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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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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里那股子熟悉的鐵銹味兒還沒散盡,眼皮子卻沉得像是灌了鉛。

長樂宮里那股子藥味混著女人香,

還有呂雉那婆娘最后看他的眼神……冷得像冰窟窿里的刀子。劉邦心里門兒清,

這回是真挺不過去了。戚夫人那凄惶的小臉在腦子里閃了一下,旋即便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操!老子打下的江山……再睜眼,光線刺得他腦仁子生疼。不是長樂宮那熟悉的藻井,

頂子上描的花里胡哨,看著就眼暈。一股子濃得化不開的脂粉香和藥味直往鼻子里鉆,

熏得他差點背過氣去?!氨菹拢勘菹履蚜??” 一個尖細的聲音帶著哭腔,就在耳邊聒噪。

陛下?劉邦猛地一激靈,渾濁的老眼瞬間聚焦。眼前一張涂得煞白的老宦官的臉,皺巴巴的,

堆滿了諂媚和擔憂。他下意識想抬手,胳膊卻軟綿綿的,像是剛出生的羊羔腿。不對勁!

這身子骨虛得厲害,跟他那被酒色掏空、最后幾年纏綿病榻的軀殼有幾分相似,

卻又透著股子說不出的陌生和……年輕?“銅鏡!” 他嗓子干得冒煙,聲音嘶啞,

帶著一股子他自己都陌生的綿軟腔調(diào)。老宦官一愣,

隨即麻溜地捧過一面打磨得锃亮的黃銅鏡。鏡子里映出一張臉。年輕,蒼白,

下巴上剛冒出點青澀的胡茬,眉眼間還殘留著一絲沒睡醒似的茫然和……怯懦?

但這茫然和怯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被一股子從眼底最深處翻涌上來的、屬于老流氓的銳利和驚濤駭浪般的震怒所取代!劉禪?!

劉邦,不,現(xiàn)在占據(jù)這具年輕軀殼的漢高祖劉邦,腦子里“嗡”的一聲,

像是被千斤巨錘狠狠砸了一下!四百多年!他娘的,老子死了四百多年!投胎轉(zhuǎn)世?

附身奪舍?還是哪個不開眼的神仙在耍他劉邦玩?!紛亂的、屬于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碎片,

丞相諸葛亮、魏國、東吳、偏安一隅的益州、成都皇宮……還有那“樂不思蜀”的荒唐名聲!

一股邪火“噌”地就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老子當年斬白蛇起義,

提著腦袋跟項羽那殺胚死磕,好不容易得了這天下,傳了四百年,就傳到這么個窩囊廢手里?

!成了個連老家都快守不住的縮頭烏龜?!“咳咳咳……” 怒火攻心,

加上這身子實在虛弱,劉邦劇烈地咳嗽起來,感覺肺管子都要咳出來了?!氨菹孪⑴?/p>

陛下保重龍體??!” 老宦官黃皓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上前拍背順氣,“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滾!” 劉邦,或者說現(xiàn)在的劉禪,猛地一揮手,那力道軟綿綿的沒什么威懾力,

卻帶著一股子黃皓從未在這位小皇帝身上感受過的、令人心悸的戾氣。黃皓嚇得一哆嗦,

僵在原地。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而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氨菹滦蚜??

”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殿門口,逆著光。來人一身洗得有些發(fā)白的青色官袍,頭戴進賢冠,

面容清癯,雙頰深陷,眼窩下帶著濃重的青黑,唯有一雙眼睛,即便布滿了疲憊的血絲,

依舊明亮、深邃,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憂慮和不容置疑的沉靜。諸葛亮!劉邦的心猛地一沉,

隨即又被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淹沒。這就是那個撐起這破爛攤子的“諸葛丞相”?

隔著四百年的時光長河,他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被后世傳頌如神的……蕭何加張良的合體?

“丞相……” 劉邦喉嚨滾動了一下,屬于劉禪那懦弱依賴的本能反應(yīng)差點脫口而出。

他硬生生把那聲帶著哭腔的“相父”咽了回去,強行調(diào)動臉上僵硬的肌肉,

擠出一個屬于少年劉禪的、帶著點茫然和委屈的表情?!半蕖捱@是怎么了?

