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石磊收入麾下,只是唐毅組建“破虜銳士”的第一步。
接下來的幾日,唐毅幾乎天天泡在京畿衛(wèi)戍軍的各大營區(qū)。他拒絕了幾位營統(tǒng)領(lǐng)看似熱情的“協(xié)助”——那些所謂的“協(xié)助”,不過是想安插自己人,或者將一些不堪大用的關(guān)系戶塞給他。
唐毅堅持親自選拔。
他的選拔方式,在所有人看來,都顯得“離經(jīng)叛道”。
他不看家世背景,不看軍銜高低,甚至不單純看武藝是否高強。
他讓士兵們進行長途奔襲,觀察他們的耐力和意志力;他設(shè)置復(fù)雜的障礙,測試他們的靈活性和反應(yīng)速度;他將士兵們分成小組,給出難題,考察他們的協(xié)作能力和應(yīng)變智慧;他甚至?xí)室庵圃旎靵y和挫折,觀察他們在困境中的情緒控制和抗壓能力。
更讓軍營上下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唐毅還親自下場,與一些他看中的士兵比試。
不是比招式套路,而是比最直接、最殘酷的生死搏殺技巧。
他的動作不快,甚至看起來有些“怪異”,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但每一次出手,都精準、狠辣,直擊要害,往往三兩下就能將體格比他強壯得多的士兵制服。
那些原本還對這位“紈绔皇子”充滿不屑和質(zhì)疑的士兵,在被唐毅輕易放倒幾次之后,看向他的眼神徹底變了。敬畏、好奇、以及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
這個九皇子,是真的有“東西”!
當然,阻力無處不在。
三皇子唐昊果然出手了。他通過自己在京畿衛(wèi)戍軍中的關(guān)系,暗示幾位統(tǒng)領(lǐng)“不必配合”九皇子的胡鬧。一些原本可能符合唐毅標準的好苗子,要么被提前調(diào)走,要么被找借口“生病”、“受傷”,無法參加選拔。
送來的,多是些老弱病殘,或者是一些刺頭兵油子,根本不堪大用。
對此,唐毅早有預(yù)料。
他沒有去爭辯,也沒有去向皇帝告狀——那只會顯得他無能。
他只是默默地調(diào)整了策略。既然明面上的好兵被藏起來了,他就去發(fā)掘那些被忽視的“璞玉”。
他去看了看守倉庫的老兵,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眼神銳利、對各種軍械了如指掌的老軍匠,名叫劉一手,據(jù)說祖上三代都是鐵匠,一手打造和維修軍械的本事出神入化,卻因不善鉆營,一直郁郁不得志。
他去了負責喂馬的馬廄,找到了一個能和馬匹“交流”、對馬匹習(xí)性了如指掌的馬夫,名叫馬六,雖然出身低微,但馴馬、相馬的本事卻是一絕。
他甚至去了軍營的刑訊房,看中了一個沉默寡言、觀察力驚人、擅長追蹤和偽裝的斥候,名叫林梟,據(jù)說曾深入草原偵查,九死一生回來,卻因性格孤僻,得罪了上官,被發(fā)配到了這個鬼地方。
這些人,在別人眼中都是“異類”、“邊緣人”,但在唐毅看來,卻都是身懷絕技的寶貝!
劉一手可以負責“破虜銳士”的裝備維護和改良;馬六能保證他們擁有最好的戰(zhàn)馬和最快的機動能力;林梟則是天生的偵察兵和潛伏者!
除了這些“特殊人才”,唐毅還從那些被送來的“歪瓜裂棗”中,硬生生篩選出了一些可塑之才。
比如,一個身材魁梧、力能扛鼎,但腦子不太靈光、經(jīng)常被人欺負的憨大個,名叫王虎,唐毅看中了他的絕對力量和樸實忠誠。
一個箭術(shù)精準、能百步穿楊,但性格桀驁不馴、經(jīng)常頂撞上司的神射手,名叫趙冷月,是個少見的女子,據(jù)說是將門之后,家道中落才不得已從軍,因女子身份和性格問題,一直不受重用。
唐毅力排眾議,將趙冷月也招入了隊伍。這在以男性為主的軍營里,又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但唐毅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戰(zhàn)場上,弓箭不認男女,只認準頭!”
