!
《道經》——輪海卷!
陳凡的呼吸瞬間停滯,瞳孔因極度的震驚而放大!這就是傳說中葉凡賴以崛起、奠定無敵根基的無上古經?!那些符文他一個也不認識,但其蘊含的浩瀚真意,卻如醍醐灌頂般,直接烙印進他的靈魂深處: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隨著那宏大玄奧的經文真意在心間流淌,他體內那片沉寂的苦海瞬間沸騰!一道純粹由金色神光構筑的橋梁,猛地從翻涌的苦海中延伸而出,無視了所有關隘,無視了所謂的命泉積累,以一種蠻橫無比的姿態(tài),直接貫通,直達那象征著初步超脫的——彼岸!
與此同時,懸浮的青銅指環(huán)中,一股精純浩瀚到難以想象的能量洪流洶涌而出,順著那道剛剛架起的金色神橋奔騰而過!
轟!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陳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點可憐的、剛摸到門檻的修為,如同坐上了火箭,瞬間沖破了凡俗的界限,一步登臨——苦海境界!并且根基無比穩(wěn)固,毫無虛浮之感!
“這指環(huán)……”陳凡顫抖著伸出手,接住緩緩落下的指環(huán),入手冰涼,卻感覺重若千鈞,“《道經》輪海卷…瞬間治愈致命傷…助我一步登臨彼岸……你……到底是什么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