頭疼得厲害……”聲音虛弱,眼神躲閃,完美復(fù)刻了那個不成器的玄孫。

諸葛亮快步走到榻前,仔細端詳著“劉禪”的臉色,眼中憂慮更深:“陛下連日憂思勞累,

邪風(fēng)入體,幸得天佑,如今醒來便好。還需靜養(yǎng),切勿再勞神?!?他聲音溫和,帶著安撫,

但那溫和之下,是深不見底的疲憊,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弦。劉邦躺在那里,

像個真正的病弱少年,任由諸葛亮診脈。他半瞇著眼,目光卻像最狡猾的獵手,透過眼縫,

將這位鞠躬盡瘁的丞相看了個通透。那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倦怠,

那被沉重國事壓得微微佝僂的脊背,

那官袍下清瘦得幾乎只剩骨架的身軀……還有他身后那些看似恭謹垂首的臣子們,

那眼神里閃爍的、或憂心忡忡、或隱晦算計、或麻木不仁的光芒。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劉邦的脊梁骨爬上來。這江山,比他想象的還要破??!這朝堂,

比他當年在鴻門宴上面對項莊舞劍時還要暗流洶涌!一個諸葛亮,再是神機妙算,

再是嘔心瀝血,也撐不起這千瘡百孔的天!看他那氣色,怕是……時日無多了。

劉邦心里冷笑一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殘酷。丞相啊丞相,你太累了。累得把朕的江山,

都壓得喘不過氣了。歇歇吧。這江山,還得是姓劉的自己來扛!

老子當年能從沛縣一個亭長混到皇帝,今天就能把這“后主”的窩囊帽子摘了!

病是“好”了,但“劉禪”似乎更“糊涂”了。早朝的金鑾殿上,

龍椅寬大得幾乎能把少年天子的身子淹沒。諸葛亮站在百官之首,

——隴西的屯田、漢中的防務(wù)、東吳使者的試探、南中夷人那點不安分的騷動……樁樁件件,

都像沉重的石頭,壓在整個大殿之上。劉邦歪在龍椅里,一只手撐著下巴,

眼神空洞地望著大殿頂上的雕梁畫棟,另一只手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扶手,

發(fā)出輕微而單調(diào)的“噠、噠”聲。諸葛亮的聲音在他耳邊嗡嗡作響,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或者說,根本懶得聽。這調(diào)調(diào),跟當年蕭何匯報關(guān)中糧草一樣煩人?!啊食家詾椋?/p>

當再遣精干使者赴吳,重申盟約,共御曹魏……” 諸葛亮的聲音帶著一種力透紙背的懇切。

“嗯…好…相父說得對……” 劉邦適時地發(fā)出一聲含糊的應(yīng)和,眼皮耷拉著,

像是隨時要睡過去。他甚至還配合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角擠出點生理性的淚水,

完美演繹了一個對枯燥國事毫無興趣的紈绔少年。底下幾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臣,

如光祿大夫譙周,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眼中流露出“朽木不可雕”的嘆息。

一些益州本地出身的官員,如尚書令李福,眼底則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唯有侍中董允,

耿直地挺直了腰板,嘴唇動了動,似乎想提醒陛下注意儀態(tài),卻被諸葛亮一個眼神止住了。

退朝鐘聲一響,“劉禪”像是得了特赦令,第一個從龍椅上彈起來,臉上瞬間有了光彩,

對著諸葛亮敷衍地拱拱手:“相父辛苦!朕……朕去后園看看新進的那幾只錦雞!” 說完,

不等眾人反應(yīng),一溜煙就在黃皓和幾個小宦官的簇擁下跑了,留下滿殿神色各異的臣子。

“唉……” 一聲沉重的嘆息從諸葛亮口中溢出,那挺拔的身影似乎又佝僂了幾分。

他默默地看著小皇帝消失的方向,眼中的憂慮幾乎凝成了實質(zhì)。接下來的日子,

成都皇宮的畫風(fēng)徹底變了。“陛下!陛下!您慢點跑!當心摔著!

” 黃皓氣喘吁吁地追在一個追著五彩斑斕錦雞滿園子跑的少年身后。“哈哈哈!好雞!

好雞!這羽毛,比當年項羽那廝的烏騅馬鬃毛還亮!