短短十天時間,唐毅頂著各方壓力,硬是從魚龍混雜的京畿衛(wèi)戍軍中,以及通過小祿子發(fā)出的招募令吸引來的少數(shù)人中,篩選出了二百八十多人。距離三百人的目標,還差十幾個。
但唐毅已經(jīng)不急了。寧缺毋濫。這二百八十多人,雖然背景各異,性格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有一技之長,并且,他們都渴望被認可,渴望證明自己!
唐毅將他們帶到了京郊一處廢棄的皇家獵場,這里地處偏僻,環(huán)境復(fù)雜,非常適合進行秘密訓(xùn)練。
他給這支新組建的隊伍,正式命名為——“破虜銳士”!
開營第一天,獵場中央的空地上,二百八十多名“破虜銳士”列隊站好。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這些人經(jīng)歷了唐毅嚴苛的選拔,眼神中都帶著一絲野性和期待。
唐毅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腰懸佩劍,站在隊伍前方的高臺上,目光如電,緩緩掃過下方的每一個人。
他沒有說什么豪言壯語,只是冷冷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破虜銳士’的一員?!?/p>
“但記住,這并不代表榮耀,只代表責任和危險?!?/p>
“本王不管你們以前是什么身份,什么來歷,有什么恩怨。進了這個門,過去的一切,都給本王忘掉!”
“在這里,只有一個身份——破虜銳士!只有一個目標——服從命令,戰(zhàn)勝敵人!”
“本王的訓(xùn)練,會很殘酷,很嚴苛,甚至可能會受傷,會死人!”唐毅的語氣陡然轉(zhuǎn)厲,帶著一股肅殺之氣,“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想要退出的,往前一步,本王絕不阻攔,立刻讓你們回原部隊,或者回家!”
話音落下,場上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臉上露出猶豫和掙扎。唐毅的話,絕非危言聳聽。他們能感覺到這位年輕皇子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鐵血氣息。
一些人開始動搖了。他們原本以為加入皇子的親軍,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終于,一個士兵往前挪了一小步,接著,又有幾個士兵猶豫著站了出來。短短片刻,竟然有二十多人出列,選擇退出。
石磊、王虎、趙冷月等人,雖然也感到了壓力,但眼神卻更加堅定,沒有絲毫動搖。他們渴望的,正是這樣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唐毅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退出的士兵,揮了揮手:“趙虎,派人送他們出去。”
“是!殿下!”王虎甕聲甕氣地應(yīng)道。
看著那些人離開的背影,唐毅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冰冷:“很好。留下的,我希望你們記住今天的選擇!”
“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的一切,都由本王說了算!本王的話,就是軍令!軍令如山,違令者——斬!”
最后一個“斬”字,如同平地驚雷,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
唐毅知道,對付這群桀驁不馴的“刺頭”和“異類”,懷柔是沒用的,必須用鐵的紀律,將他們打造成一把真正的利刃!
“現(xiàn)在,我宣布‘破虜銳士’的第一條軍規(guī)!”唐毅的目光銳利如刀,“絕對服從!無論命令多么荒謬,多么危險,只要是本王,或者本王授權(quán)的軍官下達的命令,必須無條件執(zhí)行!聽明白了嗎?!”
“明白!”二百六十多名士兵齊聲喝道,聲音雖然不算特別洪亮,但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凝重起來。
“聲音太??!我聽不見!”唐毅厲聲喝道。
“明白?。?!”這一次,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氣,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在空曠的獵場中回蕩。
唐毅滿意地點點頭。
“第二條軍規(guī)!團結(jié)協(xié)作!‘破虜銳士’是一個整體,任何時候,都要相互扶持,絕不拋棄戰(zhàn)友!若有人敢臨陣脫逃,或出賣戰(zhàn)友,殺無赦!”
“第三條軍規(guī)!令行禁止!訓(xùn)練場上,必須保持絕對安靜,除非得到允許,否則不準交頭接耳!違反者,軍法處置!”
……
唐毅一口氣宣布了十幾條嚴苛到近乎不近人情的軍規(guī),每一條都伴隨著嚴厲的懲罰,從體罰到關(guān)禁閉,再到最嚴重的——斬!