” 劉邦(劉禪)手里攥著幾根剛拔下來的錦雞尾羽,跑得氣喘吁吁,

臉上是純粹的、沒心沒肺的興奮。他故意跑得東倒西歪,好幾次差點真摔個狗啃泥,

惹得宮女宦官們一陣驚呼。玩夠了雞,他又迷上了斗蟋蟀。

專門讓人從宮外搜羅了十幾只號稱“常勝將軍”的猛蟲,在御花園的涼亭里擺開戰(zhàn)場,

吆五喝六,賭注就是些金瓜子、玉佩。他“輸”的時候居多,輸?shù)么蠛粜〗校?/p>

捶胸頓足;偶爾“贏”一次,就樂得手舞足蹈,把贏來的金瓜子隨手賞給身邊伺候的小宦官,

引來一片諂媚的謝恩聲?!氨菹拢@是荊州新貢的蜜橘,您嘗嘗?

” 黃皓小心翼翼地剝好一個橘子遞過來。劉邦正盯著瓦盆里兩只蟋蟀斗得難解難分,

頭也不抬,張嘴就咬。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他也渾不在意,含糊地贊道:“嗯!甜!

比當年鴻門宴上樊噲啃的那條豬腿滋味足!多弄點來!宮里上下都分分!

” 一副十足十的敗家子模樣。消息傳到前朝,諸葛亮只是沉默,批閱奏章的筆停頓了許久。

董允氣得胡子直翹,幾次想進諫都被同僚拉住。譙周等人則暗自搖頭,

益州本土派的官員私下里更是議論紛紛,言語間頗多不屑:“如此昏聵,焉能承續(xù)漢祚?

”然而,沒人知道,當夜幕降臨,那“昏聵”的少年天子屏退所有侍從,

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寢殿里時,臉上的癡傻和輕浮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那雙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銳利得如同暗夜里的鷹隼。白天那些看似荒唐的舉動,

都是他的障眼法。他追著錦雞跑遍了后花園的每一個角落,

記住了幾處偏僻宮墻的守衛(wèi)換防間隙;他斗蟋蟀時大呼小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卻暗中觀察著在場每一個宦官宮女細微的表情和反應(yīng);他大手大腳地賞賜金瓜子,

很快就在最底層的內(nèi)侍中,

不動聲色地“買”到了幾個只認錢、膽子小、嘴巴卻未必嚴實的眼線?!包S皓,

” 劉邦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nèi)響起,冰冷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白天的輕浮判若兩人,

“給朕說說,今日早朝,那個站在李福后面,一直低著頭沒說話的黑臉漢子是誰?

朕看他袍子下擺都磨破了?!秉S皓正跪在地上給他捏腿,聞言一愣,

抬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毫無溫度的眼睛,嚇得渾身一哆嗦,

白天那點因為受寵而滋生的得意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感覺此刻捏著的不是小皇帝的腿,而是一條隨時能絞死他的毒蛇?!氨荨菹掠⒚?!

那人……那人叫郤正,是個書呆子,在秘書郎的位置上坐了快十年了,

為人……為人迂腐得很,不懂鉆營,所以……” 黃皓語無倫次,汗珠子順著額角往下淌。

“迂腐?不懂鉆營?” 劉邦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冷笑,手指在膝蓋上有節(jié)奏地敲著,

“好啊。朕就喜歡不懂鉆營的。再給朕仔細查查他,家里幾口人,平時跟誰來往,

俸祿夠不夠花用。還有,魏延死了以后,他手底下那些個舊部,像王平、馬岱這些人,

如今都在干什么?領(lǐng)什么差事?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怨氣?給朕打聽清楚了!

”黃皓連連磕頭:“是!是!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辦!”劉邦不再看他,

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郤正……名字有點印象,似乎是個老實巴交的筆桿子?王平?哦,

想起來了,定軍山跟著黃忠那老家伙混過,聽說守城是把好手?魏延那刺頭死了,

他手下這幫人,在姜維那小子手底下,怕是不太得志吧?一絲老辣的算計在劉邦眼底閃過。

手里沒刀,心里就發(fā)慌。諸葛亮這把刀太沉,也太快了,快得讓他這個皇帝成了擺設(shè)。

他得給自己找?guī)装殉檬值男〉?,藏在袖子里。幾天后,一次“偶然”的宮廷夜宴。絲竹悠揚,

舞姿曼妙。“劉禪”似乎多喝了幾杯御酒,白皙的臉上浮起紅暈,眼神也迷離起來,

拉著身邊一個伺候筆墨、平時沉默寡言的低階侍中郤正,大著舌頭問:“郤……郤愛卿啊,

朕……朕聽說你字寫得極好?比……比當年替項羽寫檄文那個……那個誰來著?哦對,范增!