所有人都被這鐵血的規(guī)矩震懾住了,再也沒有人敢有絲毫輕視之心。
宣布完軍規(guī),唐毅開始任命初步的軍官。
“石磊!”
“到!”石磊上前一步,高聲應(yīng)道。
“任命你為‘破虜銳士’小隊長,統(tǒng)領(lǐng)十人!負責協(xié)助本王管理隊伍紀律!”
“是!屬下遵命!”石磊激動地大聲回答,黝黑的臉上泛起紅光。他一個小小的伍長,竟然一步登天,成了皇子親軍的小隊長!
“王虎!”
“到!”王虎甕聲甕氣地出列。
“任命你為器械隊長,負責管理所有武器裝備,并協(xié)助劉一手進行維護和改良!”
“是!”王虎用力點頭,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趙冷月!”
“到!”趙冷月上前,身姿挺拔,不輸男兒。
“任命你為弓弩手隊長,負責所有弓弩手的訓(xùn)練和指揮!”
“謝殿下!”趙冷月眼中閃過一絲異彩,沉聲應(yīng)道。唐毅的信任,讓她心中百感交集。
“林梟!”
“到?!绷謼n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他的人一樣不起眼。
“任命你為斥候隊長,負責情報搜集、偵查和潛伏訓(xùn)練!”
“是?!绷謼n依舊話不多,但眼神卻亮了一下。
“馬六!”
“小的在!”馬六連忙跑出來,有些激動。
“任命你為騎兵隊長,負責戰(zhàn)馬的挑選、飼養(yǎng)和騎兵的馬術(shù)訓(xùn)練!”
“謝殿下!小的一定把馬喂得膘肥體壯!”馬六激動得差點跪下。
“劉一手!”
“老奴在?!眲⒁皇诸澪∥〉爻隽?,眼中滿是激動和感激。
“任命你為軍械師,負責所有武器裝備的維護、保養(yǎng)和……改良!本王會給你一些新思路,希望你能給本王帶來驚喜!”唐毅特意加重了“改良”兩個字。
“老奴……老奴定不負殿下所托!”劉一手老淚縱橫,他從未想過,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能得到如此重用!
初步的框架搭建起來了。
接下來,就是魔鬼般的訓(xùn)練。
唐毅將前世特種兵的訓(xùn)練方法,結(jié)合這個時代的特點,進行了改良,制定了一套堪稱殘酷的訓(xùn)練計劃。
凌晨,當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刺耳的哨聲便響徹獵場。
“起床!一分鐘內(nèi),穿戴整齊,到操場集合!遲到者,罰跑十圈!”
“十圈”,指的是圍繞獵場外圍的山路跑十圈,一圈至少三里地!
對于這些剛剛集結(jié)起來的士兵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
第一天早上,就有不少人遲到,或者在跑步途中掉隊。
唐毅毫不留情,遲到的,掉隊的,無一例外,全部罰跑!而且是加倍!
烈日下,是無休止的體能訓(xùn)練:負重越野、俯臥撐、仰臥起坐、蛙跳……汗水浸透了每個人的衣服,地上留下了一灘灘水漬。
下午,則是技能訓(xùn)練:格斗、射箭、馬術(shù)、兵器使用、野外生存、潛行追蹤、沙盤推演……
唐毅親自示范,手把手地教。他教的格斗技巧,沒有任何花架子,招招致命,強調(diào)一擊制敵;他教的射箭,不僅要求準度,更要求在各種惡劣環(huán)境下、各種姿勢下都能命中目標;他甚至還拿出一些草圖,讓劉一手嘗試打造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更輕便的皮甲、改良的強弩、甚至還有類似“手弩”和“煙霧彈”的雛形構(gòu)想,讓劉一手和馬六等人嘖嘖稱奇,又充滿了挑戰(zhàn)欲。
晚上,還要學(xué)習(xí)文化課——識字、算術(shù)、地圖識別,以及唐毅結(jié)合現(xiàn)代軍事理念總結(jié)出的一些基礎(chǔ)戰(zhàn)術(shù)理論。
對于大多數(shù)出身底層、目不識丁的士兵來說,文化課比體能訓(xùn)練還要痛苦。但唐毅規(guī)定,學(xué)不會的,同樣要受罰!