比范增如何?”這話問得極其無禮且不著調(diào),把郤正鬧了個大紅臉,訥訥不敢言。

劉邦卻不管不顧,拍著他的肩膀,噴著酒氣:“寫!給朕寫幾個字看看!

就寫……寫‘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快寫!”郤正無奈,只得在宮人鋪開的絹帛上,提筆蘸墨,

凝神靜氣,一筆一劃,寫得端正剛勁,力透紙背。那字,確實有風(fēng)骨?!昂?!好字!

” 劉邦醉醺醺地拍手,一把扯下腰間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塞到郤正手里,“賞你的!

比范增強!以后……以后多給朕寫字看!”在眾人或鄙夷、或羨慕的目光中,

郤正捧著那塊燙手的玉佩,手足無措,只覺得這少年天子荒唐透頂。

唯有劉邦醉眼朦朧的眼底深處,一片清明。字如其人,這郤正,是個可以一用的老實人,

骨頭夠硬,心思夠直。很好。又過了些時日,借著“關(guān)心軍務(wù)”的名頭(其實就是心血來潮,

問諸葛亮北伐有沒有抓到什么好玩的魏國將軍),劉邦從一堆前線奏報里,

“不經(jīng)意”地看到了漢中都督王平例行呈送的、關(guān)于加固赤坂戍守的枯燥公文。“王平?

” 劉邦歪著頭,一臉“天真”地問旁邊侍立的黃皓,“這名字有點耳熟???

是不是以前跟著魏延那個……挺能守城的?”黃皓趕緊賠笑:“陛下好記性!正是他。

如今在漢中盯著魏狗呢。”“哦……” 劉邦拖長了調(diào)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守城啊……辛苦。聽說漢中那地方,冬天冷得鳥都不拉屎?嘖,不容易。這樣,

你替朕跑一趟,挑幾件厚實的貂裘,再帶幾壇子好酒,就說……就說朕賞他的!

讓他給朕好好守著北大門!別讓司馬懿那老小子鉆進來偷雞!”這道賞賜命令下得莫名其妙,

完全不合規(guī)矩。賞賜邊將,自有兵部和丞相府操辦,何時輪到皇帝親自點名賞貂裘美酒了?

而且理由如此粗鄙——“別讓人偷雞”?消息傳到漢中,

王平拿著那幾件華貴得與他身份不符的貂裘和御酒,站在城頭凜冽的寒風(fēng)中,

心情復(fù)雜到了極點。同僚們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有羨慕,

更多的是不解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实刍杪樆奶频拿?,他是知道的。

這份“恩寵”,到底是福是禍?他王平一生謹慎,只想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從未想過卷入什么是非??苫实厶匾馓岬轿貉訉④姟鞘裁匆馑??是提醒?

還是……某種試探?王平看著北方魏境的方向,又回頭望了望南方成都的輪廓,

眉頭緊緊鎖成了一個川字。他默默地收好了賞賜,沒有穿,也沒有喝,只是加固城防的命令,

下得更嚴了。無論如何,守土之責,重于泰山。至于皇帝的心思……他王平,看不懂,

也懶得去猜。但心底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被忽略的波瀾,

還是被那句“別讓人偷雞”的粗俗關(guān)懷,輕輕觸動了一下。劉邦要的就是這份看不懂,

和這點微瀾。棋子,要一顆一顆,悄無聲息地落下。時間像被推著走,

轉(zhuǎn)眼到了建興十二年的秋天。成都的天空,似乎都比往年陰沉得早。

劉邦依舊扮演著他荒唐后主的角色,斗雞走狗,沉迷酒色(當然,是可控的),

對諸葛亮一次次嘔心瀝血籌劃的北伐奏報,

總是用“相父做主便是”、“朕相信相父”之類的廢話搪塞過去。朝臣們似乎也習(xí)慣了,

只當他是廟里的泥菩薩。直到那個冰冷的消息,如同九天驚雷,裹挾著五丈原凜冽的秋風(fēng),

狠狠劈進了成都,劈進了每個人的天靈蓋!——丞相諸葛亮,積勞成疾,星隕五丈原!