短短幾天下來,“破虜銳士”的營地就充滿了哀嚎和呻吟。高強度的訓(xùn)練,嚴苛的紀律,讓許多人都瀕臨崩潰的邊緣。
又有人開始動搖,甚至有人暗中串聯(lián),想要鬧事,逼迫唐毅降低訓(xùn)練強度。
這一天,訓(xùn)練格斗術(shù),唐毅讓石磊和王虎作為示范,與其他士兵對練。
一個名叫張強的士兵,原本是京畿衛(wèi)戍軍的一個伍長,有些武藝,性格也最為桀驁不馴。他對唐毅的嚴苛訓(xùn)練早已不滿,認為唐毅是在故意折磨他們。
對練中,他故意找茬,下手陰狠,想要打傷石磊,給唐毅一個難堪。
石磊何等警覺,側(cè)身避開張強的陰招,反手一扣,將張強的手臂扭到身后,膝蓋頂住他的后腰,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放開我!你個小矮子!”張強又痛又怒,大聲咆哮。
唐毅走了過去,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張強。
“張強,你可知罪?”
張強梗著脖子,怒吼道:“我何罪之有?訓(xùn)練對練,有輸有贏,難道還不允許嗎?我看是他下手太狠!”
“對練可以,但蓄意傷人,違抗命令,擾亂軍紀,就是死罪!”唐毅的聲音冰冷刺骨。
“你……你敢殺我?我是衛(wèi)戍軍的人!你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皇子,殺了我,三皇子殿下不會放過你的!”張強色厲內(nèi)荏地威脅道,他知道唐昊和唐毅不對付。
提到三皇子唐昊,唐毅眼中寒光一閃。
他知道,這個張強,很可能就是唐昊安插進來的眼線,或者至少是被唐昊勢力煽動的棋子,目的就是攪亂他的訓(xùn)練。
這種人,絕不能留!
“軍規(guī)第五條,蓄意傷人,擾亂軍紀者,斬!”唐毅沒有絲毫猶豫,緩緩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寒光一閃!
“噗嗤!”
鮮血噴涌而出!
張強的頭顱滾落在地,雙目圓睜,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不甘。
整個訓(xùn)練場,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驚呆了!
唐毅竟然真的動手了!而且是當場斬殺!
他不是在開玩笑!他說的“違令者斬”,是真的會斬!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人。
唐毅提著滴血的長劍,目光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冰,緩緩掃過臉色慘白的士兵們。
“還有誰不服?”
“還有誰想試試本王的劍,夠不夠快?!”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氣,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連石磊、王虎這些已經(jīng)初步被唐毅折服的人,此刻也心中駭然。他們沒想到,這位年輕的殿下,下起手來竟然如此狠辣果決!
唐毅將劍上的血跡擦干,插回劍鞘。
“拖下去,埋了。”他淡淡地吩咐道,仿佛只是殺了一只雞。
然后,他再次看向眾人,語氣恢復(fù)了平靜,但那份威嚴,卻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
“記住,這里是‘破虜銳士’的營地,不是你們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
“要么,就遵守本王的規(guī)矩,留下來,成為最強的銳士!要么,就像他一樣,變成一具尸體!”
“現(xiàn)在,訓(xùn)練繼續(xù)!”
這一次,沒有人再敢有絲毫懈怠和質(zhì)疑。
訓(xùn)練場上,只剩下整齊劃一的呼喝聲和兵器碰撞聲。但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敬畏、恐懼、以及一絲被血腥激發(fā)出來的、更加熾烈的野性!
唐毅知道,他要的“鐵律”,已經(jīng)初步形成。
雖然手段殘酷,但對付這些桀驁不馴的兵痞和刺頭,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將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打造成一把真正的、嗜血的利刃!
三個月的時間,不多了。
他不僅要向皇帝證明自己,更要為自己,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里,打下最堅實的根基!
夕陽下,唐毅獨自站在高臺上,望著在訓(xùn)練場上揮汗如雨的士兵們,眼神深邃。
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更大的挑戰(zhàn),還在后面。
來自朝堂的壓力,來自其他皇子的算計,來自即將到來的皇帝檢閱……
但他無所畏懼。
他是唐毅,是從地獄歸來的特種兵王!
任何試圖阻擋他腳步的人,都將被他手中的利刃,徹底碾碎!