噩耗傳來時,劉邦正在后苑新修的“斗雞臺”上,

興致勃勃地看兩只羽毛鮮亮的大公雞斗得翎毛亂飛。黃皓連滾爬爬地沖進來,撲倒在地,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陛……陛下!天塌了!丞相……丞相他……薨逝于五丈原軍中!

”整個斗雞臺瞬間死寂。那些平日里跟著“劉禪”嬉鬧的宦官宮女們,

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一個個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癱軟在地,

發(fā)出壓抑的、絕望的嗚咽聲。劉邦手里捏著準備下注的一把金瓜子,

“嘩啦”一聲全撒在了地上,滾得到處都是。他臉上的興奮和玩世不恭瞬間凝固,

像是戴久了的面具突然碎裂,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寒潭。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只有胸膛在劇烈地起伏,眼神死死地盯著北方,仿佛要穿透千山萬水,

看到五丈原上那盞熄滅的孤燈。死了?那個撐起這半邊天的諸葛孔明,真的死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巨大失落、瞬間釋然和更沉重壓力的洪流,猛地撞擊著他的心臟。

失落的是,這世上再無諸葛孔明;釋然的是,壓在他頭頂?shù)哪亲麨椤柏┫唷钡拇笊剑?/p>

終于消失了;而那沉重的壓力,則是整個蜀漢的天,真的塌了!千斤重擔,再無旁人,

轟然砸在了他劉邦一個人的肩上!短暫的死寂之后,是席卷整個成都的悲慟狂潮?;蕦m內(nèi)外,

白幡如雪,哭聲震天。諸葛亮在蜀漢軍民心中的地位,無異于擎天之柱。柱石崩塌,

人心惶惶,末日仿佛就在眼前。朝堂之上,更是亂成了一鍋滾沸的粥。姜維身披重孝,

雙眼赤紅,如同受傷的孤狼,跪在御階之下,以頭搶地,嘶聲力陳:“陛下!丞相遺志未酬!

魏賊猖獗!臣請即刻發(fā)兵,繼承丞相遺志,北伐中原!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 他的悲憤感染了一批少壯將領(lǐng),紛紛出列附和,一時間喊殺聲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荒謬!” 光祿大夫譙周須發(fā)皆張,顫巍巍地出列,聲音卻異常尖利,“丞相新喪,

舉國哀慟!魏軍虎視眈眈!此時北伐,無異以卵擊石,自取滅亡!當務(wù)之急是固守國本,

派遣使者與東吳修好,甚至……甚至向魏國遣使……” 后面的話他沒敢說全,

但意思再明白不過——求和,乃至稱臣!“譙周老匹夫!安敢辱我大漢!” 姜維猛地抬頭,

眼中噴火,手按劍柄,殺意凜然。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頓時吵作一團,唾沫橫飛,互相指責,

甚至有人開始推搡。

的隔閡、主戰(zhàn)派與保守派的裂痕、甚至一些李嚴殘余勢力眼中閃過的蠢蠢欲動——在這一刻,

如同火山般猛烈爆發(fā)出來!整個金鑾殿,

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混亂的、充滿絕望和戾氣的旋渦。而象征著最高權(quán)力的龍椅上,

那個一身孝服、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少年天子,仿佛被這巨大的旋渦吞噬了,

渺小得如同狂風(fēng)中的一片枯葉。所有人都認為,劉禪完了,蜀漢完了。就在這混亂達到頂點,

譙周和姜維幾乎要拔劍相向,

幾個益州豪強代表臉上甚至露出隱秘的、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時——“砰!

”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巨響,猛地壓過了所有的爭吵!龍椅上的“劉禪”,

一掌重重拍在了御案之上!那聲音不大,卻像帶著雷霆萬鈞之力,

震得整個大殿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龍椅。

只見那個一直低垂著頭、仿佛被悲傷和恐懼壓垮的少年天子,緩緩地、一寸寸地抬起了頭。

他臉上還殘留著淚痕,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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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30 03:2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